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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在那边请求姜宁:“这个通知来得莫名其妙的,??肯定不是那么回事,肖羽说可能是得罪了你男朋友。陆修然他一向顺风顺水的,哪受得了这个啊,??他自己抹不开面子求你,??我这个师兄只好求你了。”
“大家都是同学,??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陆修然也只是追你,??并没做错什么……”
姜宁忍不住道:“敢情那些谣言不是陆修然散布出去的?如果不是他说的,为什么总有流言蜚语说我们是男女朋友?”
师兄哑口无言。
陆修然追姜宁很久没追上,??难免有点没面子。因此嘴上没把门,有时候就故意说一些暧昧的话,让大家误以为他和姜宁已经在一起了,??或是在一起过。
一来是为了面子,二来是为了让大家起哄,??在起哄的氛围中,??女生通常更容易答应。
谁知周围的人越是起哄,姜宁越是对陆修然避而远之。
师兄只好更加放低姿态,??道:“姜宁,让陆修然给你道歉,??好不好?你能不能也帮忙解决一下这件事?要是真的去非洲,陆修然那细皮嫩肉的,??说不定就没命回来了。”
“还不确定是不是我那位做的呢,他一向善良,??做不出来这种事,可能就是陆修然得罪了什么上层,被取消了去英国进修的机会。”姜宁道。
师兄:“……”
善良?那可真是情人眼里出雷锋啊。
师兄忍不住求道:“这种关键时候,姑奶奶你别这样,??这份人情不算陆修然的,算我求你的行不行?”
姜宁这才道:“我尽量帮忙。但是你得让陆修然出国之前,去一个一个解释清楚。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让他挨个去辟谣,我们根本没在一起过,我见都没见过他几次。”
师兄忙一口应下来:“好。”
姜宁挂了电话,看着一片狼藉还未收拾过的浴室,脑海中又浮现出昨晚醉酒之后的一些破碎的场景,眼前顿时一黑。
她觉得燕一谢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得赶紧解释清楚,本来关系就岌岌可危。
她让小孙先出去,然后关上门,拢着浴袍在床上坐下来,深吸了口气,把电话给燕一谢打了过去。
电话那边一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姜宁屏住呼吸。
就在她几乎以为燕一谢不会接了的时候,手机里的“嘟”声短暂地停了一下,终于被接通了。
那边传来嗡鸣的声音,燕一谢像是要登机。
姜宁忙问:“你去哪儿?”
燕一谢冷冷道:“有点事情,三天后回。”
姜宁心中一松,正要开口,但紧接着,燕一谢的声音却将她冻得一个哆嗦:“怎么,打电话来为你旧情难忘的‘男朋友’来求情?”
隔着电线,燕一谢的语气格外低沉阴鸷,隐约能听出几分深入骨髓的痛恨。
“男朋友”三个字是被他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刚重逢的时候。
领证之后这段时间燕一谢身上消融了一点戾气仿佛只是姜宁的错觉。
姜宁扶额,有点欲哭无泪,道:“你听我解释。”
“哦,又是解释。”燕一谢的语气极度不信任,有种“我看你这次又怎么编”的意味。
姜宁赶紧道:“我昨晚醉得不轻,脑子都有点混乱了,我说的男朋友,是指年少时期的你,绝对不是什么陆修然。”
“很好的解释。”燕一谢语气森然:“你竟为了陆修然求情这么苦心孤诣,这种谎话都能信口拈来,你是觉得我会蠢到再次上当受骗?”
说着燕一谢语气不禁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自嘲。
他都感觉自己极度卑微。
三年前,是她说的分手,无论他怎么请求也不回头。
三年后,他以为能用一纸婚姻将她绑在他身边,但是她醉酒之后居然在他面前心心念念都是另一人,夸另一个男人“全世界第一好”,还让他不要说那个人。
他竟然连提起那个人都不配吗?
