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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身高,熟悉的嗓音,让喻成州差点将心里的那个名字喊出声来。
可现在还不能。
如果她真的就是温言,他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解释当年的事情。
毕竟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以至于在看见她差点被人撞上时,将人一把扯到跟前。
这个时候冷静下来,喻成州看着身前来来往往拥挤的人群,一时间竟是觉得这短暂的相拥都是他的一种奢求,他竟是有些不想放开了。
比起喻成州心中的复杂,温言更是一惊,她瞪大了双眼,双手撑在了他的胸膛上。
感受到掌下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突然搂着她的男人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去看看,喜欢什么就拿什么,不管是什么都行。”
又拿她当成取乐的玩物吗?
听着耳边他似是带着调笑似的低语,温言抬手一把将人推开,面色稍冷,“喻总,你莫非又把我当成了你的前妻了吗?”
她的一句话,就像是在喻成州的头顶上泼了一盆子凉水,使人收起了嘴角的笑。
温言没再去看他脸上的阴郁,走到摊位前,冲着老板一笑,“老板,你们这有什么好东西吗?”
“好东西多了去了,美女想要什么样的?”
耳边听着老板的话,温言却是想到刚刚两个人近在咫尺的距离。
这是五年后两个人第一次靠的如此近,呼吸纠缠,就像是他们之间扯不清理还乱的关系。
明明他们曾经是最亲密也最熟悉的夫妻,可现在却是连朋友都称不上的陌生人。
如果不是温家还在他手里,她或许连这点面子都不愿意给他。
这两天两个人就像是各退了一步,维持着表面上的关系。看样子太过融洽的表象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以至于两个人都有种回到了好多年前,两个人刚刚结婚的时候那种感觉。
他在一点一点的试探她,让她失了一个度。
温言将思绪抽回来,低头把玩着一个兽耳铜炉,随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看向他。
他还立在原地,整个人仿佛融入黑暗中。
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脸色阴郁,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像是在咬死一只猎物,温言却是一笑,冲着他挥了挥手中的兽耳铜炉,“现在喻总还买单吗?”
“买。”
阴沉的声音里挂着一股子咬牙切齿,温言就看见他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到她跟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铜炉,转头去问摊位老板“这个怎么卖?”
老板可能没见过这么爽快的顾客一时间有些懵,“您这就买?不仔细看看?”
从刚刚将这兽耳铜炉接到手里的那一刻,喻成州借着周围稍稍透着亮的光影,能看出来手里的东西是个赝品,可那又怎么样。
不过是一个拿着去见吴为勇的敲门砖罢了。
他冷哼了一声将东西朝着摊主的怀里一丢,态度冷硬,“买,给估个价。”
“得嘞,一口价八万,您看是价格?”
“能刷卡吗?”
“……可以可以。”
看着喻成州财大气粗的将东西买下,一旁的小贩们眼睛都直了,一个二个从摊位前站起身,拿着自己摊上的东西要给两个人长眼。
本就拥挤的街道一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而喻成州和温言两个人被商贩团团围住,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
干古董这一行的都有一句老话,所谓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这古董街上出了一只肥羊,又怎么能让人跑掉?
一时间都使出了浑身解数,给两个人推销着手里的商品。温言被塞了个满怀,冷不丁的被谁给推了一把。
本就没留意,这一推又推了一个正着,温言被转过身的喻成州扶住,手里的包就被人抢了。
“有小偷,把东西给我!”
