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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家发迹的比较早,邹建安出生时,邹父已经小有实权,邹建安和邹美婷兄妹自小就享惯了特权,人生顺风顺水。
当初邹美婷和封季同结婚,虽然是属于利益的结合,不过封季同仪表堂堂,有野心有能力,邹美婷对他十分倾心。
婚后这些年,封季同多少有些男人都有的毛病,不过风月场上逢场作戏,见惯不惯了,只要他能拎得清,不影响家庭,邹建安倒也不觉得这算什么大问题。
然而他竟然在外面搞出了个野种,还不顾邹美婷的反对,一意孤行,把野种认回来了,这分明就是在打邹家的脸,没把他邹建安放在眼里!
自从几年前,邹父因病退下来之后,邹家的势力渐渐不如从前。虽然旧识关系都还在,然而人走茶凉,才是世间常态。
不过病退只是对外的原因,邹建安清楚,老头子的身体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被抓到了一点问题,不得不退,以病重休养为名,是留个体面罢了。
只是邹建安打小嚣张惯了,并不以为然,行事一切依然比照着从前。
邹建安了解妹妹邹美婷,当然知道她人算不上聪明,好在外甥女是个有头脑的,没有被野种的出现乱了手脚。
即便在邹建安看来,外甥女的行事作风过于保守谨慎了——女人就是爱玩攻心那一套,杀人不见血,片叶不沾身。不过封嘉月有需要,邹建安自然是要鼎力相助的。
这点动作不过是小打小闹,邹建安没怎么放在眼里,安排手下去办了就完了。
就算之前用过的那个叫刘什么的小子,威胁要把事情说出去,想多要钱,邹建安也没太当一回事。
——这种小卒子,叫谢小伟去随便就摆平了。
邹建安活了大半辈子了,不是没遇到过事,可没有什么是摆不平的,他习以为常了,完全没放在心上。
是以当下属来汇报,说有个重要的批文被打回来了,已经开始动工的几个项目都陷入了停摆,而且上级还要求重新检查各项手续时,邹建安连想都没往封窈那个方向想。
那晚的电话邹建安可是在一旁听见了,那野种虽然跟宗家太子爷订了婚,但显然只是个玩物摆设,出了事怕得连电话都不敢给宗少打,不足为虑。
更可笑的是封家,自以为借着野种跟宗少搭上了关系,竟然看不明白,宗少顶多就是一时见色起意,挑了个好看点的玩一玩——未来如何,还很难说呢!
“怎么回事,怎么会被打回来?”邹建安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
下属自然也不清楚,“上头没给什么具体的批示。”
邹建安沉着脸思索了一会儿,自认为懂了。还不就是找个名目,想要他去多“活动活动”吗?
想想之前老头子还在位的时候,谁敢这么卡他?
不满归不满,该活动的活动还是得活动——检查这事可大可小,拖起来可能没完没了,况且哪个项目经得起拿着放大镜一点点的细查?
邹建安屁股连椅子都没坐热,便又急匆匆地起身,出去活动去了。
……
既然要对邹建安动手,宗衍自然要对邹家调查一番。
调查之下,却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事情——
邹建安和邹美婷的父亲邹世勇,于四年前卸去了职位,对外的原因是身体不好需要休养,然而事实上,却是因为一场重大安全事故中的过失,由于他主动退了下来,而没有公开追究。
这件事本身倒算不得有意思,无非是权衡利弊之下,各方妥协的结果。
然而宗衍注意到,当时那场事故,邹世勇的责任其实算不上特别大,以他的级别地位,想要把锅甩出去,保住位子,按理说应该也不是做不到。
这种情况下他却退了,只能说明一种情况——他如果不退,会有更大的麻烦。
换句话说,邹世勇是被逼退的。
让宗衍觉得有意思的事情,是当时调查那场事故的负责人,其儿子是苏冉名下的一间公司的实际控制人。
这些年苏冉不仅拍戏,还做了许多投资,名下的资产和公司不少。宗衍只是随意地了解过一下,不过他从小记忆力就极好,对商业上的事情更是有种近乎本能般的敏感,只一眼便注意到了这点换作其他任何人都会忽略的细微联系。
当然,这也可能是他多心了,不过宗衍从来不相信任何巧合。
宗衍骨节分明的手指叩了叩椅子扶手,吩咐助理道,“查一查这个人。”
如果邹世勇被逼退的背后有苏冉的推动,那么会是为了与邹美婷争锋吗?
宗衍很快否定了这种猜测。
苏冉看起来没有任何挤走邹美婷,自己上位嫁给封季同的想法。在封家人,以及上流圈子里不少外人的眼里,这是知情识趣,自己知道演艺职业不怎么被看得上,不去奢望不该奢望的。
然而,虽然宗衍对苏冉的了解不多,他却不觉得苏冉是个妄自菲薄的人,她应该是真的没有兴趣做什么封太太。
既然不打算挤走邹美婷,又为什么要挤走邹美婷最大的倚仗——她的父亲呢?
