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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这个年代而言,虽然在1927年西洋,此后的一年之内,洛克希德飞机公司更是凭借着其新研制的大功率飞机实现了低吨位的载人、运货飞行,但是欧洲和美洲之间的运输,主要的依然是航运。
对于这一次远洋航行,剧组的人都很兴奋。他们中间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去欧洲。
开始的几天,大家还都兴致勃勃地站在甲板上看风景,但是渐渐的,人们就有些乏味了。
除了海水,还是海水。没有陆地,偶尔会看见一些零星的岛屿。
船上,每个人都在想方设法找乐子,格里菲斯和胖子在船上用特大号的钓竿钓鱼,一连几天屁都没钓到,两个人认为是鱼饵不行,结果从货舱里取出一条血淋淋的牛腿挂在钩子上扔进了海里,结果引来了一帮鲨鱼,整串人飞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一条鲨鱼托上来,那鲨鱼在穿上乱窜咬人,那帮伯班克党的精锐一个个端起枪一通扫射才把那条鲨鱼解决掉,可带来的后果是,当我们吃鲨鱼肉的时候,陆续有人被子弹头硌到牙齿。
钓鱼钓烦了,一帮人也不知道听谁说的,一见海岛就要去探险,说是有可能有海盗埋的宝藏,结果被我一顿狠训,这才消停下来。
一路上,艳阳高照风平浪静的日子有,倾盆大雨电闪雷鸣大浪滔天的日子也有,其中的辛苦,让我连连感慨那些运输公司的人。
不过经历了这次航行之后,船上地所有人都不晕船了。这倒是一件好事情。
经历了半个月的航行之后,我们的轮船进入地中海,最后停在了小城嘎纳的码头。
当我们的船驶近码头地时候,远远就看见码头上人群涌动,一面面红龙大旗在飞舞。
“老板。是巴拉和肖塔尔!”格里菲斯指着码头上大喊大叫。
“还有不少法国人呢!”
“法国娘们够漂亮。”
胖子等人在一边关心的则是那些漂亮地法国女人。
当我们走下轮船的时候,码头上沸腾了。
“欢迎柯里昂先生到法国来!”
“柯里昂!”
“柯里昂!”
……
人们挥舞着手。爆发了一阵阵的欢呼。
“老板!”巴拉和肖塔尔扑了过来,和我们一一拥抱。
“早就等你们了!”肖塔尔拉着我的手,眼眶湿润。
一晃我们已经有一两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了。
眼前的肖塔尔,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
而巴拉。不论是从打扮上还是从言行举止,已经差不多变成了一个法国人。
“柯里昂先生。欢迎来到法国!”高蒙公司公司地总经理派瑞特也跟了过来,离上一次我们见面,也已经很久了。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四十多岁地大鼻子男人,经肖塔尔介绍我才知道。这个人就是嘎纳市的市长,名字叫波尔多.朗贡。
梦工厂欧洲分厂刚刚建立的时候,波尔多.朗贡可是出了大力。给了我们极大的帮助,所以我对这个人印象很不错。
“老板,赶紧回家吧,公司早就准备好酒会了。”肖塔尔亲自给我拉开了车门。
排着一字长蛇阵的车子,开出嘎纳码头向分厂驶去。
嘎纳并不大,街道很窄,一路上挤满了民众。这些人,都想看一下梦工厂人地风采。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分厂的大门外。
经过几番的改建,分厂地面积比梦工厂总部的还要大,光那个大门就有总部的两倍。
大门之上,红龙厂标高高耸立,用英文和法文书写的“梦工厂电影公司”的厂牌分外瞩目。
车子驶进院子里,肖塔尔和巴拉带着我们来到了一座高大的建筑里面,一楼的大厅里面,早已聚集了一群人。
“老板,听说你要来,法国电影界的人几乎都跑来了。”肖塔尔指了指人群。
“柯里昂先生好!”见我进来,大厅里爆发了一阵欢呼,然后是热烈的掌声。
我带着胖子、格里菲斯等人,频频向众人回礼。
“各位!各位!今天是法国电影界的荣幸,也是全体法国人的荣幸!柯里昂先生在法国的土地上落脚,是我们的光荣,让我们敬柯里昂先生一杯!”在波尔多.朗贡的倡议下,全体法国人端起了酒杯。
