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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大小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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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初六,宜婚娶、纳采、入宅、挂匾,不利开市、行丧。

    是日崔府君生日,举国为之同庆,天子敕赐神保观,诸行百姓呈社火于露台之上,百官不朝。

    敢情咱大宋朝是变着法儿找乐,这什么崔府君,原不过唐贞观年间的一个县令,姓崔名钰字子玉,据说当年他们家老爷子乐善好施,只是到五十岁了怎么都生不下一个儿子,没法两口子便到北岳祠去求子,是夜就梦见有童子送美玉两校就他们吃,于是马上就十月怀胎生下崔钰。

    这崔钰自小神采秀美,聪敏好学,当然便要做官,据传他“昼理阳事”、“夜断阴府”,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县官做到死没得升迁,死了后先是被封为土地神,后来“安史之乱”后在玄宗面前显灵,于是就被唐玄宗封了侯,然后不知道怎么着被传成是管幽冥的神仙,到了大宋时期,更是香火旺极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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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雷允恭细说这来龙去脉,李清倒是暗暗偷笑,这故事熟悉,圣经一打开头也是这么来的,谁说咱东西方文化差异很大来着?相比较起来,还是咱中国的古人要实在的,不去弄那处不处女的花头,只是这实在也过了头了,大凡一有什么出色人物,咱国人便喜欢寻根究底,要是实在找不出人家为什么比自己强,那就简单了,肯定是他们家祖坟冒青烟了。

    李清和雷允恭站在庄门一侧言笑晏晏,因为他没办法不对人家有好感,什么叫有几个亲眷想在水云庄混口饭吃?笑话了,人家知道水云庄人手不足的很,便厨娘绣工的叫来一大群,如今的庄子里很有一股大户人家的气势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侍侯人的丫鬟不够,因为李清不愿意买人。

    厨娘绣工的,虽然也是身列贱籍。可人家是领工钱的,要是不乐意干了就可以走,买丫鬟就是两码事了,卖身契这么一签,性质就完全两样,李清知道汴京城里这买卖人口的牙子到处都是,咱管是管不了,帮也没这个能力。但至少,咱自己不这么做,所以不管雷允恭怎么劝说,李清只说自己不需要被人侍侯,端茶倒水莫非我自己不会么?偶尔来来客人有那八个丫鬟尽够了的,要是临时来的人多,也无妨,雷大人,在庄里学艺的那么多小丫头,谁还不会倒个茶的?

    雷允恭是很奇怪。以前只听闻这李三郎行事猖狂得很。所以初次登门时连他都小意着奉承,免得最后闹得自己没脸面,如今打交道多了。却发现这李清其实随和得很,说起来还算是不怎么大介意细节的人,时务是不怎么通,可没有一点读书人的酸劲,最让雷允恭觉得满意的,李清从来就没露出对他们这些宦官有什么看不起的神色,这与其他的文人是截然不同的,雷允恭自诩也是见多世面的,他就没觉得这李公子在做假,正因为这样。所以在调拨修楼阁的物资时,他总是大方得很。

    “雷大人,太子因何还不曾到?莫是途中有何事耽搁了?遣人前去问问可好?”李清问道,可不是不耐烦,一大早打扮整齐了,在门口怕不站了近一个时辰了,太子车驾的影子也没看见呢。

    雷允恭笑笑,原本是太子悄悄过来你庄上玩玩,可偏偏又闹出步骑演练的事情来。现在太子可是阅军来了,你说出门的排场得要多大?那些宫女可是行路的,二十来里地,你说得走多久?

    雷允恭想想,便对李清说道:“今日朝中大员云集,又多皇亲贵戚,李公子不如进厅招呼客人为好,若是太子来时,我遣人知会你可好。”

    李清巴不得有这句话了,为迎太子今天可是隆重打扮啊,可六月的天没一会就被日头晒得个贼死,旗杆儿戳在门口一样,当我迎宾小姐呢?李清忙笑对雷允恭一拱手,“如此有劳雷大人了,李清且去厅中看看。”

    见着李清的急急而去的背影,雷允恭无奈的笑笑,才等一了一个时辰就不耐烦,这可是候太子的驾啊,当年官家封禅泰山,老百姓出城迎接,一等就是一天,知道不?举着香案跪着等!太子年幼不受大礼,可这是礼仪和表忠心的时候啊,乍能不耐烦呢?

