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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观选择弟子的考试,竟是这样的简单,简单的背后却又是这样的神奇。
来自大秦境内各处的优秀年轻武修,一旦踏上那道斜斜的石径,便会酿成拙笨的提线木偶,这个画面惊心动魄。除了当事者之外,没有谁能猜到山道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即便在武道浸淫多年的蒙毅没有亲身感受前,也不敢妾加猜忖。
至于那些如同游客登山的那群人,自忽略不计,他们可能连考题都没有看到,登山自然不会有难度,但此登山非彼登山。
唯一站立未动的只有三人,一人是第一个登山的麻衣短衫的村夫,第二位是谢承天,第三位却是李安。
村夫不动,李安不动,他们以为是做作,但谢承天也没动,这三人身体周遭的天地元气是所有登山者中聚集最多的三人。他们看了这三拔不同人的反应,才知道应该遇上了考题。
也不知,这三人的考题是什么,看他们眼神却看不出分毫。不过所人的都相信朝天观不会让这些年轻人受到真正的伤害。看着这些单调枯燥的画面看的久了,难免觉得有些乏味和无聊。看四周的人群,应该不会再有人站出来测验考试攀登南山,所有人都轻松了些,开始在遮光阳蓬下左顾右盼,与人攀谈。
朝天观还准备了一些茶食,大人物还自带了一些丫环随从,一时间很多茶汤果品点心便被摆到了桌案之上,把聊兴也助了几分。
大多数人物聊天的主要对象,不过外乎这些天朝堂或都城发生的一些大事,但无论是朝堂与都城发生的大事,都与血池案有关。血池案里最为关键的两位大人物,今日也有代表参与朝天观选拔弟子一事。
这让无形中,李安与谢承天的成为了众人口中的聊资,更何况两人在选拔之前,好像还有些不愉快。
“李安,谢承天,还有那村夫都没有动,想必他们的考题,才是真正的考题,你们说他们三人谁会先动?”
“先动者必是破题者,先破题自然占先机。现在都没有动,自然谁都有机会。”
“据说血池案里有牵涉到谢承天,如果他能入观,只怕不好再审查。”
“禁声!”说话者眼睛往赵桧那顶阳蓬瞟去。
赵桧坐在阳蓬里安静的饮茶,左手轻叩着茶杯,看不出任何表情,眼神淡然却又充满自信。
他身体周遭的人,更没有谁坐下来,警惕的站立在他的身周,眼神之中始终布满着危险的味道。
蒙千雪的眼神自李安踏上石径之后,却再也没有离开过。
蒙毅将这些看在眼里,身体微有些颤抖,这小子什么都顺眼,就这点忽然有些不顺眼了。
“他应该没有问题,考试不会伤人。”
蒙毅的话将蒙千雪从牵挂的眼神中拉了回来,脸色绯红,好像少女的心思己经让爹地看穿,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我没有担心他,他能去观里自然是好的,我们也不用藏着他了。”话语中有些哀怨。
蒙志笑了笑,没有说话,小妹的心思他自然是清楚的,只是那小子。想到这里他又摇了摇头。
他们父女三人各怀心思的时候,蒙千雪忽然间看到远方挟灰尘而至的一道土龙,不由面色骤然一变,霍然站起身来,看着那颤声道:“这是怎么了?”
所谓土龙,其实是四名抬着担架的观里执事,因为速度太快,脚下鞋子踏破青草,踢起黄土,所以才会有这烟尘滚滚,飞龙贴地而走的气势。
只看那四位观里执事,端着担架自山中而来,竟不须片刻便抵达山脚,而他们则是气不喘,脸不红,显得极为平静,看得出来,他们对此早有明了。
有一名青衣男子便快速走到了担架前,不可思议看着担架上那个昏迷不醒的年轻人,连声哀叹,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登山之试,第一下败下阵来的居然是他家少主。
确认败却不知道究竟是怎么败的,这才是令人郁闷的真实原因,他走到担架旁,恼火拂袖问道“爬山爬山怎么把人都登的昏了过去?”
担架旁一名观里执事面无脸色回答道:“登山是造化,感应到了,自然就入了考题,收获到了一些好处,总比那些无比自信却又不能入考题的要好了很多。但却是太贪心了些。”
“麻烦您让让。”观里执事不客气推开这名青衣男子,抬着担架,继续向一处较大的阳蓬跑去,又带着一道黄色的土龙,留下几句不怎么清楚的埋怨。
“让让,开水。”
四名执事用担架抬着第二名爬山者归来,自有观里的人拿着姜汤药物等待。
“让让,今天的开水肯定特别多,别挡道!”
