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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有些想磕瓜子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不过和云三娘这么面对面坐着,说些家长里短,问些鸡毛蒜皮,而云三娘在做针线,嘴里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李清闲扯,偶尔抬起头和李清对望笑笑,头一俯一仰的,头发便有些散乱,云三娘用绣花针轻抿头发的动作很好看,因为很好看,所以李清趁她一低头的时候便问上一句,于是云三娘不时的抬头,也不时的需要抿头发,李清很是开心。
后面还是让云三娘察觉到了,嗔怪的瞪他一眼,干脆放下手中的针线,两只手细细的扎起头发来,姿势很是优美,云三娘并不在意李清一直瞪着看,扎好头发,云三娘再和李清说话的时候,还就个不抬头了。
舒服,要坐的不是圆凳而是*椅就好了,有个搭脚的就更好,对了,还要一边磕瓜子,壳吐的满地都是,掉衣服上也不管,那才叫爽。
谢大娘总算是忙完了,一进屋就喝茶,然后坐在李清边上就拿新郎官打起趣来,把个娇滴滴的若英抛一边,怎地有空出来闲逛了?如今还能记起我等姐妹,三郎倒还真是有心人了。
许是天气有些热了,谢大娘小巧精致的鼻尖上有些微汗,李清只是笑着任她打趣,用手指指谢大娘的鼻子,谢大娘瞪大眼睛没明白意思的,李清干脆抬手用衣袖帮谢大娘擦擦了汗。谢大娘并未躲闪,仰着脸任李清擦了,只是擦完后安静了许多,和李清一起看云三娘做针线,云三娘似乎对刚才这一幕视若不见,反歪着头自己欣赏起绣的这朵牡丹了。
李清没说刚才是和柳七在一块,因为刚才的事情说出来,谢大娘、云三娘要为自己担心不说,且柳七被郁闷了,这两个人听了心里也不大好受的,于是便说前几日庄上得了好些丝绸呢,库房都放不下了,莫若改日叫人送到楼里来,谢大娘随口应到任三郎处置呢,过一会又说是过几日她和云姐姐自己去挑,顺便也去看看小丫头进益如何了。
时辰也尚早,天气也不热,似乎都很享受这个气氛的,三人就这么悠悠的坐着直到太阳偏西。
李清再怎么不通实务也知道这京城晚上是要关城门的,恋恋不舍的告辞了,谢大娘和云三娘送他到楼前,忽得谢大娘说道:“三郎可记得那王六公子王乾元?”
当然记得啊,怎么,他找我有事么?
“王六公子的令尊,今儿罢相了。”谢大娘懒懒的说道。
李清听到大吃一惊,虽然对于王钦若的生平他不是太了解,可历史上的确是标着‘奸臣’的名号,没有个好结果也正常,只是没想到那么快,这历史上的一代奸相离他很遥远,可王乾元的父亲他却不觉得陌生。
“因何故罢相,怎得张先未曾说与我知道?”李清问道。
谢大娘笑道:“那张先如何知得这许多事?何故却是不知,妾身也是才得听闻,据称出判杭州。”
李清想了想,难怪今天晏殊的升官宴弄得如此排场,原来是为这个事呢,“那现今为相者何人?”李清问道。
“如今却是寇老大人为相,三郎,你成婚时便是老大人代为聘书,今日老大人复相,何不去府中一贺呢?”谢大娘说道。
李清笑笑,今天上寇准家去的人怕是会挤破了头的,我算什么?何必凑这个热闹?便请大娘派人去庄上送个信,告知我今日不回去了,另外今晚我还回这秦时楼来的,另外取把鸣玉琴让安小哥带上。
吩咐安小哥去牵马来,安小哥问道去哪?李清笑道:“多日不见那王六公子,今日得闲,莫如访他一访。”
王府依旧气派森严的,只是门口家丁接了李清的名贴有些犹豫,上次小公子兴师动众的找李清可是合府都知晓了的,于是小心着陪笑问道:“李公子是要见我家小公子,还是要见我家老爷。”
李清拱手说道:“麻烦禀告一声,就说李清求见老爷。”
只等了那么一小会,那家丁飞跑出来说道:“老爷有请。”
王钦若还和上次一样安坐在胡凳上,还未掌灯,也看不清这才罢的相爷是什么表情的,不过李清依旧规规矩矩拱身行礼,听见王钦若问道:“李三郎今日为何事而来?”
李清笑道:“昔闻王相吩咐过,言及小子无事便可来府上坐坐的,今日便无事,且腹中有些饥饿,特来府上讨杯酒喝,不知可否。”
王钦若听了哈哈大笑,吩咐人掌灯,布置酒宴;笑道:“原来李三郎也是不得闲?奈何平素不来?”
李清说道:“平日若来,见得是相爷,今日来,见得是乾元公子令尊,其差别不可以道里论之。”
酒食上得很快,也因为确实简单,一壶酒两个杯,几碟肉食菜蔬,与传说中的奢华毫不沾边,王钦若的脸色烛光下看起来也不是很沮丧的,这小男人不可一日无钱,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颐指气使弄权惯了的人,丢了权柄,往往如丧家之犬,这王钦若还算个拿得起放得下的。
也没让人在边上侍侯,王钦若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也不管李清的,就自顾自喝了起来,喝完了才说:“亦知李三郎此来并非存取笑之心,然这仕途艰辛,官场险恶,王某早已深知,些许沉浮,司空见惯,不劳李三郎上心的。”
李清哈哈笑道:“在下何许人也,几多见识,如何敢说口为王相爷上心?只是上次来府上,未曾叨饶得一杯酒去,心实不甘,且腹中委实饥饿,特来还个心愿。”
王钦若也笑道:“旁人特地请你酒宴,你却口出不逊,煞人风景,似你这般泼赖行事,日后恐真有无立锥之地,无饱腹之食。”
还真是个权臣啊,才刚罢的相,居然对外界消息依旧这么灵通的,看来,有权的人,操心的事也多啊,操来操去的,权还是丢了。
李清洒然一笑,说道:“人生一世,但凡求得心安就好,行事带三分侠气,做人凭一点素心,这圣人道德之论,在下听来,心中就是不爽!”
李清也笑道:“稍待清为王相弹琴助兴,怕是喝个三百杯也是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