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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废墟上——
此时不能说是废墟了。
沟子挖好,该埋石头墩的地儿也都放上了大石头,房柱子也已经支了起来。
程月看着糯米粉混着泥沙等物搅合好,将一块块石头根据轮廓缝隙砌合在一起,形成一面牢固的墙体,心中是欢喜,又是百感交集。
赵老三是真用了心的!
就她大概的打听了下,这四面地基似的石墙少说要二十两银钱,可赵老三却只给他们报了八两银钱啊!
她更加心慌气短了。
帮着建房子的工人增加了。
从最初的六人,变成了现在的十二人,四面墙,分成四个小组,不过一天时间,就把用来固定房子框架的石墙砌好了!
石墙砌好后,也不能马上再建,要晾上三、四天。
* * *
四天后——
徐家婶子、李家婶子等人的消息传来。
“徐家婆娘罪证确凿,要被养流放三百里,五年内不得归家。”
赵老三带来了好消息。
“那李家那娘们呢?”张大装更关心这个,焦心不已。
“判了,虽说她给人贩子通风报信了,基于她没有直接参与到拐卖孩子的事情上,判她终身流放。”
“那……被他们拐走的孩子……”
张大装问话时,整个人、呼吸都是颤抖的。
赵老三沉默了。
通过牙婆,又抓了三个从前贩卖孩子的人贩子,虽说现在洗手不干了,然而那些被他们卖掉的孩子,他们也说不清去向了。
张大装的大儿子自然也……
“呜……”
张大装捂着嘴痛哭。
“放心,牙婆与抓到的三个人贩子都被判了死刑,就明天,你要不要与我去菜市口围观?”
赵老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跟着红了眼眶。
“三叔,我也想去看,”程流握拳,很是解气。
赵老三皱眉,看着程家四孩子,说来四个孩子也是被窥视的,但他们还小,就去看……是不是不合适?
“想去,”小程月眨巴眨巴明亮的大眼睛,巴巴的望着赵老三。
程月自那晚轻松拿捏赵老三,让赵老三反水后,她就知道吃她哪一套了。
赵老三眉头皱眉,艰难的移开视线。
他是不想答应的。
然而……
程月甜甜的唤:“三叔叔……”
“行吧,”赵老三妥协了。
程月咧开嘴露出一个明亮的笑。
赵老三在心里叹气。
* * *
行刑的当天——
赵老三赶着牛车,带着程家四个孩子去县城。
村子里除了赵老三他们去了外,还有更多人跟着去了。
他们去围观,去解气,同样也忧心不已。
他们担心会听到“看,那是出了两个人贩子的村子里的人”。
菜市口——
徐家婶子与李家婶子被判了流放,但衙门显然不想让她们好受,也让她们一同围观砍头,让她们看看做了这事儿的后果!
对于人贩子,不管是哪朝哪代,绝不姑息!
人贩子刚被押出大牢,烂菜叶、臭泥巴、石头等物通通往五个人贩子身上砸。
五人面如死灰,被砸也不呼痛。
到是囚车外的衙役有些苦,偶尔石头会弹过来击到他们什么的。
到了菜市口,五人被押下囚车。
与李、徐家婶子汇合的陌生男人害怕得尿了裤子。
“娘,娘,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你明明能安逸的待在树木村养老,为什么要让我帮着拐孩子?!”
陌生男人竟是人贩子牙婆的儿子!
“都被你害死了!”
被拔出萝卜带出泥的另外三个人贩子同样用仇视的目光看着牙婆,恨不得把牙婆生吞活剥了!
他们三个人早金盆洗手不干了,做地主的日子不安逸吗?结果牙婆想再赚一笔,起了坏念头被抓,把他们三个也扯了出来!
牙婆缩着脑袋不敢吭声。
被扯出萝卜带出泥牵牵带出来的三个人贩子,在被砍之前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
砍头刀落下时,赵老三伸手捂住小程月的双眼。
程月还是清楚的看见了三个人贩子的最后的欲言又止。
“呕——”
叫喊着人贩子该死,可看着行刑时,围观的一众人还是恶心的吐了。
“杀得好,我们村绝不姑息恶人,”小程月自赵老三怀里爬下来,揪着程流的衣角低低道。
程流怔了下,当即跟着大喊起来。
“杀得好,我们村绝不姑息恶人!”
靠山村来围观的村民们都愣了下,赵老三怔了下反应过来,跟着大喊:“杀得好,我们村绝不姑息恶人!”
想明白的都跟着喊,不懂的见同村的都在喊,也跟着喊。
热闹的菜市口被这喊声占据。
散场的、收尸的衙役们都围观着,忘了动。
“是,大义灭亲。”
程月钻到不认识的老婆婆身旁低低说了句。
她确定老婆婆听到了。
“小妹!”
程流担心,急忙跟上。
赵老三深怕把四个孩子看丢了,整个心都悬着。
听到小程月话的陌生老婆婆怔了下,想也没想的就跟一旁的闲聊说:“他们那是大义灭亲呢!”
“是他们村人抓到的人贩子,然后报了官。”
程月一边在拥挤的人群里蹿来蹿去,用让身边的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这些话。
很快就有那陌生的叔叔、婶子、老婆婆、大爷们等跟着闲扯起来,将小程月的话变得丰满。
“之前还想都是一个村的,能出两个人贩子或许就会有更多。”
“实际上,也是他们村正直的人更多,发现人贩子,哪怕是自己村子里的人也不姑息。”
“可不是?哪怕都是一个村的,有好性子的,也有那坏性子的,这性子也都不一样。”
……
蹿了两刻钟,人群渐渐散去,小程月累得直喘气。
这真是一个体力活。
可她听到街边的讨论声,勉强满意自己的成果吧?
赵老三惊诧的看着小程月,他刚才看到了,清楚分明的看到了!
原本县城里的人提到他们村,就是“那是出了两个人贩子的村子。”
程月那么蹿来蹿去的说了几句,他们村的名声就被挽救回来了!
他们村竟然没被一杆子打翻一村人!
赵老三身体轻飘飘的,脑子晕晕呼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瞧见的。
那可是……一个五岁的小娃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