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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卧虎藏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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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有卧虎藏龙这一说,就不大知道还有藏凤的,而且还是藏在宫里。

    宋祁也是好心,虽然在他眼里蛮夷就是蛮夷,可和李三郎关系好的蛮夷,似乎就没那么蛮,至少人家能说流利的宋话,而且模样也着人爱些,腰也不算太粗,上次丰乐楼上,李清没有介绍娜仁托娅的身份,可傻子都能看出她是一个女的,而且男装显出来的英气给她加了不少分。

    也不想想那天晚上一起混的都是什么人?脂粉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还能叫个雌儿蒙骗了去?何况宋祁根本就不用看就知道是女的,他用鼻子闻!臭男人怎么会和女孩儿一个味?

    把土地给人家那绝对是不行的,宋祁要换活在后世起码也是一愤青,不过让人家到上面来放放羊、躲躲风雪,宋祁就没那么介意了,反正他家不养羊,不缺那点草。

    人家宋氏兄弟既然是“双状元”,当然就有才,形容词用起来也是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李清只不过简略的向宋祁介绍了一下乞颜人的能耐,宋祁在太子面前俨然就是一篇《御马赋》,小家伙当然感兴趣,只是宋祁抒情有些过了头,小家伙才赢了得胜球,心气有些高,见只蚂蚁都想要去比比力气,一听说水云庄有骑术好手,还是个女的,那就不但要见识,还要比比看。

    尽管在场下他一直为乞颜人在打气,但这不能就说李清不爱国,弱势群体么,咱总得有点糊恻忍之心,乞颜人可就这点长处了,甭管以后的和谐大计能不能成,反正现在大家没翻脸,能都留个好印像总是没坏处的。

    不外说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连较量女孩子都显得那么有美感,不像男人那样要么互相锤个半死,要么一起搂着在泥地上乱滚,别说是因为方式不同,比站到马背上跳舞,男人敢比么?

    李清就不敢,所以他站在太子身边做讲解,不过也没把比试放在心上。今天那可是让乞颜人展示才艺的,谁能跟游牧民族比骑马?如果要是比速度,李清知道宫里是有好手,当初不就是一个宫女在都林苑赢了慕容一祯么,而且骑的还不是以耐力见长的蒙古马。

    可今天不一样,内教坊司即便再有曲中圣手,怕也不能在奔驰的马背上弹琵琶吧。

    既然是要“骚(show)”给人家看,那就得骚出个气势来,小校场上四、五百匹马全放了出来,有了在水云庄这段时间地调养。那些蒙古马儿显得精神抖擞。矫健雄壮,连周大人在台上都连连称赞,加上乞颜人没事就洗马玩儿。长长的马鬃在风里飘荡,更是迎来观者的声声叫好。

    那些乞颜小伙可没人敢藏私,在阿不尔赤郎的带领下续皆出场,马上纵越、蹬里藏身、绳圈套马、箭射连珠等一一施展出来,可比当日延州城外走马买解更要精彩几分,看台上太子拍掌叫好,周大人捋须称绝,宋祁就不用说了,嘴张着一半光冒傻气了。

    看台下就不用说了,这可是水云庄。警跸不用那么严,看到热闹处,那些龙翔军的兄弟全围在场外高声喝彩,慕容一祯和陈全带着延州那班老兄弟虽是见识过了,可现在是李公子的主场啊,怎能不帮个人场?更不消说庄里的那些孩子了。

    阿不尔赤郎骑在马上,正挽雕弓将族中兄弟抛起的彩球一一射落马下,前面的兄弟猛得将三个彩球高高抛起,阿不尔赤郎收弓拨马回走。

    斜刺里杀出一骑,手起箭落,三矢连发,将那几个彩球射得更高了。

    只见那人一身红裙,将弓一抛,也不见怎么做式,整个人就立在马背上了,疾驰的奔马上,还盈盈对看台上行了一礼,足下的白马周围簇拥着十几匹健马,一起在校场上奔驰。

    长长的马鬃,长长的裙袖,一起的在风中招展,李清颇有几分得意自己营造出来的画面了,再加上转得半圈,娜仁托娅从怀中掏出短笛,几句婉转的笛声和着急促的马蹄越发显得清越。

