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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旭义带着三百余名骑兵,携带着一百与匹空马一路疾驰而来,还没有到营垒,就看见营垒的大门敞开,知道突袭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进入冲到营垒,只见火光四起,阵阵喊杀声不绝于耳。又见几十名骑士正在营门两侧布置着防御,却没有见到张锐和杜晗的身影。于是闪到一旁止住战马问到:“营长与杜连长何在?”
立即有一名排长上前答话:“长官都到前方去袭击营地去了,您看,这些火就是他们放的。”
张旭义问话时,罗济和高朔所带的两百骑兵,没有在营门口停留,他们像chao水一般冲了过去,直奔营垒内的粮草存放地。张旭义吩咐几十名骑兵,将多余的战马,赶到营门的不远处等待,随时接应张锐杜晗等人。
张旭义稍事安排之后,又带着百名骑兵直扑营垒内的中军大营。来之前,上次抓获的突忽俘虏中有三人在严刑伺候下招了供,他们交待了楚河营垒内的详细地形。关于中军大帐的位置,三人的说法相同。这两ri中,张旭义脑海里的营垒的全貌也渐渐成型了。所以,尽管此时他们在昏暗的营垒内纵马而行,张旭义也能辨清大致方向。
从营垒后门,到中军大帐有两三里远。当张旭义到达之时,看见几百名突忽人正在手忙脚乱地整队。张旭义没有犹豫,一声令下,一百骑兵冲入突忽人之中,手中的骑刀左右劈杀。猝不及防的突忽人军心大乱,纷纷仓惶逃窜。
穿过突忽人的队列后,张旭义见这队突忽人逃窜,又命令全队分成十个小分队,其中六个小分队左右追击逃跑的突忽人,不给突忽人留下喘息的时间和重新汇集整队的机会。张旭义本人则领着四个小分队,冲进了中军营地内。前方两百米处,一座巨大的营帐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借着营帐周围的***看去,只见营帐前方有百余名突忽人正在大声呼叫着,匆匆忙忙地集合到一起。
张旭义心中暗喜,看来这些人就是中军主帅的亲兵,只要将他们赶开,就能顺利斩杀突忽主将。张旭义一声呼哨,众骑士取出弓箭,极速向大帐处冲去。行到一百米处忽然一个横转,骑士们手中的利箭纷纷she向那队亲兵。
那队突忽人均是衣甲不整,几乎都没有持盾牌。张旭义等人只围着大帐she杀了三圈,百余名突忽人便尽数被she死在大帐之前。张旭义拔出骑刀,催马冲向营帐大门,身后的骑士们也跟着冲了过去。营帐高大,张旭义用刀劈开门帘,以便座下战马可以轻松进入。但张旭义进入中军大帐之后,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给我搜!”破帐而入的骑兵们,在张旭义的命令下,骑着马在营帐内四处搜查。张旭义催马来到大帐正中的书案之前纵身跳下马背,只见书案上以及书案后的书柜上堆积着大量的文件、信札、地图等资料。张旭义也没空细看,命身后的几名骑士下马,用刀切下牛皮营帐数块,将这些资料尽数收入其中,包裹成数捆放于马上。
张旭义见骑士们没有搜寻找到敌军主帅,知道主帅不在帐内,便对手下弟兄下令:“上马!”张旭义上马后,又下令放火,然后命令吹响号角,召回先前去扰敌的六个小分队。出了中军营地,见那六支小队已经返回,接着又率领着他们冲向下一个目标。
此时正在营垒前部巡哨的哚瀚等人,发现了后营的熊熊火光。哚瀚的第一反应是:汉军偷营,决不能让他们烧了粮草!
哚瀚对陪着来巡哨的齐尔吩咐道:“现在暂且不管其他地方,你火速召集部下,全力防守粮草营地,千万不能让汉军烧毁粮草!”
齐尔答应,转身而去。哚瀚又对一名亲兵道:“你去向巴吁将军传令,命其所部全体登上前垒墙,小心汉军趁乱攻进营垒。”
待两人走后,哚瀚才稍稍安下心来。望着营垒后方越来越明亮的火光,不禁纳闷,这股汉军从后营杀入营垒,可他们是从哪儿翻越的葱岭呢?当初疯虎突袭“老虎口”之后,阿巴贡就下令,各处关口除了每ri必须向楚河营垒报安外,一旦各处关口发现汉军踪迹,无论汉军是否攻击关口,必须在第一时间派人告知楚河营垒。
这几ri葱岭的所有山口,都没有传来发现汉军的消息,班迪山口也没有传来失败的消息。正因如此,自己才将注意力主要集中在营垒前部,营垒后部仅仅安排了两个营防守。可是汉军偏偏就从营后攻击,这股汉军是从何处渡过楚河?又是从何处绕到营垒后部的呢?
哚瀚正在猜想着汉军行动路线,一名传令兵跑到他的跟前汇报道:“启禀将军,据后营传来消息,突袭我们的是疯虎所部。后营我军两营已被击溃,汉军现在正在四处放火!”