接下来,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法国是电影的发源地,有着比任何一个国家都要深厚的电影传统,涌现出来的电影大师和优秀的电影人举不胜数,今天,这个大厅里面几乎聚集了全法国顶尖的电影人。
被誉为电影之父的卢米埃尔兄弟和梅里爱都来了,我们是老朋友了,见到对方都十分的高兴。
梅里爱现在是欧洲分厂的形象大使,在我的关照之下,晚年生活得十分的惬意。卢米埃尔兄弟则在筹建一座电影历史博物馆,受到了法国人的热烈支持。这些电影的老前辈们,因为当初的哈维将终身成就奖,受到了国内人的关注和尊敬。
除了他们之外,法国老中青几代电影人中的优秀代表都会聚于此。
“柯里昂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当我看到让.雷诺阿的时候,这家伙握住我的手,激动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两年不见,这位导演身材又“厚实”了不少。如今的让.雷诺阿,可不是当初的没有什么名声的小卒了,他凭借着多产的电影,如今成为法国电影界的翘楚,深受电影人的尊敬,同时,他也是法国电影界中把我的电影思想引入法国并且倡议进行学习和研究的先驱。
“柯里昂先生。我是让.维果,你还记得我吗?!”站在让.雷诺阿旁边地,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连的腼腆。
“怎么可能记不得了,你的那封信。我现在还收着呢。”
个年轻人的手,我笑了起来。
这位后来被法国人成为天才大师地年轻人。如今已经是电影界中青年人的核心人物,他地主要作品目前大部分都是纪录片,深受弗拉哈迪的影响,法国电影界的人送给了他一个绰号:“法国的弗拉哈迪”。
和让.雷诺阿相比,让.维果显然属于那种腼腆内敛的人,这个年轻人连说话的时候。脸上都会露出一丝红晕来,一头金黄柔软地头发。大大的眼睛,雪白地皮肤,如果离远处看,你说不定以为这是个女人呢。
可这样的人,也是敏感的人。他有一颗敏感诗意的心,在他的镜头下,所有地事物也都带上了一份诗意。让.维果的《尼斯印象》。在后世影响法国,影响了世界电影,而后来,法国政府也设立了一个以他命名的奖项来纪念这个伟大地法国电影人。
唯一可惜的是,这个优秀的电影人,年纪轻轻就夭折了。如果他能多活几十年的话,法国影坛无疑将出现一位世界级的电影大师。
他们两个人之后,一群穿着白色西装的电影人走到我眼前的时候,我就抖了一下。
“先生们,你们的先锋电影还在搞吗?”看着这群人,我呵呵大笑。
“还在办!柯里昂先生,我们已经把你的成果借鉴过来了!”这群人纷纷大笑。
他们当中,有谢尔曼.杜拉克,有让.爱浦斯坦,有马赛尔.赖皮埃,也有那个几个月前获得第二届哈维奖最佳外国语影片奖的阿培尔.冈斯。
一帮人中,谢尔曼.杜拉客、让.爱浦斯坦和马赛尔.赖皮埃三个人我都没有见过,但是他们的照片我在电影画册上可看过无数次。这三个人,有着典型的法国人的性格,谈吐幽雅,彬彬有礼,穿着厚外套,脖子上挂着一条围巾,兜里面插着一份报纸。
至于阿培尔.冈斯,哈维奖最佳外国语影片大奖,已经让在如今的法国电影界称为了风云人物,混得风生水起。听说他要在《拿破仑》之后,捣鼓一个投资巨大的电影,这部电影,由高蒙公司投资拍摄,拍摄完成之后,还要投放美国市场,看样子胃口不小。
这几个人,是法国印象主义电影的核心成员,也是法国电影目前的领军人物。他们的先锋电影对欧洲电影乃至世界电影,影响巨大。
当初我刚刚拍电影的时候,《色戒》第一次在欧洲上映,大受他们的推崇,也是他们,之后把梦工厂的电影迅速推广到整个欧洲,并且系统地翻译、介绍了我的电影理论,使得整个欧洲电影界对于梦工厂学派的相关理论深为了解,可以说,如果没有他们的推广,梦工厂电影在欧洲的影响将大打折扣。
我和这些人进行了详谈。聊的过程中才逐渐了解到,印象主义电影,如今已经开始走下坡,虽然他们已经引入了一些新的理论支持,但是如今的观众对这种电影似乎越来失去兴趣。
“柯里昂先生,我们现在很头疼呀!”让.爱浦斯坦看着我,连连摇头。
而其他的电影人,也都挤了过来。
这些人把我围在中间,期待地看着我,仿佛我能为他们指出一条道路来。
