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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头和战神比赛到了第四圈,基本上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所有人的精神都被调动到了紧张的极点,跑道上罐头和战神的体力也是到了极限。
看着战神有所落后,老约翰.洛克菲勒急了。他对凯瑞洛克菲勒说的那句话,让我和卡瓦都反应了过来。
“老大,什么意思?”甘斯听到我和卡瓦说的话,有些糊涂。
“老约翰.洛克菲勒刚才不是说战神早就废了嘛,这匹马恐怕被他们动了手脚了。”卡瓦替我回答道。
“动手脚?一匹马能够动什么手脚!?”甘斯哑然失笑:“难道他们在它的身体里装上了发动机?”
甘斯的一句话,让我和卡瓦都睁大了眼睛。
“甘斯,卡瓦不是在比赛的开始就说过嘛,战神今天的表现十分的出色,无论是速度还是冲劲都比以前的好得多,虽然它是极品赛马,但是它的极限也应该是一定的,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提升呢。何况,我一直观察战神,发现它的身体从一开始就有颤抖,这种颤抖可绝对不会是因为奔跑而产生的。还有,刚才你也看到了,在拐弯的时候它竟然撞到了栅栏上面,你看了这么多比赛,即便是水平不高的赛马也没有干出这样的事情的。”我的分析,让卡瓦连连点头,甘斯等人都变得有些沉默了。
“老板说得对。最重要的就是老约翰.洛克菲勒的刚才说地那句话,他让骑手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取得胜利,说战神反正已经废了。你们都知道。战神是极品赛马。又正在黄金年龄,正应该处于顶峰时期,可老约翰.洛克菲勒竟然说它早已经废了,再加上老板说地战神的这些不正常的反应,都证明战神有古怪。”卡瓦说得简单明了。
“说战神废了有什么奇怪的。这场比赛下来,估计不跑废了就被骑手打废了。”甘斯笑了笑。
“你这话倒提醒我了。甘斯,如果你是战神的主人,面对着这么一匹价值几百万地赛马,你会舍得下那么狠的毒手吗?”卡瓦转脸问甘斯道。
甘斯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所以问题就出来了。老约翰.洛克菲勒竟然做出如此的举动,并且说战神早就废了。而现在战神却表现明显比原有的水平要高。那就说明老约翰.洛克菲勒在比赛之前对战神做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甘斯不禁睁大了眼睛。
“卡瓦是说,老约翰.洛克菲勒这帮家伙恐怕给那匹战神用了兴奋剂!”我冷声说道。
“兴奋剂!?”甘斯、柯立芝等人被我的这句话弄得目瞪口呆。
这些人虽然对兴奋剂这东西不是很清楚,但是都多少了解兴奋剂是干什么的。
事实上,兴奋剂从19世纪中叶地时候就已经被使用了,而“DoPe”这个词,本来地意思就是“供赛马使用的一种鸦片麻醉混合剂”,可以说,赛马业绝对是最先采用兴奋剂的行当之一,后来才扩展到运动员身上。
被用作兴奋剂的药物。一开始都是治疗用的,超过一定量的时候,就会产生特殊的贡献,进而刺激体能的极速增加,当然。这是建立在损伤身体的情况之上地。
在美国赛马界。兴奋剂的使用情况很少,因为那些赛马对于它们的主人来说。本身的价值远远多于奖金的价值,所以没有多少人会使用这种几乎等同于自杀地药物。
战神和罐头地这场比赛,显然和一般的比赛有着本质地不同,它关乎着梦工厂和洛克菲勒财团的荣誉和脸面,对于老约翰.洛克菲勒这样的一个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惜一切手段的人来说,即便是战神再优秀,在关乎洛克菲勒财团声誉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舍弃它。
原因很简单:它只不过是一匹马而已。
说实话,一开始我根本想不到老约翰.洛克菲勒会这么做,一方面可能是我太善良了,不习惯把人想象得那么丑恶,另外一方面我也想不到老约翰.洛克菲勒会对战神下手,毕竟那也是他的心头肉。
但是比赛中战神的种种反应,还有老约翰.洛克菲勒无意中说的那句话,让我很不得不做出这个结论。
“老大,这是无赖的行为!我马上要求取消比赛!”甘斯气得一转身就要找作为主持人的赫伯特.胡佛。
“站住!比赛马上就要结束了,还找个屁!要找等结束之后再找吧!”我指了指跑道。
罐头和战神已经开始进入第三个直道了。
“老板说得对,这种形势下,根本无法取消比赛。再说现在咱们的罐头还是处于领先地位,即便是战神使用了兴奋剂,我们赢了他们一样没有话说。更重要的是,老约翰.洛克菲勒到底有没有对战神使用兴奋剂,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如果叫停了比赛却发现人家根本就没有使用,怎么办!?”柯立芝的话,让我点了点头。
“老板,如果战神真的使用的兴奋剂,罐头就危险了。”卡瓦死死盯着跑道上面的罐头,眼眶湿润起来。
他的意思,我懂!