“汉军有多少人?”
“不知,现在营内混乱不堪,无法统计汉军的数量。汉军分成数股,一股已经占领中军大帐,一股正在进攻粮草营,还有一股正在后营追杀我军士卒。”
哚瀚心惊,疯虎前ri还在度云山,今ri却神奇地在这里现身,攻击自己守护的楚河营垒。此里离度云山有四百余里,这两ri葱岭地区又是暴风雪的天气,他们只用了两ri就来到这里,难道他们真的会飞?
以哚瀚获悉的最新情报,疯虎的部队人马不多,不过五六百人而已。可是现在汉军分成数股,在营内四处攻击,看起来人数不少。难道是疯虎和别的汉军部队汇合到了一起?
“将军快看,粮草营着火了!”哚瀚正在估量汉军人数,寻思怎样应对汉军的时候,猛然听见一名亲兵大惊失se地嚎叫起来。哚瀚抬头往营垒西边望去,远处火光已经红彻半边天。哚瀚捶胸顿足,口中大叫“苦也!”
哚瀚来楚河前线,主要负责的就是大军粮草的供给。会战前,哚瀚将大军所需粮草从各地州县运到度信州北部的兰城,以后每月一次运往楚河营垒,而楚河营垒的粮草又每周一次的运往班迪山口营垒。这样既保证前方的粮草不断,也可防止汉军偷袭班迪山口的粮草营。
正因为如此,比较安全的楚河营垒内存放了可供四十万人马食用二月的粮草,而前方的班迪山口营垒的存粮仅够半月的消耗。一旦楚河营垒的粮草被烧光,再从后方兰城运粮到班迪山口营垒时间至少需要半个月。而且近段时期大雪连绵不绝,像这样恶劣的气候,就是二十天也不一定能将粮草运上去。所以班迪山口的守军退回楚河以南是必然的,在大雪天撤军,很有可能被汉骑追击,几十万人,到底能活着撤回来多少,哚瀚不敢想象。
“绝不能让他们将粮草烧尽。”哚瀚咬牙切齿地对一名亲兵吼道:“去通知巴吁将军,命令所有部队迅速赶往粮草营,一定要保住粮草!”亲兵慌忙接令而去。
哚瀚又对亲兵队长范莱里道:“这里还有多少人?”
范莱里道:“此段哨兵大约有三十余人,加上我们的亲兵,共约百人。”
哚瀚将身上的貂皮大衣脱去,从一名亲兵的手中夺过一把刀,举刀高呼:“兄弟们,跟我上。”说罢朝着西边跑去,百余名亲兵、卫兵跟在他的后面。
奔跑中哚瀚看见前方的火光越来越亮,映红了整个天空,仿佛天空也燃烧起来了。大雪没能阻止大火的燃烧,风反而加剧了火势的蔓延。哚瀚暗恨,为什么营垒要修建得这样大,白白消耗兵力,加大看守难度,简直华而不实。
又跑了十余分钟,气喘吁吁的哚瀚一行才来到粮草营的北边,看见齐尔正在指挥部下,向西边营里杀去。哚瀚气喘吁吁,忙不迭地问齐尔:“还剩多少粮食?”
齐尔道:“将军,粮草营的南部全已燃烧,属下保住了中部的粮草没有受到波及,现在汉军正在从西边绕过来,他们意图攻到北部来放火,属下正在派人抵挡。”
哚瀚看看风向,此时西北风强劲地刮着,大火向着相反的方向蔓延。还是不错,有希望保住一半的粮草,哚瀚已满足。现在最关键的是不能让汉军攻到北部来放火,一旦此地被烧,风助火势,整个粮草营就全完了。
哚瀚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对齐尔道:“今ri就是你我二人都战死在这里,也不能让汉军在此地点火。”
“是!属下誓死不退!”齐尔举着刀发誓。他的心里也明白,此次汉军偷营,哚瀚是大汗的义子或许没事,自己和巴吁则是罪责难逃,如营垒的粮草再被烧尽,自己的xing命也就到了头了。只要能保住半数粮食,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在活命的**驱使下,齐尔高声激励着自己的部下。可是他的部下能召集来的只有三千人,其余的不是溃散,就是营地已被汉军攻击,这三千人基本上是他营帐周围的两营士卒和他自己的亲兵。齐尔派了数百人去粮仓中部灭火,又派了数百人,去西边阻拦汉军接近,此时只剩两千人。
哚瀚和齐尔正在激励士卒的时候,一名军官跑到他俩面前道:“两位将军,不好了,汉军正在粮草营的西边放火,属下所部大多战死,剩余之人阻止不了他们。”
哚瀚见那名军官被烟薰得面目全无,活脱脱一个烟熏的太岁。又见他浑身血迹斑斑,手臂上还插着一支箭,看样子也是拼死激战过的。正想再细问一番汉军的人数时,就听一旁的齐尔喝道:“你部下浴血奋战,不惜为国捐躯,你身为将官,为什么不一马当先奋勇杀敌,还退回到这里来?”
