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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流言蜚语和世俗偏见最是伤人】
“玄梦师叔会这么说,想来是经常使用的缘故吧。枫情能问一句,师叔一般都用‘追本溯源’做什么吗?”枫情再次适时出声,问道。
“找吃的。”玄梦毫不隐瞒的积极回答:“梦儿总是忘记把好吃的藏哪儿了,然后就会用追本溯源去找。”
“找吃的?”柳逸才不敢置信的看向玄梦。
他记得他没断过她的口粮啊,一日三餐的饭食也都会早早的准备好。
而且她吃的比他还多,这样还吃不饱?还用藏食物偷吃?
“是清华师侄给梦儿做的龙须酥,很好吃的。”玄梦很开心的自爆答案。
“咳,”柳逸才轻咳一声:“师叔,吃的问题先放一放,查案要紧,你开始吧。”
“好。”玄梦听话的点头,然后拿起幻月笛,脚步轻踏,跃至半空,低低吹奏。
曲子的曲调和她惯常吹奏的几乎无二,笛声慢慢响起,悠悠长长,清扬婉兮,给人一种安心的宁静。
枫情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眸半转后退了几步,避开了在为之护法的柳逸才、和非常专注的望着玄梦的莲生,退到了石门的边缘才停下脚步,压着声音,向石门外的人开口问道:“施术时竟然连阵法和手印都不需要,紫虞夫人,请问这你能做到吗?”
石门外的紫虞摇头:“你想多了,就算在阵法和手印的辅助下,我也只会一些普通结界,还是傅宗书那老书呆子教了我五年才学会,怎么可能做到。”
“此等境界,这个少女果然不简单。”枫情若有所思。
“被咱们家掌门看上的人,哪个简单了。”紫虞回击,突然又想到什么,再次开口:“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柳逸才柳秋生的身份?”
这回轮到枫情笑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他柳秋生前辈的身份?那是他自己的事,就该自己查。我不是他的师长和父母,凭什么事事为他周全。”
“说的好听,你还不是怕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接受不了,怕他再次被影响乱了心神!”紫虞才不信枫情的话:“就他那样的心智,连那个疯女人的一点怨念残骸都承受不了,被侵蚀感染的差点失去自我,要是知道了那些过去还不崩溃掉。”
枫情闻言叹了口气:“流言蜚语和世俗偏见最是伤人。莫说是他,便是墨染清秋,二十年前不也差点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和世俗偏见弄得人心惶惶,伤亡惨重,几近覆灭吗!那一次,我们失了一个掌门,失了那么多前辈和弟子,代价……太大了。”
紫虞垂下头,枫情那时尚小,而她则是其中的当事人之一,对于那些往事,她感受的更深。
枫情继续道:“而且有些事不好说,也说不清。他父亲是墨染清秋的前书宗司事,母亲是罗刹教教主风落影的女儿,而他更是太玄真宗的掌教弟子,还兼着风家灭门案的嫌疑人。他的这个身世一旦公开,不仅于他,对墨染清秋和太玄真宗同样不是一件好事。玄真掌教一直不愿说出罗刹教,应该也是有这层考虑吧。”
“他既然已经忘了幼时的事……”枫情看向前方持剑守护的柳逸才:“那就忘了吧。有时候忘记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可这些秘密又能瞒到几时?他总归会知道的。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也在时刻找寻着柳秋生和风如梦的这个孩子,怕是也瞒不了几时了吧。”紫虞提醒。
“至少,那些人还不知道长河镇里的柳平就是柳秋生。”枫情辩解道。
对于枫情的态度,紫虞有些无奈了:“你们这些人啊,总是这样替他瞒着、兜着所有的事,就怕他受到伤害。可你们护不了他一辈子,一旦这个秘密被公开,从小被保护得滴水不漏的他,能顶得住外界的那些质疑和追讨吗?”
“瞒到几时是几时吧。”枫情说:“他的父母已经付出的够多了,他值得如此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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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内,玄梦已经落回地面,口中振振有词的念道:“九极转,八卦现,阴阳分辨,追本溯源,逆。”
随着声落,一些人和一些事在院子里慢慢浮现,绘出了案发当晚的场景。
画面里,有十数个身着夜行服的人在这里疯狂的残杀,一刀一个,毫无疑迟,即快又利。
生命在他们手中犹如草荐般随手可抛、不值一提。
血,流的满地都是。
被绑着的人眼中写满了恐惧和绝望,张着嘴,磕着头,哀嚎着,祈求着,却仍逃不掉被杀的命运。
这么凶残的画面,即使没有声音,也够让人噩梦许久。
柳逸才看到这一幕的第一反应就是捂住玄梦的眼睛,同时也没有忘记捂上莲生的,这才敢继续看下去。
晃动的人群中间还站着三个没有被绑的人。
他们一个是男人,大约四十出头的样子,衣服上沾有零星血迹,整体而言还算干净,只是正值壮年的他,头发却已有不少的白,脸上的神情看上去也很是憔悴,那双眼睛更是毫无光泽。
一个是女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长相甚好,一身红衣广袖,带有红色石头的发钗斜插入发,衣服仅以金饰点缀,头发也只是随意的挽了下,有些凌乱,却仍不减其风华,唯独眼神,是冷的。
最后一个是名少女,和女人的容貌有几分相似,散发赤足,只穿了一身白色衣裙,显然是在沉睡中被惊醒没来得及梳妆,一路上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衣裙上沾满了血迹。
三个人就那样的站在人群中间,彼此相视。
女人看着男人,男人紧紧环着怀里的少女,少女则像是被点住了穴道一样,无法动弹一下,眼睁睁的望着眼前的杀戮,满脸惊恐。
“阿逸,你把手放开,梦儿要看杀人凶手,梦儿要给你报仇。”玄梦想要扒掉柳逸才盖在自己脸上的手,却发现柳逸才将手捂得紧紧的,怎么也推不开,不禁有些不开心。
“吾也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吾可以把汝的手拿开吗?”一旁的莲生也问。
“不可以!莲生,你把你的眼睛闭上。”感受到掌间睫毛的滑动,确定莲生确实已经闭上了眼睛,柳逸才这才放下那只手,低头,看向玄梦:“师叔,你是相信逸才的对不对?”