众所周知,不管是人还是马,在使用的兴奋剂之后,身体都会有巨大的改变,奔跑的速度会比以往快出好多。即便是没有使用兴奋剂,战神的实力对于罐头来说,都是恐怖的,现在使用兴奋剂,那就更不可思议了。而如今的情况是,罐头不但从一开始就和战神并驾齐驱,而且还领先了战神。这就说明罐头无疑是在极大地预支自己的体力!
如此激烈的比赛。从一开始就死命奔跑,甚至超过了自己身体地极限,接下来会出现什么结果,用脚趾头都能够想得出来。更别说,罐头之前还受过伤了!
我地呼吸开始变得粗重了起来!
跑道上。罐头的那矮小的身影在我的眼里逐渐模糊了起来,我知道,那是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它在跑,低着头,弓着腰,那个巨大地尾巴扬得高高的,如同一面不倒的大旗!
它的身体在剧烈地抖动。每一次的扬蹄。都能够看到它的鼻腔里呼出来的气将鼻孔上面地白沫喷走!
更让我心酸地,是它身上条条绽出的血管!那血管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得让我觉得罐头全身的血液都经过这一条条血管剧烈地冲击着它的心脏!
罐头是在拼命呀!
面对着这样强大的一个对手,面对着这样强大而且收不定打了兴奋剂的对手,它在拼命呀!
广场上,所有人都在欢呼,为两匹赛马欢呼,但是我的耳朵却瞬间失聪!
我听不到这呼喊声,我只看到一张张渴望的兴奋地面孔。我只看到罐头那死命冲锋的身影。
我的脸上。凉凉的。我知道,那是自己的泪水。
这泪水,不是软弱地泪水!是感激地泪,是敬佩的泪!
我攥紧双拳,踢翻了自己面前地桌子。然后大步走到了老约翰.洛克菲勒的跟前。
正在对着手下的人咆哮的老约翰.洛克菲勒看着走到他身边满脸怒意的我。顿时睁大了眼睛。
“柯里昂先生,你要干什么!?”他赶快往自己的手下那边闪了闪。
看着这个满脸肥肉的老头。我冷冷的笑了笑。
虽然我看不见自己的笑容,但是我敢肯定此时自己脸上的表情,绝对可凶煞得可以让任何人心惊胆战。
“洛克菲勒先生,如果你在你的战神上面做了什么手脚的话,你现在应该马上祈祷。”我死死地盯着老约翰.洛克菲勒的眼睛。
从这个老头的目光中,我看到了一丝慌乱。
“手脚!?什么手脚!?别开玩笑了!安德烈.柯里昂,我可以让我的律师告你威胁!”老约翰.洛克菲勒色厉内荏地叫了起来。
我才不管他这一套:“约翰.洛克菲勒,今天我把话说明白了,你现在最好向上帝告解,乞求他保佑罐头没事,如果因为你在战神身上使用了兴奋剂而导致了罐头出现了什么问题,我会让你一辈子为你做过的事情后悔!”
我抬起了手中的那根银手杖,在老约翰.洛克菲勒的面前狠狠地挥舞了一下:“我不关你是狗屁的洛克菲勒财团,更不管你们有多大的背景和实力,我会让你们一个个全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的声音十分凄厉,以至于主席台上很多人都注意到了。
“老大,注意记者。”甘斯走过来,把我拉到了一边。
老约翰.洛克菲勒被我吼得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色比死人都难看。
我抬头望向了跑道里。
第三个直道。战神身上的那个骑手,不断地用带有铁钩的马鞭狠抽战神,战神的悲鸣声响彻全场,开始不顾一切地冲锋!在它的冲锋之下,罐头的领先地位迅速消失,到了第三个直道快要结束的时候,战神超过了罐头,终于取得了领先地位!
