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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元792年2月18ri紫草寨中,东安迪端坐在大厅主位上。此时他的身上再也看不到激情四she的“魅力”,往ri被修饰得油光水亮的脸颊上,也黯淡得没有一丝神采,脸上布满杂乱不堪的胡茬,眼中智慧的光彩早已蜕去,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无奈和沮丧。
下面的十余名头领也是垂头丧气、低头不语、尽显憔悴疲惫之态。与游骑一个月的较量中,让他们深刻领会了什么是不堪一击。
他们原本以为东安迪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奇谋妙策,即使不能全歼进山的汉游骑,至少也能使他们损兵折将大败而退。可是结果恰恰相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们使用的计策非但没有对汉游骑造成大的伤亡,反而使自己人死伤大半。
今ri东安迪召集各山寨的头领来紫草寨商议战事的时候,只有十二位头领遵命到场,其余的则推说自己生病,不能远行。没到场的头领,算是对东安迪彻底失望,他们不打算再跟着东安迪的指挥棒转,而是准备自行其事,兴许他们自己想出来的土办法,比东安迪的“奇谋妙策”有效得多。
东安迪心里也十分清楚,他的魅力在众头领心目中已大打折扣。如果不及时想办法挽回局面,只怕再过几ri,在座的这些人也不会来了。对前一段时间的自己计策的失效,他百思不得其解。暗自嘀咕,这游骑真的只是骑兵吗?怎么在雪山里作战,丝毫不逊于在平原上作战呢?
东安迪深吸一口气,强打起jing神说道:“各位,我们的巡哨三天前,又发现有大批骑兵陆续进山。这股汉军的人数大约有三、四千人。我今ri请各位来,目的就是商议对策。请大家各抒己见,多多出谋划策。”
度鲁站起身来,说道:“下官也得到通报了,也在为这事发愁。依下官看。可能前段时间游骑发现了我们山寨地位置,现在汉军进山,意在攻打山寨的主力。”
东安迪点点头,问道:“那么,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行事?”
度鲁摇摇头说:“下官也不知道该怎样对付他们。如果数千汉军真要攻打下官的山寨,凭借山寨中的老弱,怕是连一ri都守不了。”
这时,另一名头领站起来说道:“大人,依下官之见。我们还是撤退。这北葱岭怕是没有办法再呆下去了。我们可以向南方转移,去葱岭地区。那里离我们的控制区近,如果遇到汉军进剿。还可以退到楚河以南。”
这人地建议,东安迪也曾想过,但很快就被他放弃。这时听他提起,便反对道:“我们十九座山寨加起来有数万人,其中大多数是老弱、妇孺,怎么可能在大雪封山的季节进行这样长距离的迁移?一旦出现差池,只怕这数万人没等汉军来进攻,便会尽数死在路上。”
度鲁也反对道:“大人之言有理。就算路上一切平安,老幼走起来必然缓慢,若被汉军发现和追击。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提建议的头领,听后徒然坐下,不再说话。其余的头领也是没有办法,彼此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见大家都没有主意。东安迪开口道:“各位不必烦恼。区区数千汉军而已。在我眼里还成不了气候,只要你们按照我的计谋行事。用不了多久,汉军必然会无奈退去。”
众头领见他又开始了,心无端的乱跳起来。上个月,他也是这样说,而且说的更加狂妄,还说要让疯虎死无葬身之地,但结果呢?
第一条计谋,东安迪叫他们在山中要道设下眼线,他们都照办,将自己山寨中最jing明的人都派了出去。可是这数百人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能活着回来。后来他们找到了其中一些的遗骸,发现他们都是在埋伏地时候,被汉军割断了喉颈。
从地面留下的痕迹来看,汉游骑下手之时,这些人毫无准备,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一命呜呼。由此推测,游骑是悄悄从后面接近,或就埋伏在他们地身边一直等待着,等这些眼线稍稍放松jing惕之后,便动手将他们杀害。此计失败!
第二条计谋,在各山道上挖陷阱等设施。可笑的是,许多去布置陷阱的人,反而被汉军设置的陷阱所杀。一个月里,前前后后又有百余人为之丧生或者残废。再次失败!
