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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窈被抱起时本能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懵神间,没有松开手。
窗帘被风吹得轻轻飘动,月凉如水,月光透过窗户倾泻进来,打在男人的侧脸上,他幽黑的眼眸中闪着抹似笑非笑,目光无限深邃,“别着急,我不走。”
“……”
封窈有心想干脆不撒手了,看他能保持这个弯腰悬空的姿势坚持多久。
然而脑海里忽然闪过宗少爷脱掉了衣服时,那劲窄精悍的腰身,块垒分明的腹肌……
就,爆发力和耐力,都还挺强,挺能坚持的……
黑夜果然容易让人想入非非,更何况封窈还不是凭空想象,各种第一手的证据【在脑海里】争前恐后地冒出来,每一帧都是会被马赛克的香艳画面——得疯狂氪金才能解锁的那种。
然而只是片刻的浮想联翩,她的沉默和依然勾在【他脖子上】的手,显然被男人当成了鼓励和默许,在封窈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整个人压了上来。
男性【穿着衣服】的躯体坚实又沉重,温热的体温在这微凉的秋夜里,【隔着衣服】贴上去暖暖的很舒服。落在她唇上的吻带着几分急切,一只手撩起了她的睡衣。
太熟门熟路了吧……
鬼使神差般,封窈突然想起寿宴那晚他送她回来,在她泡着脚不小心睡着后,把她送回床上,扒了她的礼服裙子,给她换上了睡衣。
“我的,”封窈微微偏头,避开男人热切的唇,轻喘着问,“我的裙子,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
宗衍沉默了半秒,没有回答,而是追着她娇嫩欲滴的唇瓣,试图把她吻个晕头转向,蒙混过关。
可是封窈的念头一起来,就压不下去,躲闪着不让亲,“你……嗯,你偷我裙子干嘛,回去自己穿吗?”
宗衍:“……”
真是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宗衍咬着牙,“我拿去清洗了,什么叫偷!”
切,不问自取,不叫偷叫什么?
“对哦,”封窈点点头,“男人偷裙子怎么能算偷呢?那叫窃……哎哟!哈哈哈别挠别挠……”
窃女人裙子的宗少爷很显然是恼羞成怒了,大手挠向她腰间的痒痒肉。
怕痒的弱点是没办法克服的,封窈很快败下阵来,喘着气认输,“不来了不来了……这不公平,你都不怕痒……”
宗衍才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公平——弱点不就是用来攻击的么?
“认输了?”他被她蹭得也是声气不稳,“还敢讽刺我么?”
下次当然还敢,封窈毫不犹豫地摇头:“不敢了。”
“……哼!”
宗衍抽回手,替封窈理了理凌乱的睡衣,接着翻身侧躺下,将她揽进怀中,大长腿缠住她的腿。
“刚才是怎么了,睡不着?”以他对这只懒猫的了解,她从来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没有半夜出门梦游的。
男人真的很容易膨胀,不管是心理还是那里——封窈小心地挪了挪腿,离硌人的东西远一点,“刚才我妈打电话,把我吵醒了。”
她看着宗衍映着月光的眼睛,“妈妈发生什么事情了?”
宗衍没有瞒她,“她被人跟车了,担心你的安全,让我多注意一点。”
“啊!”封窈小小地惊呼了一声,“那跟踪她的人呢,能抓到吗?”
以宗衍的经验,遇到这种情况,第一选择都是甩掉对方,因为不知道对方到底抱着什么目的,又是否携带有枪支武器,盲目地停车下车找对方交涉,可能是正中对方下怀,自投罗网。
苏冉的处理方法无疑是冷静正确的。
“很难,她记下了车牌号,不过这种车一般都是套牌或者假车牌,不容易查到。”
“啊……”封窈不自觉地揪紧了宗衍的衣襟,“那妈妈会不会有危险?”
“她身边有专业的安保人员,不用担心。”宗衍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倒是你,不要随便乱跑,上下学一定要坐我给你安排的车,不仅要认车,还要认准人,除了邱司机之外,别人开的车一律不准上,明白了吗?”
