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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老单于的心情很不好,这是由多种原因促成的。基普城丢了,自己狼狈而逃;匆忙出逃之时,有几个心爱的嫔妃没有来得及带上,现在生死不明;逃到南部的这座小镇中,安全是得到了保证,可是简陋的条件,让他难以忍受。
目前,他呆着的这座大殿,名义上叫大殿,其实就是一座普通商户家的大厅,设使也许在本地算得上是条件优越,可是老单于的眼里,这里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连日来,他寝食难安,每日拿身边的近侍撒气。这日,老单于才处罚完一名近侍,尉迟晖就来了。
尉迟晖先给老单于行了礼,然后站在一旁,心情不佳的老单于沉着脸问:“朕今日并无宣你,你来何事?”
老单于此言说的尉迟晖心中非常不快,暗道:这纯粹是废话,没事我能见你来吗?有心反驳几句,又怕越轨,只好暗气暗憋,强压怒火,施礼道:“陛下,窃得基普城的巴洛夫下令屠城,我国的十余万民众惨死在洛夫族的屠刀下。臣得到这个消息后,便赶来向陛下禀明。”
“该死的巴洛夫,该死的巴洛夫!”老单于霍然站起,把桌子拍得很响,“巴洛夫竟然屠杀我鲜卑子民,其罪不可恕。尉迟晖,你传令下去,谁能生擒此贼,朕重重封赏。朕一定要让这个孽贼遍尝酷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尉迟晖见老单于气得全身颤抖不止,担心他气极而病,便接着说道:“请陛下息怒。臣在领到陛下的退兵旨意时,就派了一支轻骑绕道前往莫斯地区,此刻他们已经攻占了洛夫人的老巢。巴洛夫已经无家可回了,生擒他只是早晚的事情。”
听得此言,老单于极度气愤之心,才得以稍稍平复。喘息了半天后。奇怪地看了尉迟晖一眼,问道:“你接到朕的旨意时,应该并不知道巴洛夫已经造反,你怎么会想起派一支骑兵前往莫斯地区?”
尉迟晖回答道:“臣当时确是不知巴洛夫已经反了,只不过臣一直认为巴洛夫此人怀有异心,以前也多次力劝过陛下要对他多加防范。臣在得知汉对我国宣战,国内的大批部队都调往东部战场后,就担心巴洛夫会趁火打劫。因此撤兵之时,臣就派了一支骑兵轻装急行绕道赶往莫斯地区以防万一。臣对这支骑兵的将领下令,在得知巴洛夫反叛后。他就率领所部突袭洛夫等部族的营地。”
“哼,哼。哼!”老单于冷哼数声,心里对尉迟晖极度不满。在尉迟晖的言语中,他听出了尉迟晖有责怪自己地意思,什么叫早就知道巴洛夫怀有异心;什么叫以前多次力劝自己要防备他。说来说去,就是怪自己当初没有听他的建议,真是岂有此理。
老单于刚想怒斥尉迟晖几句,可转念一想:他救驾是有功的,并且以后还得靠他去打败巴洛夫和汉军。目前正在用人的时候,切不可自相矛盾。如果在这个时候处罚了他。可能会影响军心士气。也罢,朕就暂且忍他这次,以后如果再这般居功自傲,再与他算帐不迟。
正在这时尉迟晖又禀告道:“陛下,我军在罗马境内的部队大多已经撤回,臣调派大批部队从东、北、南三个方向将基普城包围。按臣的估算,不出数日。基普城便能光复。”
老单于见尉迟晖把话又拉回去了,也顺势下了台阶。他沉思片刻说道:“三面包围基普城,汉军与巴洛夫就只能向西逃窜了。卿一定要紧紧追赶。争取早日消灭他们。一日不消灭他们,后方就一日不得安宁。要是他们一直在后面捣乱,我军将士如何能专心在前线作战?”
“请陛下宽心,汉军与巴洛夫是不会向西而逃的。”尉迟晖自信满满地说道:“臣料定他们会南下,最有可能是来偷袭我军的指挥部。臣已做好了安排。只要他们来。准保叫他们插翅难飞。”
老单于心怀疑虑道:“我军在南部地区有三十余万军队,汉军与巴洛夫南下是自寻死路。以朕之见。他们是不会南下的。”
“此言差矣!陛下,如果指挥汉军的是别地将领,或许他们会向西逃窜,再不然就向东部突围。可这支汉军的指挥官是大名鼎鼎地疯虎,臣断定他不会西去,向东突围的可能性也很小,南下是他的第一选择。”
老单于仍然不信,道:“朕听说疯虎作战勇猛,但也不至于鲁莽。他真的傻到南下来送死?”
“陛下,南下并不是送死。如果臣换在疯虎所处的地步,也会首先选择南下的。”
老单于被尉迟晖的话说得更加糊涂,迟疑了一会儿问道:“此言怎讲?”