是呀,二十年代末的法国,先锋电影正在走滑坡,新的电影形式还没有成型,这让这些电影人都有些困惑。
我笑了笑,道:“爱浦斯坦先生,我要说的是,你们的先锋电影会被人们永远记住。因为它为世界电影理论的完善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你们是电影的探路人,你们发现的一些电影手法如今已经运用于各国电影当中,你们的贡献,将永载史册。”
我的这句话,让所有法国人都热烈鼓掌。
“至于你们说的困境,我倒没有觉得,相反,我认为法国电影现在正在蓬勃发展,一股新的力量正在萌动。”我看了一眼站在人群后面的那些年轻人。
“但是柯里昂先生。我们该怎么走呢?!”一个年轻人问道。
我耸了耸肩道:“这个问题问得好。20年代整个十年,欧洲都在掀起一阵先锋电影的浪潮,总体看来,都是对电影形式地探讨,他们用近乎极端的手法。实验各种电影手法和技术,取得了丰富的成果。可以说,他们是电影语法的创建者。如今,电影语法已经基本上完备了,接下来的,应该是转变一个方向,开始用这种语法进行真正地创作了。”
我的话。让很多人都连连点头。
“法国是电影地诞生地,有着优秀的传统。这个传统。就是现实主义,从卢米埃尔先生的电影中就已经能够看得到了。而你们法国人,是世界上最诗意的一个民族,印象主义电影当中,不少影片就体现了这一点。你们注重画面的视觉效果。深入表现人物的内心世界,强化对自然地诗意的描述,这些成果。如果和现实生活想结合,必然会形成新地发展趋势,产生出大量的优秀电影。”
“诗意现实主义,我觉得这是你们下面要走的路。这条路,是带有法国特色的,没有任何国家的电影人像你们这样适合这条道路。”
“说得好!”
“柯里昂先生果然一针见血!”
“我们一直就有这样地想法,今天听柯里昂先生这么一说,心里敞亮了!”
……
一帮电影人议论纷纷,很是兴奋。
我却微笑不语,其实我给他们指的这条道路,只不过是把历史上他们走的道路提前给他们指出来而已。
历史上,法国诗意现实主义对于世界电影地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这个国家的电影人,天生就带有独特的艺术敏感,相比于好莱坞,他们身上少了金钱的气息,而多了一份只有艺术家、哲学家才有的思考,他们拍出来的电影,是世界电影中最深邃的电影之一。
随后,让.雷诺阿的引
,我又见了一批年轻的电影人。
这些人中,有曾经达达主义电影的领军人物雷内.克莱尔,也有电影新人雅克.费代尔,还有一脸稚气的杜维威尔。
让.雷诺阿已经成为这些批人中的领袖,他对我刚才说得诗意现实主义大加赞赏。
历史上,就是让.雷诺阿和这些年轻人,掀起了法国诗意现实主义的电影浪潮,他本人,更是被后人誉为诗意现实主义的大师。
酒会上,我在这些后世名留青史的电影人中周游,心中的那份愉悦,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当我坐在角落的一个椅子上喝咖啡的时候,一个年轻人走到了我的跟前。
说他年轻,是从他的面容上来看的。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很瘦削,也许是因为营养不良的关系,脸色有些苍白,穿着一身发皱的西装,头发有些蓬乱,嘴唇干裂,眼神中带着一丝神经质的光芒。
这个年轻人,让我愣了一下。
从他的打扮可以看出,他应该不是酒会中的正式成员。
“柯……柯里昂先生,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他有些紧张,站在我跟前,哆哆嗦嗦地说了一句话。
“可以呀,当然可以了。你坐下。”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他坐了下来,身体绷得笔直。
我把卡瓦叫过来,让他到我的行李中拿出一本《长镜头论》来,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想了一想,有觉得只是签一个名字太草草了事了,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年轻人紧张道:“布烈松,罗伯特.布烈松。”
啪!我手中的笔掉在了地上。
罗伯特.布烈松!我见到自己的一个偶像了!
