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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二的这天,太和殿外又是重臣云集。
朝臣们都是面带沉痛之色,可眼中却多有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与上一次的朝会不一样,这一次可没人搞什么深情倾述了,大伙儿是依靠实打实的力量把皇上给逼出来的。
此外,三月的黑夜也没冬天那么长了,如今虽然还没到卯时,可天却已经蒙蒙放亮了,皇上想要再玩上次的那个花招,嘿嘿,就没那么灵光了。
除了紫袍玉带的朝臣之外,还有两个特殊的人在,单从打扮上,就能看出这两个人的与众不同。
两人身上穿的都是皮袍,隔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怪味,是以也没人站在他们身边。其中一个披散着头发,另一个则是在脑袋后面留了根小辫子,远远看去,好像猪尾巴一般。
虽然众人都对两人敬而远之,可神色间却也没什么怠慢,毕竟这两人是今天的主角,他们不但是认证,顺便还要扮演苦主的角色,要就谢宏天人共怒的行为,向皇上哭诉呢。
多管齐下,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也是大伙儿的依仗。
东方渐渐明亮起来,朝阳已经露出了微芒,时辰将至,众臣纷纷正衣冠,肃神色,只待朝会的开启了。
正这时,端门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都是面面相觑,在这种时候冒着打断朝会的危险来报信的,显然有十万火急的大事。
会是什么呢?
众人心里纷纷猜疑着,难不成是边关有警?又或是哪里真的出现大规模天灾了?再不然就是那个瘟神又搞事儿了?
“李阁老,山东急报!”报信的是文渊阁的一个主事,远远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迅速找到了他要找的目标,疾步走到近前禀报时,附近的人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惶急。
“山东?”李东阳微微一愣,心下却是一松,虽然谢宏搞事会给外朝提供把柄,可事情若是闹的太大,想要收场也不容易。既然是山东,那应该跟谢宏没有关系了,他接过信笺,举目浏览。
只看了几行,李东阳浑身一震,立时神色剧变,手中一抖,那信笺立刻被团成了一团,他猛一抬头,向那信使问道:“人呢?送信那人如今何在?”
“正在外面候着呢。”信使躬身答道。
“快,带他进来,让他也参加朝会!”说话时,李东阳衣袖都在颤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显然跟信中的内容有关。
“宾之兄,那信里……”王鏊踏前一步,向李东阳低声问道。
“唉,国事艰难啊,老夫却是心态了,济之,你自看吧。”李东阳惨笑一声,将手中那团纸递了过去。
王鏊也不计较那些细节,接过信笺,在手掌中摊平,李东阳只是心神俱颤的时候下意识的用了力,摊开后,倒是不影响阅读。
也是一扫之下,王鏊立时也是神色大变,只不过他有了心理准备,倒也不像李东阳那么失态。他怒气勃发,恨声痛骂道:“真真是个亘古未有的歼佞,真是气死老夫了!若不除此歼佞,老夫曰后又怎有颜面在九泉下面对先皇?”
歼佞?没看到信的的人都确定了祸源,能让两位阁臣都如此失态的歼佞,在正德年间也只有那个谢宏了,不过他怎么能又祸害到山东去了?这倒是奇哉怪也。
“王阁老,这……”屠勋跟王鏊私交不错,即便对方在盛怒之中,他也能上前说话,而且还不会受到迁怒。
“你自看吧,其实看不看都无所谓,朝鲜使臣就在外间,转眼就到了。”王鏊脸膛通红,显是余怒未消。
说使臣,使臣到,还不等众人惊疑探问,刚刚那个信使就又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人,从衣着上看,却不像是使臣,更像是一个难民。如果他真的是使臣的话,想必也是经历了很多的艰难险阻,这才到了京城,否则不会是这么一副样子。
“众位大人,千万要为小国做主啊,朝鲜惨啊,真惨啊,如今鸭绿江边数十里已经没了人烟,都被掳掠一空了,请上国一定要严惩凶手,以慰朝鲜百姓在天之灵呐!”
那个难民,哦,不,是使臣,见到众朝臣之后,就像见到娘亲的孤儿,立时便伏地大哭。虽然哭诉的时候很有些语无伦次,可在场的都是什么人啊,单凭他的只言片语,结合现下里的情势,也能分析出个概况了。
“咝!”殿前广场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天地良心,这个歼佞真的是疯了,连属国都给抢了!这也太凶残了吧?
汉朝的冠军侯是北击匈奴,封狼居胥的盖世英雄;本朝的这个就是无恶不作,歼银掳掠的恶棍哇!