见齐尔发怒,那名军官心虚不已,诺诺地辩解道:“属下想要及时通知将军,并非临阵脱逃”
没等他说完,齐尔便打断了他的话:“要报告我,只需派个传令兵来,何须你亲自报告?我看你分明是贪生怕死,被汉军吓破胆了,丢下自己的部队只身逃跑回来。像你这样懦弱的人,只会削弱我军士气,岂可留之!”说罢手起刀落,一刀将那军官的人头砍下。
齐尔举起沾满鲜血的大刀,纵声高呼:“凡后退者,斩!”周围的士卒见他凶相毕露,个个不寒而栗。他们本来就是临时征召而来的农兵,训练未久,遇到突然袭击本来就惊慌失措,现在又见长官拔刀斩杀逃兵,心中更是充满恐惧,前面是虎豹,后面是豺狼,看来今ri已没有活命的希望了。
齐尔又对一名军官下令:“你立即带领二千人去西边将汉军赶走,就是全部战死也不能退缩半步。”那名军官道:“将军,属下带二千人去了,这里就没有剩多少人?您和哚瀚将军的安全怎么办?”
哚瀚待军官言毕,用手指着北边的路口说:“你看那儿,我们的人还在源源不断地过来。”那名军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三五成群的士卒向这边跑过来。
哚瀚又说:“另外,我已经通知巴吁将军了,等会儿他的部队就会到来,你一定要将西边的汉军赶走,不能再让他们烧了西边的粮草。”
那名军官高声道:“属下誓死保卫粮仓,决不让汉军得逞。”说罢,领着二千人向着西边而去。
哚瀚见他们走远后,对齐尔道:“你我还要将这些散兵编排起来。”齐尔道:“这事由属下来处理就行。”
齐尔跑上前去,组织乱糟糟挤成一团的士卒,哚瀚在范莱里和几十名亲兵的陪护下,站在几十余米之外观看。齐尔行动很快,不一会儿,就指派了连排长。几百名士卒在各自的连排长带领下,立马站好队列。
正在这时,东边由远及进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队三四十人的骑兵踏雪而来。“汉军来袭!”齐尔挥刀指向那队骑兵,大吼一声:“各部随我迎战!”说罢嚎叫着,率先冲向迎面而来的骑兵。三四百士卒在军官们的鼓动下,跟着齐尔冲上前去。
“将军,您暂时离开这里!”范莱里见形势危机,上前对哚瀚道。
“大丈夫岂可临阵脱逃?再敢言退者,斩!”哚瀚举着刀大呼,身边的百余人皆不敢再出声。哚瀚又对范莱里下令,让他指挥这些士卒排列整齐准备迎敌。言罢刚刚转过头来,就看见冲在最前面的齐尔被一箭she中,这一箭力道极大,瞬间穿透了他的身体。他高举的大刀,向前空劈了数下后便直挺挺地向前扑倒在地。
齐尔一死,后面的士卒便畏缩不前。队中的十几名军官见状,恨不得立即斩杀掉手下这些士卒,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跟他们周旋了,只有自己挺身而上,冲到最前面。可是没等他们靠近,就被冲杀过来的汉军一一she死,几百士卒见汉军箭无虚发,所以军官均被一箭毙命,纷纷惊呼着一哄而散。
汉军骑兵仍向着哚瀚站立的地方冲来,范莱里又一次叫道:“将军速退,汇合巴吁将军所部后再来一战!”哚瀚怒目而视,举刀喝道:“言退者斩!我杀了你这个狗奴才!”
范莱里无奈,向几名亲兵示意,几人冲上前去,夺下哚瀚手中的战刀,架起他向后方逃去。哚瀚几乎是被强行拖走的,他不甘心地大声咒骂着:“范莱里,你这个胆小如鼠的浑蛋,我一定要杀了你!”
范莱里没有随哚瀚退走,他要留在这里阻挡汉骑,以便为哚瀚争取逃离的时间。他举着刀对剩下的几十名亲兵道:“兄弟们,不要再吝惜xing命了,随我一起尽忠报国!”
几十名亲兵皆是哚瀚的心腹,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哚瀚的生命,只要哚瀚能脱离险境,他们甘愿抛弃生命。他们振臂高呼:“突忽万岁!汗王万岁!”随着范莱里朝着汉骑冲去。不过只跑了十余步,其中的大多数就被she中要害,倒地身亡。范莱里也身中数箭,可他凭借惊人的意志以刀持地,硬撑着没有即刻倒地,直到最后被身边疾驰而过的汉军斩下了头颅。
远处还在不断回望的哚瀚看到这一幕,停止了叫骂,眼中流下两行热泪。范莱里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他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范莱里和亲兵们为了自己,不惜抛弃生命,他们都是好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