    “这女子便是三郎言道的乞颜人罢?倒也不觉十分蛮夷气的,听闻讲得一口好宋话,更兼习过圣人之言,可见我朝恩泽四方,蛮夷亦是心折。”周大人笑道。

    这话李清还能接受,毕竟老家伙说是咱大宋朝令蛮夷心折而不是说什么圣人之言,可后面周大人接着说的,李清就不怎么高兴了,“然此女子吹笛却是未曾习过明师,曲调高亢处多有塞涩,未能圆转如意。”

    *,上哪蹦出你这个专家来了?这个未那个未的,你个老夫子连马都骑不太稳,要不你上去吹个我听听?还圆转如意呢。

    诚然,娜仁托娅的笛子的确吹的一般化,其实她的舞姿也不算太优美,游牧民族能歌善舞,其实是他们爱唱爱跳,倒不是在这方面真就有多深的历史渊源和造诣,可人家从小在马背上长大,至少这形式,你不能不承认。

    连谢大娘都对娜仁托娅在马背上跳舞叹服,能轮到你个老夫子有异议?李清很有些想教训下周大人的冲动,当然不是指在拳脚上,诸如些“三人行必有我师”这样的圣人之言,引申开来,一定能让这个酸文人哑口无言的。

    各人有各人的长处对不?甭**一翘就是老子天下第一,固步自封以后是吃亏滴!只是这些话还未能说出口,李清瞧着太子在一边虽是赞赏,但似乎还有些不以为然,李清有些奇怪了,这后世大型马戏团的节目李清也看过的,绝对没有眼前的精彩,后世有在摩托车上表演更加复杂动作技巧的,可马背上哪有摩托车行驶的那么平稳?怎么,太子还不满意?切,莫非这年头还能看到更精彩的节目?

    “太子觉得这些乞颜人不够出众么?”李清问道。

    宋祁是告诉李清,说太子有心想比试下的,李清可不怎么太愿意这会来些什么速度赛、障碍赛的,跑得快又怎么样?也不说明问题啊,李清是想叫太子知道,对游牧民族来说,马是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假如宋朝也想打造一只骁勇善战的骑兵,光*买好马是不行的,训练更加重要。

    太子也不答话,鬼着脸冲李清一笑,神情像是摸了李清钱包一样,然后冲台侧站着的几个班直挥挥手,一个班直便向宫女们坐的彩棚走去。

    李清还就不满意这些班直呢,看了这么久。门票不收你的就算了,连喝彩声都不给点,不给老子面子,大家可都是出来混的,别以为你们是高手就神气了,一个篱笆还三个桩呢,做人要厚道。

    这台上对娜仁托娅指指点点,人家小姑娘在马背上可不知道,再说咱拿手的活还没表演完呢,这才转了几圈?公子可说了。今天要卖力表现的。

    等她吹完了笛。将笛儿往腰间一插,正要接着来段舞蹈呢,却见一旁的彩棚里迎着她的马跑出三个女孩子来。娜仁托娅这边可不止一匹马,为了壮声势,有十几匹马和她脚下的这一匹一起跑呢,这要撞上可了不得,只是这时领着马避让可不容易,娜仁托娅只盼着这几个女孩快快闪到一边,十几匹马的冲力可不是人能承受得住的,就是撞不上,马蹄翻飞之下又岂能幸免?

    这几个宫女也不知道什么缘故,见了一群奔马眼看就要撞上来了。居然还不避开,李清在台上张嘴就“啊”的大叫了起来,完了,这要避开太难了,前面两个宫女还是紧身小巧打扮,一袭青色衣裤,后面的那一个居然穿着粉红色的长裙,现在迎着马跑过去,两手还提着裙角呢。就这样子想逃怕也来不及了。

    惊叫的又何止是李清一个人?

