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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年的最后一天,距风铃城二十里的白水镇热闹非凡。一大早,就有受邀的客人到来。第一批是达须等利西族人。从张锐与乌兰完婚以后,达须就没有见过张锐。达须一直住在耷侗城,与张锐的驻地乌孙相隔较远,因为族中事务繁忙没能抽出时间看望张锐。
前些时候,他接到张锐的书信,立即带着克头目上路,又在碧溪县汇集了塔儿等人,一同赶往白水镇。虽说张锐现在已是他的妹夫,达须还是恭敬地称呼他虎哥。
张锐见到达须也特别高兴,亲热地紧紧握住他的手:“听说你娶了亚和族的公主?恭喜了。为兄很遗憾没能赶去喝喜酒,但为兄早备好一份薄礼,待会儿补上。”
达须呵呵一笑:“已是去年办的喜事了,虎哥不要太客气,不必多礼。”
一旁的塔儿打趣道:“虎爷要送贺礼,再等俩月最好。”
张锐奇怪地问道:“为何要再等俩月?”
塔儿答道:“因为过俩月我们利西族的继承人就呱呱坠地了。”张锐听后大喜,连声向达须道喜。
达须赶紧自谦道:“塔儿去年在小弟婚后也娶了两房小妾,现在已经有了一儿一女。比起他来,小弟惭愧得紧。”言罢,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张锐一边笑,一边想,塔儿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娶了几房小妾,居然还都生了子女,真是老当益壮,不知我像他这么大年纪的时候。还有没有jing力娶妾。
塔儿以前生养了四个儿子,但是都与迪西一起被阿巴开所杀。他儿子从军前,有三个成了家。说来也怪,三个儿子生养的都是女儿。儿子们死后,他的老妻年纪已大不能再生育。塔儿为了延续家族血脉。这些年来连续娶了几房小妾。
这些年来,他又生养了五个儿子和一个儿女。显然他的运气比儿子们好多了,儿子的比例远远超过女儿。他也时时为这事骄傲。达须说起儿子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说起生儿子嘛,还得请教老夫。老夫知道一副秘方,吃了保准生儿子。”
达须半信半疑,张锐则完全不信他地鬼话。他知道生儿生女是染se体所决定,哪能是吃药得来的?不过心里也暗自惊讶,这老小子不论是体质,还是生养。都是尚好的种马材料。不去当种马,真是种马界的一大损失。
到下午时,客人们纷纷来到。来的将军有刘武周、史万岁、张定和、杨英。游骑地旧属有张旭义、程节、罗济、宋金刚、邓三耀、秦书、王奇、文旌宇,前师的属下有刘文常、赵无寒等人,再加上张通、范明、宇文歆、百里杨、陈剑、许士基等师部军官,上上下下数十人聚到一起,场面十分热闹。
早知来的客人不少,宇文歆把师部的会议室布置出来。把原来的家具腾空,叫人铺上踏席,上面摆上矮几。很像是茶楼的摆设。每处矮几旁放有火盆,上面煨着黄酒。人踏进房门,一股暖意袭来。满屋酒香扑鼻,让人神清气爽、胃口大开。
虽说是以私人的名义举行的宴会,仍然按照各人的身份排定座次。张锐的主位之下,左右是史万岁和张定和,他俩之后是刘武周和杨英。接下来是刘文常和赵无寒。然后根据职位高依次排列。
酒席上,众人表现各异。游骑地将领基本上都是粗线条。位置也与利西族人相邻。他们认识已有数年,关系也很紧密。落座后,相互热情地招呼寒暄。如果不是顾及史万岁等将领在此,恐怕早就扯着嗓子海侃起来了。
相比之下,前师的将领们就文雅得多,先与几位将军见礼,再压低声音相互交谈,唯恐打扰了长官的谈话。张锐见状,赶紧给他们卸包袱:“现在是放假,大家尽管放松,吃好喝好,可以尽情欢闹,没有贵族、没有将军,大家都是志同道合地好友。”听了这话,前师的将领们才放松了许多。
张锐与刘武周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喝着酒,十分惬意。偶然间,他发现史万岁的举止有些反常。虽然也同旁人饮酒聊天,但显得心事重重,时不时还会独自出神。借着给每个人敬酒的机会,张锐坐到他身边,轻声问道:“殿下,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史万岁今ri来,主要就是想与张锐商量这事,只是见在座之人众多,说话不方便,便轻声对他说道:“这事,我们待会儿单独谈。”
张锐便知道,这件事可不是小事。也猜不出到底是何事,他与史万岁同饮了一杯,又去向他人敬酒。喝了一圈之后,张锐向史万岁使了个眼se,推说要小解,便先出了房间。不一会儿,史万岁也出来。
外面天寒地冻,又下着小雪,不宜在雪地里谈话,张锐便把他带到自己的房间内。史万岁坐下后,便长叹一声说道:“无锋,有件事情非常棘手。”
张锐好奇地问道:“何事?”
史万岁皱着眉说道:“今ri早间,战区接着到朝廷密旨。下令凡事担任过伪朝廷官职的人,无论官职大小,无论时间长短,一律杀头。”
张锐本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有想到他是在为这事忧虑,便劝道:“这有什么好犹豫的,直接执行便是。平ri我们抓住叛匪的头目,还不是一杀了之?”
