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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李三郎即为人父,可喜可贺,异日吾将遣太医过府为尔娘子诊脉,但有所需,尔尽可遣人于内府要去。”刘太后笑容可掬,用一种很慈祥的语态的说道。
李清却站在那里发愣,敢情是早有安排呢,太后一发话,王曾便起身离开了朝天阁,王曾一离开,太后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李清哪敢托大,忙起身垂手立着,可到底顶不过心中的好奇心,忍不住偷眼往对面望去。
能把一个皇帝迷得神魂颠倒,那自然就该有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才是,反正老子就要死了,不去瞅瞅那就亏大了,恐怕日后阎王爷都会骂我是笨蛋;可抬眼这么一瞧,李清只明白了一句话,什么叫百闻不如一见。
刘太后丝毫没介意李清有些无礼的傻楞楞盯着她瞧,美女么,这样的情形见得还少?再说当年人家满街玩拨浪鼓的时候,身边那些追花逐香的眼神怕不比李清还要色迷迷些,并且李清眼神不是色迷迷,只是吃惊而已。
其实李清不仅仅是吃惊,他还觉得很滑稽,太后站他对面这么一开口,让李清明白了屏风后面并没有站着另外一个大姑娘,那清脆的声音还正是对面这个面容有些苍老的老妇人发出来的,他还老在背后惦记着这个刘妹妹呢,那得倒回去三十年了。
别说这年头了,就在后世里也不兴乱打听人家女眷的年纪,何况去询问当朝太后的春秋几何?所以李清总还抱着一丝幻想,小天子不过十来岁啊,按此推算太后最多也就是四十岁到头了,好歹风姿总要尚存一些,哪料到面对着是一个头发都很有些灰白的迟暮妇人。
还刘妹妹长啊短的,分明得叫大妈才行了。
话说人家真宗皇帝和刘妹妹之间的感情的确是真诚的,一点都不比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故事差劲,当初不顾满朝文武地反对。一心要立刘娥为后,而那个时候刘娥已经四十多岁了,绝不是以色事人的年纪,不过李清此时有了新见解,真宗皇帝多半非常迷恋刘太后的声音,他不是罗莉控也不是熟女控,一定是个声控。
而且这声控对李清也很起作用,在他还有些发楞的当口,太后可是问了他好些话。而李清除了点头称是或者附和说好之外,别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太后还真象个大妈一样的对他嘘寒问暖。在江宁过得可好?一路还顺利否?现在回来见到水云庄的现状,可有什么不满意?
直到太后说起官家,也就是当今天子时常挂念他李清,老闹着要招他回京。李清才醒悟过来,拱手对太后向天子请安,这原本就是个形式上的礼貌而已,人家贵为天子,哪会有什么不好的?可太后却摇头了,“官家闹着要御驾亲征延州,李三郎觉着好是不好?”
开什么玩笑,一个小毛孩子,还玩什么御驾亲征?他以为打仗是玩得胜球?这不是胡闹么?李清正准备打个哈哈呢,却见太后盯着他一脸地郑重。 难道这是真的?这可不行,咱大宋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连子嗣都还没有呢,对阵李元昊要出个好歹那还得了?
小天子找太后闹,不过是耍赖而已。难道满场文武就没个人劝劝?
