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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一队押送军饷粮草的部队从紫京出发。
我骑在马上,混在一队士兵当中中,身着士兵的盔甲,脸上黑黄黑黄的,乍一看之下,就是熟人也不可能认得出我。
我身边并列一个黑大个士兵,正是张昆。走在我们前面的是这次押送钱娘的武将雷颂彰。他是个典型的武将,平日不苟言笑,并不多话。这点对我来说正好,免得说得太多会漏馅。
我和张昆以及一干龙吟队员是以兵部另一侍郎吴则刚的名义暗地调遣给他雷颂章的,表面的任务是充当他的卫士,保证他的安全。
无论雷颂章也好,吴则刚也好,都是由武成南一手提拔起来的新官员,在朝廷没有什么党派,跟师家也没有什么瓜葛,所以选这两人办事倒无需防备太多。
我一边走,一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里佩带了一把短剑,是武成南赐给我的尚方宝剑。临走前他是这样对我说的:“若探明情况,就立刻飞鸽传信,迅速撤离。万一有生命危险,便格杀勿论。”
我当时虽然答应了。但假如师家真有反心,我一定不会迅速撤离,反而会留下来想尽千方百计诛杀师家父子四人。如若不然,等师家起兵直逼紫京,武成南就算召集大酉所有军队,又能抵抗多久呢?
所以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带上了龙吟全部的新老队员。除了张昆这一队人和我混在押送粮草的军队之外,其他人均由子夜率领,暗地里日夜兼程,提前飞赴前线,搜集情报。
子夜他们虽然快,但押送粮草的军队也不慢,毕竟送往前方的物质是不能随便耽误的,若因此而耽误了军机,只怕所有人都担当不起。
好在一路上还比较顺利,六天后,我们就抵达了浈江以南。而师家大军就驻扎浈江以北。
师家派出了一个叫师骏的年经副将,带着一个分队前来接引。他对雷颂章很客气地道:“这一路有劳雷将军了。但如今浈江上面的船只不够,将军就不用送过江去,由末将代劳就是了。”
不让我们靠近?莫非是因为心虚?
雷颂章道:“多谢小将军体恤,既然如此,我的部下就不过去了。但本官还有王上的一道诏书,要亲自颁给师老将军和监军周大人。”
王上的诏书,可不是任何人可以替代着接的,师骏也唯有答应了。何况雷颂章只带了我和龙吟等十几名“卫兵”过去,其他士兵都要留在这里。
临出发前,雷颂章接到的密令是:必须见到师老将军和监军周大人,也必须随时带上我和张昆,寸步不离。
虽然雷颂章对此有些不解,但他好歹也是个不小的官,知道密令这种事还是不要问为什么,直接听从的好。
于是当晚我们就渡江到了对岸,一路走入了师家大军的军营。途中我仔细观察,只见帐篷整齐,士兵出入有序,一时倒也看不出来什么来。
师骏先将我们安排了几个远离士兵们的帐篷,然后去汇报了一下,就让雷颂章去见师老将军和监军周大人了。而我和张昆两人自然也跟了去,其他龙吟的队员则原地待命。
我们刚跨入一处帐篷,就看见师老将军赤着上身,正在上药。原来他被左虎一箭射穿了前胸,伤势沉重,已经在帐中疗养多日,近日才有了些起色。
雷颂章展开手中诏书:“师庆华,周于夫二人接旨!”
我看着师老将军翻身下榻,在左右士兵的扶持下,艰难地跪于地:“臣,师庆华跪叩我王!”
旁边一个斯斯文文但也穿着将士服装的中年人一同跪下了:“臣,周于夫跪叩我王!”
原来他就是监军大人,我很想找他单独谈谈,这次师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颂章念完了诏书,其实也没有太大的事情。不过是武成南说了几句安抚的话语,又询问了一下军情,然后还给两位大人准备了一份厚重的赏赐。
周于夫倒还没什么,师老将军却有些激动,巍颤颤接过赏赐,又坐在榻上缓了一会气,才动容道:“多谢我王。老臣这一次险些西去,还以为再也见不着王上了。”
我瞧他那样子,并不象是在做戏。再者他原本便是个性格刚烈的人,就是做戏也不会做得这么逼真吧?
无论如何,他让我心里头稍微安定了一点。因为我不希望师家兵反。
周监军则表示会亲自写一份汇报军情的折子,让我们带给武成南。但是他闭口未提已经师家大军已然大捷的消息。
当夜,我们一行人就留在师家大营里,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按道理第二天一早就要启程回京了。
晚上师骏又亲自陪同我们一行人喝酒吃饭,但师彦等人一直没有出现。师骏说前方战事紧急,所以三位是将军都在前方部队里抽身不开。
虽然是战地军营,但招待我们的酒菜却十分丰富,师骏不住劝酒,直到我们个人脸上都显出七八分酒意来,才肯罢休。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他似乎是有意灌醉我们。好在我们大部分人其实也只是装醉而已。
待到晚上,我和张昆没睡多久,就借着酒意准备在军营里转悠转悠,看看实际情况,可惜我们走出去没多远,就被人拦了回来:“两位请回帐歇下,最近经常有敌人的奸细潜入我军营当中,两位还是不要乱走的好。”
我们无奈又回了帐篷。没想到刚一进帐,我的嘴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吓得我一惊。
不过来人说话的声音却让我安下心来:“是我!”
是子夜,他之所以捂住我的嘴只是怕我万一惊呼,败露了他的行藏。
他应该比我先到两日,我警惕地看了看外面,低声道:“你们可有查到什么?”
他也低声道:“师家名义上虽然说要追缴最后一支逃兵,事实上他们根本只是作作样子,在借机休整兵力而已!”
我的心马上凉得不行。师庆华刚才的样子分明没有做假,为什么师家却会行如此反常之事呢?莫非真的只想休整一下兵力,多讹朝廷一些军饷补助,占些便宜?如果这样那便也罢了,不过是钱财而已。
怕的就是,师家要反。
子夜又道子夜又道:“师彦就在军营当中,虽然行踪甚密,但我已经探明了他所处位置,准备今夜就去查探!”
我急于知道究竟,便握了握卷:“带上我!”
“不行,你一点轻功都不会。”
“你背着我!”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