虽然停机坪那边风很大,姜宁几乎能听到风卷起燕一谢黑色的长风衣猎猎作响的声音,但不知怎么,在这样的噪音下,她仍是听到了他语气中的几分心灰意冷的意味。
姜宁真是感觉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妈的,为什么。
她心中一急,脱口而出:“要不要拿个测谎仪,看我到底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燕一谢:“……”
燕一谢也被姜宁的脑回路弄得愣了一下。
姜宁简直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她和燕一谢重逢以来,最大的根结不在于她没解释,也不在于燕一谢的冷漠与恨意,而在于不信任——经历过当年的事情后,燕一谢对她的信任已经变成冰片一样薄弱。
一点点的摇晃,都能让两人努力重新建立起来的温情瞬间崩坍。
但她如果能证明她说的都是真的呢。
见电话那边犹疑地沉默,姜宁道:“我等你回来,三天后,你可以带个测谎仪回来。”
谁料燕一谢冷然道:“就今天,你在原地等我。”
说完燕一谢挂了电话。
乌云从天际卷过来,将整座城市压得很低,马上要下雨,长着络腮胡的金发外国机长过来问他现在飞不飞,现在不飞,再过一小时遇上寒流,便飞不了了。
燕一谢捏着手机,看着来时的方向,脸色晦暗复杂。
测谎仪。
也亏姜宁想得出来。
但是姜宁为什么会主动提出测谎,难道她真的有些话是说的真的吗?
燕一谢盯着通话记录,神色有些阴郁不定。
片刻后,他给肖慎打去电话,让他代为处理德国那边的事。
挂了电话后燕一谢直接转身往回走。
狂风鼓起他的黑风衣,高大的身影越走越快。
……
燕一谢让姜宁在酒店等他,姜宁便哪儿也没去,她继续吃完了中饭,叫了客房服务,让人把酒店房间清洁了一番,然后就趴在床上抱着脑袋。
等待的时间非常煎熬。
大约一小时后,外面的门被敲响了。
姜宁忙跳下床,顾不上穿拖鞋,赤着脚跑过去开门。
燕一谢走了进来,视线瞥了一眼她赤着的脚,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幸好酒店地上铺着地毯。
他随手丢了外套,一言不发地走到沙发上,高大的身影往沙发上一坐,也不开口,冷冰冰地盯着姜宁。
姜宁关上门,跑过去在他身上扒拉了会儿,问:“测谎仪呢?”
燕一谢气笑了:“你还真让我带测谎仪过来?你把自己当成被刑讯的犯人了?”
他心中的确不相信姜宁,甚至也有用测谎仪看一看她真心的冲动。
但理智又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姜宁已经在他心中种下一根刺,他知道这种感觉有多痛楚,如果他想和姜宁继续走下去,他便不能也在姜宁喉间埋下一块鲠。
姜宁道:“不这样你又不相信我。”
燕一谢只是盯着她,漆黑眼眸深不见底,情绪复杂难辨,英挺的眉梢紧紧蹙着,似乎在分辨她说的话的真伪。
姜宁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出轨被抓到的妻子——但问题是,她从来也没出过轨啊。
姜宁想了想,掏出手机,给他看自己的微信。
她在微信记录里搜索“陆修然”、“修”、“然”几个关键词,递到燕一谢面前:“你看,这是三年我和别人的聊天记录,提到陆修然的次数根本就屈指可数,而且每次提起来,我也是表达被缠得不耐烦。别说是喜欢了,我根本对他没有半点好感。”
“我记得的全都是你的事,根本没关心过任何和陆修然相关的事。别人传什么流言蜚语,那是陆修然在造谣。”
姜宁一边说,还一边机智地捧高踩低,表达出燕一谢在自己心中最重要的意思。
果不其然,燕一谢难看的脸色这才稍稍和缓。
他阴晴不定地看了姜宁半晌,问:“你昨晚醉酒后,说的真的是我?”
“当然是你,还能有别人不成?!”姜宁答得飞快,跨坐上燕一谢的怀里,两只胳膊主动攀上燕一谢的脖颈:“老公我爱你,只爱你一个。”
燕一谢眼睫一颤,浑身不自觉地僵硬得像根木头,只是面上不显分毫,仍是冷冷冰冰。
姜宁和陆修然没关系,他相信,毕竟调查显示,姜宁的确与陆修然没什么交往。
但是她说她爱他,这样的话她满嘴跑火车说过太多了,说完之后还不是转眼将他当成什么垃圾一样抛弃。
他要是真的相信,便是蠢了。
见燕一谢无动于衷,姜宁又尝试借这个机会解释:“我知道你不相信,但三年前我提出分手,解释起来真的很复杂。你知道一个姓欧阳的老师吗……所以我才……”
姜宁又把重逢那天,自己因为能预知,为了燕一谢的腿,才逼他分手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结果燕一谢的脸色还是异常冷酷,掀起眼皮不冷不热地看着她,脸上讥讽地写着“你当我是傻子吗?”
