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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云峰天空之上笼盖住一片惶惶之色,随着女人的身形一点一点清晰,勾勒完成。罡风大起,青蓝色飓风呼啸卷过大地,吹着她衣裙翻滚。也把震惊不已的外峰弟子们吹得七零八落,摔倒在地上。来自上古神祇的威压沉沉在心头,惨叫声里呜啦吐出一口血来。
众人手指撑地,呆呆抬头望着,眼里是惊恐是畏惧。
“她是谁?”
“……好恐怖的力量。”
他们对危险的下意识反应时逃避是退让,头皮发麻口干舌燥。但视线落在擂台中央那一抹雪白身影时,却又奇迹般安下心来。张张嘴,选择缓慢站起身来。
那是裴御之,是这一辈云霄的信仰所在。
昆山王母的力量恐怖如斯,造化之风横行的一刻,整座山头上,仿佛横下一柄大刀。
裴景回头,极其冷漠地看了眼长梧的尸首。
手中的凌尘剑因为强大的对手而展现出兴奋,嗡嗡颤抖。
西王母笑容优雅,红唇如血,声音温婉:“云霄剑尊那老东西的后人是吗?只是你现在那么年轻,又如何是我的对手,我从西昆仑逃至此处,贵为九世神明,被你门中弟子如此冒犯——这仇,必要以血终结。”
以血终结四个字从口中说话,瞬间空气紧张,天上的那把刀蠢蠢欲动!
裴景闻言,只冷笑:“我门中弟子冒犯你?——不是你先恃强凌弱,威胁我门中弟子杀生作恶的?”
他举凌尘齐眉眼,冷若冰霜道:“你信奉冤有头债有主,那么我今日,也替那枉死的几十余人,要你偿命。”
“哈哈哈哈。”西王母大笑,笑罢眼中一片煞气,神色扭曲,整个人癫狂,不像传说里端庄风雅的王母,倒像是个从地狱深渊的杀神:“无知小儿!”
她褪去那优雅端庄的皮相,现在就是个怨恨、杀伐占据头脑的疯子!
唰——她背后飓风成形,如一个巨人,能排山倒海,撕毁一切。西王母伸出手——五指养尊处优,修长洁白。自裴景脚下,立刻盘旋起一道风眼,漆黑的风眼满含暴躁毁天灭地的力量!
裴景一剑插入那眼中,凌尘剑迸发出极强的银光。凌尘剑是涵虚师祖,在他入经天院时送他的礼物。若是寻常剑,此刻怕是被来自鸿蒙时期的风粉碎,而现在,却是凌尘剑搅碎风眼。
咔,风眼碎裂。
白衣剑修往前一步,裴景唇角勾起嘲弄的笑道:“在云霄,你以为你能像在西昆仑一样放肆?”
其实论单挑,他根本就打不过这个女人,甚至可能没两下就要被她弄死——西王母最起码是半步化神的修为,身上有了一股类似张青书那样的混沌邪恶力量,永生不死。
青迎说用面具才能镇压,裴景也知道今日杀不死她——但,云霄千万年的阵法就在这片天底下,她真以为自己无敌?
西王母眯起眼,道:“你以为,我会让你将云霄阵法启动?”
“——去!”
她清喝一声,在她身后的风卷成的“巨人”蓦然张嘴一声大吼。
声波成形,擂台上除裴景外的人,都肺腑一痛,吐出口血,滚到了地上。
咚咚,风巨人踏上擂台,一条裂纹咔咔咔,在它脚下蔓延。它身形巨大,却同样矫健。
蕴藏上古造化之风力量,神秘浩瀚,摧枯拉朽。
裴景衣袂翻飞,沉默抬头看着高出自己数十倍的巨人。
西王母笑吟吟道:“我先杀了你,然后,屠、云、霄。”
巨人狂怒,伸出手,手化为一柄大刀!——自上而下,遮天蔽日,霎时整个天地这里成了绝境。
高台上的内峰长老们心急如焚,却怎么也进不去——裴御之为了保护外面的弟子,以凌尘剑为主,用内力,在擂台边缘施了一层法!
擂台下的弟子,都搀扶着缓慢站起身,看着狂风巨刀下的雪衣剑修,心提到嗓子眼,“裴师兄!”
