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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的庆城充满了各种酒会舞会,party晚宴。
河畔的“心”美术馆里,摄影师汤自成的个展开幕酒会正在举行。作为近年风头最劲的新锐摄影师,汤自成的一组作品前不久在伦敦拍出了天价,此次在庆城开展,不少名流名人、各路媒体纷纷到场。
展厅里衣香鬓影,镁光灯不停闪烁,宾客们端着香槟杯,三三两两举杯言欢。灯光投射在白色的墙面上,聚焦在一幅幅作品上。
其中位于最中心位置的那一幅,是一张街头抓拍。
静谧的夜晚,路灯下飘洒的雪花似繁星点点,男人微微俯首,吻如雪花般轻飘飘,落在女人的唇角。一束玫瑰从女人的臂弯中滑落,朝地面坠落下去,拖出一道模糊的痕迹。
抓拍下的这一瞬间,静与动的完美结合,张力十足,故事感仿佛突破了画面,引人遐思。
这张照片,让有些人的神色微妙了起来,相互交换着眼神,有人举起手机拍照。
***
雪花漫天飞舞,不知不觉落在发间。封窈恍然间有股错觉,仿佛就在亲吻间,她已经跟他一起,从黑发走到了白发苍苍。
从前她完全不能理解,两个从零开始认识的陌生人,是怎么对彼此产生感觉,开始发展亲密关系,乃至于爱得难舍难分、非卿不可,余生只愿与对方携手共度的?
如果硬要她想象,某天她会遇见一个陌生男人,她会喜欢与他拥抱亲吻,会渴望与他做尽亲密的事情,分开时会时时想念他,一想到他时,唇角就会抑制不住地上扬……
那也太难为她了吧。
然而显然,这件事不需要理解,也没有什么可为难的;当它发生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发生了。
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对这个男人敞开,任由着他住了进来,牢牢地霸占住了。
“等你老了,应该会是个帅老头。”封窈歪头打量着宗衍,须臾伸手,轻柔地拂去他头发上的雪花。
宗衍看着她,“是你六十岁时想嫁的帅老头?”
“不一定哦。”
男人的眸子危险地眯起,封窈毫无畏惧,抿着唇笑,“可能到五十九岁,就等不及想嫁了呢。”
“……”
那还真是大有进步。
封窈迎着宗衍的瞪视,轻笑着又在他的唇上啄吻了几下,直到男人的面色缓和下来,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我下来吧,抱着不累吗?”
又关心道,“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宗衍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下了飞机就直接过来了,晚饭自然还没来得及吃。
“你又不按时吃饭!”封窈不悦地皱起了眉,随即拉起他的手,“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走吧,先去修正一下你思想上的问题。”
宗衍从善如流,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与她十指相扣,“你想吃什么?”
“圣诞节当然是要吃鸡公煲啊。”封窈理所当然。
“……此话怎讲?”宗衍没听过这种说法。
“你听。”封窈指着街边的商店。
商店里循环播放着圣诞歌,欢快的旋律飘扬出来:“bells,bells,way……”
“听到没——”封窈跟着哼唱,“鸡公煲~鸡公煲~经过我的胃……”
宗衍的唇角抽了抽,忍不住笑了起来,捏了捏她柔嫩的脸颊,“让圣诞老人听见,雪橇都要翻了。”
“那肯定是这届的驯鹿不行。”
封窈坐进车里,靠在宗衍的肩头上,不知怎么的,从翻车的圣诞老人想到了肇事的邹美婷。
“我有点担心妈妈。”她低低道,“我听说邹美婷的状况不太好,当然妈妈怎么报复她,都是她应得的。可是我觉得,妈妈一直不能放过的,其实是她自己。”
“外婆说,妈妈一直很自责,她觉得如果当年,她乖乖待在家里,没有偷偷溜来庆城,又或者如果,她没有说想吃糖炒栗子,舅舅就不会去那个巷子,或许就不会出事了……”
苏冉恨邹美婷肇事逃逸,然而她又何尝不是自责痛悔,乃至憎恨可能间接造成了哥哥的死的自己呢?
“妈妈本来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外婆说,妈妈读书的时候成绩名列前茅,当年的目标是考庆大……可惜后来,她放弃了读大学,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可是如果苏冉没有走上这条路,就不会有封窈的存在了吧?
宗衍收紧手臂将封窈抱紧,薄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发丝,“所以你才不肯出国读书,一定要考庆大么?”
“嗯……”封窈点点头,“有这个原因吧,不过更重要的是,我懒得说英文。”
她何止是懒得说,上回一篇英文文献,还要扔给他看,然后给她复述个大概呢。
宗衍没好气地捏了捏封窈的耳朵,“哪有像你这么懒的女人。”
封窈不以为耻:“那说明我是绝无仅有,天下无双。”
“……”
“我看你的脸皮厚得也是天下无双。”
宗衍将话题拉回来,“能不能放下,只能由岳母自己决定,这和邹美婷是死是活,其实关系都不大。”
他一直没有插手,也是因为他很清楚,苏冉未必愿意让他人插手。
“佛家说,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凡事必有因果,命里有的,丢都丢不掉,命里没有,求也求不来。你又怎么知道,她现在的人生,不是她本来就会有的人生呢?”
世间有太多的如果,有时他也会想,如果那一天,他不是那么乖,如果他哭闹不止,不让母亲和哥哥姐姐去参加那场婚礼,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如果那样的话,或许他就不是现在的他了。
或许,就不会遇见她了。
封窈侧目,有些惊讶,“你居然是个宿命论者?”
