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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栩离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还差得很远,当下封窈就感受到了死亡瞪视。
封窈还记得她掐大腿时下手有多凶狠,本着与狼人为善的原则,她友善地主动招呼:“栩栩你起来了?时差倒过来了吗?”
林如栩觉得这女人就是故意的——专门指出她睡到现在才起,好衬托自己多勤劳是吧?心机婊!
“谢谢封助理关心,”林如栩笑得甜美,“我年轻嘛,适应能力强,好好睡一觉就倒过来了。”
然而封窈完全没接收到她话中的刺,毕竟在封窈的认知中,两岁之差哪有什么年轻年老之分可言。她点点头,“哦,那就好。”
“封助理昨晚是熬夜了吗?”林如栩假意关心,“我看你有黑眼圈诶。”
……有吗?
封窈摸摸脸,“不会吧?我的睡眠很充足啊。”除非赶论文避免不了要熬夜,她都是至少睡够八小时的。尤其这山间清幽闲适,睡眠质量就更好了。
林如栩眨巴眼睛,“女人年纪越往上,不保养可不行哦!我那里有面膜,回头……”
“够了!”宗衍不耐地打断。
眸光淡淡瞥了封窈一眼,这女人的皮肤白皙通透,泛着健康的红润,一看就是好吃好睡的,哪来的黑眼圈?
“封助理,我付你薪水不是请你来喝茶聊天的,工作难道要我替你做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林如栩心念急转,她可以替她做啊!
不仅是替,而是替代——这里根本就不需要封助理这个角色!现在她回来了,她可以做宗衍的助理,为他打理日常的工作生活啊!
论能力,林如栩自信不会输给封窈。她在英国留学,比土鳖庆大高上洋多了,封窈怕是连英文都讲不来,看那张脸就知道肯定没什么能力。什么保送博士,八成是瞎吹牛,也就朱阿姨没见过世面,说什么都信。
“好的少爷,你们慢慢聊。”封窈不会想到有人在谋划抢她的饭碗,重新将精力投注在了电脑屏幕上。
同时偷偷竖起一只八卦的小耳朵——
“你辞了实习,回到这里来,有什么打算?”
“我、我只是想回来帮你。”
“不需要。”
低醇磁性的男声,充分诠释了什么叫用最好听的声音说最冷血无情的话语。
封窈开始默数,一、二、三——果不其然,女声开始抽泣。不知道是不是又在猛掐大腿?
“我……我只是担心你,我在学校学了康复护理,可以帮你做复健,七哥,你还可以再站起来的,让我帮你……”
“我说了,不需要。”
“可是……”
“林叔希望你能好好完成学业,毕业后进入宗氏。当然如果你想做护士,也可以转修护理,宗氏产业里有不少医院。你学什么,是为了你自己的将来,不是为了我,我不需要。”
封窈在心里暗自点头,冷面少爷虽然话不留情,但确实是为这姑娘好。他与已故的林司机,想必关系是十分亲厚了。
林如栩咬着唇,泪珠不断滚落,只觉得难堪极了。封窈就在后面,一切都全听到了,搞不好正在心里嘲笑她……
不对,一定是封窈抢先向七哥进了谗言!
肯定是的,肯定是封窈想独占七哥,所以容不下她的存在,看到她回来,就搬弄是非想把她赶走!如果不是被封窈迷惑,七哥怎么可能对她这么无情?!
决不能让这个心机婊得逞——
“我明白了。”林如栩擦了擦眼泪,乖乖巧巧,“是我想岔了。可是我已经回来了,这个假期,可不可以让我就在这里,做点我力所能及的工作?”
宗衍好看的剑眉紧紧拧起。
如果面前的不是林叔的女儿,这样唧唧歪歪哭哭啼啼,他早就把她赶出去了。
即使是念着林叔的情面,他也不想把林如栩留下——她太能哭了!
完全不像某个厚脸皮的女人,似乎不管发生什么,她都是那副万事不过心的模样。宗衍的余光瞟向角落的小桌,她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脑海中倏然浮现起那天的画面,湿漉漉的她站在及腰深的水中,池水波光粼粼,她仰着脸望着他,微微泛红的眼眶里,有闪烁的碎光……
他的沉默,令林如栩心中忐忑,“……七哥?”
宗衍收回不合时宜的旖思,俊脸上依然神色冷淡,嗓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我会让王秘书在庆城的威荣分部给你安排一个职位,你等着去报道吧。”
“七哥!!”林如栩大惊失色,“我……”
“不用再说了。”宗衍沉下脸,只是不轻不重地看了林如栩一眼,林如栩顿时感到有股极大的压迫感,如有实质般,让她不敢再开口。
啧啧,真是郎心如铁。封窈都快要同情她了,努力争取了半天,眼泪掉了一箩筐,还是要被打包送走——早知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躺平呢。
林如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书房里出去的。
她失魂落魄,沿着仿佛没有尽头的走廊一直走,像游魂般下了楼,站在庭院里,不知道站了多久,一阵清凉的山风吹过,她蓦然回神。
不,她不能走!
……
朱婶正在厨房忙碌,看见林如栩进来,朱婶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朱阿姨!”林如栩亲亲热热地凑过去,主动帮她择菜,“昨天我刚回来,时差闹得头疼,睡一觉可算好点了。对了,哥呢?”