“这次不同往ri,这次地命令是杀光这些的全家。而且……”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仿佛犹豫是否向张锐说明。最后,他还是决定把话挑明,因为他相信张锐不会把他的话说给别人听。
“而且这是平叛结束地前夕,如果执行了这个命令,战事结束后。一定会有麻烦。为此,统帅召集战区总部的人开会商议,不过谁也不敢说话。就这样大家白白坐了一个上午,无奈统帅只得宣布,开了年再接着商议。”
张锐明白了。原来是战区总部的将军们都怕战后背负屠杀的骂名,都不敢首先谈及此事。
沉默了一阵,史万岁又说道:“老夫准备向统帅建议以战区的名义对朝廷上表。”
“上表干嘛?”
“对朝廷建议少杀一些。”
张锐急忙阻止道:“万万不可提出这种建议。”
“为何?我们可以多联络一些将领联名上表,或许朝廷会同意我们地提议。”
张锐大惊失se,制止道:“军人不能干政,你这样做会惹下大祸地。”如果史万岁不是他的上司,恐怕张锐这时已经是高声斥责了。心想,他怎么就没有一点政治头脑呢?别说刘炯不会采纳他地意见,就算采纳了也只会是两人一起获罪。
史万岁无奈地说道:“不这样做没有别的办法,照今ri会上众人地表现。只怕出兵时,都不能把这事商议出个眉目来。”
怎么办?张锐也有些着急。这事一定要有人来顶,最好的办法是建议战区总部找一个替罪羊。命令他去干这件事。而且这个人选不好找,一,此人要憨厚,说白了就是傻。对战区交待下来的任务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二,此人没有背景,不会因此得罪某个家族。
能同时满足这两项要求的人太少了,能当将军的应该没有几个傻子,即便头脑不好用。出身很好,所以这个想法基本上无用。张锐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只能安慰史万岁道:“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殿下也不要为这事过多烦恼,只要大家一起想办法,自然会有好的解决办法。”说着不放心,又叮嘱道:“千万别考虑向朝廷上表的事情,事关重大。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史万岁又叹息一声。说道:“老夫也知道这事不好解决,上一次要不是有公殿下顶着。也是今ri的局面。”
张锐闻之黯然,原来上次也是有密旨,可到了追究责任地时候,朝廷却不作声了。那么爷爷岂不是成了替罪羊?他当年接手这事的时候,难道没有考虑到后果吗?应该是想过的,但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虽然这事还是没有得到解决,但与张锐交谈了一番后,史万岁地心情也好了许多,同时也打消了之前想法。回来到席上后,又开始谈笑风生。可眼下张锐却有了心事,情绪不高,只是一个劲儿地喝酒。
下午六点过后,天se暗了下来。刘武周、史万岁等人要告辞返回风铃城。张锐不好挽留他们,便亲自送他们离去。这些老头子刚走,屋内就沸腾起来。虽说杨英也是将军,但他的年龄和大家相仿,众人不会顾忌他。
程节等游骑将领与塔儿等利西族人斗酒,一边划拳,一边畅饮。塔儿连赢了程节数拳,大笑着让他喝酒。程节输了拳本来就不服气,又见塔儿的得意劲儿,心里更加不爽。说道:“人倒霉起来,喝水都要塞牙。老子今ri运气不好,不跟你划拳了。你可敢与我直接拼酒?”
塔儿哪能服输,说道:“拼就拼,老子年轻的时候,能喝酒数斤,还怕你不成?”于是两人便你一碗,我一碗地比起酒量来。
当张锐返回来时,这两人已都喝得东倒西歪。塔儿拍着程节的肩膀说道:“老弟,你有几个儿女?”
程节一把将他的手拍掉,怒道:“老子连媳妇都没有,哪里有什么儿女?”
塔儿惊讶地问道:“老弟为何不成亲?”
“我毕业后就分配到游骑,不久就来到前线。这些年也没有回过家,哪儿有时间相亲?”
塔儿又拍着程节的肩膀说道:“老弟,你打仗是把好手。又很有男人气概,如果不嫌弃,我的孙女嫁给你如何?”
程节断然拒绝道:“nainai地,你就想占我便宜!我们现在是兄弟,你地孙女嫁给我,那我岂不是要叫你爷爷?吃亏的事情,老子可不干。”
但塔儿像是铁了心,要与程节攀亲,说道:“各算各的。你看虎爷娶了我们族长地妹妹,族长还不是称呼他为虎爷。咱们以后也如此,我还是叫你老弟如何?”
旁边的罗济等人听得暗暗好笑,管自己的孙女婿叫老弟,以后程节的子女的辈份该怎么算?这样一来,岂不是全乱套了。不过利西族人却无所谓,他们本来就不注重这些规矩。以前女人少地时候,兄弟两人还会合娶一房媳妇。
尽管近几年这些陈规陋习在利西族几乎不存在,但现在只要有能力,就算娶上十个媳妇,也没有问题。主要是因为前几年他们跟着疯虎在草原上四处抢劫,除了牲畜之外,就属女人和孩子抢得最多。
见程节还没有出声,塔儿又诱惑道:“只要你娶了我孙女,我就给你一大笔嫁妆。”
也不知程节是喝多了,还是真地动了心,问道:“能有多少?”
“三百匹马,五百头牛,两千只羊外加一百奴隶,怎么样?”塔儿在利西族的地位仅次与达须,而且还被达须分封了单独地封地,这些陪嫁在他眼里也只算是很少的一部分。
“nainai地,明天我就跟你去相亲,只要能入眼,我就娶!”程节兴奋地大叫,仿佛动了心。
塔儿大喜,说道:“你就放心,我的孙女数年前的美貌就在草原上盛传。保你一见,便会喜欢上。”
他二人的对话,张锐都听到了。郁闷的心情也稍微有所好转。心想,草原人就是豪爽,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便会毫不掩饰地表达出来。喜子也该成亲了,如果真的能娶了塔儿的孙女,也是一件好事。于是也动了心思,想促成这桩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