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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做了贼的人会心虚?为什么说钱多壮胆?
居移气、养移体这句话可不是浑说的,咱们为啥觉得那些功成名就的人,都有异乎平常人的感觉?无他,环境和地位自然会形成他的气质,不怕打击人儿,这个东西是没有获得成功的人,永远无法用别的办法修炼出来的。
人都是势利的,李清也不例外,之前在京城的时候还敢嚣张,无非觉得那一帮有地位、有身份的狐朋狗友会给他撑腰,再说不还有个太子的影子在身后么,所以他才敢去揍人家枢密使的侄儿,现在他是啥?被追杀的丧家犬啊。
按说黑白不两立,**也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惜李清知道咱大宋不兴这句语录的,他的确也曾认为虽然被黑道在追杀,那么进了江宁城就该安全了,可是就算在江宁他也是个被管束的准犯人啊,所以白天在挨揍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想过还手抵抗。
惊弓之鸟就是惊弓之鸟,这会李清的脑筋转得特别快,要说官府知道我李清来了江宁,那么派一个小吏来传就是了,为什么派这么多兵过来!而且白天叫人揍他的那个官儿俨然在中间领头,不好,这是要来抓咱的!
要换做没挨上一顿揍,李清这会的想法可能会不一样,跟着这些士兵去见知府就是了,又没做啥亏心事,怕什么!可现在他不干了,就这班人没准是白天揍得不过瘾,现在还想继续,再说一群丘八,他们能和咱讲道理?
最关键的是李清想明白为什么是一群士兵来抓他了,肯定是送他的官船出了事,而别人以为他李清是畏罪潜逃,这可要罪加一等的,这不白天听他们说过要出城去找人的。不用说,肯定就是去抓咱李清。
而认出他是李清的原因很简单,白天挨揍的时候,身上的包袱可是叫人扯散了,他裹在里面的白狐裘露了眼,像这么上好的货色没让那些官兵抢走他已经觉得侥幸,可还是被人惦记上了,他李清的特征不就是披件白毛裘么!
让他们抓?这个李清就不干了。落在这些人手上,他不是畏罪潜逃也成了畏罪潜逃了,他可不信这些人会讲道理,坐坐牢倒也罢了,只是现在若英的下落不明叫他揪心的很,若他真的落在官府手里了,消息一传出去,那些个强人一见没了希望,肯定会杀若英灭口。
不行,咱得逃!
天色其实已经很昏暗了。又是在冬天。李清能看清楚那些兵丁和小白将军,那是因为人家有人手上提着火把灯笼,而那些人想看清楚几十米之外的李清就难了。李清更不迟疑,先是蹑手蹑脚的下了船,拐进一条小巷,然后撒腿朝另一个方向就跑。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这话没错的,街市上人多啊,李清跑进了人群里,才慢下脚步来稍微喘口气,在人群里瞎跑那可更招眼了。只是也不敢停留,随着街上的人潮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此时华灯初上,金陵的王气是黯然收了,可江南名城繁华依旧,不说与汴京相较,却也不逊于西京洛阳,人潮如织,笑语互答,而且更显出与中原不同的一股温柔味道。只是人流中的李清却无心体会,机械的把自己淹没在人群中。
江宁知府抱病不在衙门,就是在的话,李清现在也不敢贸然登门,那些个押送自己的衙役恐怕也逃不出毒手,估计文书之类的东西也被人灭迹了,自己到大宋又差点像当初一样是个三无人员了,他拿什么去告诉人家自己是李清,又怎么让人相信自己不曾逃跑呢?
京城里就不用想了,这会就是有人念旧,和自己扯上瓜葛也是害人家,叫沈道士和空闻来给自己做证更是笑话了,没身份没地位的人说话也是没分量的;如今这大宋天下,唯一一个不在京城,又有点身份肯为自己说话的人,就只有那千古名臣范仲淹。
和范仲淹其实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李清绝对相信范仲淹会帮他说话,因为这范仲淹就是个犟种,历史记载着刘妹妹后来做了太后,垂帘听政、权倾朝野,惟独这个范哥们一次又一次地上书朝廷,要太后把权利交给皇帝,理由说来说去就是一条:与礼不合!太后拿这样的人也没法,只能远远的把他打发到外面去做官,一直到刘妹妹去世,才得到宋仁宗的重用。
李清还有很多委屈要诉,咱不但没有畏罪潜逃,那个什么兵谏和咱其实也是全无关系的,怎么说在京城募捐中李清也是出了力的,他范仲淹好歹能护他周全,而且还能帮他打听若英的下落。
可怎么才能去找范仲淹呢!
刚才又是逃跑出来的,匆忙之中除了这身衣服外,身上一个子都没有,而范仲淹是在泰州,中间隔着几百里呢,不是说李清怕苦,放下体面一路乞讨过去也成,可人家那些黑道朋友不正是在路上等他么?没听人家说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还加上官军也参与其中,他*两条腿去走怕是用自投罗网来形容还恰当些。
不过李清现在心里倒没之前那么慌了,这么多人在找自己不假,可毕竟这是江南,没几个人真正认识他,咱中国古代美术的线描画人像可不是后世里的素描、油画,所谓的画图捉影和真实的差距肯定不小,否则在船上那些人也不至于不拿正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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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音小意思,当初咱一口普通话的,云三娘不是也大致能听懂一些么,咱就说自己是北边大名府那边的,身上的衣装也得换换,就是泯月不说,那些个军汉也是知道的,至于容貌么,咱易容啊,那么多武侠小说白看了,人家可是扮真实人物,咱只要弄个四不象就行了,关键是别像李清那倒霉鬼就行了;然后坐船顺流而下去泰州,这次来江宁的经历,李清觉得水路的盘查不算太严。应该能混过去。
计划是很不错,可实施起来要钱啊,总不能卖衣服吧,数九寒天还不得冻死,可除了衣服李清也没别的东西了,要不再找个要出远门的客商,咱自荐做小厮好了,真是越混越惨了。泯月还是主动请咱的呢,现在变成自己主动了,可又上哪去自荐呢?