尉迟晖为老单于解释道:“陛下,打仗靠的是士气,靠的是粮饷,请问大王,将士们如果不吃饱肚子如何争斗?又如何能保持高昂地士气?巴洛夫已丢了老巢,汉军向北撤,得不到足够的粮草。没有粮草的汉军,就好比将死的老虎,不用我们动手也很快会毙命。同理,往西部去,汉军也没有办法得到所需粮草,所以他们的出路只能选择东、南两个方向。”
“而臣在东部伏下多数疑兵,疯虎曾经在白堡上过突忽人的当。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往东突围地可能性很小。加之,此人最喜突袭战,作战时往往突袭对手预料不到的地方。我军虽然在南部拥有大量的军队,不过将士们地警觉反而不如东、北两个方面的部队。他突然率部南下,而我们又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很可能会被他偷袭得手。”
“这么说,卿已有计划?”
“是的,陛下。臣是这样安排的……”尉迟晖把自己地计划向老单于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通过一番讲解,老单于终于明白尉迟晖地具体安排。心中暗暗佩服尉迟晖:此人果然是打仗地一把好手,也难怪他能常胜不败。敌军还没有行动,他便预测出了对方的下一步行动。并且做好了相应的准备。以此部署,安能不胜?
老单于郁闷了很久的心情,现在有了好转,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道:“爱卿的计划很好,朕甚是满意。爱卿尽管按照计划行事,朕全力支持你。”说罢,转头向一名内侍道:“传朕的旨意,从今日起到,南部地区的所有部队归大将军尉迟晖统一调遣。有谁敢不听从其指挥者,定斩不赦!”
尉迟晖跪下磕头谢恩道:“臣定不负陛下信任。臣定会取得疯虎首级和生擒巴洛夫献与陛下这次的觐见,尉迟晖获得了更大地权利,整个南部地区的将近四十万鲜卑军队地指挥权,都落在了他的手中。他获得更大的权利的同时,当然有人因此不满,特别是自己的权利都到影响的人。
在这些不满尉迟晖的人中,当属左贤王地位最高,恨他也最深。左贤王本来是单独指挥其领下部队,而被老单于的一纸命令。就夺了他的权,让他变成了光杆司令。说他能霍然地接受,是骗人的鬼话。
左贤王打仗不在行,但他长期处在权利斗争的漩涡中,练就了极深的城府,他不敢对父王旨意露出半点不满意的意思,确在暗地里把所有的怨恨都转移到尉迟晖身上。又见尉迟晖连句客气话都说。便接过他的指挥权,心里便更加对尉迟晖恨之入骨。
当天晚上,左贤王把幕僚们召集起来。商量对策。有幕僚对左贤王道:“尉迟晖长期以来,声称自己在王位继承上保持中立。其实以属下看来,他是右贤王地人。主公请想,他的两个儿子都在右贤王军中服役,其中一个还被右贤王视为亲子对待。他怎么可能保持中立?现今。陛下将主公的军权都移交到尉迟晖手中,也等于是把主公和我等地性命都交到了右贤王手上。主公要尽快想办法挽回目前的局势。不然我等性命难保。”
左贤王虽然恨尉迟晖,可并没有想过他会与右贤王勾结到一起。经这名幕僚的提醒,便有戒心。心想,的确如他所言,如果尉迟晖是暗中支持弟弟的,而现今自己又没了军队,只要弟弟一句话,自己便会沦为阶下囚。这该如何是好?
自己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解决办法,又询问幕僚有何对策。还是刚才地那个幕僚说道:“主公暂且放心,在疯虎所部没有被消灭之前,尉迟晖还腾不出手来对付主公,因此我们还有时间来安排对策。不过时间紧急,一旦尉迟晖将疯虎所部击败,我等地性命也就到头了。”
左贤王心中不悦,道:“刚才我去父王那里,听父王讲了尉迟晖的计划。按尉迟晖地计划,疯虎很可能就会上当,他打败汉军和巴洛夫的可能性很大。”
那名幕僚笑了笑,将头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主公,现在疯虎的命运不是掌握在尉迟晖手上,而是掌握在您的手中。您想让他败,他就败。您如果不想让他败,他便不会败。”
左贤王闻言大惊失色,而后怒容满面的起身呵斥道:“尔竟然敢出此大孽不道之言?来人啊,将此人推出去斩首!”
那名幕僚毫无惧色,仍由殿下武士捆绑,口中言道:“主公要斩便斩,只是要谨记属下之言,不然属下在不久的将来便会与主公会与黄泉之下了。”说罢,转身向屋外走去。
屋中其他谋士们,不知那名幕僚是说了何话将主公惹怒,一时不知该怎样劝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同僚将要被推出斩首。就在那名幕僚的脚将要跨出屋门的一霎那,屋内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叫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