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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于是走进去坐了下来,未料这一坐就坐了半夜。
皇甫凌风命人送酒进来,并道:“既然来了,今晚不醉不归。”
“我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皇甫凌风笑了笑,“景王要是觉得光喝酒无聊,在下给你叫两个美人进来伺候?”
景王摇头:“有南笙姑娘的琴音足够。”
他看起来兴趣缺缺,并无寻欢作乐的心思,漠北王子看出他心情不佳,淡淡一笑:“东幽和大雍联姻如此成功,贵国的嫡公主已经成了东幽的皇后,景王本该开心才是,怎么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景王沉默片刻,无奈苦笑:“子姝做了东幽皇后,本王确实应该感到高兴,只是她到底年纪小,总想把我留在东幽多陪她一段时间,还说会思念亲人……”
“景王殿下跟皇后娘娘应该是兄妹情深吧。”漠北王子了然点头,“可以理解,毕竟一个女子独身远嫁异族他乡,确实难捱思念之苦。”
皇甫凌风敛眸喝酒,修长手指执着酒盏,贵气十足。
“确实如此。”景王叹了口气,“只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本王与她早晚要分开的。”
皇甫凌风慢悠悠抬眼:“既然皇后娘娘舍不得景王,景王不妨就留下来多住一段日子,横竖大雍皇帝正当壮年,社稷安稳,大雍也已经立了储君,景王无事一身轻,就当出来游玩,又何乐而不为?”
景王心想你懂得屁。
太子云宸那就是个废物,大雍江山以后不可能绝不可能交到这样一个废物手里,他早点回去才能筹谋布局,为自己以后做储君早做准备。
况且司沧居然就是东幽太子,如今还做了东幽皇帝……他在大雍做影卫统领那些年对东幽了解太深,云子姝更是对大雍满怀恨意。
这对夫妻以后绝对会对付大雍,他要早些回去把这些都告诉父皇,早日想一个应对之策。
“既然到了这个地方,还是应该客随主便。”皇甫凌风淡淡一笑,“在下不才,幸而得吾皇信任,今晚才能无官无爵在此招待两位贵客,还望景王给个面子。”
无官无爵?
景王有些诧异:“皇甫公子无官无爵?”
“确实无官无爵。”皇甫凌风扬眉,“景王觉得委屈了?”
“不敢。”景王连忙端着酒盏示意,“皇甫公子无官无爵,还能得皇上如此信任重用,本王应该佩服才是。”
皇甫凌风不置可否:“南笙馆最有名的就是美人和美酒,今晚既然来了,若是不好好品尝一下这美酒滋味,对了,这酒叫什么名字?”
一旁斟酒的侍女恭敬回道:“霸王醉。”
“这名字好。”皇甫凌风挥了挥手,“你们先退下吧。”
“是。”
皇甫凌风目光微转,漫不经心地笑问一句:“景王殿下和姬王子酒量如何?”
景王心有所动,他酒量自然是可以,如果今晚喝醉的人是皇甫凌风……
“我酒量不行。”姬云朔连忙摆手,“皇甫公子还是和景王喝吧,我作陪就好。”
皇甫凌风笑道:“不必谦虚,在下酒量也不太拿得出手。”
景王心里暗自思量,皇甫凌风是个难缠的角色,他即便没有官爵在身,可东幽皇城是他们的地方,只要他一声令下,他这个景王也无计可施,所以不如陪他大罪一场。
就当是赌个运气了。
景王于是给自己倒上一碗酒,朝皇甫凌风和姬云朔虚捧了一下:“本王先干为敬。”
皇甫凌风笑得开怀:“景王痛快!”
这一痛快就痛快到了天亮,三人你一碗我一碗,上好的美酒当成了水似的喝,哪怕喝一回儿歇一会儿,当东方出现鱼肚白时,皇甫凌风也终于把两人都喝趴下了。
望着趴在桌上人事不省的景王,皇甫凌风叫了几个人进来,淡淡吩咐:“把景王送回馆驿,找人好好看着,不许他们再离开馆驿一步。”
“是。”
“姬王子就留在这里好好休息吧,给他安排个雅间。”皇甫凌风站起身,往外走去,“派个人好好照顾。”
“是。”
皇甫凌风独自走出南笙馆,天还有些暗沉沉的,一阵凉风扑面而来,酒气消了大半。
这个时辰街上人不多,权贵聚集的内城黄金地段,大臣们该上朝的早在半个时辰前就进宫了,这会儿除了半夜吃花酒的和在赌坊输红眼的,其他几乎没什么人。
“公子。”护卫牵着马过来,“回家还是进宫?”
皇甫凌风声音微冷:“回家。”
这个时辰进宫干什么?他又不上朝,就算要面圣,这会儿去得也太早了些。
“是。”
一夜没睡对皇甫凌风来说好似没什么影响,踏进大门,他吩咐前来迎接的小厮:“容湛醒了没有?”
“回大公子,容公子醒了,正在他的院子里练剑呢。”
“让他来我的书房一趟。”
“是。”
皇甫凌风吩咐完,先回了自己的院子,在下人伺候下洗漱一番,喝了杯解酒茶,然后才去书房。
容湛一早上穿的是练武的黑色劲装,少年本就容色俊美,气度卓绝,这会儿一身劲衣越发衬得身姿矫健而干练。
单看这外表和气度,说他是皇亲贵胄都不为过。
“昨晚我见了南齐裴太子。”皇甫凌风走到书案后面坐了下来,声音淡得听不出喜怒波动,“你应该知道南齐太子来了东幽,有没有什么话想跟他说?”
容湛神色微紧,垂眸看着自己手里上的剑,“我不明白大公子的意思。”
不明白?
皇甫凌风说得更直白了一些:“南齐大将军慕容晖,你认识吗?”
容湛抿唇:“不认识。”
“撒谎。”皇甫凌风眸色一冷,“你从小养在皇甫家,学的是皇甫家的规矩,皇甫家什么时候教过你撒谎了?”
容湛心头微沉,扔下手里的剑,“我早已忘慕容这个姓氏,此生跟南齐也不再有任何关系,若公子不信……”
说罢,撩袍一跪:“容湛愿受任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