第三条计谋,晚上去袭击、sao扰汉游骑的宿营地。开始众头领是满怀着信心,他们相信用不了多久,游骑便会被他们折磨得锐气尽失、疲惫不堪。可是没曾想,他们从未成功接近到游骑宿营地的三里内。
而且sao扰人员去一批,就损失一批。据侥幸逃回的人说,无论他们夜里是什么时间,什么天气,只要他们悄悄接近游骑营地时,便会突然从黑暗冲出来百余黑影,然后这些爬行在前面的人,便会凄惨地哀嚎起来,听那声音,像是整个儿被撕裂。
由此,众人便联想起疯虎,也许是他在黑夜中变身,大啖自己的同伴。试了十余次,损失了二百余人,除了惊恐万状侥幸逃回的参加者jing神倍受打击之外,通过他们地回报,也加剧了山寨中人的恐惧心。这条计谋依旧失败。
第四条计谋,引诱游骑去仙女峰等地。这条计谋一开始倒是执行得挺顺利,汉军发现他们充当诱饵的百余名山民后,就一直在后面穷追不舍。可是等他们过伏击点,发现前面有无数的游骑在埋伏。惊恐之下众人转身逃窜,结果都丧生在自己人制造的雪崩之下。
那些在山上自愿牺牲地人,无法及时得知游骑是否跟来,也看不见自己人反而往回跑。他们按照规定地时间行动了,后果只是用的自己地xing命换取了百余名同袍地xing命。相信这些人如果知道了,死也不会瞑目的。这条计谋其结果更是惨不忍睹。算是失败中的失败。
至此,东安迪自信满满的前四条计策全部失败,众头领心有余悸,再也不敢轻易使用东安迪的第五条计策。他们心里都清楚,如果再集中全部人马出去伏击游骑。很可能被幽灵般地游骑尽数杀死。
而且他们到现在也没能想明白,为何游骑像是知道东安迪的计策一样,故意等着自己人去自投罗网。各别头领甚至在暗地里怀疑东安迪,这位巡抚大人会不会是汉人派来的卧底,所做的计划是早就是和疯虎商量好的,不然我们的人怎么会处处遭受打击。
疑惑归疑惑,可没有一人敢说出口来。到后来,他们都会对东安迪下的命令审视一番,大多数头领阳奉yin违,怕手里不多的兵力。被这位自命不凡的巡抚给折腾得损失殆尽。现在听他又说起自己的计谋,当然心会狂跳不止。
东安迪似乎没有看见大家对他投来地不信任目光,再次用激昂的语气说道:“勇士们。难道小小的挫折就将你们吓倒了吗?暂时地挫折是佛祖对大家的考验,迎头而上,我们便会迎来美好的明天。如果被他吓倒,那么你们将会永远失去佛祖的保佑。所以请你们拿去勇气来,让我们团结在一起去迎接佛祖对我们的考验,共渡劫难。”说罢,依然作出伟岸之状,等待大家的热烈掌声。
结果预期值和现实相差很大。他的话音落后,大厅里只响起稀稀落落的巴掌声,绝大多数人只是呆呆得看着他。甚至有地人眼中还流露出同情的目光。他心里明白,这些人是以为他疯了,正在说着疯话。可是他心里清楚自己很正常,他们只是不了解自己罢了。
东安迪不是一个容易丧失自信的人,也不是容易受打击地人。虽然他的身体赢弱。但他坚持jing神不倒。他相信胜利终归是属于自己的。疯虎这等粗劣之人,哪能是自己的对手。
见大家都理解他。他也不在意,又接着说道:“放心各位,这次我的计谋是万无一失,只要你们照着做,便会化险为夷。”
还是度鲁又一次站出来支持他,说道:“大人说地极是,我等绝不能为了小小地挫折便丧失了信心。大人请说,我们一定照办。”在他的带头下,众头领才勉强都说一定照办。
东安迪对他们微笑道:“汉军这么多人进山,供给必定很困难。他们不是游骑,一ri三餐都不可少。所以只要我们坚守山寨,最多不过月余,他们必定会无奈退去。”
他地话说完之后,众人脸上纷纷露出失望之se,包括力挺他的度鲁也不例外。要说上个月东安迪的计谋还能算是计谋,现在他说的这个办法,谁都能想到,那里还能算是计谋。这次他们彻底对东安迪失去信心,几乎都在盘算今后再也不来紫草寨,听这个疯子吹嘘什么“计谋”。
东安迪从众人的表情上,也能隐隐猜出他们的想法,但他心里没有着急。自己提出的坚守山寨之策,哪儿是简简单单的站在寨墙上据守
他满怀信心的将自己的打算说出,众头领听了之后,均是满带惊讶之se,有的被惊得目瞪口呆。最后还是度鲁反应过来,高声叫道:“大人,您的坚守之策,很是旷世奇谋。下官真是心服口服。”众头领也随之附和,吹捧之语又一次响彻大厅。
看见众人再一次的拜伏在自己的“奇谋妙策”之下,东安迪又一次飘飘然起来,自己的智慧果然是无人能及。看看这些本来对自己失望的头领,只要听了自己的计谋,不就马上回心转意了吗?一个人的智慧,比之刀枪可是强上万倍。
就这样,东安迪就任以来的紫草寨第二次乌孙州突忽联盟扩大会议,在东安迪的自傲中,在参加会议的十余名头领表示坚决团结在他周围的宣言中,胜利圆满地结束了。重新恢复信心的叛匪们,立即按照东安迪的指示开始了准备工作,以百倍地信心迎接汉军的到来。
半个月后。汉军大部终于抵达紫草寨脚下。之前他们已经攻破数座山寨,挟胜利之威而来,汉军是士气如虹,自信满满认为紫草寨今ri也必定会一举拿下。但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场失利,参加进攻的二千余名轻骑团骑士。在这天死伤惨重,也没能夺下寨墙。
这时的紫草寨中,已经汇集了附近三四个寨子中地人,共计数万人。能够作战的人加在一起,也有三千余人,何况青壮妇女也能帮着做如搬运石头、烧滚水等守城事务。整个山寨在东安迪的鼓舞下,全力防守,汉军自然不可能一举拿下山寨。
不止紫草寨集中了叛匪,这时山里的大部分头领都是照着这个办法在做。几处挨着较近的寨子都集中到地势较为险要的寨中筑“冰城”一起防守。之前轻骑们攻破的山寨都是没有参加东安迪会议单干的头领寨子。
轻骑不知这些情况,还按照以前的办法攻击。自然吃了苦头。入夜之后,汉军停止攻击。不过第二ri,他们又再一次进攻。结果还是以失败告终。看着死伤惨重无奈退去的汉军,东安迪站在寨墙之上,意气风发。用手指着退回营地地汉军,对身边的度鲁说道:“看看,我的计谋如何?”