“……我又不是小朋友,还会乱上车!”封窈被他叮嘱小朋友的口吻弄得哭笑不得。
宗衍扬眉,“还在上学,不是小朋友是什么?”
“……”
“好了,本小朋友要睡觉了。”封窈开口赶人,“明天一早还要给本科的小小朋友们上课,再不睡我明天要带头在讲台上打瞌睡了。你也赶紧回去睡吧。”
宗衍看着她不说话,薄唇微抿。
他的瞳仁很黑,睫毛又密又长,在月华微弱而朦胧的光线下轻轻的忽闪着,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那张俊美到极致的容颜被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恍若神祗,又透着股易碎的脆弱感。
被他近距离地这样看着,封窈无端端地有种把蹭上床的大狗勾踢下去的罪恶感。
封窈在他怀里艰难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不管你了,我要睡了,晚安。”
宗衍盯着封窈的后脑勺,唇角一点一点地勾起。
他坚实的手臂揽在她的腰间,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从头到脚自然而又亲密地贴合,丝丝入扣,紧紧相拥。
低醇的嗓音在她耳边道,“晚安。”
不愧是能躺着就不坐着,天塌下来也不愿意起床的懒人,没一会儿,宗衍就感觉到怀中人呼吸均匀,已然陷入了沉睡中。
今晚的月光很亮,宗衍单手支着头,看着怀中人甜美的睡颜,目光一柔,忍不住在她的发间亲了亲。
记得那天晚上,她喝了点红酒,躺在露台的躺椅上晒月亮,开心得一个劲儿的傻笑。
他问她为什么高兴,她说,她跟妈妈聊天了。
只是母女聊了个天而已,就那么高兴。
真傻。
虽然他自己的出生,也是出于别的目的,为了取脐带血救长姐,但是在他五岁前,在那场空难带走母亲和兄姐之前,他享受过母亲的关爱,甚至出于补偿,母亲和兄姐对他算得上是溺爱。即便后来被上天收了回去,可他还记得那种至亲之间的感觉。
可是封窈呢,她的母亲,有真正的关爱过她吗?
封窈看似万事不过心,其实只是不愿意深究,懒得计较,从她对待封家人的态度就知道,她看得通透,什么都清楚,只是敷衍糊弄罢了。
宗衍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她腮边的发丝,一个满含怜惜的吻落在她的唇角。
从今往后,她有他就够了。
……
清早被闹钟吵醒,感觉到自己腰间横着一条铁臂,将她紧箍在怀里时,封窈有一瞬间的茫然。
紧接着才想起来,有人昨晚成功地赖在她床上了。
“早。”头顶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透着刚醒时的沙哑,分外磁性。
封窈打了个呵欠,困得睁不开眼,随时都可能再睡过去,“……早。”
迷迷糊糊犯困的模样,令宗衍忍不住轻笑,索性将她抱坐了起来,“小朋友不能赖床了,不是还要给本科的小小朋友们上课?再不起来要迟到了。”
封窈才研一,教本科生这种事情按理说是轮不到她的。只是做这门课的助教的宋师姐得了急性阑尾炎住院了,委托封窈代她上两节课。
上台讲课,封窈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不过宋叶薇对她信心满满:“放心吧,你就往台上一站,他们肯定都忙着看你,没人在乎你讲什么的。”
封窈无言,很难判断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反正既然她的目标是留校任教,早晚都是要上讲台的,要她代打的这门课是入门级的选修课,难度不高,用宋叶薇的话来说,“照着PPT念就完事。”
话是这么说,封窈还是认真地准备了一番。不求讲得多么精彩——那就是在难为她了,但求别出什么差错就行了。
车停在庆大的东门口,封窈正要开门下车,手腕被一只大手拉住。
“戒指呢?”宗衍盯着她光秃秃的手指。
“……学校有规定,教师讲课时不能戴会让学生分心的首饰。”封窈睁着眼睛瞎编。
换个人来说不定就信了,可她面前的这位少爷是庆大的校董,没有那么容易忽悠。
宗校董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个规定?”
