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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泥人师傅便开始让洛雨瑶坐在那里别动,他仔细地打量着她的模样,先着手捏个大致的身形出来,然后慢慢地将洛雨瑶的五官给捏出来,最后是衣衫上的褶皱,如此精致的活儿,让洛雨瑶看呆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泥人师傅,而慕容偃月则在一旁看着她。
她头上挽着简单的发髻用一根簪子给别住,其余的长发散落在肩头,一看就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脸上笑容凝滞着,虽然有些呆呆傻傻,但眼角流露出的那一份娇憨之态却让他的心在不知不觉地融化,他看着那人,近乎痴迷。
直到泥人师傅将洛雨瑶的泥人给捏好,他才收回了自己灼热的目光,洛雨瑶想要将那泥人给拿到手上,却被泥人师傅哼了一眼,“等一下,还要烘焙,别毛手毛脚的,你,坐着。”
他指着慕容偃月。
慕容偃月接受到了洛雨瑶失落的目光,倒是也没有抗拒,就坐到了他刚才坐的地方,洛雨瑶的眼神没像刚才的他一样落在他的身上,而是看着正在烘焙的泥人,身形动也不动,像是一尊雕塑。
还真是痴迷。他想。
不一会儿,他的泥人也捏好了,泥人师傅将他的泥人放到那里烘焙,而洛雨瑶的泥人则已经烘焙好了,泥人师傅将那泥人给取出来,放在一旁风干,继续给其他人捏泥人。
大约等了一个时辰,其实这个时间他们本来可以去逛其他地方的,可是洛雨瑶实在太喜欢那泥人了,眼珠子就没从它身上离开过,慕容偃月直在心中嘲笑她真是执着。
一个时辰后,他们终于从泥人师傅的摊位上离开,她两手各持着一只泥人,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将属于慕容偃月的泥人递到他的手中,“喏,给你,本小姐免了你的银子,不用给钱了!”
慕容偃月却没有从她手里接过泥人,只眼含笑意地盯着她,“你收着吧。”
“为什么?”
洛雨瑶的话刚说完,手中的另一个泥人已经到了慕容偃月的手里了,他拿的是洛雨瑶的泥人。
“我要这个好了。”他一脸没商量的姿态,让洛雨瑶很是不乐意,自己的东西,凭什么给他。
正要理论,一匹失了方向的野马突然向他们这边急匆匆地奔来,慕容偃月站在洛雨瑶的面前,洛雨瑶则背对着那只马,她只听到了人群骚动的声音,下一刻,她就被裹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他将她给拉到了自己身前然后打了个转儿,轻松地躲过了那匹马的攻击,眼见着那马消失在了人群之中朝着人影稀少的街上奔去,他这才放开了她。
洛雨瑶刚才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望着那野马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她竟有一丝不舍,耳朵尖儿上烫得不行,还好今日她束发之时用鬓发挡住了耳朵。
“你送我这个,我送你另一样东西。”慕容偃月盯着洛雨瑶尚未在震惊中反应过来的脸蛋说道。
洛雨瑶迷茫地抬起头,下一刻她的手就被他给紧紧地攥着,拉着她往不远处的一家胭脂铺走去,虽说是胭脂铺,可是也买一些珠宝首饰,洛雨瑶看着琳琅满目的首饰,更加迷茫地盯着旁边的男子。
他拿出一只碧玉的簪子,在她头上比划着,然后摇摇头,将簪子给放到了梳妆
盒中,继续瞧着看着。
“你……你要送我簪子?”洛雨瑶观察了好一会儿他的动作,终于不可置信地问道。
“嗯,你送我泥人,我也没什么好回礼的,就送这个好了。”他又拿起了一支簪子在她头上比划,发现还是不称心,将它放了回去,又瞥了一眼她原本的那根簪子,根本就是木制的,跟个草标似的,他不喜欢。
洛雨瑶当然很明白他嫌弃的眼神在看什么,没好气地别过脸就想走开,“我觉得我这支簪子挺好看的。”
慕容偃月却不依,硬是拉住了她的身子,温热的气息滑过了她的脖颈,他在她耳边轻言道,“不想我大庭广众轻薄你就听我的话。”
洛雨瑶的脸马上涨红,这个混蛋!他他他……他怎么能够说出这种话来?
心下气得不行,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那人给钳制住了,她知道他有那个能力让她在大庭广众下难堪,终于叹口气听他的话呆在那里没动。
见她一副乖顺的样子,慕容偃月没来由地心情很好,继续为她挑选着簪子,最终看上了一块形状像木兰花的碧玉簪,他将那簪子给别在了她的头顶,衬得她白皙似雪的肌肤更加明艳动人,乌黑的发同碧玉簪子简直柔和成了一体,让慕容偃月忍不住心下一动,又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一直别着,不准拿下来。”
洛雨瑶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眸似墨汁般黝黑透亮,隐隐透着一丝欢愉,这样的俊美容颜,让她有了片刻的呆滞。
然后,他们便听到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杀人了!杀人了……”
“救命啊……救命啊!”