    李清才没管雷允恭怎么想,进了庄门拐上游廊,穿堂风一过,爽啊,不用晒太阳了,去正厅招呼客人?李清才不愿意呢,敢情碰上大假了,来那么多官儿,好多一点交情没有啊,都是来捧太子的场,顺便大吃老子一顿!

    也不怪李清不爽,因为今儿人家可不是来拜庄的,所以也没人送礼,李清原以为这次又要发一笔横财呢,昨儿特地叫张管家把库房整理下,看来白忙了,上次收礼收得太爽了,张管家盘点一次告诉李清个数字,李清差点乐得蹦起来,五十万贯?大叔您可别开玩笑,我心脏不大好,张管家不明白心脏和这礼金有什么关系,只是对李清说,这还是保守估计,因为好些个珠宝玉器没法儿估价,反正只多不少。

    只是若英没像李清那么高兴,还给他泼了一头冷水,三郎,人家可是送门帖上来的,也就是那个豪门贵戚认同了你的身份,按礼三郎是要递帖子一一回拜的,既然人家正式和你往来了,以后婚嫁殡丧,逢年过节,弄璋弄瓦的,都要上门致贺,这些礼还都要送回去的,这叫礼尚往来,哪有只收不送的?往后谁还会给你送礼?

    听这席话李清很有些沮丧,敢情是小孩子过家家酒呢,不干,我一没请他来二没叫他送,凭什么送回去?不管,咱先留着,没事看看也好。

    李清在游廊上坐着正腹诽那些吃白食的呢,见两个学子模样的人一路争论而来,见了这学子打扮,李清才忽的想起,制举前儿结束了,怎的柳七没回庄呢?

    “这班演练,纯属不公,军中那些宿将们怎得如此不晓事?若是大败亏输,传将出去。则军心溃散,日后再战契丹,焉有士气乎?”两个学子中年轻的一个气呼呼的说道。

    “人数相当,兵制相同,且一攻一守,如何不公?军中演练亦是常事,怎会军心溃散,子京此言太过。”另一个显得稳重一点的人说道。

    那年轻的瞪大了眼睛地问道:“人数相当?马匹如何不算?兵制相同?大兄可知道一骑卒可供养几步卒?如今操演之事军中尽知。若是败了,如何不叫沮丧?”

    那位大兄也是叹口气说道:“子京心急又如何?我等何许人也,那些个权贵又怎生会在意你我言语?且如今胜负未料的,不是闻说李三郎以五百弱兵破一千敌骑么?不如暂且气平,看看再说。”

    那年轻的冷笑一声道:“那李三郎莫非有三头六臂不成?传言岂可轻信的,闻及张子野与军中人相善的,且与弟同去寻他罢。”

    两个书生说军事?李清本来压根就没打算理睬的,后世里那些军事论坛中口水横溅、纵横古今的还见少了?见他们提起自己,李清也只是抬眼扫了他们一眼,不信就不信好了。哪有功夫和他们计较。

    可他不理人家。人家还偏找上来了,那个年轻的书生见李清坐在游廊上吹风,上前抱拳问道:“这位兄台。敢问可知张先张子野现在何处么。”

    别提那个张子野!越发不像话了,上次带十几个人来吃白食,这次居然带几十个人过来!敢情知道我买了很多碗碟一般,这两个也不消说了,肯定又是什么同年同好的,李清没好气的答道:“这可不是张子野府上,二位要寻人还是去别处问去。”

    李清心里不平衡呢,人家抱拳问话,他坐的那没动爱理不理的,礼数上也确实有些不周。年轻的那位可动气了,正要和李清理论呢,边上年长的忙拉住他,依旧笑着对李清行礼道:“舍弟心急,言语有些莽撞,原是我等冒失了,兄台勿怪。”

    李清斜睨了那年轻的一眼,*,还想和我起高腔?学子文士又怎么了?又不是没打过!还可以省些饭食呢。不过见人家的兄长依旧礼数周全,倒也不好发作,随手一指。“那张子野这会应该在莲池边上,过了游廊左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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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长的听李清一说,抱拳谢道:“多谢这位兄台指点。”

    李清挥挥手也没答话,意思叫他们自己去就是了,顶着太阳晒了两小时,任谁都没好心情啊,这会子又被人罗唣,这礼数可就没大注意了。

    那年轻实在忍不住了,出声叱道:“你这人好不知礼,见你一身也是尽得奢华,想必亦是大富之家公子,莫非府上便教你如此轻慢天下之士么?”