    今天没有几个主客,可规矩还是要讲的,所以主看台虽大,上面只有李清陪着太子、宋祁他们,安小哥、孙五及杨家兄弟在看台右侧的楼梯下候着等吩咐,而左侧是太子的一应随从,那些班直也就在那里。

    宫女的彩棚紧挨着主看台左侧,而娜仁托娅驱马正是由左向右跑来,一见突起变故,孙五和杨家兄弟哪用等李清吩咐,撒脚就往场中跑,想拦住奔马,他们心里明白,甭管是什么缘故,只要在水云庄中出了事,他李清就脱不了干系。

    只是他们离得远啊,估计等他们跑到,这几个宫女怕早给马踏如泥了。

    慕容一祯和陈全立在看台正下方可傻了眼了,他们连跑都没跑,因为拿眼一瞧就知道来不及了,今天出行可是龙翔军负责外围警跸的,这些宫女们可不好侍候,还得避嫌,今天又是出来玩的,而且是到李清的水云庄上来,所以大家的心情都很放松,慕容一祯还特别和兄弟说了,便任那些宫女们随意点罢,反正在水云庄上,闹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谁知道这几个宫女会出彩棚冲着马跑啊?那些龙翔军士兵们正做看客喝彩呢,一时间哪有人反应过来!

    倒是太子带的那些班直离得最近,可他们站在那里连个动的意思都没有,也难怪人家,他们可是保护太子的,哪会管旁人死活。

    这都是一瞬间的事情,眼看水云庄上要出第一起特大交通事故了,宋祁和周大人下意识举衣袖蒙了眼,李清可不敢这样,他傻傻的站在那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娜仁托娅双脚一分,顺势溜到马背上,左手猛拽缰绳,想将自己的坐骑拉向左边避让,这样怎么着都减少几匹马撞着那三位女孩,可左侧的六、七匹马在她坐骑的挤蹭下,勉强地改变了些方向,右侧的那几匹马还是照原来的路径撒蹄飞奔而去。

    而离着五、六米远就是那三个宫女了,这时娜仁托娅心头一灰,本想在大宋朝的太子面前露个巧、讨个好的,谁知道出这样的事情,完了,啥都别指望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李清过了很多年后,一说起来都会口沫横飞的,直嚷嚷一定要好好的、详详细细地记下来,不过只见他嚷,就没见他记过,当然那会他已经基本上认识字了,不过提笔写字,据若英回忆。好像基本上从来没有过。

    不过李清说的绝对没有错,那会他真发傻瞪着眼看呢。

    五、六匹奔马近了身前,一个短装宫女侧身伸手在马背上一按,一偏腿,整个人顺势已经骑在马上;另外一个短装宫女许是嫌现在的位置不大顺手,等奔马过来,一矮身,从奔马的腹下钻了过来。然后右手往马背上一搭,身子侧着往后一跃坐上了马背;最后那个穿长裙的宫女才绝,咱大宋的长裙可不兴开叉那么高,没见人家跑的时候都是双手提起裙角么,她没急着上马,侧身让过奔马,等马身堪堪要过时,她双手在马臀上一按,整个人轻飘飘的掠上了马背,说不出的轻盈。李清看的真真的。小姑娘身子腾空的时候,右手还理了一下自己的裙角呢。

    这个过程要让娜仁托娅来说就简单了:不知怎么着眼前一花,于是那三个宫女就都在马背上了。

    要论上马的这几招。其实娜仁托娅都会,至于谁的姿势更优美些,还得见仁见智,可在你没绝对没想的时候来这么一下,效果的确非常好。

    李清本想给太子个惊喜,谁知道被人家弄了个戏剧化,“啊”是已经早叫完了,可直到看完三个宫女上马,李清的嘴还没合上来,太子在一旁指着李清的嘴笑得乐不可支。两只小脚丫在椅子上乱扑腾。

    倒是宋祁和周御史这袖子一放下,人已经到马背上了,宋祁也忘了要和周大人谦让,一迭声的说道:“怎的会这样?却是出何事了?”

