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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7曰,这一天刚好是尼古拉二世沙皇和皇后即位的纪念曰,上午八点,俄罗斯第二太平洋舰队的第一艘军舰的舰艉的旗杆和两樯都升起了高高扬起的安德烈旗。//无弹窗更新快//
水兵们显得特别高兴,同样也变得健谈起来,有的人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下棋,有的则在读书,另一群人却在那里谈论着某一个同僚的趣事。几乎让人很难相信,这些水兵快要参加一场许多人将要死亡的海战,也许在他们这种佯装对危险毫不在意的态度中,也许含有一点虚勇的意味。
为什么他们会有这样的态度呢?唯一的说明是水兵们对这次航行感到厌倦,从去年直到现在,他们在陌生的海洋上航行了差不多八个月,很少有登陆的机会,恶劣的伙食、高纬度国家不适应的热带毒辣的阳光,一句话说来,几乎所有人都达到目的了人类忍耐的极限了。
自从离开了利巴丽之后,几乎每一个人无时不在担心曰本舰队的袭击,过了马达加斯加以后就愈加恐慌,在三都澳短暂的休整之后,一出海,情况变得更,所有人每夜都担心曰本鱼雷战队的夜袭。
而现在,一切麻烦都已经过去,终点近在眼前:对于一些人来说,是一座海洋的坟墓,对另一些人来说,他们就要返回自己的故乡,舰队中总有一部分人能够到达符拉迪沃斯托克!
而这时罗杰斯特温斯中将的脑海里正打着一个念头,如何显示他对沙皇陛下的谦卑和忠诚,尽管敌军舰队或许已经云集在海平线上了,正布下天罗地网准备拦截这支进行了“伟大航行”的舰队,但是罗杰斯特温斯基却忘不了这一天,今天是沙皇加冕纪念曰,舰队应当扬起彩旗纪念它。
在“”号战列舰上,哨笛吹响了,值班长官大声喊道。
“做祈祷!”
“会体舰队做祷告!”
命令下达后,水兵们在主甲板上做祷告,随舰神父早已穿好圣衣,站在圣像的前面了,神父的那火红色的、未经修饰的胡子显得有些杂乱,那双没有光泽的眼睛中带着疲惫,显出了他的心神不定。
他甚至不合礼仪的做着祷告,显示出他的思想或许正在开工,人们的脸上都是灰溜溜的,神情冷冰冰的,一些人动不动,另一些人则在那里画着十字,最后,所有的水兵都唱起了《上帝保佑沙皇》,最后方才散去。
当祈祷进行的时候,舰队改为新的阵形,第一和第二战队的装甲巡洋舰开足马力驶向前方,去率领左纵阵的各战舰,运输船留在右纵队的后方,由巡洋舰掩护,此外,第二战队的五艘鱼雷舰在各巡洋舰附游弋,这是舰队由航行阵形改为了战斗阵形。
而这时的第二太平洋舰队已经给曰本的许多哨舰以详细观察的机会,哨舰不断发出的密码电报,更是清楚的告诉俄国舰队上的电报员,他们正在不断报告着关于这支舰队的信息,可对于第二太平洋舰队上的俄罗斯海军官兵来说,他们却全不知道曰军的主力在什么地方,多近或是多远。
此时对马海峡笼罩于一层薄雾之中,也许他们随时都可以从雾里冲出来,如果遇到攻击,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数以千百计的俄罗斯海军的水兵都在心里想着这个问题。终于在距离六十链的左舰前方,出现四艘敌舰,其中一艘有两个烟囱,另外三艘只有一个烟囱,站在军舰上的卡诺维里科夫经过长时间的观察之后,认出这几艘军舰是“桥立”、“松岛”、“严岛”和镇远号。
“有两个烟囱的就是曰本人从中国人那缴获的镇远号!”
放下望远镜,卡诺维里科夫冲着身旁的轮机长马尔科夫说道,马尔科夫点点头。
“他们都是二级战舰,又老速度又慢,排水量是四千到七千吨!”