    居然说老子没教养?李清气的站了起来,士又怎么了?高人一等?我还会abcd呢,没见我热得一身汗啊,不过站起来后想想还是算了,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主人,把客人打了传出去就是个笑话了。

    他想消停人家不干了,见李清气冲冲地站起来,年轻的毅然不惧,抱拳傲然说道:“今日在他人府上,若是兄台想赐教,安陆宋祁在宏毅寺候着便是。”

    李清听了这话苦笑不得,看来是外地赶考的举子了,不知道咱就是打群架出名的么?得,真要应战那可算是欺负人了,正要出言赔个礼算了,突然脑中一闪,李清差点蹦了起来,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安陆宋祁。”年轻的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是他哥哥?”李清转头问另外一个。

    那年长正挤眉弄眼的对他弟弟使眼色呢,见李清问及,忙笑道:“正是,我乃宋郊。”

    安陆“二宋”!

    后人对苏门父子三学士有印象些,而宋家兄弟两状元的名气似乎小了许多,其实这两兄弟也是一时俊杰,没中进士之前,俱以文学名擅天下,人称大宋、小宋,只是这宋郊不知道为什么死前吩咐家人“不得以文集流传”,所以他的文章基本都散佚。而宋祁却把极大的精力用在编撰《新唐书》上了。

    关于这兄弟两状元,倒有一段佳话,其实并不是中了两个状元,只是兄弟一同赴考,礼部甄选报上来是宋祁第一而宋郊第三,只是刘皇后觉得弟弟排在哥哥前面不好,因此改宋郊为第一,人称双状元。

    李清知道这宋祁可不是因为什么新唐书,那玩意李清才不愿意看,宋祁的词作不多,可他填的《木兰花》中“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二句名噪一时,加上官名,人称“红杏尚书”。

    而且还是个非常有个性的人物,放在哪个朝代都可算一时之选,关于他的奇闻逸事可真是太多了,据说家里也妻妾成群,而他也是个个体贴关心,有一次出门喝酒,冷了,便叫家里送衣服来御寒,结果一下送来好多件,这宋祁觉得穿那件都是厚此薄彼,干脆一件都不穿,吹着冷风回家。

    更好玩的是宋祁极好客,经常饮宴歌舞直到天明,大红的蜡烛一烧就是通宵,因此他的府上人称“不夜天”,他哥哥宋郊后来位及宰相,不满意他过分奢华,叫人过来责备他:莫非忘了当年吃糠喝粥的苦了么?这宋祁嬉笑说:回去告诉相公,当年吃糠喝粥为的是什么!

    既然知道这两人是大、小宋,李清的态度不免很有些前倨而后恭,反正拍马屁不要钱,久仰、三生有幸、如雷贯耳、佩服、崇拜……反正不把两人整脸红不算完,那宋郊还在一个劲的谦逊呢,宋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实在忍不住了打断李清道:“这位兄台,我弟兄二人不过应试的举子,薄有些文名,可也不值当如此抬爱。”

    是了,李清也醒悟过来说得的确有些过了,这两兄弟现在还是小年轻呢,别说那些诗句了,怕是风流事也还没来得及干上几件的,一时有些尴尬。

    “倒没请问这位兄台高姓大名?”宋郊问道。

    “我是李清。”

    这下好,三个人一起尴尬,宋郊就是再想说什么也找不到词了,因为恭维话、寒暄话、废话都让李清之前说完了。

    幸好这时安小哥急匆匆的跑过来,“公子,太子已经到了。”

    到了?李清忙冲宋家兄弟抱抱拳,转身要向庄门跑去呢,安小哥一把拉住他,“公子,太子不在仪仗里面,已经和高公爷、石公爷一道上后院跑马场了。”

    小家伙哪能这样啊,我辛苦安排着小丫头们载歌载舞欢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