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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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

    看着容翦尤冒着绿光的眼睛,?温窈每个毛孔都能清楚地感觉到空气中缓缓流动的危险。

    原本想冲容翦扯起嘴角笑笑,再假装若无其事把那什么图拿回去放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但对上容翦这个眼神,别说下去捡册子,她连笑都笑不出来,?只怔怔看着容翦。

    容翦缓了片刻,?抬脚走过去。

    温窈:“……”干什么?

    他要干什么?

    求生本能促使她,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她登时转身,?手脚并用往里爬——这个样子的容翦有点可怕。

    爬了一半,?她脚踝就被握住了。

    温窈全身过电一般打了个寒颤。

    容翦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握着她的脚踝把她往外拽:“你跑什么?”

    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外退,?温窈:“……”

    她拼命想挣脱,?但容翦这个臭不要脸的,就牢牢握着,怎么挣都挣不脱。

    她第一次特别讨厌真丝的锦被!

    太滑了,?她抓都抓不住啊啊啊啊啊啊啊!

    容翦被她心里的哀嚎气得笑出了声。

    这笑落在温窈耳朵里,?格外要命。

    每次容翦这么笑,?准就没好事!

    她可太了解他了!

    听着她的嘀咕,?容翦挑眉,?了解他?

    那不该很清楚,他这会儿是什么想法么?

    跑什么跑?

    “皇、皇上……”挣又挣不脱,?跑也跑不掉,?温窈只好转过头,?讨好地看着他:“太晚了,睡觉罢睡觉罢。”

    容翦低笑了声,?微微颔首:“嗯,是该睡觉了。”

    温窈:“?”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容翦突然俯身,和她几乎脸贴着脸:“只是,睡觉前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温窈:“……”

    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那晚的疼实在太刻骨铭心了,她、她还没做好准备。

    主要是,容翦这个样子有点吓人。

    她觉得,非常有必要再等等——至于等什么,她也不知道。

    可明显容翦没打算让她等。

    “不、不了罢?”

    她心虚道:“明儿不是琼林宴么?

    那、那么忙,万一耽误皇上……”

    容翦眯眼。

    温窈只得诚心实意道:“万一明日精力不济在宴上出了什么丑,那臣妾可真没脸见人了。”

    虽然你是看了几天的那啥图,可谁知道实战经验到底如何,明天又是才俊又是命妇贵女的,那么多事,那么忙,她要起不来的话,不就成笑话了么?

    再次被嫌弃技术差的容翦:“……”

    好气!

    他觉得,有必要让她亲身体验一下,什么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他单膝跪在床沿,整个人虚虚压在温窈身上,被他深邃欲、念翻涌的目光死死盯着,温窈少不得也受了些影响。

    别说躲,她连呼吸都屏住了。

    “有朕在,怕什么?”

    沉沉的,带着蛊惑的嗓音,落在她耳朵里。

    温窈直勾勾盯着他,没说话,更没动。

    容翦抬手,在她脸色触了触,轻轻追问了句:“嗯?”

    脸上的触感,和这声‘嗯’,让温窈汗毛都竖起来了。

    容翦身上的热意和他眼底汹涌的情绪,她非常明白代表了什么。

    继续拒绝,好像确实有点不太地道。

    但……

    片刻后,她试探着道:“要不,臣妾用手帮皇上?”

    容翦脸都绿了。

    可话都出了口,温窈只得硬着头皮道:“好不好?”

    明明以前都是用手,不也挺好的么?

    怎么今儿就不行了?

    不好!

    容翦沉着脸看着她,胸腔都快堵炸了!

    一想到阿峦嫌他技术差,不愿意,他就心脏疼。

    看他脸色实在不好,温窈想了想,凑过去亲了亲他的下巴:“今天真的好累,明儿还有那么事要做……”

    她话音未落,容翦便松开了她的脚踝,还直起了身。

    温窈:“?”

    生气了?