小偷拿了她的东西推了她就跑,眼看着就要消失在人来人往的人群里,温言急急的推开挡在面前的人,迈步就要追上前。
胳膊被喻成州一把拉住,只见他一双眸子盯着那人背影,眸中浸润着冷光。他将刚刚买来的兽耳铜炉塞进了她的怀里,出声叮嘱,“老老实实在这呆着,我去追。”
看着他的身影同样隐没再人群里,温言抱着怀里的兽耳铜炉眯起了一双眼睛。
“别围在这了,散了散了。”
如果不是这群人在这闹哄,也不会被小偷得逞,喻成州也不会去追,温言想到这,脸色就沉了下来。
周围的人识趣,在发生了刚刚的事情后,也都纷纷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
人散了个干净,虽然还有几个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但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松散了不少。
她现在要去找喻成州,还不知道那边情况怎么样。
想到此温言拧紧了眉头,顺着喻成州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昏暗的小巷子里,等到她赶到的时候,喻成州正一拳打在那人的脸上。
青紫的脸上带着血污,狼狈的摔倒在地上,显然是被打惨了。
而全身都拢在黑暗中的喻成州与身后的月光融在一处,似高山雪,皎皎生辉。他的一双眸子望着躺在地上的人深远而凌厉,让人不敢逼视。
他皱紧了眉头压着一股子不耐烦,看着男人想从地上爬起来,一脚-踹出去,将人踩在地上。
朝着男人怀里伸去的手白皙修长,喻成州弯下腰将钱包从他衣服里扯出来,正要朝着男人的脸上再打上一拳,被赶来的温言给抬手制止。
“别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看着喻成州将踩在上面的脚拿开,温言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样的喻成州太过可怕,仿佛是生于黑暗,贯是如此。
他睚眦必报,她倒是快忘记了。
这样恶狠狠的表情就像是当年在小医院的门诊所里他对着她吐出那样恶毒话的面孔,也是一样的。
因为温言的到来,被松开桎梏的男人抹了一把嘴角溢出来的血,掉头跑掉了。
整个巷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温言看着男人消失的背影,就听见一旁站着的喻成州嘴里发出一声冷笑。
“你不是她。”
温言顺着发声的方向转过头去,她就看见喻成州将手中的包丢给她,面上全没有了之前看着她的温和模样,吐出的声音反倒就像是这巷子口吹到脸上的风,刮得生疼。
从她五年后重新见到他,他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试探,她从来没有听到过他这样肯定的说出这句话。
可是就在刚刚他说了,而且坚定不容置疑。
温言挑了挑眉,就看见喻成州烦躁的扯了扯领口的衣服扣子,声音很沉,“我要找的那个人不是你,你跟她不一样。”
“喻总能想清楚这件事就最好。”
温言看着他,再次道:“我的确不是她,我是姜嫣,沈家的首席设计师姜嫣。我知道,这一次的事情是一个意外,也怪我自己没有即使反应过来让喻总误会了什么。喻总与我而言现在还是互相竞争的关系,等到这次回去入职了集团,喻总就是我的老板上司。”
“姜小姐分的可真清。”
喻成州嘲讽似的的语调却并没有让温言恼怒,她反倒是一笑,“自然,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感情用事的人,也希望喻总亦是如此。”
喻成州将手插在兜里,走到她面前,冷峻的眉眼里亦是带着疏离,“我也一向分得清,只不过我需要提醒姜小姐一句。”
他的话说到这里一顿,温言就看见立在面前的男人突然俯身,凑到她的耳边,“姜小姐一定要一直保持这样的理智,不要哪一天爱上我,赔的一无所有。毕竟我这个人不值得。”
他这句话说的轻巧的很,说到最后语调里还带着丝丝戏谑的笑意。
就像是觉得自己说出的这句话就一定会一语成真似的。
大言不惭,她若是败下阵来,岂不是太过丢脸?
男人还保持着刚刚俯身低语的动作,而温言点起脚尖附在他耳朵旁,亦是一笑,“如果喻总仅仅只是现在这个状态那我还真的提不起任何兴趣,毕竟你这样比沈栋差远了。”
“姜嫣!”
在喻成州低吼出声前,温言及时的向后退了一步,躲避开来。
“原来喻总也会恼羞成怒。”
温言低低的一笑,径自转身离开了。
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喻成州从兜里将手机掏了出来,给助理方鹏拨了过去。
“喂?上次让你查的沈茹的资料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方鹏赶忙解释出声,“喻总,因为沈茹近些年行事都在国外,调查要协调我们在国外那边的人手,还需要一点时间。”
喻成州眯起了一双眼睛,“我不管你们要用什么办法,我要尽快见到这份资料。”
“是。”
“叶城那边有事情吗?”
“有。”
喻成州嗯了一声,就听见方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出来,“喻总今天沈氏集团太子爷来了公司……他来问姜小姐在什么地方。”
喻成州像是早料到了一样,嗤笑了一声,“你告诉他了?”