“以前不是。不过现在觉得,有些事情,或许就是宿命。”宗衍垂眸,望进封窈澄澈的眼眸中,“比如,我和你。”
封窈的心间,像是有一只蜻蜓掠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是吗,原来我是你的宿命呀?”她的眼眸中笑意闪亮,有点小得意。这种程度的甜言蜜语,宗少爷应该还是头一回说吧?
“……我是说,我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宗衍被她笑得有点恼,“我都躲进山里了,不是也没躲过去么?”
封窈笑得更厉害了,“唔,那没办法,凡事有因必有果嘛,可能你的劫数就是我了。”
……
吃完对于宗衍是晚餐、对于封窈来说是宵夜的一顿饭,回到家中,夜已经深了。
家里静悄悄的,苏湘云今天回了鹤镇,一是带了圣诞礼物去看望特殊教育学校的孩子们,二来是她终于答应了搬到庆城来,要回去看着人收拾东西,回头好搬过来。
家长不在,正方便干坏事。
小别胜新婚,又是饱暖思那什么欲,一进门,封窈便被抵在了门上。
男人火热的唇落在她的唇上,一瞬间便夺走了她的呼吸。她能感觉到他的渴望与急切,而她又何尝不是急切地渴望着他呢?
连卧室都来不及进,衣物被胡乱地扯下,随意地扔在地上。
终于亲密无间地感受到彼此【的脖子以上】时,那种仿佛【脖子以上的】灵魂终于完整般的满足,令两个人【的脖子以上】都不由自主地,又一刻不停地,忍不住向对方【的脖子以上】索求更多。
身后厚重的门板砰砰晃动,封窈【脖子以上的】身体空悬着,只能抱紧自己唯一的支撑【的脖子以上】……
……
落地窗外,雪静悄悄地下大了。
宗衍捞起浑身软得站不住的封窈,抵在她【脖子以上】的颈侧喘息着,连日累积的【脖子以上的】渴望终于得到一丝纾解,却又觉得,还是不够,远远不够。
封窈【的脖子以上】喘得厉害,【脖子以上的】灵魂仿佛还飘在云端,在【脖子以上的脑子里】回不过神来。
“……我的礼物呢?”宗衍轻咬着封窈的耳朵,湿热的呼吸铺洒在她的颈侧,【脖子以上】白皙柔嫩的皮肤泛起桃花般的绯色。
“礼物,你不是已经拆了吗?”封窈咬着唇,示意还挂在她的胳膊上,没来得及脱掉的半件上衣。【审核请注意:上衣是外衣,内衣还好好的穿着呢,请勿随意联想,谢谢。】
这件礼物拆得有点粗暴了,宗衍怜惜地轻抚着【脖子以上】他留下的痕迹,“我说的是另一件。”
“……”看来是真的很想要了。【审核请注意:这里“想要”的是女主给男主买的圣诞礼物,不是你想象的那档子事,谢谢。】
“在卧室里。”封窈勾住他的脖子,撒娇地嗔道,“抱我进去,我腿软走不动路。”
这抱怨比什么都动听,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就不行了?时间可还很早……”
封窈懒洋洋地趴在宗衍肩头上,“反正出力的是你,你别不行就好。”
“……”宗衍在她的耳垂上磨牙,“我看你今晚是不想睡觉了!”
封窈被他咬得痒,咯咯直笑,“别呀,还是先看你的礼物嘛……”
礼物包着漂亮的包装纸,系着缎带的蝴蝶结。
宗衍一手将封窈揽在胸前,一只手拆开了包装。
盒子里躺着一只外形似枪的东西,碳黑色磨砂质感,看起来相当硬核。
宗衍勾着的唇角微僵。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怀中人一抽一抽的狂笑,更让他额角的青筋直跳,“……就这?”
“对呀,”封窈拿起那把“枪”,“Plus的筋膜枪,NBA球员专用的,震荡冲击深层按摩肌肉,适合你运动后肌肉放松,据说很舒服的。”
她说着,手指碰了下开关,对准宗衍的大腿按上去,“……爽吗?”
宗衍俊脸扭曲了一瞬。
是很爽。
酸爽……
他攥住封窈的手腕把这东西挪开,只听她小嘴叭叭,“这款有三档变速调节的,这还只是最低的一档,要不要再调高点试试?哦对,还可以加热热敷……唔!”
嫣红饱满的唇被堵住,叭叭的声音终于消停了。男人咬牙切齿的话语淹没在唇齿间,“你今晚果然是不想睡觉了!”
……
雪下了一整夜,在露台上堆积起了厚厚的一层。
封窈醒来时,一时间有点不知今夕何夕。
有小鸟停在露台上,叽叽喳喳地在松软的雪上踩出一串爪印,须臾又振翅飞走了。
家里很安静,宗衍估计是外出了。封窈手软脚软地从床上滚了下来,觉得自己才需要用筋膜枪按摩放松一下。
……算了,她拿到手就先试了一下,那感觉,实在太酸爽,还是让给宗少爷享受吧。
刷牙的时候,牙膏的味道又让她有点反胃,封窈干呕了一下,嘀咕着,“这牙膏该不会变质了吧……”
开门的声音传来,封窈按压下恶心的感觉,漱完了口,走出浴室迎上前,“你回来啦,带吃的了……”
她的话头蓦地顿住。
进来的男人仿佛裹挟着冰雪,手里拎着一个画框样的东西,俊脸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