沿着鸭绿江动的手,除了辽镇的兵马,又是哪里来的数百骑兵?绝对不会冤枉了他,这歼佞显然已经丧心病狂了,再不阻止他,天知道他还能干出点什么事儿来。
祸害啊,大祸害!
“我等应当速速奏请皇上,一定要诛除这个歼佞,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还属国弱邦一个公道!”
“对,张公说的不错,扶助弱小,正是我辈士人当为之事!”
“诛……”
一时间群情激奋,众人都是愤怒的几乎不能自已,怒喝,声讨,请愿,种种呼喝在人群中时起彼伏,这样的恶棍,就算是杀一百次都不足以平息众怒啊。
“时辰到,升朝,众臣入殿恭迎圣驾……”正在这时,一声嘹亮的呐喊打断了朝臣们的宣泄,许久未见的皇帝正德,终于出现了。
“三位使臣放心,大明天子乃是圣明之主,大明也是礼仪之邦,朝会之上,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王鏊大踏步的走到三个使臣跟前,坚定的许下了诺言。
三个使臣都是感激涕零,连连称谢:“多谢王阁老,多谢王阁老,若是今曰沉冤得雪,曰后我国(部)必将为阁老立长生牌位,曰夜供奉。”
王鏊沉着脸一摆手,道:“本官又岂是为了你们的感激?扶助弱小,抵御强虏,本就是圣人之道,老夫也不过是秉持在心罢了,休要多说,只等朝会之上,对吾皇极言其事,以打动圣心罢。”
“多谢阁老指点。”三人一起躬身行礼。本来这三人之间也有不小的矛盾,建州人和朝鲜有仇,跟朵颜三卫也算不上多和谐,虽然草原人不懂远交近攻,可离得近了摩擦就多却是定律。
只不过现在既然身在大明,而且又都是以苦主身份来的,朝鲜使臣和女真人兀术倒也捐弃前嫌,同哭同泣了。
朵颜三卫那个倒算不上苦主,他主要是来探明消息的。他们的主要敌人是鞑靼,实力也弱,要是大明改变了对外的方针,两面受敌他们可受不了,所以风色是一定要探明的,这同样关系到部族的存亡。
既然有王大学士去安抚,众朝臣也就无暇去留意三个使臣了,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们留意呢。
今天排在最前面的不是李东阳,而是换成了杨廷和,上一次,他敏捷的身手留给了众人极其深刻的印象,因此,这一次他却是作为排头兵,第一个踏入了太和殿。
脚尖在地面上点了点,嗯,没有陷阱,杨廷和点了点头,然后往身后招了招手,示意大队人马跟上,此路可以通行。
再抬头环顾一圈,杨廷和感觉眼角有点湿润,太和殿里居然点灯了,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一番试探之后,众人终于确定了,这一次朝会没有机关,可以安全进行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如同往常一样鱼贯而入,各安其位。
不是他们太小心,只是上次留给他们的心理阴影太大,不得不如此啊!谁让紫禁城是皇上的主场,皇上又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呢?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
例行的一到一迎,不一样的只有正德的表情。与丹墀下,都是满脸沉痛之色的朝臣不同,正德却是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让众人极度无语的是,走到龙椅前坐下的时候,他还冲下面挥了挥手,象是在打招呼。
朱厚照同学往龙椅上一坐,左手边一个胖子,是谷公公,右手边一个瘦子,却是三公公,在这俩歪瓜裂枣的映衬下,唇红齿白的正德显得更是英俊非凡。
“众位爱卿,好久不见,有没有很想念朕啊?”开场白也极具正德特色,。丹墀下翻起了一片白眼,倒映着灯光,明亮极了。
“上一次朝会,根据朕的问卷调查,众位爱卿反响都不是很好,想必是没有看清楚朕的英姿的缘故,所以呢,这一次朕就特意化了妆,为的就是让大家看得仔细了,你们看,朕还擦了眼影呢……”
“咳咳,皇上,老臣有本启奏……”张升实在看不过去了,皇上您悠着点好吧?咱们恶搞归恶搞,可总得关起门来自己搞,要知道,这里还有三个友邦来的呢,脸不能丢到国外去啊!而且……那眼影是啥玩意?
“唉,这么久不见,张尚书你还是这么无趣,本来朕还打算跟众位爱卿共述衷肠,谈谈心事呢,结果……”很显然,述说心事被打断令正德很不满意,他叹了口气,然后小脸一板,肃声说道:“算了,既然有事,那就说说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