他们的嘶吼响起刹那,裴景同时听到一道声音。
叮,极低却极为清脆的声音。
像清晨的露珠顺着叶脉滑落入土。
造化之风带来的压力消散。
裴景的四周,绿色的游丝一点一点把他保护起来,绿光清新如梦似幻。胸口一片冰凉,他戴在脖子上的珠子挣脱绳索,上升到了空中。
昏天暗地,世界浑浊,唯那道莹绿色的光照亮天地。
西王母笑容一寸一寸冷了下来。
手指在衣袖里紧握,眼眸淬了冰渣子。
珠子粉碎,少女化为实形。
漆黑的长发一泻而下,她缓慢睁开碧青色瞳眸,万般情绪万般沉寂。遍体鳞伤,万千雀羽精妙绝伦编制的衣裙,翻飞下带血的羽毛。青迎的脖子口,一条伤似一指宽扭曲的蜈蚣。
她沉默不言,稍稍偏头,在血泊中青鸟一族的圣物戒指,慢慢飞起,而后无比亲昵地飞到了她的身边。
西王母大笑一声,癫狂一般,她往前走,空中冷意杀意翻涌。从牙缝中一字一字蹦出:“青、迎!果然是你!我当初就不该顾念旧时情谊留下你——甚至还救回你——你们一族合该覆灭在西山之顶!”
戒指重新带到手上,青迎望向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女人,早已痛到麻木。
因果太沉重,最后爱恨成荒,什么都没意义了。
少女轻声道:“你报两世之辱,我报灭族之恨,没有对错。”
西王母大笑:“好一个没有对错。你们青鸟族一族,刺我双眼,断我手脚,食我血肉,散我神魂,让我转世成痴儿。假仁假义帮助我,背地里却日夜磨我根骨——要不是你们终于决定彻底杀死我,我恐怕还不会恢复记忆。”她恨极,咬字斩冰断玉:“这些账,这辈子,算不完!”
青迎声音很低,“那你呢。灭我子民,毁我灵根。我和你的账又要怎么算。”
西王母眼眸充血,牙齿咬的咯咯响。
青迎内心一片平静荒凉。
她伸出手,瘦弱苍白,掌心燃起幽青色带闪电的火。
责任与使命,情义与正义,她到底是两都不能全。
西昆仑山上风雨飘摇的夜晚,她疯了一样闯进去,用肉身为她抵挡了青鸟族三长老的撕咬——尚未觉醒的少族主何其脆弱,只一下,手臂鲜血淋漓,露出森冷白骨。长老们化为人形,唇角还是血,望向她的眼神冰冷:“你出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幼小的女孩泪如雨下:“不,长老,不要吃她。为什么要吃她。”三位长老从来不喜欢她,觉得懦弱胆小有辱先祖之魂——暴戾地一巴掌扇下来:“你再不走我们就连你一起吃!”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胸口一片冰凉,大脑空白。
身后是奄奄一息的挚友,从来风雅端庄,如今跌下神坛狼狈不堪。
神女伸出手,颤抖绝望紧抓着她的衣袖,像是最后的依靠。
青迎闭眼,又睁开,擦去眼中的泪,说:“我不会让他们杀你的!”
那是她第一次动用青鸟的力量。没想到,对付的却是族人。西昆仑宫殿,南明离火熊熊燃烧,三位长老大怒,也彻底起了杀她的心。比斗之中,她把加诸在西王母身上的阵法、疼痛全部转移——让自己,替她受神魂散尽之苦!
最后两败俱伤,她奄奄一息在地上,却听到了身后一声极低极低的冷笑。
山河飘摇,月光冰凉。
从血泊中起身,衣裙破碎,头发垂落,两世被活活分食的神女笑起来,眼角是血的纹路。她恨极,在深渊里归来,身上多了另外一股气息。
让青迎陌生又熟悉。
“青鸟一族,背信弃义,辱没神明,其罪,当、诛。”
之后的记忆她不愿起回想。三长老和少族主自相残杀,受了重伤。整个西昆仑,还剩谁来庇护她那些无辜的子民。狂风骤雨里,她翠青色的眼眸一片绝望。
三长老死前,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是你——!是你害死了青鸟一族!贱人——你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这句话,成了她此后的魔怔。
她最后陷入昏迷,被人抱起,熟悉的青梅冷香,她却落下泪来。
往事恍惚如一梦。
她对不起青鸟一族,对不起凤凰。
她这样的罪人,又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掌心的火焰越燃越烈,戒指散发悲恸的光,似乎是列祖列宗之魂在阻止她。
青迎唇角勾勒出一丝笑意,却摇摇头。
青鸟一族最强大的招数,是本命真火,南明离火。她当初受了重伤,无法使力,才选择借用千面女的力量一起杀死西王母。但如今,凤凰也在这山头,那枚玉珠也愈合了她神魂的伤。
燃烧万古之魂,引究极南明离火,一起死去,倒也是最后的方法。
西昆仑的恩恩怨怨,早该埋葬。
西王母看到她掌心火,脸色煞白,然后气到极致,笑了:“南明离火!哈哈哈南明离火!你就那么想杀了我!不惜魂飞魄散也要杀了我。青迎,好啊,哈哈哈哈,你不念旧情,我又何必放过你——我送你下去,送你和你心心念念的子民团聚。”
最后一句,她是吼出来的。
裴景猛地一愣,偏头,看着在空中漂浮的少女,开口:“你别这样,凤凰并没有责怪你。”
听到凤凰二字,一直来古今无波沉默的少女,猛地泪如雨下。
她眼中全是泪,声音颤抖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用——是我没保护好青鸟一族。”
南明离火内闪电狂暴,来自远古神兽血脉的力量,穿破时空——她瘦弱的身形也在火中变得无比神圣。
她在自燃神魂!