想到沈家太子爷刚刚那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方鹏就害怕,电话里喻总竟然还能笑得出来,“那位太子爷实在是太凶了,我告诉他说我不知道姜小姐在哪里,就看见姜小姐当时下了地下车库。然后他就逮着我,揪着我的领子问您在哪。”
“我……我……我就说了。喻总,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是沈家那位太子爷实在是太……”
“行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尽管让他来。那个女人既然不是温言,那她与我而言除了合作也没有什么太大用处,沈栋如果想要就拿去。”
……
有了所谓·的筹码就有了与人谈事情的资格。
等到两个人拿着昨晚在古董街上淘出来的兽耳铜炉再去找吴为勇的时候底气十足,也顺带着轰走了前来找吴老头鉴定古物的一众街坊邻居。
“说吧,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吴为勇干脆也不坚定了,把手中拿着的放大镜朝着桌子上一丢,皱着眉将两个人看着。
昨夜两个人闹了个不欢而散,今天一块来找吴为勇的时候都闭口不谈昨夜的事情。但温言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喻成州对她的冷淡。
对于吴为勇的事情,她先前是答应了他的。
喻成州耍赖不代表她也耍赖,有些事情信誉还是要讲,因此在吴为勇老先生问出声来的时候,温言出声回了话。
“吴老先生,我们此番千里条条的从叶城赶到这里就是为了珠宝行业。”
温言开了口之后,立在一旁的喻成州就挑了挑眉,从一旁屋子里挑了一个竹椅坐下来听她讲。
见他这么一副模样,温言心里骂了他两句,就继续开了口,“吴老先生您虽然退出了珠宝行业但我知道您心里一直记挂着珠宝界。”
“欸小丫头可别乱说话,你怎么知道老头我还想着那些,我现在惦记的都是我的这些珠宝。
温言低头笑出声来,“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吴老先生您为何还要买这些杂志,还是每一期。“
她说着就指着一侧书架子上那些被翻的老旧的珠宝杂志给他看,果不其然就看见吴为勇老先生的脸上露出了一股子窘迫。
“就算,我看这些那也不能代表什么。”
“既然您记挂着珠宝界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呢?”
看着吴为勇又想出声拒绝,温言再次开了口,“往年珠宝展都是在国外举办,国内向来很少有人参与,更别说举办一场只展出国人作品的大型珠宝展会了。这次是华夏第一次珠宝展,意义究竟是怎么样的您恐怕比我更清楚。”
“您在业内的时候不是也一直盼望着想要祖国能有这个机会,现在机会来了。”
温言说完,吴为勇沉默了。
他的一双眼睛里带着一抹挣扎,他将眼镜摘掉丢在桌子上,抬手揉了揉眉宇。
半晌,他声音稍沉的长叹了一口气,温言从他的叹息声中听出了疲惫。
“不是我不想去,是我老了,去不动了,也不懂你们那些个潮流我……”
“这次展会主题是国韵匠心。”温言看着他的退缩,一步走到吴为勇的面前来,“吴老您的理念不一直也是想将国韵的东西传承出去吗?所以由您坐镇展会,是再合适不过了。”
“做国韵的东西,不是有个叫温莎的公司做的还不错吗?这一点你们可以找温家。”
“温家……”
“温家在三年前被喻家收购了。”
一直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的喻成州突然站起了身,他将温言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给补充了,并走上前来。
“虽然温莎成为了喻家子公司,但温莎的理念还在,它还是原来的那个温莎。”
不,已经不是了。
在她爸妈被逼离世之后温莎就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温莎了,虽然公司领导员工都还是原来的那些,虽然正如喻成州所说的那样温莎的理念,温莎的经营管理制度没有变,就连温莎的地址办公室都没有因喻家的收购而挪动。
但逝去的一切不代表消失,它是抹不掉的。
就像是喻成州当年所作的对温莎的伤害,想要让它从她的记忆之中消失谈何容易?
温言偏过头去看向喻成州,听着他口中坚定不移的语气,那垂在身侧的手却是紧紧的握住。
“看来,我不在的这么长的时间里,竟是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不过温家得了这么一个结果也是早有预料的事情,毕竟当年温家……”
“当年的温家是可惜。”
吴为勇明显话中有话,可他的话却是说了一半就被喻成州莫名一句可惜了给硬生生的打断。
为什么吴为勇会说温家的结果是早有预料的事情,为什么喻成州会出声将吴为勇的话打断?
当年……
温家的事情,难不成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在里面?而这些原因,喻成州知道,吴为勇知道,她这个当事人不知道?
想到此温言的一双眼睛就迷了起来。
坐在躺椅上的吴为勇重新将自己的眼镜带上,坐起身仰头将喻成州瞧了一眼,“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就是喻家的长子喻成州吧。当年在喻家我还见过你一面,那时你还小,八岁左右的年纪。”
“吴老先生当年为什么要离开喻家来到这里?”
吴为勇听着喻成州的问话,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就说来话长,你也知道喻家历代行为做事比较低调,直到你爷爷那辈涉足珠宝界之后,喻家才开始正式的从幕后转战到了明面上。当时珠宝界在国内水非常深,温家当年也一度想接手珠宝行业,而当时喻家家里内部又出现了问题,我那时抽身也是身不由己,毕竟浑水要淌过去,也得有命才是。”
温家当年想要涉足珠宝界?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最后却不知道因为什么不了了之。
现在看起来果真是有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看来也是是时候回去查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