“就这样!就这样!给我冲锋!”老约翰.洛克菲勒在不远处大叫了起来。
“死亡转弯!”
“死亡转弯!”
“罐头!”
“我们的罐头!”
全场的观众都站起来为罐头加油!
弯道处!落后一马身的罐头,最后一次开始死亡转弯!
它扬起了那个巨大的尾巴,甩了一下,已经彻底僵硬的身体艰难地开始转弯!
在人们的一阵欢呼声中。它完成了最后地一个转弯。不过这个转弯,是那么地艰难,艰难得它在完成这个转弯的时候,两支前蹄跌跌撞撞差点一头栽倒!
通过望眼镜,我清除得看到。罐头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在困难地保持了身体的平衡之后,罐头没有停下,而是再一次低下了头,开始了最后的冲锋!
放下望眼镜,我潸然泪下,再也不顾周围记者地那些照相机了,一个人在主席台前抽泣着泪如雨下。
“老板!”卡瓦看着我这副模样。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再看看其他的人。他们都看到了刚才罐头转弯的那一幕,甘斯、柯立芝等人早已经泪水涟涟,即便是乔治五世眼睛里面也闪现出了泪光。
偌大的一个赛马场,在这场比赛的最后,在最激烈的时候,竟然没有像往常那样发出欢呼声和呐喊声,很多人都被赛场上的那两匹马地举动深深地震撼住了,那是心灵地震撼!
“卡瓦,罐头已经到了极点了!再跑我恐怕它会出事的!”我抹了一把眼泪。转脸对卡瓦道。
卡瓦看了看跑道上的罐头,经过了刚才的死亡转弯,它再一次地和战神并驾齐驱!
“老板,你决定吧!”卡瓦看着我,目光坚定。
他知道我的意思。
“甘斯。给我们的骑手发信号。让他退出比赛。我们可以输掉这场比赛,但是我们不能失去罐头!”我的声音颤抖起来。
所有梦工厂人都能够体会我的心情。他们比任何人都渴望这场胜利,但是更希望罐头能够平安无事。
没有人犹豫,大家同时对甘斯点了点头。
甘斯站出来,对跑道旁边的我们地观测员挥了挥手中的一面白色的旗子。
最后一个直道尽头,我们的观测员开始站出来对骑手挥舞了旗子。
那面白色的旗子,是那么地引人注目,当它出现地时候,罗斯福赛马场的几万观众发出了巨大地惊讶声。
作为赛马迷,他们都知道那面旗子代表着什么,那是像骑手发出退出比赛的信号!
“哈哈哈哈!这场比赛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我旁边的老约翰.洛克菲勒昂头大笑。
他的笑声,是那么的嚣张,是那么的刺耳。
但是我没有任何的办法。我不可能像他那样为了胜利可以不顾一切。在一场比赛的胜利和罐头之间,我坚定地选择了后者,而且我没有任何的后悔!
就让他笑吧。
只要能够保住罐头,我可以忍受他的嘲笑!
但是,老约翰.洛克菲勒的笑声根本没持续多久。
在持续了几秒钟之后,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然后我听到他的极端诧异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那个骑手在受到退出比赛的信号之后不退出比赛!?为什么!?”
老约翰.洛克菲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带着一丝恐惧。
我抬起了头!
印入眼帘的,是罐头的死命冲锋!
它已经完全不再看前方的终点线,而是低着脑袋把身体弯成了一个横“c”型!
“罐头!”
“罐头!”
“我们的罐头!”
全场观众在寂静之后,发出了比赛以来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这欢呼声,直上云霄,振聋发聩!
出现这样的情况,所有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因为这样的情境,在之前的一场比赛中就出现过!
“老板,罐头根本不听骑手的命令!它真的不要命了!”
卡瓦看着奔跑中的罐头,嚎啕大哭!
上一次比赛,面对着几十名对手,罐头在受到了退出命令的比赛之后依然死命冲锋,那次它拉断了四肢的全部韧带!
这一次,它做了同样的选择!在它十分清楚这样的选择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后果地情况之下!
面对着这样地罐头,面对着这样的一匹梦工厂的赛马,我还能说什么!