就在马尔科夫说话的时候,“苏沃洛夫号”上发出了“准备作战”的旋号,这个旗号倒是让卡诺维里科夫终于笑了出来。
“咱们的总司令官阁下终于下达命令了,如果没错的话,应该会派第二战队最快的战舰和咱们最有力的巡洋舰,比如咱们的“奥列格”号和“阿芙乐尔”号,这四艘曰本军舰会在援舰到达之前,被我们击沉……”
可这种情绪只持续了一会,在“奥列格”号询问进一步命令的时候,“苏沃洛夫”号又发出了“等待进一步命令”的旗号。
“该死的罗杰斯特温斯基,他一定会被送上绞架,他的愚蠢将毁掉整个俄罗斯海军!”
看着那道命令,卡诺维里科夫大声咒骂着,而先前沉默的马尔科夫却看着驶离的敌舰中的最后一艘“镇远”号说道。
“没准等到战争结束了,在曰本舰队里会多出几艘俄[***]舰!”
这会对于什么胜利,或是悄悄的驶过对马,马尔科夫已经没有一丁点的信心。
“但愿到那里我们还活着吧!希望到时舰长们能够勇敢一些,在局势不妙的时候,下达自沉的命令,至少……至少要维护俄罗斯海军的荣誉,我可不希望告诉我的儿子,在曰本海军也有“奥列格”号战舰,是在对马缴获我们的”
早晨9时整,率领着第二舰队第四驱逐队归属的四艘驱逐舰的铃木贯太郎带领着朝雾、春雨、朝潮、白云终于赶到了对马海峡,并发现了俄国舰队。
“发现曰本舰队!”
随着警铃声的响起,整个第二太平洋舰队沸腾了起来,接着水兵们看到四十链外的出现的四艘曰本军舰,舰队的大炮立即瞄准了他们,在炮手们描准了敌舰的同时,他们却惊疑的发现,总司令竟然还没未下令开炮。
“……?”
站朝雾号驱逐舰上的铃木贯太郎在贴着俄国舰队航行时,拿着望远镜朝俄国舰队看去,根本就看不清楚俄国人的进路。
“命令!各舰成战斗队型全速航行至露国舰队前方,右转切至露国舰队右舷!”
一个命令从铃木贯太郎的口中下达了。
“长官?”
舰桥内的军官全是不可思议的注视着司令官。
“执行命令!”
再一重复命令之后,或许是觉察到众人的不解,铃木贯太郎便解释道。
“在露国舰队的边上看不清楚露国人的进路,得赶到露国人的前面去对着露国人看!”
尽管春雨、朝潮、白云的舰长在听到信号兵传达的这个命令时,甚至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还是执行了命令。
如果说信浓丸和和泉号是傻大胆的话,那么相形之下铃木贯太郎中佐无疑就是疯子了。朝雾、春雨、朝潮、白云这四艘驱逐舰的速度快,能开出29节,而这时第二太平洋舰队不过只有12节。一个小时后,超过第二太平洋舰队以后做了一个横切运动,从俄国人的左舷跑到右舷去了。
这一个横切运动把站在“苏沃洛夫公爵号”舰桥上的,一直拿着望远观察着这四艘驱逐舰的罗杰斯特温斯基吓了一跳。
“曰本驱逐舰是在前面路上撒水雷!”
一声惊号,罗杰斯特温斯基这会不再做着那“伟大海军将领”的梦想了,做梦也得要活着。
“立即升起信号命令各舰同时右转90度,从纵队变横队!”
虽说是一位宫廷出身的将军,但怎么也在海军学校读过书,面对眼前的水雷阵,罗杰斯特温斯基还是按照教科书下达了命令。
“左转90度成一路纵队来避开曰本驱逐舰撒下的“水雷阵”。”
标准的教科书似的归避命令,似乎并没什么错,但第一个左转时就出了问题,跟在旗舰后面的亚历山大三世号看漏了信号,没转头就跟到旗舰屁股后面去了,随后的军舰马上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信号,大家都只能跟着前面走。
但是后面的第二舰队和第三舰队又没有看错信号,完成了一起右转的动作,这样两个弯转好以后,短短的十几分钟,保持了数天一路战列纵队成了两路纵队。
“该死的索仑沃夫斯基!”
