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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一刻钟,来人就赶到了。大约有四十几个,他们讲尚品酒庄的车队团团围住。
定睛一看,站在前面的竟是昨日在酒展上那十几个剑客,这次还多带了几十个黑衣人,个个手握利剑,杀气腾腾的。
“阁下究竟什么来路?为何屡次为难我尚品酒庄?”江娱心冲对方正言道。
这次为首的那个头领终于开口说话了。对方有些着急,不过语调还算平稳,声音浑厚:“今日丑时三刻,尚品酒庄的车队是否到过项府?”
是灭项府的人?
江娱心眉睫一动,回过头来,询问的目光落在了成易脸上。成易抿嘴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道项府灭门是否是他们所为。
在成易那里没得到确切回复,江娱心大笑道:“哈哈哈!”,随后又眼珠微动,管他们是不是灭项府之人,既然他们这么问了,自己就不要承认了,于是乐呵呵地说道,“我们一大早出发,也还没走出十里,哪有时间去项府?”
不过对方似乎不怎么相信。
“如果没别的事,就请让让。”江娱心嘴角上扬目光却警惕地看着对方,双手微勒缰绳,做出要启程离开的样子来。
就在这时,对方上前要检查他们的箱子。
双方就拔剑打了起来。
那领头的拔剑向江娱心攻来,剑芒锋利,江娱心一掌顺手打在右侧树干上,随后接住掉落下的树枝就上前接挡对方的利剑。江娱心旨在化解对方招式,上下遮挡退让,并非硬碰硬,也就避开了武器的短板。几招之内就将对方打退下去,随后下马想去帮成易,却被黑衣人团团围住。
跟那些黑衣人过上几招,江娱心明显感觉到他们的招式与那些江湖人士不是一个路数。虽然江娱心不甚钻研各家剑法武功,但也知道他们的招式不是出自武林正统。群攻之下,武器的短板就藏不住了。
装酒的箱子被一一打开,他们找了一通,也并未发现什么。
为首的那个人就叫走了他们。
“老板!”成易面露担忧地跑过来。
“没事。”江娱心望着那些人,那些人很快就消失在了树林里。“收拾收拾,我们回花溪城去。”
再看湖边凉亭下,周南行闲坐石桌旁,优哉游哉地品茶。
“这人究竟为何找上来?”
上午从晋中出发,傍晚时分就到了花溪城。回到酒庄,江娱心让成易去清点这次酒展剩下以及没有送去项府的酒。
江娱心刚在书房坐下,成易就跑了进来,额上有些微汗,喘着气说道:“老板,我们车队的箱子里果然躲进来一个人。”
“什么人?”江娱心眉眼略略一蹙,问道。
“不知道,是个小姑娘,不过她已经受伤昏迷过去了。”
“走,带我去看看。”江娱心说完就跟着成易到了库房。
果然,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小姑娘手捂伤口,蜷缩在箱子酒缸的后面,面色惨白,额头冒汗,嘴唇紧咬,神色十分痛苦。江娱心想到七年前自己也是这般年纪被义父义母救回来的,不免产生一丝怜悯之情。
“成易,过来将她抱到客房去,再派个人去长青园请长青速速过来。”
“是。”
叶长青还没有来,江娱心命人端来热水,自己先给她清理伤口,先上些金疮药。应该是不小心弄疼她了。
“嘶~!”她小声呻吟了一声。
“小妹妹,感觉好些了吗?”江娱心问道,语气极其温柔,又将右手放在她的额头上,试试她是否发烧,“你好像发烧了,应该是伤口引起的。大夫一会儿就来,不要担心。”
那女子双眼微睁,眼角含泪,眼神游离,左手一把抓住江娱心的左手臂,带着哭腔说道:“阿姐~,阿姐~”
女子的这两声“阿姐”让她想起了在梁王府时,梁浩楠追着她跑的时光。那时,刚学会走路的梁浩楠追在自己身后,也是这么唤着自己“阿姐”的,算算。梁浩楠也该这般年纪了。有些东西是不能细想的。
七年前的记忆突然闪现在江娱心的脑海里,她的思绪一下子就被拉回到了七年前,明亮温柔的眼神瞬间没有了生机,目光像跌落深渊再也看不到光亮,左心房针尖刺痛般的感觉带动眼底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伸出右手木然地擦拭完泪水,但新的泪水又落下了。她知道,她对自己这个状态无能为力。
直到那小女子放开自己的手臂昏昏然睡去,江娱心这才起身出门而去。长廊下,江娱心的背影孤寂落寞。
大约半个时辰后,成易带着叶长青来到客房。
“娱心呢?”叶长青看江娱心不在于是问了句,不过也没太在意,很快就坐下为那个小女子诊治了。他检查了她的伤口,又给她号了脉,说道:“没事,小姑娘身体好,只是流些血,养养就好了。”
听叶长青这么说,成易这才松了口气。
叶长青又坐下给开了个方子对成易说道:“叫人按这个方子去抓药吧。”
“是。”成易接过药方,给侍女交代了一下。
“哦对了,娱心呢?怎么一直没见她人?”明明是江娱心派人匆忙将自己叫来的,这会儿又一直不露面。好歹让她看到自己尽心尽力医治这小女子,好讨些花溪酿来喝。
“刚才老板还在给这小姑娘上药呢,回来她就没在了。”
“哦?”