“赫伯特。把话筒给我!”我已经根本不顾虑什么了。走过去抢过了胡佛手中的话筒。
“罐头,跑呀!为了那些嘲笑过你的人而跑!为了那些称你为劣马地人而跑!为了你的光荣而跑!为了你的高贵而跑!告诉所有人,你是一匹什么样的马!告诉所有人,你是梦工厂的骄傲!是这个国家所有人的骄傲!”
赛马场之上,通过扩音器。我夹着哭腔的声音,传遍全场!
我确定,我地声音罐头能够听得见!
我也确定,罐头能够听懂我地意思!
这匹遭受过无尽的苦难和白眼的马,这匹又矮又丑的被人称之为劣马的马,这个时候,向所有人证明了它是怎么样的一匹马!
我还能做什么呢!?
我只能为它加油!让它知道。梦工厂的所有人都坚定地站在它的背后!让它知道。所有人都在为它呐喊!
“跑呀!”
“罐头,跑呀!”
“罐头!”
“我们的罐头!”
不管是卡瓦、甘斯这些梦工厂人,不关是乔治五世还是普通地观众,不管是罐头的粉丝还是事先那些来自纽约的战神的拥护者,这个时候,都不约而同地为罐头呐喊助威!
在这惊天动地的喊声中,老约翰.洛克菲勒在瑟瑟发抖!
在这喊声中,他应该明白了,有些东西。绝对不是用钱或者是用不顾一切代价运用地技俩能够得来地!
我终于可以痛快地哭出声来!
看着赛场上的罐头,我终于可以哭得那么淋漓尽致!
最后一个直道!
罐头在收到了退出比赛地指示之后,根本不听骑手的命令,而是义无反顾地发起冲锋。
它的这个举动,让罗斯福赛马场吼声震天。比赛终于进入了最后的也是最惨烈的阶段。
两匹马。在呐喊声中,在落下的鞭子中。将身体里的最后一点气力全部释放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两道身影,目眦尽裂。
两匹马,都已经疯狂了,不管是罐头,还是战神。
这场比赛,到了这个时候,真的让人觉得撕心裂肺。
我突然有些后悔,后悔为罐头弄出来这个长跑计划。后悔让这样的一匹矮小的马,承担着一个国家的所有人的希望,而没有考虑到它那么小,能不能承受得了那希望的重!
但是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
罐头自己做出了选择,而且我认为,不管结果如何,罐头都不会想我者这样后悔,因为它已经尽力了。
无论什么事情,也无论它有多艰难,只要你尽力了,就问心无愧。
因为你已经费力奔跑。
最后一个直道,终点就在眼前。
两匹经验丰富的马都清楚这个时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做。
所以它们的冲锋,以任何时候都要猛烈,猛烈得根本不计较什么后果。
到了第一个直道中间的时候,通过望远镜,我看见罐头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接着,当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罐头的速度突然放慢,身体摇晃,一瘸一拐地在跑道上停了下来!
它低头用嘴啃着自己的蹄子,发出了痛苦的嘶鸣。
眼前的这一幕让我目瞪口呆,让赛场一下子陷入了沉寂!
“老板,罐头出事了!罐头出事了!”卡瓦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
在他喊出这句话的同时,我也迅速明白发生了什么。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它的韧带恐怕再次拉断了!
本来罐头韧带恢复之后就没有停止过比赛,这一次又经过了这么强烈的奔跑,它那脆弱的韧带,又怎么能够承受得了!现场的很多观众都捂住了自己地嘴巴。他们根本不敢相信眼前地事实。
“把罐头接回来。我们不比了!”我叫了起来。
“哈哈哈哈!一匹废马!终于变成一匹名副其实的废马了!”老约翰.洛克菲勒的刺耳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不过这个时候,我根本不会再理会他的聒噪了。
“老板。罐头还在冲!”卡瓦指着赛场。哽咽着说道。
当我转过脸地时候,眼前的情境,让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罐头四肢的韧带毫无疑问已经拉断了,它不可能奔跑,确切地地说。它也不可能获得胜利,但是它没有放弃,而是一瘸一拐地艰难地向终点移动,一步一步地移动,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
它那矮小的身影,是那么的扎眼!如同钢针一般,生生扎入我地眼睛。
我多么希望。拉断韧带地。是我自己而不是罐头!我多么希望,那痛苦降临在自己的身上而不是罐头!
“罐头!”
“罐头!”
