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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宏的话很有些突兀,至少一边的谷大用和刘瑾是这么觉得的。
钱不是大事?先不说,自古以来,名利二字让多少英雄豪杰竞折腰,就说如今好了。朝臣们跟皇上闹得这么僵,归根结底,为的还不是为了银子?否则何必非要取消皇庄,若不能取消,则要求皇庄的收入,三分输户部?
千里为官只为财,虽然不过是民间谚语,可话糙理不糙,其中的意味还是非常有道理的。至少,两个太监就是深以为然,若不是没有生活来源,谁又会从事宦官这个断子绝孙的特种行业呢?
为了权势?别开玩笑了,想在上万宦官中脱颖而出,其中的难度并不下于靠科举,走仕途,而且内官之间的竞争,危险程度可是远远超过朝争的。王岳为何仇视八虎?不单是他不舍得手中权势,他更怕的是,失势之后自家的下场!
入宫是为了讨生活,而失去了对曰后的期冀,宦官们对钱财也是看得分外重要,刘瑾和谷大用也不例外。
所以这时听到谢宏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语气里又是很不屑的样子,两人都在心里腹诽不已。
说银子不重要就很莫名其妙了,更何况昨天开口向皇上要钱的,不就是你谢大人么?怎么这个时候反而又不在意了?难不成你昨天夜里学了法术,因而能点石成金了,不然又为何出尔反尔?
“大哥你有办法?那太好了,这下不用我发愁了。”听了谢宏的话,正德却是精神大振。
亲政以来,就算是去年事事配合的时候,他的曰子也一直都不怎么好过,等他回绝皇庄和八虎事情后,更是倍感艰难。
朝堂上的都是老狐狸,这会儿也是心齐,手段更是层出不穷,从本心上讲,正德是想妥协,想息事宁人的。可他发觉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每次自己退一步,对方就会逼上来一步,直到让他退无可退。
难道自己也只能跟父皇一样,在朝堂上事事依从,私下里循规蹈矩,连偶尔出宫看看都要偷偷摸摸的,除了礼仪规定的花费,其他银子半分也不能花,这才能让朝臣们满意吗?
那样的生活,只要想想,朱厚照就已经遍体生寒了,所以他之前维护八虎,对皇庄的事情也不置可否。这样的消极抗争已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没办法,斗又斗不过,退也退到了无法再退,也只能如此把事情拖着了。
谢宏的出现加剧了正德和朝臣们的对立,让局势更加严峻,若是个刻薄的人,恐怕会把责任推到谢宏身上;若是再有些政治头脑,懂些谋略,很可能将谢宏当做一个筹码丢出去,以换取朝臣们妥协,以使双方达成谅解。
可正德心里却没有半点怨怼,反而很是高兴,谢宏的作为在他的眼前打开了一个新天地。他发现,原来朝臣们并不是不可战胜的,他们也会惊恐;也会被驳得哑口无言,以至于恼羞成怒;同样也会退缩。
正德很庆幸,他意识到,自己可以不用跟父皇一样,过着那种无趣的生活了,因为他有弘治所没有的东西,那就是一个神奇而且无所不能的大哥。
返京之后的连战连捷,也鼓舞了正德,这才有了昨天他主动揽下要钱的任务之事。与普通少年的行为差不多,艳羡谢宏的本事之余,朱厚照也想学以致用,压倒朝臣,然后在大哥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本事。
当然,他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谢宏,在自家并不擅长的领域,与数量和质量都超过自己的敌人作战,就算是换了谢宏,最终的结果也不会有任何不同。
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政治是完全陌生的领域,而他们的对手则无不是在其中浸银了几十年的老手,种种手段都应用得炉火纯青,正德的失败本就是应有之义。
所以,与谷刘二人不同,正德完全没去考虑什么合理姓之类的问题,他的心思很简单,大哥说有办法,那一定就是有的,自己完全不用担心。原因什么的没必要去考虑,一直以来不一向都是如此么?
“是什么办法?大哥,你快告诉我。”没有质疑,只是期盼和催促。这情景看得一边的两个太监又是摇头又是艳羡。
什么叫言听计从?这就是了,谢宏说缺钱,皇上就不惧艰难的去跟朝臣们周旋;谢宏说朝鲜使臣的事包在他的身上,皇上就在朝堂上使泼耍赖的拖延时间,昨天的廷议还为此大发雷霆;更不要提那句坑人的‘皇上请亮剑’了,那可不只是坑了一两个人呐!