度鲁躬身,脸上带着媚笑说道:“汉军两ri进攻至少损失了五百余人。如果他们还不罢手,要不了几ri,他们都会死在这里。这全依仗大人奇谋妙策。大人真乃千古奇才,下官佩服得五体投地。”
度鲁又言道:“大人,您看明ri汉军还会进攻吗?”
东安迪微笑着说道:“传令。晚上都打起jing神,也许今夜汉军还会来一次。”
东安迪地话真的应验了,这天晚上千余名轻骑突然发起进攻,结果被早有准备的叛匪们迎头痛击,又损兵折将而回。
东安迪这次在寨墙之上。看着惨败而回的汉军哈哈大笑。心道:疯虎,我研究过你。夜晚进攻是你的拿手本事。我当然能一眼看透。你这等人物,来多少也不是我的对手。
可惜东安迪并不知道,疯虎此时没有在寨下。进攻的部队中甚至连一个游骑也没有,这时的游骑都在山外休息。
张锐赶到紫草寨山脚之时,已是五天后地事情。他带领着罗济营,押送着轻骑需要的粮食匆匆赶来。
“霍冯国。”张锐一声怒吼,霍冯国闻之面无人se,惊恐回答:“下官在。”
张锐坐到他的大帐主位上,面无表情地问道:“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一周还没有攻下这座山寨,而且损伤了将近千人。这就是你地训练结果?”
霍冯国头冒冷汗,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来紫草寨之前,下官已攻破五座寨子。可是来到此寨后,便遇到了麻烦,下官发动了三次进攻,每次都没能成功,故此才会损伤惨重。五ri前,下官便没有再进攻,命人下山去禀报将军。”
“为何山寨如此难攻?”张锐压住心中怒火,问道。
“禀将军,这紫草寨本就是建在险峻之处,加之我们来前东安迪命山寨中人,砍伐树木固定在山寨墙体上,然后在上面灌水。现在天气寒冷,只一夜之间,就筑城了一座冰城。后来他们又接着望墙外泼水,使之接近墙体之处,都变成了冰面。我们进攻之时,将士们都不易站稳,又被墙上的叛匪she击和泼滚水,故此久而未能攻入寨中。”
听了霍冯国的解释,张锐心中怒气稍减。心想,前一段时间,东安迪使用无数次计谋,想要消灭进山侦查的游骑。幸亏我早有准备,这才未能得逞。现在他又想出这么个守寨的法子,此人真是不可小觑。
张锐将目光转到一位随同他一起到来地汉军军官身上,问道:“刘扬,你可有破城之策?”
刘扬今年三十四岁,吉州太白郡人氏。从军后,一直在怒火军团服役。最高职务,是怒火军团左师一团一营营长。参加过沙林会战,会战中身负重伤。此后修养了一年,伤愈后因手脚留下后遗症,不宜继续服役,所以便去了beijing步军军官学校任教官。
去年十一月,学校接到通知,西部战区需要调有雪山作战经验地教官前去协助,刘扬得知此消息后,第一个报名参加,然后他被顺利选入。
他能被入选一点也不奇怪。他家世代皆是猎户,就住在太白郡的太白山中。他自生下来,就生活在以冰天雪地著称地雪山中,四岁就跟着家人出外打猎,十余年时间将祖传手艺都学到手。
后来军校毕业后,到怒火军团服役时,所在连队一直在番州驻扎,每年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雪山训练,对雪山作战颇有心得。
来到风铃城后,发现已有数百余名与自己相同经历的各地教官,都聚集在这里。不久有军官告知他们这次的任务是去传授飞骑军游骑团的雪山作战经验。
刘扬后来与百余名教官来到阿峰城,见到了传说中的疯虎。见疯虎之前,刘扬本想他是将军,自然会架子很大,结果疯虎见面对他说的第一句便是:“你的绰号叫猛虎,我的绰号叫疯虎,既然都是虎,那我们就是一家人。兄弟对你的英勇事迹敬佩以久,今ri相见可算遂了心愿。”张锐的热情态度,使刘扬对他好感大增。
之后,刘扬等人与张锐一起商议进山侦查的事宜。看到张锐为进山做的准备工作时,刘扬敬佩不已。在他看来,张锐一定是十分了解雪山作战,也许经验不比他们这些专业人氏差。心想,张锐是不是从小是在雪山地区里长大的,不然为何将雪山作战的物品准备如此齐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