看到罐头韧带拉断竟然还不放弃,赛马场中完全乱了。
很多民众离开座位冲向跑道旁边的栅栏,其中的一些人甚至不顾赛马场的规定翻过了栅栏进入了赛道。维持秩序的警察已经无法阻挡冲进去的民众,现场的形势彻底陷入了混乱。
那些冲入跑道的观众,聚集在罐头地身边,里面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孩子,他们围着罐头,一边哭泣一边给它打气。
这已经不是一场赛马比赛了,而是一场落泪如雨的群体集会!
“罐头!加油!你行的!”
“罐头!我们的罐头!”
“罐头!我们的英雄!”
进入跑道地群众越来越多,到了最后整个跑道已经围满了人。
“警察呢!快把那些人给我赶走!连同那匹废马也给我弄走了!别耽误我地战神冲锋!哈哈哈哈。这场胜利是我的了!安德烈.柯里昂。看见了吗,这场胜利是我地了!”老约翰.洛克菲勒挥舞着上臂。放声狂笑。
他的那匹战神虽然速度已经放慢了不少,但是离终点越来越近,而且在罐头已经拉断韧带的情况下,获胜已经毫无疑问了。
“哈哈我赢了!我赢了!我……”老约翰.洛克菲勒尖厉的声音突然之间停止了。
在所有人都认为比赛已经分出结果的时候,一个绝对让人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当战神距离终点还有两三百米的时候,奔跑中的战神突然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哇!
又是一阵惊呼传遍整个赛马场!
老约翰.洛克菲勒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
所有人都陷入石化的状态!
“老板,我看那匹战神这下子恐怕也要残了!”卡瓦大声说道。
战神奔跑的速度本来就不慢,这么一头栽倒在地上,恐怕不是残了这么简单。它的身体在地上滑出了好几米在停下,而背上的那个骑手更是被甩出去砸在了地上顿时昏死了过去。
战神在载倒的时候,是脖子在下面的,这样的姿势,对于一匹奔跑中的赛马来说,是最危险的。
在赛马界,几乎每个月都有赛马因为这样而栽断了脖子。
看到战神在地上滑出了几米之后再也没有爬起来,而且身体一动不动,很多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想现在最震惊的人,应该是洛克菲勒财团的一帮人了,尤其是老约翰.洛克菲勒。
这个刚才还大喊大叫高呼胜利在望的老头,双眼一翻立刻晕倒在他的那帮手下的怀里。
“上帝在天空上看着呢,这帮人,就该有这样的下场!”甘斯看着晕倒的老约翰.洛克菲勒,咬了咬牙。
刚才都意味罐头是输定了,但是这样的变故出现,那就证明老约翰.洛克菲勒的那匹战神基本上已经不可能完成比赛了。
而这个时候。我们地罐头还艰难地走向终点!
跑道里面。已经被观众占据,并且还有人源源不断地拥挤去。
他们大声为罐头加油,陪着它一点点向终点移动。
罐头地面前,只有100多米的距离,这段距离要是往常。罐头转眼之间就可以冲过去,但是现在,对于四肢韧带再次拉断的它来说,却变得十分的漫长。
赛马场上呈现出来的场面,十分地感人。当看到那些民众陪同罐头一步一步先前走的时候,我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这微笑。不是因为罐头最能赢得了这场比赛。而是因为我看到因为一匹马,一匹又矮又小的马,无数丧失希望的人开始昂首前行,因为罐头,这些人真正地走出了困境,走向了希望和光明!
面对着这样的场景,我还怎能不微笑呢。
一百米地距离,罐头慢慢靠近。
当它经过战神地尸体的时候,罐头突然挺了下来。
在人们诧异的目光中。罐头来到了战神的跟前。面对着这个自己最强劲的对手,罐头站在它的尸体旁面,慢慢地低下了脖子。
它用头拱着罐头的被栽断的脖子,好像是想召唤它起来陪自己一起起来完成最后的一段路。
但是战神早已经没有任何地回应了。
在罐头旁边的民众,全都被罐头的这种举动弄得沉寂一片。
他们想不到罐头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对自己的对手竟然这样地饱含深情。
而这种温情。在这个**裸地追求物质和金钱的世界中,还有多大地存在余地呢?
人与人之间。除了相互索取,除了尔虞我诈,除了勾心斗角,还能有什么!?