    容翦板着一张脸,一句话不说,转身把地上的册子捡起来重新放好。

    温窈:“?”

    见她一直盯着他手里的册子,容翦抬眸:“阿峦还想看?”

    温窈:“!”

    她马上摇头:“不不不,不想!”

    说完,她也顾不上管容翦脸色到底是黑还是青了,忙不迭爬进了最里侧,然后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容翦原本只是想装一装,想让阿峦来哄哄他——毕竟他今儿本也没打算做什么,可这才哄了半句,就爬进被子睡了,容翦就很气,还很委屈。

    看着把自己藏进被子里,假装睡着了,连呼吸都非常可以地保持平稳的阿峦,他直想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使劲揉一顿!

    这个念头只冒出来片刻,就被他压了回去,他站在床边,也不上榻,就死死盯着她的后脑勺。

    背后那道视线实在太炙热,温窈应撑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撑不住了,只得装作睡眼朦胧的样子,转过头看着他:“皇上还不休息么?”

    容翦闷闷瞪了她一眼,然后上榻,躺在那儿,也不闭眼睛,就躺着。

    温窈:“?”

    这是气疯了?

    对,气疯了,容翦在心里咬牙,知道朕生气了还不来哄朕?

    见容翦也没别的举动,温窈瞧了一会儿,最后怂怂地想,算了,她还是继续装睡罢,睡着了,就全都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容翦快怄死了。

    等她主动哄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容翦几乎没有犹豫,他轻哼了一声。

    温窈:“?”

    哼什么啊又?

    她想到了什么,硬着头皮道:“要不臣妾这就帮……”

    “今儿,”容翦突然转头看着她,硬着嗓子打断她的话:“我要搂着你睡。”

    温窈:“……”

    两人对视片刻,在各种复杂的情绪中,温窈妥协,她在被子里,一点点往容翦身边挪。

    容翦本想伸手直接把她捞进怀里的,但看她这样一点点挪过来,突然觉得很有趣,胸腔的郁气也在她挪过来的过程中,缓缓平息。

    等她钻进他怀里时,他嘴角都抑制不住翘了起来。

    靠近容翦怀里后,温窈抬头看了看,这个角度其实看不太真切他到底什么情绪,但能明显感觉到,他没那么生气了。

    这两日为着琼林宴的事,确实挺累了,容翦也没想多折腾她,他搂着她的腰,两人转了个身,变成了两人同朝一侧,容翦从身后拥着她的姿势。

    温窈:“?”

    勺子式?

    听她嘀咕什么勺子,容翦觉得确实很像,他下巴埋进她颈窝,再她脖颈间轻轻蹭了蹭:“快睡罢。”

    温窈被他蹭的有点痒,还有点别样的欣喜。

    她确实是累了,迷迷糊糊中在心里嘀咕,竟然没让她用手,还挺能忍。

    容翦并没有睡着,听她这么嘀咕,只能叹气。

    要不然呢?

    他还能用强不成?

    这头要么不开。

    要么就全套的?。

    尝过大鱼大肉,谁稀罕清粥小菜?

    等明日琼林宴结束,他在连本带利讨回来!

    已经睡着的温窈觉得后脖颈有点冷,忍不住又往容翦怀里靠了靠。

    容翦在她发顶亲了一下,这才带着对明日的万分期待睡了。

    这是容翦登基后的第三次科举考试,也就是第三次琼林宴。

    第一次是登基第一年,新帝登基广开恩科,第二次是弘成三年。

    之前那两次,因着某些客官因素,并没有很隆重,再加上那个时候的容翦还是个整日里沉着脸很不好相处的模样,是以琼林宴的气氛都很窒息。

    可今年明显不一样。

    首先,前两次就对琼林宴没多大兴趣的皇上,这次非常重视,光礼部都交代了许多遍,还有内务府和内监。

    皇上这般,下面的人哪有不明白的,可不是卯着劲的办好办大,办的隆重又威仪。

    尤其是在知道,这次温嫔娘娘要和皇上一起出席琼林宴,众人就更明白了——怪不得皇上这次这么在意呢。

    虽说有那么多人忙活,温窈也没得闲,到了午后,还被南巧和竹星按在梳妆台前盛装打扮。

    等梳妆完,温窈觉得脖子都要抬不起来了。

    嫔位制服比宫宴时的昭仪服制繁杂多了,也重多了。

    她摸了摸脑袋上盯着的发饰,有些无语,这也太重了罢?

