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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徐家婶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副要哭死过去。
这会儿也没人看徐家婶子的风凉,都跟着叹了口气。
事情也简单,却也很难。
在赵村长带走村中九成青、壮年去寻程月时,村子里来了一群官兵。
那些官兵见到人家便闯进去,发现青、壮年就直接绑了充兵役!
根本不给回旋的机会。
“你们村是怎么回事?!”
领头穿着将领的衣服的队长拿着长矛,直指其中一个村妇。
村妇吓得直接给跪了。
“官爷,官爷,我们村的青壮年都进山林里了,山林里来了一群狼进了村……还有小孩子不见了……”
说话的人被长矛指着脑袋,说得颠三倒四的,然而来抓服役壮劳力的兵士们都听懂了。
在他们瞧来,那群进山林里的青、壮年多半是有去无回,也不再纠结。
至于人数……
青、壮年人数不足,那就抓点半大小子。
于是徐家男人被抓走了,徐家的半大小子徐勇也被抓走了,留下年纪最小还不知事的小娃儿与徐家娘子。
徐家娘子可不得哭死吗?
于徐家娘子而言,简直是天都塌下来了。
自叙述中回到现实——
赵村长看看村里的青、壮年们,又看看那几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张了张嘴,一时也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赵村长是把三个儿子,与家中半大的孙子都叫上一起进了山林里,所以他一家都幸运的逃过了强抓兵役这一劫。
而在场大部分人都是如此,只有一小部分人没逃过。
说来也是幸运,要不是程月走失在深山林子里,说不定他们也……
程家四兄妹的父亲,就是被抓去充了兵役,然后再没音信啊!
“你们归家后低调些,青、壮年也尽量少出门,”赵村长吩咐了句。
“村长,村长,你是我们的村长,我家两个能当劳力的都被抓走了,你可让我们母子两个怎么活啊?!”徐家婶子抓着赵村长的衣角不肯松。
“什么怎么活?!程家四兄妹没爹娘在身旁不也活得好好的!”赵村长凶狠的瞪了徐家娘子一眼。
不能任由徐家娘子将恐慌漫延进村子里。
人群散去,庆幸、后怕,是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赵村长又让妇人们去隔壁几个村打听了下,听到消息后,他心情沉重又复杂。
那些抓壮丁的兵士并不是针对一个村,而是这附近几个村都没逃过!
只有他们村的大部分的青、壮年都保留了,其他的……只有那去县城赶集的逃过一劫,在村子里的基本都被抓去了。
* * *
程家,破旧的茅草屋内——
程月明白了,她为什么要引着村子里的人往深山里走。
“我们爹就是这么被抓走的!”
程流双手握拳,气得全身发抖。
他们的悲惨命运是从他们爹被抓走开始,然后他们娘……
程月伸手抓着程流冷如冰的手,眨巴眨巴大眼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相信他没死。”
程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她下意识的就是这么觉得!
她的下意识没骗过她。
程流与程金、程岁不禁满眼期盼的望着程月,哪怕知道程月说这话没有根据,还是选择相信。
只有这样,他们心里还能再存着一丝希望。
赵村长把野猪分好了,直接送来了一条后腿肉到程家,其他的则是村子里参与到寻人的人,一人一小份。
徐家婶子带着小儿子也要分,然后闹起来。
她就觉得,她现在带着个小儿子那么可怜了,村子里得多照顾她母子俩一点,所以这肉,就得分他们一小块儿。
赵村长也烦着呢,强势拒绝。
开了徐家婶子这条口子,那些同样没跟着进山帮着寻人的人也会来讨肉,他是分还是不分?
他若分了,那一同进山寻人的人会怎么想?!
其他人没分到都好说,徐家母子两个没分到就闹。
赵村长那儿他们不好意思闹,就寻程家四兄妹闹。
程家茅草屋外——
“你们就是扫把星,灾星!要不是因为你们,我男人与大儿子怎么会被抓走!!”
徐家婶子拿着扫帚,用扫帚指着兄妹四个人叫嚣。
“你男人与大儿子没进山里帮忙寻人,也是我们的错?!”程流气得胸膛起伏,跟徐家婶子对吵起来。
小小的程月安静的看着这一切,眼神都不变一下。
大可不必,吵得没任何意义。
“你的意思是,是我们没求着你男人与你大儿子进山的错?!”程金简直快气炸了,怎么会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程月看向外面越聚越多的人,扯了扯程流的衣角,小声说了几句。
程流当即大声问:“是不是觉得村子里的青、壮年都被抓着才算公平?!”
徐家婶子的确有这个意思,反应有些慢的意识到,事情不能这样说,这样子会得不到村子里的人同情。
徐家婶子面露理所当然的神色后,又急忙摇头。
“你胡说!”
村子里保留住青、壮年的人家居多,一看徐家婶子真有那么个意思,也跟着黑了脸。
战争,一触即发!
“合着我们男人保住了是错?我们男人保住了,程家就成扫把星了?!”
与徐家婶子不对付的李家婶子第一个跳出来呛声。
其他人听这声音,也不干了。
徐家婶子一张嘴,带着个未满十岁的小儿子,哪里是近百张嘴的对手,当即便只剩下哭了。
“呜呜呜……孩子他爹啊……你快回来看看啊……你没在家……我们娘俩就要被欺负死了呜呜呜……”
“前头我还同情你们家来着,我那点同情是喂了狗!呸——”
村子里粗俗的老爷们、妇人不少,直接对着徐家婶子吐了一口又一口浓痰。
徐家婶子没撑过一回合,便作了呕,带着小儿子急忙逃回家去。
程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战果,悄悄的勾了勾唇角。
程流若有所思的看向小程月,对上小程月笑弯的眼眸。
程月清澈的双眼与程流四眸相对。
程流想,他小妹才四岁,哪有那么聪明呢,他多半是想多了。
* * *
翌日——
县城里传来消息。
被抓在县城的青、壮年们并没有马上被送去充兵役,而是扣留在了县城内。
如果有人愿意拿出三十两银子,就可以带走家中一人,不必服兵役。
徐家婶子听到消息,她手里哪有三十两银子啊,于是又去赖上村长,而她的小儿子则是赖在程家茅草屋外撒泼打滚。
程家茅草屋外——
“就是因为你们,要不是因为你们,我爹与大哥不会被抓去服兵役,你们得出钱,你们得出钱!”
程月简直要被这些无赖给气个倒仰。
什么人呐!
他们看着像是能拿出银钱的?!
再说,就算他们能拿出银钱,又凭什么帮赖皮徐家?!
“但凡你们家能心存点善意,就不会两个都被抓去服兵役,怪不得我们!”程流还在试图跟徐家的小赖皮说道理。
程月无奈。
三个哥哥都想以理服人,她就觉得这个时候,道理没用。
程月将藏在房间里的斧头拿出来,递给程岁手上。
程岁力气小,举不起来,不用担心他气起来真的把人剁了。
至于程流与程金……
程月又拿来没几根头的扫帚递给程流,保证打得痛了又打不死人。
程月迈着小短腿,又去拿棍子递给程金。
兄弟三个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躺在地上耍无赖的徐家赖皮突然变得安静,看着程家三兄弟拿着工具,就着躺的姿势往后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