我们丢失了太多的东西,却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但是罐头的举动,让很多人都低下了惭愧的头。
在召唤了战神好长时间没有得到对方的反应之后,罐头似乎知道战神已经死掉了。
它站在这个庞大对手的尸体旁边,昂头叫了一声。
那叫声中,带着一丝悲伤,也带着一丝坚定。
它在战神的头颅上嗅了嗅,仿佛是在对战神窃窃私语。
至于它跟战神说了什么,恐怕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但是我更愿意想象是它对战神的安慰,它要承诺战神和它一起走向终点!
罐头抬起头,它看着前方的终点。很近,也就20多米的距离。
在沉默了一会之后,它迈开了四蹄,一瘸一拐地走向那个标志线,在那里,有很多人冲它呼唤。
它的动作,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那种艰难,那种精疲力尽,让人担心它根本走不到那个标志线。
20米!10米!5米!1米……
当罐头走过终点的时候,全场欢呼,然后,雷鸣般的掌声轰然响起!
这个时刻,胜利属于罐头,光荣也属于罐头。但是我不关心这些,我更关心罐头。
我分开地走下主席台,迈开步子朝罐头跑去。
来到罐头的身边,我被眼前的罐头吓坏了。
它的四个蹄子几乎全部裂开,腿上因为韧带被拉断,明显出现了肿块,身体上全是汗水,它的肚子在剧烈的起伏,那呼吸声,粗重得仿佛是大海的澜涛声。
它太累了。太累了。
只有那双眼睛,那双眸子,透出那份坚定,那份执着,那份解脱。
好像对于它来说,完成了这个比赛,便彻底没有任何的负担了。
如果说以前我在它的目光中还看到过一些不甘和对这世界的一丝愤怒的话,现在,我只能看到平和,看到了沉静。
它的那双眼睛,仿佛深山中的两泓清潭,波澜不兴。
看到这两道目光,我的心猛然间一抖。
我知道,这个时候的罐头,已经彻底满足了。
它实现了自己的目标。它向人们证明了自己地能力。
看到我走到它跟前。它变得欢快了一下。伸过头来,把它地脑袋凑过来,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胸口。
我抱着它的脖子,泪水又一次落下来。
“女士们先生们,我宣布。这次决赛,胜利者是梦工厂的罐头!同时,它也向人们证明了,它是全美赛马中的王者!王者罐头!”作为裁判地胡佛向人们宣布了结果。
“王者罐头!”
“王者罐头!”
“王者罐头!”
民众的欢呼着,激动异常。
这样的称号,不仅仅是一个胜利者那么简单,它代表着人们对罐头的认可。不仅仅是它的速度。更重要的。是它身上的精神,它地那份涵养!
老约翰.洛克菲勒也被洛克菲勒财团地人带了过来。按照我们之前的协议,这个老头要牵着罐头绕场一周。
战神的死,这场比赛的失败,让洛克菲勒财团的声望跌到了谷底,从此之后,我想洛克菲勒财团之前在民众心目中的那种威望,将一去不返。
这个老头,脸上一片死灰。当他走过来要牵罐头的时候,我摇了摇头。“洛克菲勒先生,算了。已经够了。”我指了指不远处战神的尸体。
“谢谢。”老约翰.洛克菲勒以为我顾及他的脸面不让他出丑。
“洛克菲勒先生,我想你误会了。”看着老约翰.洛克菲勒,我地声音变得冰冷起来。
周围的人安静了下来。很多记者都围住了我们。
“我不让你碰罐头。不是因为不想让你出丑,而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资格碰罐头!因为你不配!”看着老约翰.洛克菲勒。看着那匹死去的战神的尸体,我怒吼了起来。
老约翰.洛克菲勒在我的吼声中脸色铁青。
“你这样地一个人,为了达到目地不惜采用任何手段,甚至是把自己的良心卖给魔鬼!如果我猜得没错,在比赛之前,你肯定给战神注射地大量的兴奋剂!要不然,它不会在比赛的最后突然暴毙!”
啊!
啊!
啊!
我的这句话,让周围人发出一片惊呼之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老约翰.洛克菲勒的脸上,这些目光中,有鄙视,有唾弃,更多的,却是愤怒!
“在你看来,那只不过是一匹马,一匹畜生,和你的洛克菲勒财团相比,根本就是轻如鸿毛。但是你有没有想到,那匹马,也是一个有感情的动物!”