可还真是这样,想要御驾亲征的确是小天子不懂事提出来地,只是满场文武还真有不少人附和此议,纷纷上表支持,说什么秉承先祖余烈。振什么天朝雄风。还都是大道理,连太祖那句“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都被引用了无数回。
这让太后着了难。才刚刚把丁谓收拾下去,真正的垂帘问政都没开始多久,现在下面一阵求战之声,加上小天子也改了性情,嚷着要象先帝、先祖一样,开疆扩土,要做个有为之君。
一时间群情汹涌,咱大宋也象后世一样不缺愤愤的,动辄就会闹到卖国这个高度上来,太后想压制都有些束手无策,本来以一个女流之辈临朝就有很多人肚子里不满意呢,这下好,落人口实了,人家不正好说女人懦弱,不适合处理朝政么?说到这还真要为后世埋怨宋朝不思进取抱个冤,宋太祖那句“攘外必先安内”也并不能因为后来蒋介石错误的引用就是卖国地象征,这要看当时的具体情况,远在宋朝立国之前,契丹人已经立国近百年了,而且武力非常强劲,且早已占据了幽云十六州,在南方尚存南唐、吴越,北方还有北汉、北齐这些小政权的时候,贸然攻击契丹是非常不合适的,因此宋太祖才说了这话。
而宋朝至少在前期也绝对不是不思进取,宋太宗灭了十国中的最后一个北汉后,就立即对契丹人发起了进攻,只是正因为的确太过仓促,才导致了高梁河之败,不过宋朝对于幽云十六州,一直是念念不忘的,这体现在宋太祖建立的“封桩库”上面。
这“封桩库”里面的财物本来是宋初收缴各割据势力所藏金帛至京师,另置库储存,后来又把每年朝廷的节余存进去,宋太宗先改名右藏库,后又改为内藏库;设这个库地原因,就是为了幽云十六州,因为它的地理位置对中原王朝的安危太重要了。
当然宋朝的君主们还是有些天真,想着最好能拿钱买回那十六州,不过也做了行不通的打算,那就是一旦契丹人不同意,这些钱就是军费了,契丹人也不多,二十五贯买一个契丹精兵地人头,不就是二十万精兵么,五百万贯也就买完了。
而太后把李清叫来,还真是找对人了,因为目前的情况,和这个李三郎的确有莫大的干系,首先人家宋仁宗本来是个风流皇帝,从来没想过要上什么沙场、玩什么亲征,最大的豪气不过是看看女子相扑,而且还是裸露上身地情况下,现在好了。认识了这么个龌龊人,诱导人家和那些军汉玩得胜球,弄得雄性荷尔蒙分泌得有些失常,看来小孩子成长过程中,教导地人一定要选好,反正不能是李清这号。
其次就是清风寨在延州干得的确漂亮,这都还算不上是军队呢,打得党项人丢盔卸甲不说,还能深入定难境内几百里。烧了人家大军地草料粮秣,一时间宋朝官儿们都有些豪气冲天,认为党项人根本不堪一击。
当然太后还没有从这个历史高度看问题。招李清来无他,那清风寨本来就是李清地产业,人家自己处理好了,小天子还拿什么理由亲征?别的人更没法再起哄了。
李清虽然不愿意混迹官场。可他不傻,更不会以为自己唤起大宋臣民的豪气而洋洋自得,无需太后把话挑得很明白,李清也知道,那些人鼓动天子亲征延州,其实是别有用心。
不说党项人无能么,为什么还需要天子亲征?小孩子不懂事,那些大臣们也不懂?这哪是和党项人争胜,分明是和太后争权,一旦小天子领着重兵在外。又不缺名义,到时候太后坐在京城里,还能起多大作用?
这可不能不让李清好好斟酌一番了,咱到了大宋来,起不了什么好的作用也就罢了。自己风流快活一生倒也舒服,可要起了坏作用,比如眼下提前挑起了大宋和党项人的纷争,这可让他心内如何能安?他还想着自己的孩子也能在繁花胜景的大宋一样逍遥快活呢。
而提前和党项人开战,这责任实在是太大了。虽说历史上西夏一直就没能把大宋怎么样。可宋夏之战却象个无底洞一样,把大宋拖得筋疲力尽。就是因为费用过大,不得已范仲淹和王安石才先后进行改革,改革的失败,又很大程度的消耗了宋朝地实力,以至后来在面对金兵的入侵,变得不堪一击。
并且和党项人开战还有个更大的问题,就是太后为什么不愿意宋兵助战地原因,因为太后告诉李清府库没钱,这个李清能够理解,宋真宗弄天书封禅、大修道观的已经折腾掉很多钱,经过十多年的休养生息,后来一和西夏开战,大宋朝一样是捉襟见肘,更别说现在了;因为没有战端,因此延州才不过二千兵马,要是战端一起,和党项人接境的地方有上千里,你哪知道党项人从什么地方攻进来?历史上宋夏开战后,光陕西五路,就有兵五十万之多,这是一个多么大负担。
不过最让李清担心地还不是责任问题,府库没钱,那些官儿家里可有的是钱,大不了多抄些家,钱也就有了,要是朝廷不好出面,咱叫人打劫行不?可要是小天子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鼓动下,一直闹着御驾亲征,李清则担心太后会收拾掉他,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哪有权力重要?真宗只有一个儿子,可太祖太宗就不只一个子孙,哪一个都有这名义,换掉又如何?历史上宋仁宗就是没有子息,最后不一样立了太宗的曾孙做皇帝么?