裴景想阻止她,却不知该如何阻止。西昆仑种种恩怨其实与她无关,但她身为青鸟一族少族主,哪怕从小没受到过应有的尊重,却出生就有了使命。
在南明离火即将彻底将她燃烧,化为巨龙,与西王母一战时!天边传来了一声凤凰的鸣叫——痛苦哀伤又愤怒——赤红色涅槃之火熊熊,自远方来,
一袭金红衣袍的凤帝声音冰冷:“青鸟一族的覆灭,与你无关!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赤瞳心疼地哭了,小胖鸟扑着它的翅膀,飞的特别快。边飞眼泪边掉,穿破擂台外的屏障,无视南明离火,直接飞到了青迎的身边。它叽叽叽叫了半天,说不出是愤怒还是什么,眼泪却一滴一滴打在青迎手中。
青迎愣住了。
赤瞳用嘴想去啄她的手,但看到那些狰狞的伤口,愣住,笨拙的用翅膀轻轻扶上。
青迎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喃喃:“……吾主……我……”
赤瞳的眼泪,一点一点把她掌心还未成形的南明离火消散。
凤矜自天上下来,暗金色的眼眸全是怒火,恨不得杀了对面那个女人。
“欠你的青鸟一族都还尽,现在你欠我凤族的孽,也该归还。”
长久的寂静。
西王母面无表情,无尽的愤怒过后,她仿佛也彻底变了个人,最后一点人情味被掐灭。
乌发随风,衣裙翻卷,清丽仙颜上一片冷冰之意。
她冷笑开口:“云霄剑尊,凤凰灵主,后人都是这么不自量力的吗。”
“且不说我九世神明。如今我承天道之力,永生不死,你们联手,都是送死!”
青迎猛地抬头,担忧地望向凤矜:“凤帝……”
凤矜回头,暗金色眼眸是愤怒,对她道:“闭嘴!眼睁睁看着你***,我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孔雀。”
青迎欲言又止:“可……”她已经觉醒,继承了先祖之力,才能唤出南明离火。而现在的凤帝尚是幼年,又怎么可能与之抗衡。
凤矜道:“你没听她说吗,西王母继承天道,永生不死。你就算***引出南明离火,也不过是伤她一时罢了!”
青迎咬了下唇,目光看向那边水蓝衣裙的女人。
西王母的视线却没有望向她,只是笑意森森望着众人。
刚刚青迎引出南明离火的瞬间。
她们情义、尽断。
没有了最后一丝尘世羁绊,她整个人气势越发恐怖。
咔咔,裴景以凌尘剑做出的屏障,粉碎。
擂台下不少弟子,第一次直面西王母的威压,尖叫出声,肺腑剧痛,吐出鲜血——高台上的长老们也惶惶不安,被逼的跪下来。陈虚手拿问情剑,自云端落下,站到了擂台上。整个玄云峰都在惶恐、呻、吟中。
西王母眼角的血纹往上涌,变成了开在眉心的一点花。鬓间金步摇颤动,环佩相鸣,衣裙仙仙,神女站在云巅,风华无双。她旁边的‘巨人’自散。四面八方,山地呼啸,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如潮水般袭来,比之前的更甚百倍。
狂暴的像是要把天地日月都撕碎!宇宙深处,天道之上!
“啊——!”毫无防备的外峰弟子,根骨尽折,发出呐喊。
众人狼狈倒在地上,痛不欲生。
她自极风尽头,在云之端,身上不仅是蓬山神女的力量,更有一股和光同尘、远在六界外的气息。
西王母:“我说过,无人生还。”
玄云峰的力量波动太大。
甚至传到了天堑峰。
小黄鸟吓得在瑟瑟发抖。屁滚尿流,想用翅膀抱住那人苍白的指尖。
楚君誉却冷漠抬手,衣袖拂过桌案,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黑色玄袍随风动,威震四海的造化之风,对他没有一丝影响。银发随风飘散,青年血色的眼眸沉一片冰川。
“终于出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