“你这一辈子,从发家到现在白发苍苍,遵循的都是自己的那条准则,为了成功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准则。不错,在很多人眼里,你成功了,你的手里,是美国最大的财团之一,但是你有没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想一想,你这一辈子,除了赚了很多钱之外,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有什么给民众带去希望和益处的事情!?没有!一点都没有!”
“你的脑海中,有的只是自己的财团!为了这个财团,你可以不顾任何东西,甚至是良知!”
“相比之下,你还不如一匹马!一匹又矮又小的马!在我的眼里,你这个亿万富翁还比不上它的一根鬃毛!它用自己的行动,给无数的人们带去了希望,让无数民众走出悲伤的阴影,让他们抬头走向光明!它用自己的行动,向人们证明它的宽容,证明了它的温情!相比之下,你什么都不是!”
“所以,我不会让你碰罐头一下!你没有这个资格!”
我看着老约翰.洛克菲勒,目光喷火。
“柯利郎先生说得好!”
“说得好!他没有资格碰我们的罐头!”
“让洛克菲勒财团的人滚出去!”
“让他们滚!”
“我们不想看见没人性的人弄脏这片土地!”民众们发出了愤怒的斥责声。
在这愤怒地声音中,老约翰.洛克菲勒被他地手下颤巍巍地搀走。
也许,只是他一辈子受到的最大的打击。虽然这一次他的财产没有减少一分一厘。
赫伯特.胡佛走了过来。他给罐头戴上了代表荣誉的花环。然后把一个金光闪闪地代表之高荣誉的奖杯颁给了卡瓦。
奖杯上面,有一行字:“马中王者”!
这称号,罐头当得起。
但是我的内心,却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
罐头也没有,它只是轻轻地用脑袋蹭着我的手。目光澄澈。
有赛场的工作人员走进来,他们开始抽战神的血液,借此来检查战神到底有没有被注射兴奋剂。其实这只是一个程序,结果一目了然。
“甘斯,等会带人找一个墓地,把战神埋了吧。不管怎么说,它也是一匹了不起地马。”我转脸沉声对甘斯说道。
“我会地。”甘斯点了点头。
“卡瓦。我们送罐头回去吧。它得好好休息了。”交代完了甘斯。对身边的卡瓦点了点头。
卡瓦会意,和柯立芝等人开始招呼工作人员带着罐头离开。
“柯里昂先生,给我们说点什么吧。”一个记者走了过来,把话筒递给了我。
我沉默一会,耸了耸肩。
“各位,这个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真的。刚才的情景你们都看到了。你们看到了罐头是一匹怎样的马。你们看到了一个纯粹的灵魂。我希望,你们在生活中,在面对着困难的时候。在遇到挫折的时候,能够想起它,想起它死命冲锋地身影!”
“各位,记住,不管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低下自己的头。一匹马都知道拼搏,何况是我们这些人!”
说完了这些。我把手中的话筒交给了记者。
当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卡瓦的一声急迫地叫声
“老板!不好了!罐头!”
这个声音,立刻让所有人齐齐转身。
我快跑几步,来到了罐头地旁边。
眼前的景象,让我大脑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罐头躺倒在地上,鲜血从鼻子、嘴巴里面不断涌出,全是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一下子跪倒在罐头的跟前,扑到它的身上,抱起它的脖子,大声哭喊起来。
周围的人全都围了上来,一些记者纷纷举起了照相机。“都给我让开!让开!”我如同一头狮子一般咆哮着,招呼梦工厂人将围观的人向后推出一段距离以便给罐头留下足够的空间。
“医生的!狗娘养的医生呢!”我手足无措,怒吼连连,与此同时开始脱下衣服给罐头擦拭鲜血。
但罐头的血却越涌越多,我的身上,手上,脸上,全都是热乎乎的血浆。
“卡瓦,卡瓦,这到底是这回事呀!怎么回事!?”我的泪水再一次流了出来!
不争气的泪水呀!