一边在人群里随着走,反正哪里人多就往哪里混,一边李清脑子里在使劲在想招,算了,管他地道不地道呢,咱偷好了,偷不着就抢!人活一辈子,不做点坏事也是一种遗憾。最多咱不做绝。抢个一半好了。
小偷可也个手艺活啊,不练个几年,你上哪得手去?抢?现在街上人这么多。他个外乡人不是找死么,要不等人少些?一想到等人少,李清忽得一激灵,咱可不能老这么混下去,虽然人多是一种掩护,可人家晚了是要回家的,那些个军汉在泯月住的道观和花船哪找不到我,肯定会满大街地找,一会街上人少了,咱不就无处藏身了么。
至于出城李清根本就没去想。一来城门肯定是关了,既然发现了他的踪迹,最近的一段时间城门的盘查肯定严的,不换装易容还是不要出城的好,荒郊野外目标更加明显;李清心里一边合计,一边不住的向两旁打量。
他是想找个什么道观、寺院的,出家人心地慈善些,他不就是还鼻青脸肿啊,编个谎话说被人打劫了。没准人家心一软会同意他借宿,可想什么就是没有什么,李清隐在人群里走了半个时辰,连一处道观、寺院都没瞧见。
这会子街上人流已经渐渐有些稀疏了,李清心里暗暗着急,忽得他瞧见前面大街拐角处有个大大的牌坊,牌坊上高挑着一个壶,这地方来往进出的人特别的多,李清也不能在街中间傻站着了,见那边人多便也凑了过去。
“客官慢走,明日请早。”牌坊下站着两伙计,不停的对来往的人点头应酬。
这地方人来人往,正好做个掩护,李清也走得有些累了,*着牌坊歇歇,只是心里有些好奇,瞧着后面的建筑也不象是什么酒楼啊,这什么地方,怎么生意这么好?凭经验看也绝对不会是什么风月场所。
“这位客官,可是要洗浴?怕是第一次来吧,咱们沐春堂的香汤可是江宁闻名,且试上一试,保你明日还想来。”见李清倚在牌坊下不走,一个年纪轻轻的伙计用不咸不淡的官话向李清招呼道。
说官话可是没啥新鲜,啥朝代时髦玩意都是向京城看齐的,如今咱大宋,就是以说京城话为荣,那伙计招呼李清洗浴李清还没太反应过来,一说香汤明白了,原来这是一个浴室。
咱国朝对于沐浴这个事情可是老早就重视了的,不像后世里都叫桑拿这么崇洋媚外,并且还提到“礼”这个高度,每逢祭祀之类的大典,必须先要净身才行;就是平时在上层社会里,对洗澡也很讲究,比如汉律就规定:吏五日一下沐,言休息以洗沐也。就是每五天放一天假,不过这一天是专门用来洗澡的,至于汉成帝出钱偷看自己老婆洗澡更是名传千古的风流事;这样的规定唐朝一样有,因为唐朝官员并不像汉朝那样平时得在官署办公不得回家,所以是十天一假,叫着“休浣”;咱大宋没有这样的规定了,可不是说大宋不讲究卫生,谁叫大宋节日多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官员可享受休息的公共节假日高达一百二十多天,和咱后世的一周五天工作日差不多了,还怕没洗澡的时间?
不仅仅是文人士大夫爱好沐浴,平常人家也一样,只要有些钱的,家里一般都有专门的浴室,因为但凡有客人远道而来,主人不但要出门相迎,还要设下香汤给客人沐浴,然后才是设宴款待,这就叫做接风洗尘,待客的正经礼数。
家里没条件的也无需愁,咱大宋成形一点的城镇都有公共浴室,叫做民汤,这是官面上的称呼,人家自己是自称是香水行的,也不尽是穷人才去香水行,苏东坡这大胡子就专爱到公共浴室洗澡,咱估计这家伙是油性皮肤,身上垢多需要人搓,可他偏填了一首《如梦令》:水垢何曾相爱,细看两俱无有。寄语揩背人,尽日劳君挥肘。轻手,轻手,居士本来无垢。
无垢?笑话,颇有些不打自招的味道了。
这香水行就是通用门口挂一个壶做标志的,京城里不是没有这个,只是那会李清身份虽然没有,好歹也是有钱人,何况与若英小娘子一块洗澡,那可是其乐无穷的节目,搓来揉去的,香艳度极高,他哪会想去什么公共澡堂啊。
见李清摇头不语,那伙计对他也失去了兴致,反正李清的穿戴也是一眼就明,可李清却赖着不想走了,的确是澡堂,吹出来的风都比别处暖和些。
犹豫了又犹豫,李清总算鼓足勇气凑到那伙计跟前,双手一抱拳说道:“这位小哥,未知沐春堂可要伙计?不拘做什么,有个饭钱就成,还望小哥成全。”
之前招呼他的年轻伙计眼朝他一翻,歪过头没搭理他,牌坊下另一边的伙计年纪三十上下,却是一脸的忠厚,见李清鼻青脸肿的样子有些落魄,冲李清笑道:“沐春堂可不是寻常人想进便成的,里面的手艺你可会的?”
李清迟疑了片刻,点头说道:“我会!”
那人笑道:“可不要哄我,若是真会才好,且随我来,这几日客人多,秦总管正说寻些人来帮手呢。”
李清心里一阵乐,敢情咱大宋的就业情况这么好,得,甭打劫了,这里既可以藏身,又能赚点工钱,岂不正是我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