    还有这制服,好沉,她觉得,走路都费劲。

    容翦过来接她的时候,就看到她苦着个脸。

    “怎么了?”

    他诧异道。

    温窈原本想问容翦不穿成这样可不可以,结果一抬头看到容翦也穿得很隆重,只好把话又咽了回去。

    皇上都这样了,她还是不要不懂事的好。

    她话没出口,容翦却是把她的心声听了个清清楚楚,他笑了一声,吩咐道:“换朕的常服来。”

    温窈:“?”

    容翦看着她,又道:“今儿也算是群臣共欢,太隆重了,等会儿估计都要放不开,就稍稍简洁些好了。”

    话落,他又道:“阿峦随朕一起换一套好了。”

    温窈正要让南巧拿平日里穿的宫装,就听容翦道:“朕都准备好了。”

    温窈更茫然了。

    容翦什么时候准备的,怎么连她的衣服也备上了呢?

    安顺一听皇上这么说,马上就明白了,忙吩咐最得信任的小东子回承乾宫取。

    小东子取回来的两套衣服,一套湛蓝色,一套绛紫色。

    湛蓝色是容翦的。

    绛紫色是温窈的。

    两套衣服虽然颜色不同,但刺绣、款式、还有配饰,明显就是一套的。

    温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看容翦。

    这是……情侣装?

    这个念头一起,温窈便更加觉得,这两套衣服就是容翦特意搞出来的情侣装,连腰上的玉璜都是一人一半!

    情侣装这个说法,容翦虽是第一次听说,却觉得很贴合。

    温窈很少穿这样的颜色,容翦也是第一次看她这么穿。

    在绛紫色的映衬下,她肤色更显白皙,稚嫩精致五官都越发明艳了,尤其是那双润润的眼睛,让人看一眼都不舍得移开视线。

    见容翦正盯着自己,温窈偏了偏头,好笑道:“看什么呢?”

    这一笑,容翦只觉得心都化了。

    他的阿峦,果然是最好看的。

    这两套衣服原本是打算留在生辰那天穿的,不过现在穿也刚刚好。

    他牵住她的手,笑着道:“看仙女下凡。”

    满殿宫人听到皇上这话,全都自觉地低下了头。

    温窈也是被他这话惊了下,这么多人呢,今儿还这么隆重,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不过好听的谁都愿意听,没有谁被夸仙女,还沉着脸的。

    听着她心里的叽叽咕咕,容翦抿唇笑了笑。

    喜欢夸奖啊,他晓得了。

    满朝皆知,温嫔娘娘独宠六宫,可除却年前那一次,也没人有机会得见温嫔娘娘的面,前段时间温嫔娘娘被奸人所害,病了一个多月,哪怕有心探望,也没敢来打扰娘娘清净,只送了补品进宫。