要知道,我最喜欢的导演,有三个,永远排在第一位的,是苏联的一位导演,安德烈.塔可夫斯基,并列第二的,一个是波兰的基耶斯洛夫斯基,另外一个,就是面前的这个罗伯特.布烈松!
其实我应该早就认出他!之所以没有认出来,一是因为面前的罗伯特.布烈松太年轻了,年轻得和我印象中的布烈松面目全非,二是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想象到,这次法国之行,竟然能够碰到我的偶像!
这位导演,可能很多人都不熟悉,但是他是所有投身于电影之中地人面前永远不可绕过的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他用一个横跨一个世纪的人生。建立了一座电影的诗意圣殿!
他影响了伯格曼,影响了塔可夫斯基。影响了基耶斯洛夫斯基,影响了安东尼奥尼,影响了费里尼,影响了安哲罗普洛斯……
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坐在自己地偶像面前,给他签名!
“柯里昂先生。柯里昂先生!”布烈松以为我出什么事情了,紧张地问道:“你身体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笑了笑,然后捡起笔,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在书地封面上写下了一句话:“给罗伯特.布烈松,一个真正的电影人。一个未来的电影大师!安德烈.柯里昂敬赠。”
布烈松拿过那本书,看着上面的这句话,脸都白了。
“柯……柯里昂先生。你这评价,我不敢当!我只是一个画画的,对电影只懂一点皮毛。听到你要来,我昨天从巴黎乘公共汽车过来的。我没有收到酒会地邀请,是混进来的。我……”布烈松激动得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坐在那里手足无措。
“罗伯特,这个评价你完全当得起,因为从你地眼睛里,我看到了一个未来电影大师的潜质!”我看着布烈松的眼睛,那双深邃的有些朦胧的眼睛,坚定地说道。
布烈松就彻底失语了。估计他地大脑已经停止运转了。
接下来,我和他聊起了现在的情况。
通过他自己的介绍,我才知道,这位电影大师,现在只是巴黎地一个生活潦倒的末流画家,不过平时喜欢电影,几乎每天都呆在电影院里。也曾经考过电影学校,但是电影学校的老师都被这个有点神经质的家伙搞得头疼,谁都不想收他。
平时,布烈松只能自学,不过他的那些电影知识,很不系统,而且从来没有实际的拍片经验。
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我不由得产生了想法。
“罗伯特,你想跟我到美国去吗?”我的一句话,不仅让布烈松差点晕过去,连旁边的一些人也纷纷转过头来。
在参加酒会的法国人眼里,安德烈.柯里昂可是当年电影导演中最卓越的代表,而且还是财力雄厚的梦工厂的老板,如果能够得到他的垂青,自然是一件人人羡慕的好事。
但是所有人都不觉得我面前坐着的那个头发蓬乱,脸色苍白营养不良的年轻人会这么幸运。毕竟他们谁都不认识这个人,也就是说他根本在法国电影界就没有什么名头。
我看着罗布特.布烈松,笑了起来。
他双手使劲抓着自己的衣服,因为用力,指关节微微发白。
看得出来,他在思考。
“柯里昂先生,恐怕我不能答应你的提议。”这个年轻人的回答,更是让周围响起了一片惊叹声。
“这家伙谁呀?!这么不识抬举。”
“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
……
这样的声音传过来,让布烈松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难堪。
我却笑了起来。他要是一口答应我的条件,恐怕他就不是罗伯特.布烈松了。
“罗伯特,说一说你不想去美国的理由。”我鼓励地看着他道。
罗伯特.布烈松长出了一口气,道:“柯里昂先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认为还是法国适合我。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清楚,好莱坞的那些模式,会让我窒息的。”
他说得没错,历史上,罗伯特.布烈松向来都是个特立独行的人,他的电影,
任何一个流派,他个人,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团体。
布烈松就是布烈松。
他是一个思想家,是诗人,是哲学家,是艺术家,好莱坞那样的地方,某种程度上还真的不适合他。
我点了点头,道:“罗伯特,你的意思我明白。我让你跟着我,也不是把你一辈子都留在好莱坞。你看,你现在是个门外汉。对电影了解得不够系统,起码你连拍片的常识都不太了解,根本没有多少拍片经验,这些东西总要积累吧?我的意思是,你跟我回好莱坞。现在柯里昂电影学院系统地学习一两年地时间,中间跟着我拍摄电影。积累一些经验和知识,等你把基础夯实了之后,再回到法国来,到时候我会在分厂建立一个拍片分厂,由你负责,这样不是挺好?”