朱婶笑笑,“他还不是老样子,在花园里忙活。”
“大热的天,怎么能老让他干活呢?”林如栩顺口道,“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他工作嘛。”
“他喜欢,就随他高兴。”朱婶的脸色冷了几分。
一边择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林如栩渐渐感觉到,她这次回来,朱阿姨似乎对她变冷淡了。
朱阿姨从带着智障儿子嫁给她爸,对她就很好,嘘寒问暖,态度中甚至带着点讨好。
是因为她爸不在了吗?
林如栩咬了咬唇,没想到人竟然可以如此势利!
但是眼下她确实需要朱阿姨,只要朱阿姨去跟宗衍说说情,他肯定会改变主意让她留下的。
“朱阿姨,”林如栩靠着料理台,表情失落,“七哥说,要我去庆城的威荣分部。”
“啊,那不是挺好?”是朱婶直觉的反应。
“……可是,我想留在这里帮七哥。”
朱婶将面团放进模具里,看了林如栩一眼,婉转道,“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林如栩:“……”
她索性挑明,“朱阿姨,你能不能帮我跟七哥说说?”
朱婶叹了口气,正色面对她。
“栩栩,我知道你是什么想法。听朱阿姨一句话,你不合适。少爷不是你的七哥,你跟着宗家孩子这么叫,少爷那是看着你爸的情面,但是你不要因为这个,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妄想。”
林如栩感到一股热意涌上脑门。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司机的女儿,我就卑贱我就不配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他对你没有男女间的那种想法,强求无益……”
“我难道就没有资格争取了吗?谁规定司机的女儿就不能跟少爷在一起了?”
林如栩神情激动,朱婶只好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问题是,少爷根本没有给你争取的机会啊。
林如栩恨恨地瞪着朱婶,扔下揪成一团的青菜,跑了出去。
蹬蹬跑上楼,在楼梯转角,差点跟一个人迎面撞上。林如栩定睛一看,是封窈。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抓住封窈的手腕,“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封窈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看她的样子不对,眼疾手快地拽住楼梯扶手,“我不。”
“你使什么手段都是没用的!”林如栩扯不走她,咬着牙用眼刀狠狠地剜她,“七哥说过会一辈子照顾我,你抢不走他的!”
封窈:“……哈?”
“你这种女人我见的多了,不就是仗着一张脸和胸前两坨肉想傍个富豪吗?你以为挑拨七哥把我赶走,你就赢了吗?告诉你,你做梦!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封窈真是冤枉,“你恐怕误会了,我……”
“敢做还不敢承认?”林如栩不想听狡辩,“好啊,既然是我误会了,那你敢辞职吗?”
“那可不行。”主动辞职她不仅一毛薪水都领不到,再也吃不到朱婶的饭,回去十有八九还得被苏冉抓去当娱乐圈民工,“我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
看吧,还不就是舍不得走?
林如栩鄙夷地上下打量封窈,“你这种女人是进不了宗家的门的,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看你长得勉强像低配般苏冉,你照着她再整整,愿意上钩的凯子肯定多得是,何必在这儿浪费青春?”
你这种女人你这种女人的,真是听得菩萨都要冒火。
更重要的是,她从书房出来,是要去洗手间换姨妈巾,刚来第一天正是汹涌的时候,再耽搁下去要霸气侧漏了。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封窈不指望说服她了,唉,年纪轻轻就得了偏执的病,未来挺堪忧的。反正否认也不听,争下去没完没了,不如满足她算了,“你说的都对,可以让我走了吗?”
林如栩一点也不意外,心机婊就是心机婊,明明抵赖不了承认了,却还用这种敷衍句式,不就是想留一手吗?
她另一只手紧扣着兜里的手机,眼睛盯着封窈,“你承认了吧,你就是想勾引七哥!”
封窈感到下面又有一股热流奔涌而出——这才叫真·倒了血霉了,她急了:“是是是!我就是想勾引宗衍我还想嫁给他别的凯子哪里比得上他你再不放手我要尿出来了!”
最后一句她是故意的,显然很有杀伤力,至少林如栩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封窈趁机赶紧跑。
她和林如栩都没察觉到,往上半层的转角处,有道健实的身影靠着墙,是最常跟随宗衍身旁的保镖蒋时鸣。
……
庭院里,宗衍喂完锦鲤,在池边逗留了一会儿,直到蒋时鸣过来,推起轮椅送他回房间。
主人房宽敞堪比总统套房,地上铺着厚厚的手工地毯,陈设于低调雅致中尽显奢华。
房门合上,宗衍伸展一双长腿,从轮椅上站起身,缓慢地活动起因久坐而僵硬的关节。
蒋时鸣对这一幕丝毫不意外,知晓宗衍早已能行走自如的人屈指可数,蒋时鸣不仅是知晓,整个复健过程都是由他辅助完成的。
来山庄后的大多数时间,宗衍都闭门待在房中,所有人,包括朱婶,都以为他是脾气古怪闹自闭。
蒋时鸣在特战队服役时是医疗兵,铁骨铮铮的硬汉子见得多了,可他得承认,宗衍有超乎常人的毅力,复健的过程痛苦超乎想象,但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一声没吭过,硬是用最短的时间完成了。
“扔了?”宗衍面色阴鸷下来。他让蒋时鸣在不惊动朱婶的前提下调查早上发生了什么,不想竟是这回事。
枪林弹雨里过来的蒋时鸣都有几分心惊肉跳,暗自为林如栩捏了把汗。
不过他还有另一件事,“方才我下楼时,在楼梯间,无意中听到林小姐和封小姐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