    今儿,是第二次见。

    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和皇上并肩出现的温嫔娘娘,众人还是稍稍惊讶了下。

    这才几个月不见,温嫔娘娘真是越来越威仪了。

    而且瞧着比合宫宴时还明艳许多。

    这般姿容,也难怪皇上会这般宠着。

    所谓琼林宴,除却群臣相欢,感沐天家恩德,欢迎新人入仕外,还有就是勋贵人家给自己姑娘相看的。

    那么多青年才俊,能榜上有名,自然前途无量。

    温窈早几日就听竹星在耳边念叨,说什么今年的三鼎甲都是才貌双全的,年岁都不大,且个个帅气英俊,一直求着她让自己也来参加琼林宴,她也要看才俊。

    莫说竹星,就是温窈自己都很好奇,便让南巧和竹星她们都来了,也算是见见世面。

    百官和亲眷行了礼后,温窈便悄悄地四下打量。

    近来天儿好,御花园风景如画,今儿的宴便是设在御花园的,既方便交流,也方便赏看,竹星跟着进了御花园后,就和芸心一块跑没影了,偷偷嘀咕着要先去看看状元郎。

    温窈自然不能跟竹星似的,不过她坐下后,视线也在不露痕迹地四处打量。

    古往今来流传已久的‘状元郎’‘探花郎’,她当然也非常好奇。

    打量着打量着……没等她看到被竹星念叨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探花郎,倒是先看到了一个让她惊讶不已的人。

    她瞧着在樱花树下,在一群贵女中显得格外低调素净的少女,心里隐隐有了些许预感。

    她偏头,秋文马上附耳过来。

    “那个,”温窈下巴点了下:“穿湖绿色襦裙的少女,是哪家的?”

    秋文顺着主子的视线看了眼,确认主子说的是谁后,小声道:“奴婢去问一下。”

    秋文很快就问出来了,回来回话:“主子,那是国子监秦司业家的三小姐,秦绾。”

    温窈目露欣喜。

    果然!

    她就说一眼看过去,这少女周身气质格外突出,让人想忽视都难,她也不过是隐约怀疑,没想到真的是女主!

    这本书是大女主模式,女主的出身和地位都不高,是一路凭借手段和智慧斗上去的。

    当然了,作为宫斗文女主,秉承了一贯的开场小白花,后期黑化,一路碾压的模式,这本书也不例外。

    秦家是书香世家,祖上出过大学士,但这些年没落,族中男子都没什么建树,到了这一代也就秦绾的爹混了个四品国子监司业,算不得什么大官,秦绾又是家里的庶女,因着主母不喜她生母的缘由,她和她亲弟弟在府中日子并不好过,她后来参选入宫,也是想给生母和弟弟博个前程。

    书里明确写过,琼林宴是女主和男主初次相遇,彼此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虽然温窈看书的时候一直觉得,就算没有琼林宴的偶遇,秦绾依然会被男主看中入选,不过后来的事情证明,每一段伏笔都是有用的。

    后来女主黑化,唯一怀念的便是今日的初遇。

    这段日子她都过糊涂了,书里剧情都走上了主线剧情,她都没反应过来,若不是刚刚打眼扫过去,瞧见她的与众不同,差点都要把这事给忘了。

    离着这群少女不远的假山旁便是今年及第的进士们,还有一些世家公子。

    醉翁之意自然不在酒,虽然众人都假装矜持地赏御花园的美景,但视线总会不经意地飘向对方,其他贵女明显很积极,秦绾倒是有些意兴阑珊。

    温窈看了一会儿,觉得还怪有意思的。

    瞧着一身素雅依然难掩气韵天资的秦绾,温窈又在心里感慨,主角光环就是无敌,这样的处境都能如此拔群。

    瞧出主子明显对这个秦三姑娘很感兴趣,秋文询问了一声:“奴婢请秦小姐过来?”

    温窈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贸然插手的好,毕竟她现在还不能确定,主线剧情到底有没有受之前事情的影响。

    正犹豫着,樱花树下的少女似有所感,抬头朝这边看过来。

    两人视线,毫无征兆对上。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眼。

    看到温嫔娘娘正瞧着自己,秦绾明显愣了一下,她正犹豫着是就在这儿行个礼,还是过去行礼的时候,对视的视线被一道湛蓝色的身影阻断。

    容翦去另一边见了朝臣回来,就见阿峦盯着一处看得出神,连他回来了都没看到,他顺着她的视线扫了一眼,看到不少才俊,不禁有点吃味,便直接侧身挡在了她面前。

    “看什么呢?”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酸里酸气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