“嗯。”玄梦点头。
柳逸才将玄梦搂进怀里,把她的头深深的埋进自己的衣服里,不让她有一点可以看到的机会。
“相信逸才就不要去看,好吗?”柳逸才说。
“可是……”玄梦不甘心,她还没有找到凶手呢,她要找到凶手,要给阿逸洗清罪名!
“逸才会告诉师叔凶手的模样,然后我们一起去找这个凶手。师叔听话,先和莲生一起去外面等逸才,好吗?”柳逸才循循规劝。
“好,这是你说的,不准骗梦儿。”得到保证后,玄梦勉强同意了柳逸才的话,拉着莲生一起跑出了内院,双眼也一直听话的闭着,没有睁开。
直到那两个人完全离开内院,并像保证的一样既没有往内院探头,也没有没有把眼睛睁开,柳逸才这才松了一口气。
“柳师弟放心,外面的棋宗弟子会妥善照顾他们两位。”枫情适时出声,并对藏在暗处的棋宗弟子打了个照顾的手势,该安排的都安排上了。
“多谢。”柳逸才缓步走到暂停的画面前:“枫情师兄,你不问我赶他们出去的原因吗?”
“怕他们……做噩梦吗?”枫情盲猜。
“不全是。”柳逸才摇头:“那般血腥残忍的画面,师叔如果看到了的确可能会做很久的噩梦,但这并不是我让他们离开的主要原因。我可以暂时屏蔽掉师叔的双眼可视之力,只是……”抬手指向画面的一点:“你看,这个女人脸上的表情,她在笑。”
枫情仔细去看,那个红衣女人的确在笑,一脸的诡异,似是在享受这场狂杀。
“很熟悉的笑容,和师叔刚才脸上的很像。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女人就是刚才侵蚀师叔的那股怨煞残念的源头。”柳逸才说着打了一个响指,让画面里的人又重新动了起来。
同时,手中结印,一个透明的结界瞬间笼罩住了整个内院,结界内,画面终于有了声音。
枫情明了,他是怕玄梦被再次影响。
毕竟,这画面真的太过血腥疯狂,便是他,也不能保证完全不会被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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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里的女人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疯狂。
男人望着女人许久,终于出了声:“没想到你已经疯到了这个地步。”
听到男人的声音,女人敛了笑容,看向他:“一鸣,我把自己给了你这么久,你把你的命也给我好不好。”
“好,让他们停止杀人,我可以把我的命给你。”男子说。
女人摇头:“那不可以,如果还有人活着,他们会知道是我做的。”
“你以为把我们都杀了,就没有人知道是你做的吗?”像是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男人松开了怀里的少女,前走几步,将少女挡在身后,抬手,拔出了发髻上那枚长长的簪子,去了簪头,抛至空中。
烟花随着簪子的抛起在高空绽放,绚丽多彩,很是好看。
女人的笑容却因这烟花一瞬收紧,怒目圆睁:“你做了什么?”
“这朵烟花名唤同归,里面填有十种特制毒粉,沾到毒粉的人没有及时服下解药,命活不过一刻,即能传递信息,又可留住敌人性命。”男人说:“这簪子的作用我曾经告诉过你,你已经忘了吗?”男人说。
四周的黑衣人听到男人的话,要拉女人离开,却被女人推开了。
女人看着男人,开始伤心起来:“你把我视作敌人?”
“既然我救不下他们的性命,那这里的所有人……就都一起死吧。”男人没有回复女人的话,平淡的开口。
“不,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这种死法,我不同意。”女人将男人扑倒在地,用力的掐着他的脖子,疯了一样的大喊起来。
谁的泪如雨般不断滴落,落在女人的头上、手上,女人却毫无所觉,仍是掐着男人的脖子,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
男人的脸上没有恐慌,没有痛苦,他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在女人耳边说了一句话,一句话后,再没有了气息,离开了这个世界。
女人因男人最后的那句话愣在了那里,连有人从她面前走过带走了少女也没有察觉。
许久,女人站起身,说了一声“杀”,手起刀落,血流成河,被绑着的那些人瞬间——全部失去了性命。
“已检查完毕,无一活口。”一个黑衣人道。
“好,撤。”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声音里充满了对此地的厌恶和无奈。
语毕,数十条黑色身影快速消失在夜色中,独留一地冰冷的哀伤,及,一双带恨的眼。
“柳逸才……柳秋生……哈哈哈哈哈哈……我要让你后悔……我要让你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