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慕容偃月和洛雨瑶同时冲出了那家胭脂铺,寻向那声音的来源,只见离他们不远处有大堆的人围聚在那里,他们二人很难才挤了进去,眼前的景象却让两人都很震惊。
一个穿着寻常百姓衣服的年轻男子躺在地上,腹部不断地流着鲜血,地上全是红色的一滩,他张大着眼睛,似乎死得极其冤屈,整个人身上都透着阴冷的气息,而他的正上方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她抱着那男子的脑袋在不停地呼喊着,一边呼喊一边愤怒地盯着她面前的人影。
而那一脸惶然站在妇女面前的人,竟然是东皇夜!
他手中持着一只不大不小但看起来很是锐利的匕首,匕首的大半都被血迹给沾染上了殷红的颜色,而东皇夜的旁边,赫然是商迎芷和洗尘!
“东兄,这是怎么一回事?!”不等洛雨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慕容偃月已经冲到了东皇夜的面前,摇晃着他的肩膀。
东皇夜此时面色泛白,嘴唇也一片青紫,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他不可置信地望着身旁的商迎芷和洗尘,脸上尽是一派呆滞。
“是他!”那妇人突然从嚎啕大哭中清醒过来,指着东皇夜的脖子说道,“是他杀了我儿子!这个凶手!来人呐!来抓杀人凶手了!”
她兀自哭天抢地地呼喊着,而慕容偃月和洛雨瑶还是盯着一直沉默的东皇夜。
“阿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你?”洛雨瑶终于沉不住气问道,语气很是急躁。
r/>????东皇夜随即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之时眸色之中已经全是哀伤而不是震惊,“不是我……不是我……”
“那是谁?”慕容偃月和洛雨瑶异口同声地问。
东皇夜没有说话,目色缓缓地移向了商迎芷,脸上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但终究只是选择了沉默。
“是你对不对?是你想要冤枉阿夜?”洛雨瑶望向了商迎芷,然后冲过去一把将她的衣襟给抓着,一副不客气的模样,那商迎芷倒是不骄不躁,“你放手,是他干的,与我无关。”
语气中充满了冷漠之意,东皇夜再次不可置信地看着商迎芷,忽而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一般,了然大笑,笑得极其痴狂。
“罢了,原是我一厢情愿,却没想到,你是这般阴毒的女子,我看错了眼。”
明明是寻寻常常的一句话,却被东皇夜说的充满绝望之意,他冷然的脸色印在了商迎芷的心头,像是一只巨大的魔爪,出现在了她之后每一年的噩梦之中。
洛雨瑶已经彻底被商迎芷给激怒,正要好好地教训她之时,被妇人的呼喊吸引注意力的官兵已经到达,看到地上躺着的尸体,脸上微微出现了一些愕然,毕竟当街死人的情况很少见。
他们顺着那妇人的目光望向了东皇夜,只见他的玄色袍衫之上略微沾染了一些血色,而手中的那把匕首更是证明他就是凶手。
几个人马上将东皇夜给摁住,只见望日风度翩翩的一个人,现在却变成他人手下的囚徒,洛雨瑶想要上前去救他,却被慕容偃月给一把拉住,看到他警告中带着隐忍的眼神,洛雨瑶知道他定是想要吼谋出路,才憋住了那口气,眼睁睁地看着东皇夜被带走。
而商迎芷和洗尘作为目击证人也被带走了。
“现在怎么办?一定是那个商迎芷搞的鬼!哼!枉费阿夜还那么喜欢她!”洛雨瑶无可奈何地问慕容偃月,语气中满是恼恨。
只见慕容偃月的眼色也暗沉下来,脸上尽然是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平静,这样的表情,很是骇人。
他紧抿着唇,终于缓缓开口,“一般这样的案子都是交给顺天府尹审判,今日只会是录口供,明日才会是开堂审问,不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是……可是明天来得及么?现在我们也没法子问阿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洛雨瑶略显忧心地说道,脸上满是愁容,怎么好好地在逛灯会,就变成了这般光景?早知道她就一直跟着阿夜走一步也不离开。
慕容偃月的脸上忽而出现了了然的神色,他牵住了洛雨瑶的手,而她也没有反抗,“我知道一个地方。”
说完把拉着洛雨瑶往前走去,洛雨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迷迷糊糊地跟着,心内蓦地就充满了对这男人毫不设防的信任,信任他会想出法子,信任他会真的救出东皇夜,这感觉来得很快很真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慕容偃月将洛雨瑶带到了一家妓院里头。
她一看那门口的翠凤楼招牌,再一看门外迎客送客的花姑娘,脸上顿时出现了厌弃之色,“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现在阿夜生死未卜你竟然还想着自己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