我的话。让周围纷纷议论起来。
谁都明白,梦工厂欧洲分厂的拍片分厂意味着什么。长久以来。梦工厂的欧洲分厂只负责生产设备和经营影院,从来没有插手拍篇事物,如果建立了拍片分厂,那就意味着嘎纳将形成一个颇具规模的完整地电影公司,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何德何能竟然能够有如此地运气!?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罗伯特.布烈松终于点了点头。
我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酒会,我高兴坏了。
原本籍籍无名的布烈松立刻被那些法国导演们围住,对于他。法国人好奇得很。
“老板,你认识那个年轻人?”格里菲斯很是纳闷。
“不认识。”我摇了摇头。
“不认识?那你怎么会如此看重他?”格里菲斯哪里相信。
我长出了一口气,使劲拍了拍格里菲斯的肩膀道:“大卫,你等着看吧,这个年轻人将会成为一代电影大师。”
格里菲斯看着远处的布烈松,目瞪口呆。
他知道我从来不会说谎,而且从来没有看走眼过人。
我们在嘎纳短暂停留了两天,两天中前来摆放我地人络绎不绝。因为嘎纳距离意大利不是很远,所以很多意大利人都跑了过来。
到嘎纳的第二天中午,巴拉就带着三个年轻人来到了院子里。
我正在院子里修改《天堂电影院》地剧本呢,看着巴拉后面跟着的那三个年轻人,我就知道这些人不是法国人。
意大利人是那种你一眼能看出来的人。
“老板,有三位意大利的同行前来拜访。”巴拉介绍道。
“请坐。”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三个人都有点紧张,不光光因为他们是第一次见我,估计我讨厌意大利人地事情他们也知道。
“柯里昂先生,我叫维托里奥.德.西卡。”
“我叫卢奇诺.维斯康蒂。”
“罗西里尼,罗伯托.罗西里尼。”
他们报出了各自的名字之后,我就有点眼直了。
来到嘎纳的当天我算是把全法国优秀地电影人结识一遍了,如今意大利顶尖的三个导演又出现在我的面前。
正是他们,历史上在四十年代掀起了著名的新现实主义运动,成就了电影史上的一次高峰,他们的思想和拍片方式,影响了无数电影人。
而现在就在我的眼前。
三个人当中,罗西里尼年纪最大,已经将尽三十的他,眼神深邃而锐利,维斯康蒂年纪最小,性格也最开朗,至于那个德.西卡,他是新现实主义中我最喜欢的一位导演,那部《偷自行车的人》,我是百看不厌。
三个人中,维斯康蒂父亲是公爵,母亲又是大资本家的女儿,从小受到的都是贵族教育,所以有着深厚的人文素养,谈吐幽雅。不过我知道,这家伙是典型的反叛者,对于贵族的那套东西,从小就十分的反感。
罗西里尼的祖父和父亲都是意大利著名的建筑家,罗马城中很多高级住宅都是出自他们家族之手,从小就过着富足的生活,受到的艺术熏陶自然不言而喻。
三个人里面最不起眼,也最破落的,就是德.西卡了,和维斯康蒂以及罗西里尼相比,德.西卡的家境就差得远了,平民的家境,让他在维斯康蒂和罗西里尼面前,看起来像是土包子一样。
“你们的名字,我听说过。”我挤出了一丝笑容。娘的,何止是听说过。
对面的三个人听到了我的话,都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笑容。
“你们相互认识?”我指了指他们。
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维斯康蒂道:“我和罗西里尼见过几面,不过都是在一些酒会上,德.西卡是我们在来的路上遇见的。”
也是。历史上这三个人是三条路上跑地车,直到新现实主义运动发起的时候,他们才联系到一起。
