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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
桌上的照片摆得散乱不一,照片里是一对养眼的少年少女。定格了他们或亲吻,或拉手,或拥抱的样子。
站在窗边的人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像在冷眼旁观。她抬起手里的红酒微微摇晃,仰头一口吞入。一甩手,高脚杯砸在地上碎了个七零八落。
身边的男人轻笑,抬起她下颌:“怎么,吃醋了?”
少女扭头躲过他情人般的抚摸,不过片刻就被他捏住了脸颊。
对方阴冷的笑:“你身子都出卖给我了,现在觉得我恶心了?”
他们对视,彼此眼里都是对彼此的厌恶,男人忽然拧过她的下颌亲吻,可眸底一丝一毫的情.欲也无,只是嘶咬她的唇,直到尝到了血腥味儿,他兴味的撒开手。
那少女脱离掌控,蔫了吧唧的坐在地上,恨恨的远离那个隐匿在黑暗处的男人。
“知道怕就好。”他品着酒,指腹擦过嘴唇的血迹,指尖捻了几下,嘲弄更浓。
“既然咱们在一条船上,你最好还是听话一点。”
“你真的会帮我收拾陆骁河跟满入梦?”
“当然。”
那男人恶劣一笑,拿起桌上满入梦的照片,看了半响忽而勾唇:“这姑娘真好看,怪不得陆骁河喜欢。就连我也…”他啧啧一声,把照片放进西装口袋:“这张送给我了。”
“你什么意思。”
地上的少女吼:“你不要告诉我,你对她有兴趣!”
“当然有,谁不爱美人呢?”
“那我呢!?我算什么!我陪了你这么久算什么?”
男人轻笑:“你是什么东西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吗?我们之间只有利益,清醒点,可千万别像爱上陆骁河那样也爱上我。我可比他狠心得多。”
他手指轻抬,撩开些窗帘看楼层下面的车水马龙,光线一下子射进来,让他微微眯眼,狭长的眼眸里满是浓郁兴味。
马上又要见面了。
男人慢悠悠地喝了口酒。
这一次,游戏仿佛更好玩了。
……
时间像是装上了滚轮,跑得越来越快。
国画班的画展人员敲定,不少人对于高觅选择满入梦做组长很不服气,不过碍于她不太好惹的性格,大多都是敢怒不敢言。
学校为了方便她们准备展览,又为了不占用国画班本来的画室,还单独收拾出一间空教室给这个小组。起初大家当然都是各自报团,把满入梦忽略孤立,她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相安无事过了一个星期,她每天都是最早来画室,最晚一个走,这么一来大家也不好意思偷懒。
时到中午,人最容易疲倦,其他学生都在宿舍睡午觉,这个小组却只能在中午一两个小时的时间里赶画。不过能参与这么重要的展览,大家也是荣幸之至,并没有人抱怨。
画画时,有个女生的颜料用完了,出去买也来不及,满入梦就把自己多余的颜料给她:“用这个吧,还是新的。”
那女生噢了声,跟其他人交换一个眼神,满入梦没理,继续画画。那女生最终还是打开颜料调好,开始上色。
诸如这样零碎的事情很多,要么是某个女生中午饿了,满入梦把自己的零食分给她,要么就是颜料打翻了,她一声不吭陪着其他人打扫干净,再给她们一些新的颜料。
平时话也不多,但只要能帮上忙的,满入梦都会帮,时间久了,其他人看她的目光都有些微妙了。
直到某天中午画完画,几个女生约着去食堂吃点东西填肚子的时候,还特意叫了一下正画画的满入梦:“你去吗?”