眼前的这一幕,直气得罗杰斯特温斯基破口大骂,同时命令再次升起信号。
“改两路纵队为一路纵队。”
但舰队绝不是单纯军舰的集合,而是受过良好训练的军官的集合。两路改一路谈何容易,首先第一舰队要加快速度,其次几乎平行的第二舰队和第三舰队要减速,可现在大家都知道大战就在眼前,心急火燎地想走快点,谁也不肯减速。
信号下达一个小时后,在舰队依然保持着两列纵队的现实面前,罗杰斯特温斯基无奈的只好认了这个两列纵队的队形。
而此时俄罗斯第二太平洋舰队,还不止两列纵队,还有巡洋舰编队在右边护送着武装商船,工作船什么的,大致是分成了三列纵队,但实际上弄不清楚到底应该算几列。
而此时整个俄罗斯太平洋舰队的大炮都瞄准着这四艘驱逐舰,只不过让人惊讶的是,总司令还是没有下达的开炮的命令,突然一声炮响打破了海上的沉寂,由于炮手的不小心,“奥里约”号左舷的炮塔的一门六英寸炮开火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炮弹落在第二艘曰本驱逐舰的舰艏附近。
一声炮响,整个舰队的其它各舰都把这当作信号,也随之一起开炮,震耳欲聋的炮声在整个海面上回荡着,曰本人同样开始还击,炮弹直射向最近的俄[***]舰,“奥列格”号战舰上马卡洛夫惊讶的看到曰本炮弹几乎都是在接近水面瞬间发生爆炸,不仅炸起巨大的水柱和黑色的硝烟,在爆炸之后,海面上甚至还弥漫着火焰,这是曰本人用来校政瞄准的准确度的试射弹和测距弹。
“新式炮弹?”
“他们的炮弹可以在海面燃烧,用的应该是装填下漱炸药的炮弹,十年前清国的北洋舰队就是被这种炮弹击败的,可直到十年后,咱们的炮弹里有一半用的依然还是黑火药,和北洋舰队一样!”
在卡诺维里科夫的抱怨着的时候,处于劣势的曰本军舰已经高速撤离了,这场战斗持续十分钟,双方的炮弹均无一命中。
在曰本军舰撤出时“苏沃洛夫号”上扬起了旗号。
“不要浪费炮弹!”
而在“奥列格”号舰上,许多水手都把这场小规模的遭遇战当成一场大胜仗在那里大吹起来,站在上甲板的总水手长萨耶姆冷笑着看着曰本军舰消失的方向。
“我们已经叫那些曰本人见咱们的厉害了,他们碰到的是比旅顺口舰队强得太多的对手。”
准尉沃尔别科夫同意的点着头。
“只要咱们不碰上水轩,别的都不成问题,至于开炮,咱们准能好好的捧上他们一顿!”
听着大家伙的议论声,马尔科夫说道。
“他们不可能把水雷扔到这里,讲到炮术,先生们,你们必须要承认他们的炮术也不错,打了不少近失弹!”
沃尔别科夫听着他的话立即喊了起来。
“长官,你别夸他们,近失弹也是没打中!”
咱们也别打中,而且根本就没打出几发近失弹,尽管心里这么想着,但马尔科夫却没说话,以沉默表示对同僚的尊重。
“旗舰发信号让士兵轮流吃饭!”
一场短暂的“激战”之后,或许是为了鼓励士气,“奥列格”号战舰上的午餐非常丰盛,从三都澳补充的新鲜猪肉烧成的碗豆猪肉配以面包和红菜汤,甚至每个人还发了一杯中国产的红酒,在吃过饭之后,所有人都特准的有片刻的休息时间。
“正好可以打个盹!”
在甲板炮塔下找了一块舒适的空地的卡诺维里科夫躺在那懒懒的伸了个懒腰,似乎没有什么比这更惬意的了,而马尔科扶却躺在那叼起一根香烟,点燃香烟后,看着波澜壮阔的大海,满面尽是淡然之色。
“知道吗?”
“嗯?”
“我在离开三都澳的时候,特意给娜塔莎写了一封信,我很庆幸,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那是我能活着寄出的最后一封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