更重要的是,这跟她生下封窈,将封窈交给外婆抚养,却又在封窈成年后,让她认回封家,是不是有关系?
如果是别人的事情,宗衍肯定没兴趣关心,然而事情可能与封窈相关,哪怕只是一丝可能,他也不能随意放过。
“再查查邹美婷。”宗衍剑眉微蹙,面色有几分凝重。
生在复杂的大家族里,各种勾心斗角宗衍见得太多了,不过短短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就转过了无数种阴谋的可能。
须臾,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无论如何,窈窈是他的未婚妻,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打她的主意,就算是她的生身母亲,也不能。
***
与其他大学一样,庆大除了官方的媒体平台,也有不少学生运营的各类公众号、投稿墙,以及校内论坛。
刘东旭面临起诉的消息就是通过这些渠道流传开的,而前两天封窈和宗澜的那个视频,明面的渠道上无人提及,私底下却也不是没有人议论。
八卦的重点主要是封窈的身份——
“内什么,那个爆料说她是妲己娘娘亲生的女儿,到底可不可信啊?”
“吃瓜人吃瓜魂,就算被请喝茶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是冉饭啊啊啊啊啊啊”
“小声bb,我觉得有点真……不觉得删帖删得太快太彻底了吗?我都没赶上,要不是我室友这只猹跑得快,给我补了个课,我完全就是整个错过的节奏……”
“是的话她也太低调了吧?话说我入学第一天就慕名去看过美女学姐,真的漂亮prprpr”
“妲己娘娘超有钱吧,那岂不是也说明包养传闻不可信?”
“星二代就不会被包养了吗?明星自己都还被包呢,说不定是给大佬养的瘦马”
“上面那个wsn真恶心,哪个系的敢报吗?举报了”
……
群里讨论得正热烈,忽然有人歪楼:
“只有我一个人关注的是宗教授吗?他竟然是那个宗家的,真正的豪门贵公子啊啊啊!!!”
“还有我还有我!家世那么牛逼,人帅还有学识,我再也不嫌豪门小说不切实际了(/ω\)”
“昂,那天的讲座我去了,那俩人明显是认识的诶,亲眼所见,宗教授主动去找她说话的”
“那又怎样?宗教授都澄清了不是暧昧关系了,认识说几句话又怎么了,不是光明正大的吗?”
“跑个题,我有个朋友是宗学家,研究宗氏家族的八卦入迷的那种,据她说宗教授在宗家只能算边缘,地位最牛逼的是宗老爷子钦定的接班人,宗教授的堂弟,人称太子爷,不过那人很神秘,从来没公开露过面。”
“我只关心一点,堂弟/太子爷帅不帅?”
“没看见最后一句吗,从来没公开露过面,估计长得不咋地[抠鼻]”
“切,不帅就没兴趣了……”
“哇靠你们看见了吗?校内论坛上,马玉玲公开道歉了!”
校内论坛上,一封实名的道歉信高挂在最顶上:
“很抱歉打扰大家,我与好友梁娟因听信刘东旭的谎言,误会了文学院的封同学,并且在教职工羽毛球赛时,一时冲动对封同学做出了无礼的举动,包括当众言辞不当,再次传播了谣言。
“我和梁娟深刻地反省了自己的行为,对于给封同学造成的困扰,我们感到万分悔恨。在此我们向封同学郑重道歉,之后也会当面再向封同学致歉。
“经过此次事件,我和梁娟深深地认识到了不加辨别、偏听偏信、成为助长谣言传播的帮凶的危害,今后会引以为鉴,努力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马玉玲,梁娟”
虽然这些天来,关于刘东旭面临起诉的消息,该听说的差不多都听说了,可是马玉玲这封公开的道歉信,算是真正的第一把铁锤,锤死了刘东旭确实有问题。
……
图书馆外,马玉玲和梁娟站在封窈的面前,没有了上回的横眉竖眼,而是满面通红,尴尬又不安。
“……真的很抱歉,是我们错了!”马玉玲拽着梁娟鞠了个躬,“对不起!”
公开道歉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能考进庆大的学生,哪个不是心高气傲,自尊心特别强?