“老板,我也不知道!恐怕是因为刚才的比赛!太激烈了,太激烈了,罐头怕是不行了!”卡瓦见多识广,他的意思好像是罐头刚才的这场比赛,已经压上连自己的生命。
“胡说!胡说!狗娘养的你胡说!罐头怎么可能不行了!怎么可能!医生呢,死哪里去了!?”我大声呼喊,保住罐头的脖子,任凭那些鲜血溅满我的全身。
一个医生跑了进来,他开始掏出医疗仪器给罐头测量,仅仅一分多种之后,他收起了手中的仪器。
“柯里昂先生,我想罐头已经不行了,刚才的那场比赛,已经让它的心脏和内脏全部破裂。对不起,我无能为力。”医生走到我的跟前,满脸歉意。
“无能为力!?什么狗屁医生!你怎么可能无能为力!”我扬起拳头,一拳将那医生打飞了出去。
“老大!”
“老板!”
甘斯等人扑过来,紧紧抱住了我。
我已经完全疯狂了。看着怀里的罐头。我的心都要碎了!
“老大,你冷静一些!罐头真地不行了!这场比赛是它自己地选择!我想它不会后悔的,你就好好地陪它走完最有一段路吧!”甘斯看着我,满脸泪水。
他的话,让我安静下来。
我跪在地上。抱着罐头的脖子,仿佛抱着整个世界!
罐头看着我,它的目光中没有任何地痛苦,恰恰相反,有的,却是一丝安详,幸福的安详。
“罐头!罐头!你这匹废马!你这匹劣马!你给我站起来。你给我跑!你不是要向人证明你自己吗!?你不能死!你给我站起来!”我痛苦地呼喊着。抱着罐头号啕大哭。
鲜血依然不断地从罐头的嘴巴和鼻子里面涌出,浸湿了我的全身,但是我根本不愿意放开自己的手,因为我怕一放开就再也感受不到罐头的温度。
我死死地看着罐头,高声呼唤着它,等待它像以往那样能够回应我!像以往那样,对着我嘶鸣一声!
罐头扭动了一下脖子,它像对我叫一声。可它已经叫不出声来了。
它只是看着我,眼神中地光芒一点点消失。
它看着我。神态安详,然后,我看到它地嘴角慢慢向两边翘起,慢慢地翘起,然后。出现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一张笑脸!
一匹马的笑!一匹叫罐头的马的笑!最后的笑!
我曾经告诉过很多人,一匹马也是会笑的。但是从来没有多少人相信我,他们认为我是在开玩笑。
但是实际上,我的确看过罐头的笑!
当我第一次看到它笑地时候,它就站在我的不远处,背后是高大的马厩,它站在我跟前,目光闪烁,对我呼着气,然后它抬起头,嘴角慢慢翘起,对我笑了一下。
那个笑容,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一匹马的笑,那么的温暖,那么地调皮,却那么地阳光!
那个笑容,我不止一次告诉甘斯、卡瓦等人,他们都不相信。
这一次,罐头在生命的最后,留给我们所有人一个笑容!
一个亘古地笑容!
“老大,罐头笑了!”
“老板,罐头笑了!它真的笑了!”
卡瓦和甘斯看着罐头,一边哭一边叫。
那是罐头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的表情!一张灿烂的笑脸!
它的一生,前半生是备受磨难的一生,后半生却是奔跑的一生,辉煌的一生!
它带给了我们希望!它让我们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身上找到了自信。
哪怕是生命的最后,它也会给我们留下一张笑脸!一张激励我们昂头上路的笑脸!
“是的,罐头在笑。它在笑。”罐头的眼神,已经涣散,它的呼吸,已经不在,甚至身体也已经慢慢冷却、僵硬。
它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个给过它痛苦、折磨,同时也给了它无限荣誉的世界!
它又没有离开,因为从此之后,它会留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里!
很多很多年之后,等我们不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人们还有翻着老照片讲解一匹叫罐头的小马的故事。
一匹又矮又丑的赛马的故事,开始人们称它是劣马,但是后来,它成了所有人心目中永远的奔腾传说!
人们会一代代地记住关于它的故事,记住它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的笑脸!
一匹马的笑脸!
“甘斯,鸣枪!我们送罐头上路!”我站起来,拔出了腰里的手枪。
梦工厂的人,在罐头的旁边站成一排,纷纷把自己的枪高高举起!
啪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
一阵阵枪响,响彻整个赛马场!
我抬起头的时候,看见天空是那么的蓝,蓝得有些耀眼。
阳光从高空之中洒下来,其中的一缕罩在了罐头的脸上,照在了一匹又矮又小的赛马的脸上。
我也看到,阳光在整个赛马场满溢,所有人都沉浸在这阳光之下,黑暗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