满入梦回头,几个女孩子局促不安的站在那儿:“我说…你去吃饭吗?我们又饿了,上课之前再吃点,下午还得接着画呢。”
她笑起来,脆生生说饿了,把画笔放下过来搂住两个女生的胳膊:“我早就饿了。”
这突然热络的模样还真把几个女孩子搞得一愣,其实女孩的心能有多坏?顶多就是一些小嫉妒,不过那都是建立在不熟悉的程度上。经过相处,她们了解到满入梦其实是一个话不多,但是乐于助人的好姑娘。只要不欺负她,她跟一般人也没两样,渐渐的,她们也放下芥蒂。
而满入梦之所以这么高兴,大概是因为,又多了些愿意接纳自己的人吧。
几人往食堂方向去,兴许是从小到大的艺术熏陶,女孩儿们脸上的笑容和气质总有些不一样,一路走来说说笑笑,是极其美丽的一道风景线。
冉碧和文悦趴在搂上的栏杆往下看,满入梦瞧见她们,打招呼问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俩人说不用,满入梦一步三回头,她俩在楼上招手示意她快跟上去。
“满满多好一姑娘,除了我们,总算还有人能看到她的好。”
文悦捏拳:“我相信!将来满满一定会获得更多人的喜欢,她会站在比赛场上,为咱中国挣冠军。”
冉碧笑:“你这模样好像你去比赛一样。不过说起来,她和陆学长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陆学长被指望着得到汽车拉力赛的冠军,满满被指望着拿下世界美展第一名。啧啧,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然后才能好好谈恋爱。”
“有道理。”文悦看她,眼神忽然暧昧起来:“不过你最近跟贺学长那厮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清风吹起,冉碧整理柔顺的长发,她最近的打扮正常多了,把避雷针发型拿掉,露出一张清秀可人的脸,也是个小美人。
文悦都有些看不透了:“哎?你们不会谈恋爱吧?卧槽他可是个花花公子啊。”
“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
冉碧盯着她:“你还说我,你最近干嘛成天戴着个帽子,娘娘腔腔的,是不是对丁凯泽动心了。那厮马克思都背不好,你居然瞧得上??”
“谁特么对他动心了!?”
她摸摸头顶,没摸到板寸头,倒摸到一个女孩子款式的小帽子。不自在的扭头:“我只是觉得,自己始终是个女孩子,应该有点女孩子的样儿。”
冉碧切了声,不相信。
文悦也跟着哼,瞪她。
俩人不欢而散,各回各班。
……
今年的初夏雨水多,而且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满入梦下午画完画,陆骁河的车已经停在教学楼下了,见她下楼,他拿伞站在雨帘中,接过她的手让她先上车。同学们在教学楼里躲雨,她又拿过车上多余的伞送出去:“你们回家注意安全。”
女生们笑笑:“谢谢,陆学长在车上等你呢,快去吧。”
满入梦重新上车,回去这一路,她一直同陆骁河讲话,大事小事,陈芝麻般的也讲得津津有味,陆骁河一直淡笑着认真听。
到后来,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是不是太无聊了:“我是不是很无趣。”
“怎么会。”
他慵懒的抬手,指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讲什么我都爱听。”
满入梦抱住他胳膊,往他怀里蹭,陆骁河也就抬手把她抱进怀里。小姑娘最近越来越没羞没躁,撒着娇的时候能没完没了,有时候说一两句情话,总能把陆骁河弄得心神不稳,他觉得自己的生活非常水深火热。
奈何距离小姑娘的十九岁生日还有一个月。
日子真是漫长啊他觉得,可是当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又觉得时间怎么那么快?他只怕自己抱得不够紧,宠得不够浓,爱得不够深。
满入梦手臂沾上些墨汁,他用湿纸巾擦干净,她趴在窗户那儿看外头飘摇的风雨,突地皱眉:“王叔,麻烦停一下车。”
“怎么小姐?”王叔问话时,车停了。
车上的伞都借给几个同学了,陆骁河身旁还有一把刚刚用过的,她拿过来准备下车。
陆骁河抓住她手腕:“干什么去?”
“你看外面。”
陆骁河没看,把伞拿过来:“要干什么我去,你呆在车上。”
满入梦说没事,又拿过雨伞下车,几步跑过去:“你们干什么呢?”
前面几个高中女生正在争另一个女孩的书包,地上的女孩儿被推搡在地,浑身湿透,雨伞被打落在一旁。饶是这样,她还是死死拽住书包带子,不肯放松一分一毫。
听见满入梦的问话,她还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得救了,高兴的抬头,却在看到满入梦的脸后冷下眼:“你来干什么!?走开!”
这女生的模样像是认识她,语气里还饱含挺多讨厌的情绪。不过,满入梦怎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看向那几个抢书包的女人:“把东西还给她,然后道歉。”
“要你多管闲事!你谁啊你!”
陆骁河从车里走出来,满入梦连忙跑过去,雨伞被陆骁河接过去,他把人搂在怀里,大半的雨伞都挡在她身上:“快点解决吧,别弄感冒了。”
雨声遮不住他清冽的嗓音,女孩儿们见头一次见这般俊朗矜贵的少年,有些怔了神,手下的力道松了些,地上的女生把书包拽回来,再快速的把湿掉的书本和文具一股脑儿的塞进书包。
她拿着伞站起来,不看满入梦,眼睛直直瞪着面前几个女生:“你们给我等着!我明天告诉老师!”