这事绝对不能发生,别说一旦真的换了人做皇帝,对历史会起多大的变故,单从李清对小天子的喜爱来说就无法接受,他可明白太后有多大手段,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考虑的了,李清对太后点头,我去。
当然要提条件,比如许胜不许败那条就是很不合理,面对着李元昊这样的牛人,那么强悍地契丹人都被灭了,何况咱呢?谁敢说必胜!正因为有这条,李清才认为太后是要借刀杀人,可李清忘了,这年月不管谁领兵出征,都是许胜不许败的,败了要问罪的啊;不过李清答应去延州,太后已经如释重负,因此李清说必要的时候,会将清风寨付之一炬,太后也点头应允,并说会补偿所失了。
至于慈幼局收养的婴儿地户籍问题,太后亦一口应承,说是交由各府办理,绝不会入到贱籍里面,并且还客气的问李清,让江宁慈幼局的小孩都依刘姓如何?这个李清如何会不答应啊,有了太后的名义照应,想必这些小孩都能有个好结果了。
连带在慈幼局帮忙的那些姑娘们,太后都同意考虑给她们脱籍,因为李清地要求也提地很合理,让罪人家属入贱籍这是大宋律,咱没法改变,可也不能灭了人家的向善之心,在慈幼局做了一定年限,就该考虑让人家脱籍了。
水云庄当然是重回李清地名下,这个倒是李清不太愁的问题了,反正水云庄和皇家行宫就连在一起,再说现在张管家使劲掏内府的口袋,回不回的问题都不大;只是太后说要李清放心,他家娘子肯定会得到很好的照料,内府会时常派太医过来瞧,而且听说都能整治的一手好羹汤,太后还想尝尝呢;这让李清犯了好一番踌躇,太后的用心简直太直白,咱家的娘子就是人质了,可这招是对领兵打仗的武将才用的啊,咱算什么?
还有心想不同意呢,太后笑咪咪的用她那和年纪极不相称的娇声说道:“延州乃是苦寒之地,李三郎何不怜惜自家娘子?再者,久在京城住惯之人,在延州怕是有些不适罢?”
太后笑咪咪的,看不出心里怎么想,李清也笑咪咪,还是这样好,你要明说,咱肯定赖了不认帐,心照不宣罢,虽然李清不明白太后为什么不追究堇儿这件事,但可以肯定至少不会在现在追究。
“官家若知李三郎已回京,必定心喜的很。”太后道。
得,既然咱应承去延州了,当然会劝小家伙乖乖的京城里继续玩,虽然还没想到怎么劝,不过太后此行的目的达到,自然是要即刻回宫,莫非还真在水云庄吃饭么?悄悄的来,悄悄的走,无须李清去送。
而李清则是急忙跑回了花厅,柳七他们正在里面焦急的等待消息,不知太后之行是凶是吉,李清来不及和他们细说,一进了厅就大叫:“张管家即刻派人把谢大娘给请了来,怕不有好些事要交代的。”
厅里三个人都是笑嘻嘻的看着李清,瞧急得这样子,这才多久没见啊?现在才想到派人去接,免了,人家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