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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的办事效率很高,又或者是因为昊天宗提供给了她足够多的人脉,以至于才不过一夜,她就敲定了去魔教卧底的人。
她敲定的这些人都是跟上官止商议过得,都有着坚定的立场和不屈意志,唯一例外的可能就是,何渠也要去。
燕文墨虽然没说过何渠的重要性,但,苏念懂,何渠很重要,所以,她没有同意。
何渠不懂,不懂为何他不能去魔教当卧底,他也想救出燕文墨,因为她是第一个让他的丹药变得有用的人,也是第一个靠近他的朋友。
他一心醉心炼丹,没有什么朋友,也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如今,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她有难,自己不能不帮。
但,苏念不同意,因为何渠是唯一能炼出醉婴香的人,因为何渠是唯一能大规模消兵线的人,因为何渠是唯一一个有着金丹期的修为,却没有一点战斗力的人。
当然,最后一点是最主要的,所以,苏念苦口婆心的问出当初燕文墨问她的那句话:
“你这点实力,跑去魔教,是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吗?!”
对此,何渠却开口道:
“我有醉婴香,我不怕”
对于他这清澈且愚蠢的发言, 苏念忍不住幽幽说道:
“魔教可不止有大乘期的魔修,还有化魔期的魔修,你觉得,你这种实力,遇到化魔期的魔修,还能逃吗?!”
何渠愣了,他不懂苏念为何阻止自己去救燕文墨,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转身欲走,却在此时,听到了苏念的警告:
“何渠,你要真的在乎你这个朋友,就不要任性,十三他很好,魔教也有人暗地里准备救他,你去了,只是去送死而已”
说着,苏念看着他顿住的脚步,再次开口道:
“何况,你走了,没了醉婴香,以后再遇到魔修,我们该怎么办?!昊天宗和万刃宗的那些修士怎么办?!十三在魔教不会出事,可你若出了事,整个正道的修士,没了醉婴香,只会死伤惨重”
苏念也知道她说的话有些冷血,可,她也的确不能让何渠走。
至于原因,则是因为不同于燕文墨,何渠未经世事,像一张白纸,倘若他受到诱惑,倘若他被人蒙骗,倘若他被人设计堕落,那么,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因此,苏念不敢让他去冒险,哪怕她也真的很担心燕文墨,也很想去救她,她也不能离开千阳派。
因为她离开了,她们的计划,就没人帮忙实施,更别提拓展。
她也明白,只靠燕文墨一个人,是无法让魔尊甚至魔教被彻底消除的,她必须留下来,就像何渠也必须留下来一样。
何渠沉默,他这个从未思考过丹药以外的脑子似乎懂了苏念的意思,他很重要,比燕文墨重要,比苏念重要,比千阳派和万刃宗都重要。
因为太重要,才会被小心翼翼的呵护,就像是他曾经呵护一株好不容易得到的草药的幼株一样,生怕它遇到一点风雨。
明白了苏念的担忧,何渠放弃了自己原本的决定,突然开口道:
“可以让十三送我一些装醉婴香的东西吗?!没有它,醉婴香根本无法发挥它应有的作用,我也没办法拿来让你们用”
说着,他转过身来,认真开口道:
“我没有任性,也不是自作主张,我只想找到她,找到那个东西,让我能多做一些醉婴香。这样,即便是日后跟魔教打起来,它们也能派上用场”
见何渠说这话,苏念忍不住默默松了口气,而后开口道:
“你放心,我会跟十三说的,不会让你等太久,但你也要答应我,千万,千万,千万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因为,你的命,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重要”
“我知道的”
何渠突然乖顺的开口道:
“就像我养的药草一样,怕它们淋雨,我会给他们撑伞,怕它们缺水,就给它们浇水,我都懂得”
他眸子清澈的看着苏念,说着苏念也搞不懂的话,苏念却附和说道: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然后,何渠并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回到千阳派的地下室,继续炼丹。
许是已经习惯,他竟不觉得炼丹枯燥乏味,他看着丹炉里的火苗,眸子里满是认真。
再多练一点,多一点的话,他们活下来的机会,就会更多一些,这样,才能更早救出燕十三。
千阳派内,练武场上的云飞渡剑影绰绰,虽说不至于剑气纵横,但已经初具规模。
至于云普渡,则神色坚毅的用一根木棍比划着他最新学习的降魔棍法,因为燕文墨被带走的缘故,两人如今并没有合适的老师指点,因此,只能照猫画虎般学着燕文墨留下来的秘籍,只求自己强一点,在强一点。
许是因为刻苦训练,再加上轩辕静的丹药辅助,两人的进步很快,明明才不到两年,就有了炼气四阶的修为,也算是进步神速。
至于轩辕静和欧阳闲,两人前段时间因接到关于嗜血堂掠走平民的消息而前去去除魔,如今还没有回来,至于逍遥子,则还在闭关。
每一个人都在努力,都在尽力做自己最擅长的事,为的,便是在日后正魔两道发生战事时自己也能派上用场。
甚至,在何渠提出要求后不过三天,他要的东西,也被苏念专门送了过去,何渠双眼发亮的看着那些软管,而后笑着说道:
“看来,她真的没事”
他说的很开心,像是放下了什么心事一般,又开始忙碌起来,苏念看着自顾自忙碌的他,突然懂了燕文墨信里的那句‘适可而止’是什么意思。
苏念想,燕文墨她应该知道何渠要这些东西的原因甚至理由,却并没有一次性给予太多,可能因为有些事不是多多益善,而是积劳成疾。
何渠不是机器,他是人,他也需要休息,所以,苏念决定,让上官止有空带何渠出去逛逛。
逛哪里不重要,买什么东西也不重要,做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要休息,需要让他紧绷的神经松懈一下,需要让他沉淀下来,而非一直炼丹。
虽然上官止不太懂苏念为何让他带何渠出去逛逛,但他还是照做了,然而这个任务似乎有些难办。
何渠如苏念所猜测的那样,是一个白纸般的人物,不懂社交,没有审美,万事万物都不在乎,唯一在乎的便是丹药。
也因此,任凭上官止在怎么苦劝,何渠都一副双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没法子,他只能将人架了出去。
刚出街道,何渠就往屋子里走,没办法,上官止只能御剑带他去远一些的地方,比如森林里。
这次何渠不回家炼丹了,他改为采药,因此,当晚上苏念看着衣衫褴褛满身脏污的两人时,一度以为她遇见了乞丐,若非上官止出声,两人怕是要在门外过夜的。
回千阳派的何渠依旧炼丹,上官止却忍不住向苏念倒起了苦水,对于上官止的抱怨,苏念却分外冷静说道:
“上官止,你有没有想过,何渠他是人,他不是机器。他也需要休息,也需要放松,他如今这种性格,就是因为长期一个人待着造成的。”
说完这话,苏念的表情愈发严肃了几分开口道:
“他是你的师弟,是昊天宗的人,你不能因为他不太突出,你就忽略他的要求,即便他自己也没察觉到他的要求,你懂吗?!”
上官止怔愣过后,似乎明白了苏念的意思,所以,何渠的人生里,被迫多了一个朋友,又或者是——被迫多了一群朋友。
【文后小剧场】
记者将话筒递给何渠,问道
“请问何渠何先生,您对于多出一群朋友这件事怎么看呢?!”
何渠无措的看着记者,吞吞吐吐说着:
“他们虽然妨碍我炼丹,但,感觉跟他们在一起还不错,我觉得有朋友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