在床上的小姑娘这时有似有似无地睁开眼来,成易和叶长青都凑了过去。
“小姑娘,不要担心,你的伤我瞧过了,没什么大事,静心养几天就好了。”叶长青安慰她说道。
“阿姐~,阿姐~”那小女子又小声地喊道。
听了这话,叶长青脸色顿时变了,想到了什么,随后又给成易交代了几句就出门快步向江娱心的卧室而去。
叶长青来到江娱心房外,果然门窗紧闭,里面灭了灯,昏暗看不清状况。
“娱心!娱心!”叶长青用力拍打房门,里面却没有一丝回应,“娱心,快开门!不要做傻事!”
见江娱心许久没有动静,叶长青只好一掌将房门打开。
走进房间一看,梳妆镜前,江娱心趴在妆台上,双眼呆滞,泪水不断地涌出,万念俱灰的模样。嘴角还在细微地抖动着,呐呐自语说着:“不关我的事,不是我的错。”“我明明做的够好了,为什么还要我让步?”“我只是想待在那里,什么都没想。”“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再看,江娱心的右手握着一把带血小刀,半掉在外面的左手臂上果然横着几道鲜红的伤口,伤口正在留着血。鲜血顺着她的手臂滴到了地上,地上聚集了一小滩血。
“娱心,你这是做什么!”看见江娱心这个模样,叶长青赶紧跑过来,将她抱到床上靠在床沿上,又找来纱布金疮药,小心地给她包扎好。
只是江娱心神情一直并未有半分改观,望着门外的目光里看不见任何生机。这时谁又能想到经商奇才,江南十大富商之首的江娱心,也有这般落魄的模样。
叶长青看着江娱心的目光尽是心疼,右手轻抚她的头顶,用温柔的语气耐心地说道:“娱心,没事的,那些都不是你的错。”
这时,江娱心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些小的变化,眉头有了小幅度的提升,毫无血色的嘴唇轻微地上扬起一边,瞳孔不再是无神的而是略微有些放大。许是回忆起了什么。
“我知道,”片刻后江娱心才小声地说着,语气如冰冻一般,“一会儿就好。我只是没办法。我没事的。”
“放心吧,我已经给过自己死的机会了,没有死成。这往后就都不会有寻死的念头的。”
“可你总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长夜里,叶长青陪着江娱心坐了几个时辰,直到看着她睡去才关门离开。他知道,江娱心的心病得靠她自己走出来。或许能有个人可以走进她心里,陪着她,温暖她,她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一早,清晨的阳光从窗户照进了江娱心的房间,江娱心伸出右手晃了晃,晨光穿过指间洒在了她的脸上,带来暖意,江娱心露出温暖的笑容。
看见江娱心醒来,侍女赶紧端来热水为她洗漱,又送来清淡吃食。这些都是叶长青昨日吩咐好的。江娱心心领神会,这些年好在有叶长青在旁开导,不然自己可能会更难受一些。但她也知道他能做的有限。
江娱心洗漱好吃完早餐就到前院看看,成易早早就到酒窖去例行检查去了。这些年成易酿酒的技法到是学得差不多了,唯一欠缺的就是历练。
刚走到前院,江娱心就看见周南行坐在对面二楼客房,看书品茶,房门大开,看江娱心走了过来,他也合上书籍,满面春风地走出房门来跟江娱心打招呼:“早啊,江老板!昨晚睡得如何?”
看出了江娱心脸上的疑惑之情,周南行又用解释的口吻继续说道:“诶,我知道尚品酒庄的规矩。我这是提早三个月定的客房,是按尚品酒庄的规矩来的。”随后他又上扬眼角,神情增添了几分小孩子卖乖的意味说道:“我可是最守规矩的人。”
听了周南行这话,江娱心轻微地撇了撇嘴,连眨了几次眼,看向周南行的目光略带无语。但由于开门做生意,上门就是客人,也不能说些什么,这可把有些话憋了回去。
这时,周南行从二楼飞身下来,在江娱心跟前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