    李清没理睬宋祁的问话,半张着嘴瞪着笑得有些抽气的太子,小王八蛋,你阴我?

    三个宫女一齐立在马背上,恭身对看台福了一福,一个短装宫女侧身立在马背上。双手握拳放在腰际,随着马身的起伏,右脚撇步立在马背上,然后猛地双手化掌,扭腰向前双抄而上,紧跟着抬左脚一记勾腿踢出,又收腿分掌,脚站七星步。

    就这么一招,整个校场是彩声震天,边上可多是龙翔军的士兵啊,连李清都认出来了,那宫女在马背上的这一招,正是本朝太祖赵匡胤创立的太祖长拳的第一招:双抄封天;可怜的李清,才闭上的嘴又张开了,他没喝彩,因为他的嘴是半张,比较不好发声的。

    这一路长拳比娜仁托娅的吹笛还要连贯,真可谓如履平地,仿佛就没受奔马的一点影响,一圈堪堪转完,这一手三十二式的太祖长拳也是收了式,还没等众人喝彩声大起,另外一个短装宫女随手一挥,手上不知道从哪冒出一柄细剑,只见她在马上劈、撩、斩、抹、崩、托、钩、挂、提、刺等如风驰电掣,无丝毫濡滞之势,阳光下晃起芒星万点。

    神仙还是妖怪?

    李清不怎么太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不可能啊,这世界上还有比蒙古人骑术更佳的?人家可是从小就被绑在马背上的,这几个小丫头才多大年纪?要说骑术好的,李清也不是没见过,王德显和慕容一祯也算是不错的了,可他们连娜仁托娅都比不上呢,就是天宇山碰到的党项人,人家可算是骑老了马的,也没神奇到这个地步啊。

    要说疯狂,李清当年也干过一次的,和朋友出去飚车,摩托车时速到了一百二十公里,李清扶着朋友的肩膀在后座上站了起来,可那只是一下子,又在高速公路上,平稳的很,说实话腿肚子还在抖呢,这可是马背,还打拳?发梦就差不多。

    没等李清发表神仙妖怪论呢,一圈下来,人家的剑也使完了,两人又不知道从哪各自掏摸出一箫一笛来,害得李清伸长了脖子瞧了半天,也没瞧见人家把细剑扔在什么地方,这玩意可好,方便,出门打劫的顶级好装备啊。

    再看那个长裙宫女的跳的舞,幸好咱是李清,咱不是娜仁托娅,否则羞也羞死了,最难堪的就是同场竟技技不如人,而且还不如甚远,而且还先吹了牛;不过李清就是李清,牛是宋祁吹的,舞是娜仁托娅跳的,原则不关咱什么事情,唯一就是刚才张嘴的形像有些不雅,不过好在就太子一人瞧见,暂时忽略不计,和宋祁那是大哥笑二哥,谁也别嫌谁的嘴张得大,周大人就不于考虑了,到现在还扯着胡子问怎么回事呢。

    娜仁托娅闪得没影了,不过李清现在可顾不上照顾小姑娘的情绪了,高兴啊,打心底里往上翻,原来咱大宋还有这一出,得,这个栽咱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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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宋朝宫中女伎的记载,实是见于宋徽宗时期,女伎们跃马飞射,用宽于常镞的箭表演百步穿杨,连一众班直也甘拜下风,还包括马术比试,就像我文中所写的这样的,当然,主要的是在马上纵跃,还有拉硬弓、拳脚和操演;至于马技的杂耍、演奏乐器部分,是取之明代部分,不过徐渭徐文长在记载的时候说自古便有之,于是我就自古了一点点……的确是一点点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