“你怎么就知道告老师。”有女生反呛,不过顾虑着有人在没有再次出手。
满入梦听这语气也能猜到今天的事往常大概时常发生,照理来说这个受欺负的女生态度很不好,要是搁在平时,满入梦大概不会再管了。但是这事勾起她的回忆,她小时候也时常被欺负,那时候的她也多么希望有个人可以来拯救自己。
就在刚才,满入梦明明在那女生眼中看到了希望,可一刹就成了讨厌,她不理解这个女孩子为什么讨厌自己。可对方既然也是渴望被拯救的话,她作为一个年长的学姐,并不想计较对方的态度。
“行了。”满入梦淡淡一句,平静的目光扫了眼那几个女生:“道歉也就不用了,反正也不是欺负我。只是以后不要再欺负人了。噢,”她看向那个被欺负的女生:“你也不用这么讨厌我,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我看你可怜,她们以后要是再欺负你,你就来南庆国画专业A班找我,态度好点的话我就帮你打回去。”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
对方不屑的哼一声:“谁会来找你!我才不会!”
她看了看满入梦的背影,又冷哼了一声:“这么娇弱,怕是连我都打不过,还想打校霸,要是打起来还得我保护你。”
她转身,像是想起来什么,对刚才抢书包的几个女生吐唾沫。对面的人恨恨咬牙:“齐卓你给我等着!我明天还找人堵你!”
齐卓理也不理,抱着书包走远,转角走近小路,竟有一个少女撑着伞站在那儿。齐卓没多看,谁知那女生倒先开口了:“你就是齐卓吧。”
“你是谁?”
少女笑:“我叫林可溪。”
“我不认识你。”齐卓欲走,被林可溪抓住书包:“不认识没关系啊,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啊。”
“我为什么要跟你做朋友,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我是哪里来的你别管,但是为什么跟你做朋友,就凭咱们有个共同的敌人。”
“谁?”
林可溪表情不变,一字一顿:“满入梦。”
齐卓皱眉想了想:“没兴趣。”
又要走,结果又被林可溪抓住书包,她来了些脾气,把书包砸在地上,瞪着眼看林可溪:“我不管你和满入梦什么仇什么怨,别扯上我。我虽然讨厌她,但是我不想收拾她,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你也就是跟我横,怎么打不过那些欺负你的人?”林可溪好不容易收起来的千金小姐款儿现在兜不住了:“原来你这么没出息,是我高估你了。没想到你十几年都生活在满入梦的阴影下,竟然还是狠不下心去争夺自己想要的。”
“你什么意思?”
“去抢啊。你难道不想得到你母亲的关注?你在学校被欺负,难道不是因为你母亲对你的关心太少,你跟她又有隔阂,所以矛盾越来越多吗?只要满入梦消失,你母亲自然而然会更加关心你。”
齐卓沉默了。
林可溪见事有转机,嗓音越发诱惑:“我可以帮你,让你母亲永永远远的讨厌满入梦,让你从她的阴影里面走出来。”
“说够了吗!”
齐卓捡起书包:“我是讨厌满入梦,可我没有活在任何人的阴影下,我是齐卓,我知道的清清楚楚。我妈关心她是因为对不起她,这是她们之间的事,我的确埋怨,但还轮不到你来管我们家的事。更别提她刚刚还救了我,我读这么多年的书也不是白读的,知道什么是知恩图报。就算她没救我,我也不会去害她,总归都是一个妈生的,就算没有感情,一半血缘还是有的,你死了这条心。”
这些话都把林可溪怼得愣了一下,齐卓有句话还真是说对了,不愧是一个妈生的,姐妹俩脾气秉性有些相似。
林可溪也能猜到齐卓为什么会被欺负了,八成就是她这刺头一般的性格,不愿意跟校霸同流合污,又学不来小姑娘的温婉。一天天怼天怼地,所以也就独来独往惯了。
周婕呢,这么多年几乎都在缅怀过去,对儿女的关心也少,所以才导致齐卓缺爱的性格。
林可溪都有些佩服满入梦了,她到底有什么魔力,为什么一个两个的人都对她这么好?都要护着她?都是宠着她?