可是不道歉的话,就会面临更严重的后果,这几天她们已经体会到了,封窈的背景肯定不简单,不是她们能得罪得起的。
封窈抱着书,抿唇摇了摇头,“我只希望无论如何,以后都不要再用那种荡.妇羞辱的字眼辱骂同性了,也不要随意指责谁是小三。污水泼出去容易,可是被泼的人想要洗清是很难的。”
马玉玲和梁娟讷讷地应答,“是……你说的对。”
“那就这样吧。”既然道了歉,封窈无意与她们多做计较。
说来说去,最可恨的还是刘东旭,以及在背后指使他的人。
***
谢小伟跟刘东旭会完面,对这个脓包十分不屑。
怂比一个,还敢出来威胁要钱,如果不是在商场内的咖啡厅里,周围人来人往,他早就请他尝尝拳头的味道了。
也是邹建安对刘东旭这种小角色过于轻蔑,而封嘉月又在忙着紧盯自己制造的这场网络风波,还没顾得上关心庆大校园里的动向。
因而谢小伟甚至不知道刘东旭被抓了,只是敷衍了刘东旭几句,另带着恶狠狠地威胁了他一番,好教他知道嘴巴不严的后果。
这种事情谢小伟是做惯了的,走流程一样的走完了。
出了咖啡厅,谢小伟坐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
在他的车的隔壁位置,停着一辆黑色的面包车,谢小伟扫了一眼,没有在意。
然而正要开车门时,身后面包车的车门忽然打开。谢小伟直觉不好,握拳便要向后挥去,这时他的后背突然一麻,有滋滋的电流声响起,下一秒,他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蒋时鸣像拖死狗一样,粗暴地把谢小伟拖进车里,用扎带捆上手脚,又拿胶带把他的嘴巴封上。
动作行云流水,若不是知道他是特战队退役下来的,恐怕会以为这是个老绑票的——
只能怪抓俘虏训练练的太熟,条件反射了。
谢小伟绑人威胁的事情干过不少回了,被绑倒还是头一遭。正好蒋时鸣也是头一回绑人,不过审讯俘虏的训练也做过,审问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
谢小伟辍学前就是个混混,逞强斗狠挺行,铮铮铁骨肯定是谈不上的。不出一会儿,就问什么答什么了。
……
宗衍手底下当然也有干私活的人,不过蒋时鸣更得他的信任,邹家的事情牵扯到封窈,他不放心交给别人。
所幸蒋时鸣没有辜负宗衍的信任,该问的都问到了。
这个谢小伟,经手过的事情还挺不少,而且不光是他,他老子生前也是为邹家干私活的。
子承父业,在这一行倒也算挺常见。
宗衍翻看了记录,对有一点很在意,“他父亲因为撞死人判了刑,不过癌症晚期保外就医,没多久就死了?”
这一条只是蒋时鸣问到谢小伟的老子谢苗强时,出于严谨多问了一句。
蒋时鸣点头,“他是这么说的。”
宗衍手指轻叩,这种人交通肇事算不上什么不寻常,只是谢苗强为邹家做事,他免不了会深想一些。
正当这时,手机响了。
宗衍垂眸扫了一眼,俊美的面容上神情瞬时柔和了下来。
他接起来,“喂?”
一旁的蒋时鸣忍不住把脸瞥向了一边。
光这一个表情,一个字,他不用想都知道,打电话来的人是谁。
封窈正在去食堂的路上,宗衍说了今晚不回来吃饭,她就还是按□□惯,在食堂解决了。
最近几天宗少爷还挺忙的——不过这才正常,虽然他说是被从公司赶出来了,可是封窈还能不清楚吗?这男人哪可能真的放手,私底下肯定抓得牢牢的。
“你吃饭了没?”封窈问。
宗衍看了眼时间,“还早,我待会儿有个饭局。”
封窈“哦”了一声,同情道,“真惨,还要待会儿才吃得上饭——哦不对,你们那种饭局,不会是要猛喝酒吧?”
宗衍不嗜酒,况且也没人敢灌他。
然而他道:“是啊,不醉不能下桌。”
电话里,封窈清软的嗓音很明显地透着不悦,“你不会忘记了你的手还要过两天才能拆线吧?拆线前不能喝酒,医生说话时你的耳朵是打卡下班了吗?”
明明是被训斥了,宗衍却感觉好极了,唇角上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只是还不待他说什么,突然又听封窈问,“你说,杨过只有一只手,他怎么给自己剪手指甲呢?”
这问题转换的实在太突兀,饶是宗衍也怔住,还仔细思考了一下,“……怎么剪?”
“这还不简单吗,”封窈轻飘飘的嗓音从手机中传出来,透着股让人后颈发凉的温柔,“等你的伤口坏死,截肢了,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宗衍:“……”
宗衍看了蒋时鸣一眼,站起身走到窗前,嗓音放得很柔和,“没有要喝酒,你不要担心……”
“我不担心啊,我还想等你到时候试完了告诉我答案,我一直很好奇的呢。”
“……”
赶在宗少爷开始哄人之前,蒋时鸣迅速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