观里执事再一次归来,手里拎着担架的柄。他们的开道呼喝声,绝对要比大秦官员出行时的回避肃喝更加丰富多彩。
看到这一幕,蒙千雪的担心并没有减弱多少,反而更加凝重了些。
她看向蒙毅,说道:“爹地,我去那边看看。”
顺着蒙千雪指的方向,那里正是最大的那项阳蓬,也是观里执事所在之地,也是那些开水最终抵达的地方。
她的好姐妹黄采衣自然在那里。
蒙毅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古井不变的面色上却有了些落寞,长大的闺女不由爹啊。
南山里未被云雾遮蔽的区域里,石径上的年轻修者们越走越慢,不时有人痛苦昏迷倒地,然后被迅速抬离。而那些越走越快的人们,早己登上了山顶,步入到了朝天观内,却四处闲逛,如同游客,无法得见观主。
谢承天站在石径的中段,停了下来后,就再也没有前行一步,眼神之中有些狠厉,更有些疯狂,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些什么。
一个安静的石室里,一名衣裳有些凌乱,胡须胡乱拉扯,头发四散,脚步有些飘浮的中年人,用手按住一名年青人的肩膀。
这名年青人看上去,与这中年人的面容十分相似,唯一的差异就是一个更年轻些,双眼更有神些,其他方面看不出来多少差别。
这中年人按着年青人的肩头,说道:“再划一刀,也就完美了。”
说完,他右手中翻出一匕首,在男子的左胸划拉了一下。
一道鲜血刹那间流了出来,襟湿了衣衫,映红了石室的地板。
青年未作任何反抗任凭刀子在左胸切割,仿佛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
在刀子离开身体之后,缓缓起身,慢慢包扎,然后穿上衣服离开石室。
此间石室隐藏在一座十分高大的楼宇地下,只见他从石室出来,慢慢沿着高楼内的一处台阶,拾阶而上。
台阶有七七四十九阶,台阶的尽头,有一座九龙椅,他走了上去,慢慢坐了下来,眼神之中这才有些狠厉的光芒放射。
台阶下有人站立,说道:“千岁大人,那魔头己不知去向,东疆的战事是否还要进行?”
这名青年人左手抬起,习惯性的抚了抚胡须,轻声说道:“战事当然要继续,不找到花神誓不干休,至于牛魔王那个神魔,不用去管他,他不来找我们,我们就不要理他。”
方智名在台阶下淡淡的看着,总觉着这个人有些熟悉,但并不是千岁统领大人那样的熟悉,千岁对属下从未有过这般客气,不会解释什么,只会下达命令,命令之下,只有服从与执行。
仿若感受到了方智名的疑惑,这名青年看着他,认真的说道:“方队长,丘副统领己经离开,他的位置需要有人顶替,我十分看好你,希望你不要让人失望。”
方智名双手一抬,十分据谨的回应道:“属下知道,必为大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说完,他随即离开了这座大楼。
大楼外,有一块十分显赫的牌匾,上面书写着几个大字,看上去有些龙飞凤舞,依稀可见是天下第一楼。
楼底下的石室内,刚刚那位有些不修边幅的中年人,口中喃喃自语,我的影子己经出去了,接下来,我就要躲在这暗无天日的石室里冷眼看着这一切。
蒙毅,万妖国,牛魔你们去战吧,哪怕战个天翻地覆也与我再也没有了关系。
说完,他又冷笑了几声,右手摸了摸左胸,那里是一道狼狞的伤口。就与刚才青年左胸的伤口别无二致。
……
……
刚刚还晴空万里,片刻间却又电闪雷鸣。
南山下,仿佛感应到什么,赵桧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南山石径上的那群年轻武个,眼神落在谢承天的身上。
谢承天还没有任何动作,眼神里露出痛苦的神色,右手抬起放在左胸,嘴中似乎在低语。
那道闪电就在他的身边掠过,刹那间,谢承天向天一声怒吼,与雷声混为一块,仿若内心遇到了极为纠接的事情。
阔大的金黄遮阳伞下,赵桧猛的站起,望着那个八岁开始就跟着自己的妖孽,内心有些震动,不能出事,这是将来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