“您贵人多忘事,校规那么多条,记不清也很正常。”
“……”
信誓旦旦的,编的她自己都快信了吧。
宗衍轻哼了一声,虽然没有被糊弄到,但是决定这回先放她一马,“下不为例!”
封窈在心里吐了吐舌头。
之前她每回都是戴着戒指出门,进校门前就撸了塞包里。
宛如一个出门偷腥前摘掉婚戒的已婚渣男。
行走在校园里时,恐怕任谁都想不到,她肩上这个不过两万多的包包里,还装着一枚价值八位数的珠宝吧……
今天戒指留在了家里,肩头仿佛都轻了一大截。
再次要去开车门时,又被拉了回去。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宗衍的目光若有似无,落在她嫣红饱满的唇瓣上。
“……”
封窈凑过去,在男人线条优美的薄唇上响亮地啵了一下,“我去上课啦,晚上再见!”
宗衍这才满意了,勾起唇角回亲了她一下,“好好上课,摸鱼要适度。”
封窈:“……”
一听就知道宗少爷肯定没摸过鱼——摸鱼讲什么适度,摸鱼当然要尽情的摸!
一道隔板之外,前方的蒋时鸣当然不知道后座里在搞什么勾当,也不敢放任自己胡乱想象。
这还是学校大门口呢,应该不会那么没羞没躁吧……
好在很快他就见封窈开门下了车,衣衫整洁,神色正常。
目送着那道纤细窈窕的背影进了校门,直到消失在花坛的拐角,宗衍伸指敲了敲隔板,“去Club。”
……
车刚驶上跨河大桥,蒋时鸣接了个电话,旋即放下了隔板。
“刚才在庆大校门口,有辆银色的标致轿车很可疑,我的人已经在跟了。”蒋时鸣汇报道。
宗衍半阖着眼眸,淡淡地“嗯”了一声,“先别打草惊蛇,跟着看看背后是谁。”
昨夜苏冉提醒之后,他便安排了人留意庆大校门口的车辆往来,若是有有心之人在这里盯梢,正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如果是对封窈感兴趣的记者,警告一下就是了;然而如果如苏冉所说是邹家人……
“把谢小伟招出来的那些邹家背地里的勾当,交给该交给的人。另外,去把二十四年前那场车祸的案卷调出来。”
蒋时鸣应是。
这时宗衍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的是宗老爷子身边跟随多年的心腹罗君毅,上回见面,还是在瑞士的疗养院里,宗衍见过老爷子出来。
罗君毅私下打电话过来,主要还是想在这对祖孙间做个和事佬,劝一劝宗衍:
“……听罗叔一句劝,跟老爷子低个头,退一步,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老爷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这样僵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不是吗?”
“怎么个低头法,退哪一步?”宗衍的嗓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罗君毅叹气,这是明知故问,宗老爷子年轻时就极重视出身门第,年纪大了愈加顽固,是怎么也不可能接受宗衍娶个私生女的。
退一步,自然是跟老爷子认个错,待到找到合适的时机,再低调地将这个闹剧般的婚约解除,把事情抹平就完了。
所幸只是当众宣布了一声,没有办正式的订婚仪式,解除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再简单不过了。
“阿衍,男子汉大丈夫,何必拘泥于一点儿女情长?况且又不是叫你跟她分手,老爷子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一个女人而已,你实在喜欢,大可以继续养着……”
“祖父当初也是这么告诉我父亲的吗?”宗衍忽然道,“喜欢就养在外面,只要乖乖跟我母亲结婚?”
罗君毅默了默,道:“大太太知道黎韶华,她并不介意。”
那是因为孟子怡愿意接受这场联姻,图的又不是宗庆山这个人。
宗庆山是不是心有所属、甚至哪怕宗庆山是个植物人,她都未必介意。
宗庆山只是块垫脚石罢了。
“我介意。”宗衍垂着眼帘,“窈窈不是黎韶华,我也不是我父亲。这一步,我不会退。”
罗君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呼出来。
年轻人就是容易感情用事,执迷不悟,罗君毅从前一直觉得宗衍是宗氏后辈中脾性最像老爷子的一个,狠辣果决,近乎冷血无情,哪知他居然会在女人的事情上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