姜宁:“……”
姜宁两度解释都直接宣告放弃。
她对上燕一谢的眼神,忽然意识到,症结原来可能不在于当年的分手,而在于,燕一谢认为她不爱他。
即便喜欢,也是三分钟热度,半途而废,随时可以离他而去。
姜宁心中忽然一片酸涩,她两条胳膊将燕一谢的脖颈缠得更紧了些,脑袋凑了过去,尝试着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燕一谢没有抗拒,但也没动,只是抬起眼,蹙眉盯着她。
他风尘仆仆地回来,英挺的额头一片冰凉。而姜宁的额头温热柔软,她贴上去,温度迅速蔓延到他干燥的肌肤上。
“我一直都喜欢你。”姜宁直视着他,眼睛望进他漆黑复杂的瞳孔里。
她试图让他相信自己,于是拿出了最诚恳的语气,最坚定的神色。
她本来想着当年的隔阂可以慢慢化解,凝结成冰的心可以慢慢去消融,但这次事情让姜宁意识到,有些刺,必须尽早拔除。否则让它存留的时间多一秒,便让两人越难回到从前。
三年了,姜宁不想再错过,一分一秒她都不想再拖延下去。
燕一谢瞳孔不易察觉地缩了缩。
但他已不再是当年因情窦初开而方寸大乱的那个少年,纵然他呼吸微乱,也叫人瞧不出端倪。
他抱臂冷笑:“上上句说的不是只喜欢我一个吗?”
“对对对,只你一个。”姜宁忙道。
燕一谢盯着她反问:“许鸣翊不算人?”
姜宁:“………………”
这让她怎么答?万万没想到三年后的燕一谢已经有了免疫,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空气于是安静了半晌。
房间隔音好,连外面噼里啪啦的大雨也听不见。
燕一谢的目光如冷刀,慢慢从姜宁的五官上剜下,见她吃瘪,他心情却不知怎么也变得阴郁起来。
固然知道此事翻旧账不好,但是想到她年少时期是真的对许鸣翊有过好感,他心中便一片阴霾,全是妒意。
燕一谢阴郁地盯着姜宁:“不说话吗?”
姜宁反应过来,说得真心实意:“无论如何,六年前,三年前,现在,未来,我都只爱你一个人。”
燕一谢心中能有多信呢。
大约还不及外面下的暴雨中的一颗水珠多。
她与他领了结婚证,但是却从未想过要与他睡在一张床上,直接就搬着东西去了客房。
她嘴上说着爱他,可她想过与他共度一生吗?
她现在的爱,是不是又是他全身心投入百分之百,而她随时可以抽离?
昏暗的光线从落地窗处照进来。
燕一谢漆黑眸光定定地看着姜宁的眼睛。
姜宁被他看得毛骨悚然。
姜宁正要开口,却见燕一谢拍了拍旁边的床,冷笑道:“想证明你爱我?到床上来证明。”
姜宁:“……”
燕一谢见姜宁这副神情,心中陡然一冷,便知道自己是自取其辱。
她竟又是在骗他。
一次又一次,她还要骗他多少次。
这一瞬,燕一谢看姜宁的目光几乎要将她凌迟。
他清醒过来,豁然将姜宁从身上掀下来。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修长指骨攥紧用力发青,竭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就知道。”燕一谢高大身影立在窗边,整间屋子竟然顷刻间变得极暗,透不进光来。
他胸腔嗡鸣,难以喘息,咬牙道:“你可以走了……”
话没说完。
腰间忽然一凉。
熨烫得笔直的西装裤的皮腰带被姜宁抽走了。
姜宁兴致勃勃地踮脚凑到他身前,一下子解开了他的两颗衬衣扣。
燕一谢:“……?”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到。
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