“柯里昂先生,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名字?”维斯康蒂狡邪地笑了笑。
这家伙如果到梦工厂,我敢肯定。用不了两天就能和甘斯、斯登堡他们混成死党,简直就是一丘之貉。
“我们梦工厂的欧洲分厂。会留意一些电影新人,所以你们的情况我还是了解一些地。”我含糊地回答道。
“可我们从来没有拍过电影呀?!”维斯康蒂耸了耸肩膀。
这三个家伙走上电影道路,实在三四十年代,现在都是标准的电影狂热青年,没有什么电影作品。
我呵呵笑了起来,道:“你和罗西里尼两个人是不是经常在一些电影刊物上写文章。至于德.西卡,他虽然没有进入电影界。不过听我地手下说他在剧院里面当临时演员,表演得很不错。”
我的话,让这三个人的嘴巴张成了0型。
“柯里昂先生,你的消息简直太厉害了!我们三个人只不过是小人物,你都能了解得这么清楚!上帝!不可思议。”维斯康蒂做了一个鬼脸。
“说一说
|现在都在忙什么?”我翘起了二郎腿。和这帮后世书上见到的电影大师们聊起了家常。
三个人逐渐放松了起来,侃侃而谈。
罗西里尼出声建筑世家。祖父和父亲都是建筑师,所以自然也希望他继承祖业,不过这家伙根本对那些建筑图纸不敢兴趣,他更感兴趣的是电影和小说。如今他每天埋头写小说和剧本。也写电影评论,在意大利地电影评论圈中小有名气,不过他的祖父和父亲并不放过他。把旗下地一家小建筑公司交给了他,让他学习管理,可以说他现在是建筑师、文学家和电影爱好者三层身份。
德.西卡是典型的为生活所迫的人,他现在地主要身份是舞台剧演员,靠着微薄的公司养活自己,平时还要做做一些其他地工作补贴家用。
和这两个人比起来,维斯康蒂属于典型地二流子,这家伙平时屁事没有,就是看看书写写文章到处乱逛外加混***。
“你们对当今的意大利电影界怎么看?”我抛出了一个我早就想好地问题。
提起意大利电影界,三个人顿时露出了咬牙切齿的表情。
在好莱坞刚刚建立的那个时代,意大利里就已经是一个电影大国了,在国际电影界占有重要的地位。当时电影在美国属于下层民众地娱乐方式,但是意大利不是,在这个国家,电影是中产阶级的爱好,因此长久一来浸润着浓重的中产阶级趣味。那个时候,意大利人热衷于拍摄巨片,往往一部电影要四五个小时,由乔万尼.帕似特洛内导演地《卡比利亚》和恩利科.古阿佐尼导演的《你往那里去》1914、1915在美国放映的时候,简直是万人空巷。这些影片,讲究场面宏大、华丽、壮观,服饰道具华美、昂贵,这些精神,都深深地影响了后来的意大利电影。
这几年,意大利兴起了“白色电话片”的热潮。所谓的白色电话片,指的是这些电影中主人公的客厅里面常常出现白色电话,这是中产阶级、上层社会生活方式的象征。
这种风格的电影,目前意大利电影界占据绝对的统治地位,内容虚假,表演做作浮华。
维斯康蒂、罗西里尼和德.西卡三个人,对这种电影十分的反感,他们欣赏的,是一种截然相反的电影风格。
自从《求救的人们》在欧洲放映之后,对欧洲电影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在意大利电影界尤甚。有一部分电影人,被里面纯真的、真实的、直接把镜头对准底层民众的质朴风格震动,相比于白色电话片,他们认为这种风格的电影才是真正的电影。
他们以《求救的人们》为榜样,陆陆续续开始拍摄一些类似的电影,由于当初我在评价《求救的人们》地时候,称这部电影是“一部现实主义地电影”。为了区别。他们称自己的电影风格为“新现实主义”,而维斯康蒂等人就是这种风格的拥护者。
听完他们的介绍,我是完全被震惊了。
我从来没有想到,作为电影界地一个高峰。新现实主义竟然提前了十几年开始在意大利出现!