她刚才远远看到陆骁河,见他百般疼宠的把她护在怀里,温柔的神情简直前所未见。
而自己呢?却只能委身那样的人…
凭什么!?
既然林氏不帮她出这口恶气,她自己亲自下场,也要把当初丢掉的面子重新拿出来!
齐卓已经走远了,林可溪冷哼一声,转身走入雨帘。
……
“为什么要帮她。”陆骁河低低的嗓音问。
“看到她想起了一些事。我曾经也是这么倔强,明明打不过还是死死的拽住自己的书包,抢不过也要抢,想护着自己的东西,就像护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她说得云淡风轻,有些自嘲的淡笑,雨点砸落车窗,深浅不一的声音。
陆骁河却心头一颤。抱着她:“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他说的每句话满入梦都相信。
他说会去找她,无论哪里都会找到,
所以真的救了她。
他也说过会好好爱她,所以每每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格外宠她。
满入梦弯起唇,突然就笑出了声,陆骁河牵着她进屋:“笑什么?”
“我在想。”
她从旁边跳到他面前倒着走路。姑娘的头发已经长到肩膀以下,双手背在身后,不算长的裙子下两条纤细的腿时不时绊子一下,她笑得更开心:“我怎么会这么好运,遇见你了呢。”
是啊,他也在想,他怎么会这么好运能遇见她?
陆骁河伸手,她就把手放心他掌心。一个正面走,一个倒着走,她的手牵着他的,胳膊晃啊晃。
满入梦在他面前笑得像个小孩子,陆骁河轻拽,她倒进自己怀中,然后再抱着她慢慢走。满入梦伸手吊着他脖子,两个人即将吻上之际,身后一声咳嗽。
满入梦转头,陆家一家人都在看着。
她轻轻捶他:“大家什么在这儿的?”
陆骁河笑:“一开始就在了。”
满入梦羞得脸红,给各位长辈鞠了一躬,赶紧跑了。身后响起笑声,她的脸更红了。
一口气跑进卧室,关门,趴在杯子里捶了几拳,过了几秒再抬起头,像是想到了什么,欢欣的从床上跳起来。
陆骁河开门进卧室,看到屋里的姑娘时倒是一怔,她站在窗口静静的看过来,窗外红霞烧天,隐约有蔓延到她脸上的趋势。
他慢慢关上门,抬眼看去,眸底渐露兴味:“崽崽啊,我记得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女孩子不要进男人的房间。”
陆骁河扶在门上的手下移,把锁能打上。
满入梦依旧站着不动,模样不慌不乱,只除却脸有些红,还真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他眯眼,觉得不对劲。
陆骁河又将她从头到脚看一遍。
她换了身裙子,长度遮住脚。
鹅黄色的纱裙蓬松裹身,窗外的落日霞辉映在她半边脸上和裙上,浅淡朦胧的光晕。
满入梦走过来,陆骁河这才注意她光着脚。姑娘弯唇,月牙眼儿媚,温柔不可比拟。像是一把无形的枪,狙击在他心上。
走近了,她说:“所以我来束手就擒啊。”
这是兔子自己送上门?
陆骁河挑眉,手掌抚慰在她腰间,撩开她耳边的头发,再将她摁在墙上,俯身吻在她耳垂:“宝贝,你这是在勾引我?”
“才不是!”满入梦突然吊着他脖子,咬他的唇:“我这是来罚你的,谁让你刚刚不提醒我。”
陆骁河沉笑:“那能不能再罚我一下,求之不得啊宝贝。”
满入梦又咬他脖子,他把她抱起来,任她瞎胡闹。小姑娘还在啃,他坐在床上,怀里的人也坐在他腿上。
“饿不饿啊?”
满入梦含糊不清:“…饿了”
陆骁河轻拍她的头:“想吃什么?”
“吃你。”
“好啊。”他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起身解皮带,满入梦懵:“干嘛?”
“不是想吃吗?”
满入梦跳起来就跑,被陆骁河捉回来压在怀里亲了一阵。满入梦晕乎乎,他笑着:“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想亲你啊,宝贝。”
满入梦也抱着他:“饿了,要吃饭。”
“好。”
满入梦仰头:“想吃肉,很多很多肉。”
“好。”
“想吃甜的,辣的,还有好多好多的零食。”
陆骁河摸她的头发:“好。”
“你怎么什么都说好。”她不满,轻轻踩他的脚。
陆骁河吻她:“就想宠着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