更没有想到,“新现实主义”这个名字。竟然和我产生了密切的关联!
晕了。我真地有点晕了。
“维斯康蒂,你们仔细给我说说你们地新现实主义的情况。”我问道。
维斯康蒂清了清嗓子。道:“柯里昂先生,这个运动在意大利还只是处于地下运动,参与其中地电影人很少。整个意大利只有十几个导演在坚持,他们拍摄的电影。大部分根本无法和观众见面,那些电影院的管理们都不愿意放映这些电影,他们喜欢放映白色电话片。所以。我们地日子一点都不好过。你说我们会取得成功吗?!”
听着维斯康蒂的介绍,我苦笑了起来。
历史上。新现实主义运动之所以能够兴盛起来蓬勃发展。完全是因为二战,战争地爆发使得欧洲成为一片废墟。意大利也是如此,废墟之上,所有人的生活都陷入了苦难之中,这种情况之下。新现实主义电影自然会受到观众和社会的承认与拥护,而现在地意大利,民众生活富足。又没有经历过战争的苦难,谁会对这种电影感兴趣。
新现实主义电影虽然提前出现了,但是却如同一颗种子落入了戈壁之中,要想生长起来,根本不是那么简单地事情。
不过,有种子在,总会有开花地一天。有新现实主义思想在,总有一天,意大利电影界会震惊世界。
当着他们的面,我肯定了他们地做法,给他们打气鼓劲,同时我也告诫他们,这是一条十分艰难的路,一定要坚持下去。
与此同时,我还让巴拉在以后多多关注这批人,欧洲分厂旗下的几百家电影院,可以放映一些这批新现实主义导演拍摄出的影片。
这让三个人欣喜异常。
我们一直聊到晚上,聊得十分地投机。我把我对于电影的理解和相关的电影经验拿出来和他们分享,听得三个家伙眉飞色舞,惊叹连连。
晚饭过后,我加巴拉在一个旅馆订了房间。送他们出门地时候,三个家伙都流露出了依依不舍的表情。他们在对着我齐齐鞠躬,然后才上了汽车。
我回答院子里呆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看见在门卫的引领之下,维斯康蒂满头是汗地走了过来。
“柯里昂先生,我有事情要跟你说。”维斯康蒂坐在我的对面,点燃了一支烟。
“什么事情?”我对这家伙印象挺好,性格单纯,有文化修养,有点滑头,认定目标不放松。
“我从回去脑袋里面就一直想这件事情,觉得不跟你说,说不定我会后悔一辈子!”维斯康蒂看着我,没有了狡邪的笑容,脸上满是兴奋和凝重。
“说。”我笑了起来。
维斯康蒂凑到
道:“柯里昂先生,我知道你讨厌意大利人,但是我大利人不同。”
“怎么不同了?”我忍俊不禁。
维斯康蒂挠了挠油光光的头,一时语塞,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一个眼神就能让女人们疯狂!我真诚,我重情重义,我……”
我顿时笑得肚子都疼了。
这家伙简直比斯登堡还不要脸,还要贱。
“不要扯淡!我问你,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我笑道。
维斯康蒂巴巴地说道:“柯里昂先生,我听说你在嘎纳收了一个法国年轻人,想把他带到美国去锻炼锻炼。”
“你这家伙消息还蛮灵通的嘛,”看着油头粉面的维斯康蒂,我啧了啧嘴。
“一般,一般。从小养成的习惯。”维斯康蒂恬不知耻地得意了一把,然后小声道:“柯里昂先生,你能不能带我到美国去呀?”
“带你去美国?”我顿时愣了起来。
见我发愣,维斯康蒂赶紧补充道:“柯里昂先生,我可不是一般人,我……”
“知道。你男人味十足,你真诚,你重情重义。”我快要笑疯了。
“不是不是。柯里昂先生,我什么事情都能做的,我可以跟在你后面帮你打杂。我可以跟你做助手,你要让我做演员。我也够条件,看看我这肌肉,看看我这身材!”
维斯康蒂站起身来,在我面前显摆了起来。
“行了行了,别显摆了,就你这身材。好莱坞丢出一块石头就能砸到一大片,还有你这脸蛋。好莱坞的男演员百分之九十都比你有型,剩下的那百分之十还是那些专门演丑角地。”我的一句话,可把维斯康蒂打击得够呛。
“好了好了,给我好好说说,你到底为什么想去好莱坞?”我指着椅子示意他坐下。
维斯康蒂这次乖乖坐在椅子上。老老实实地说出了他的理由。
“柯里昂先生,我爸爸是公爵,妈妈也是意大利金融家的女儿。从小过的是什么样地生活你也知道。”维斯康蒂叹了口气,道:“在别人眼里,一个出声在这样家庭中的人,应该是幸运地,但是谁知道我的苦!我总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寄生虫一般,整天无所事事,一觉醒来就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有的时候我站在街头,看见那些奔波的人,我就由衷的羡慕。真的!他们虽然忙于生计,但是他们有目标,有理想,可我完全属于游手好闲地那一类人。”
我看着眼前的维斯康蒂,笑了起来。
“然后有一天,我随便拐进了一家电影院看电影,银幕上地一部电影让我惊呆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一部电影可以拍摄成这样。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第一次确定自己接下来要干的事情,那就是走上电影这条道路。”维斯康蒂看着我,露出了坚毅的目光。
“柯里昂先生,你知道这部电影的名字是什么吗?”维斯康蒂问道。
我摇了摇头。
“《求救的人们》!”维斯康蒂兴奋了起来,双手在空中挥舞:“激昂!真实!直面社会!观照人地灵魂和命运!我一下子被它迷住了!再后来,你的每一部电影我都看,每一部电影都看过好多遍!能成为你这样的电影人,能成为你这样地导演,是我的理想!”
维斯康蒂盯着我,眸子里闪现出灼热的光芒。
“可这和你去好莱坞没有什么关系呀?难道在意大利你就不能当导演了,以你的条件,都可以成立一家电影公司了。”我笑道。
维斯康蒂摇了摇头:“不行。意大利这地方,电影完全就是一帮有钱人的游戏,没有几个真正的导演,在这里,我总觉得学不到什么真正的东西。柯里昂先生,带我去好莱坞吧,带我去梦工厂吧!世界上所有电影人都知道,好莱坞是电影的圣地,梦工厂是电影人的天堂!只要你带我去,让我干什么都行!”
“那我要是不答应呢?”我笑道。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从今以后跟着你了,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这家伙摆出了一副无赖的样子。
果然和斯登堡那帮家伙一个德性。
我还真的有点危难起来。
“这样吧,我这次要到波兰去拍摄一部电影,你跟着我去转一趟,跟着看一下,顺便思考思考,这段时间你如果觉得这种方式真的适合自己,那你就跟我过去,如果觉得不适合,那你还老老实实呆在意大利。”
“万岁!”
“万岁!”
维斯康蒂一蹦老高,然后转身就要跑。
“你干嘛去?”我纳闷道。
“我去旅馆取行李,今天晚上我就住进厂里。柯里昂先生,不,老板,你给我安排个房间!不要太大,一百多个平米就行!”说完,这家伙一溜烟没影了。
“老板,这家伙我怎么看,怎么像斯登堡和甘斯。”巴拉站在我的身后,说了一句大实话。
“何止像,简直就是一个鼻孔出气的人!典型的不要脸。等他到梦工厂,他,斯登堡外加甘斯,组成个梦工厂三贱客,倒是绰绰有余。”我一边苦笑,一边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