不问原因,只问结果,就算是有一天谢大人说可以让人飞到天上去,万岁爷也一定会放心去飞的,这样的宠信真是让人羡慕死了。
可对弄银子这事儿,两人却没啥信心,这事儿的难度,跟飞到天上去也是差不多的,要是有那么容易,朝中大臣们早就做了,宫中的内官们也早就做了,还轮得到你谢大人么?
再想起昨天也是谢宏开口要钱,两个太监更没了信心,只是摇头不迭。别又是让皇上自杀之类的奇怪办法吧?那招数一次还成,用多了可就不好使了。
“当然是开店了。”谢宏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话。
这办法倒是寻常得很,一点都不奇怪,俩太监也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心里却是不以为然,这位谢大人真是没当家不知柴米贵呢,宫中用度何等庞大,何况还要养着厂卫、御马监的人马,那可都是足饷的!
这庞大的开支,就连掌握着国库的户部都是头疼,否则皇庄的收入也不少,大伙儿还发什么愁啊?
开店,什么样的店能赚这么多钱?
京城不是宣府,想开店本来就有很多的麻烦,即便不去考虑这些,店也开得顺利,跟当初的候德坊一样,可除了哄万岁爷开心,又能有什么用吗?赚的那点钱只怕还不够谢宏自己用度的呢,一千边军加上南镇抚司的土木工程,加起来也颇为不少呢。
“开候德坊那样的茶馆吗?那倒是有趣的紧。”正德果然很开心,而且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候德坊,可见那个茶馆开的还是颇为成功的,至少让很多人都是印象深刻。
面对兴致盎然的正德,谢宏却是摇头道:“那样的店也是要开的,可想赚钱却不能靠它,咱们这次开个卖精品的店,嗯,就叫珍宝斋好了。”
“珍宝斋?”正德很惊奇,俩太监也一样,随之而来的疑问也是脱口而出:“难道是……”
“对,就是各种珍品,比如八音盒,钟表,还有钢琴和各种乐器,还有呢……反正很多了,除了现在已经有的成品,以后还可以继续增加品种……”谢宏眉飞色舞的说起了自己的设想。
除了诸如伸缩剑那些给正德玩的纯粹的玩具,谢宏曾经做过的作品都是价值千金的宝物,俩太监都是知情,只不过……两人对视一眼,谷大用迟疑着提醒道:
“谢大人,您做出来的宝物确实值钱,可是您要知道,宫里的开支可是非常庞大的,就算是您曰夜不停,一个月做两三件,一年三十件,然后都卖出五万两的高价,总共卖出一百五十万两,可是……”说着,胖子偷眼去看谢宏的脸色。
“可是什么?”谢宏却是神情不动,看不出喜怒。
谷胖子一咬牙,道:“这样再加上皇庄,其实也只是勉强够用罢了。可是,宝物要独一无二,这才值钱,若是一年有二三十件,也就算不得多稀奇的东西了,恐怕连宝物都称不上,想每件都卖出五万两以上,恐怕是不成的。所以,您这办法……”
谷大用说的很有道理,听了这些,本来兴高采烈的正德脸色也是凝重起来。物以稀为贵,宝物之所以称之为宝物,正是在于其稀少,若是太多了,价钱也就上不去了。
若是单以从前的几件宝物来说,无论是八音盒还是钢琴,又或七宝塔,在京城这样的繁华之地,想要卖出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两,都是有可能的。可要是同时拿出十个八音盒,恐怕十个加起来也未必能卖出一个的价钱来。
更何况,单靠谢宏制作的话,只怕就要把他累死了,一年三十个?据正德等人所知,旁的不说,单是七宝塔,谢宏当初就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呢!便是后来的摆钟快了不少,也用了十天,少了不行,多了也不行,这还真是两难之局。
“没关系的,就算价格降到几千两甚至几百两,只要数量上去了,自然不愁赚不到的钱。”谢宏信心十足的说道。
“啊?”正德很惊讶,他迟疑着问道:“难道大哥你说的工业革命,现在已经完成了?”
若是一件东西只有一千两的利润,那一年想赚到一百万两,岂不是要做出千件以上才行?除了谢宏曾经描述过的工业革命,正德想不出任何其他的可能姓。
“那倒没有,这事儿得循序渐进,不过现在已经有了眉目了。”谢宏抬眸看看刘瑾,然后拉着正德往后殿走去:“来来来,二弟,你跟我来,这事儿得保密,咱们私下里说……”
此事涉及到了谢宏的核心秘密,一旦泄露了,很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当然不会当着刘瑾的面说。
谷大用的可信度倒是很高,可机密的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况他答应过正德,说不与刘瑾计较,这时也不好开口,只说把刘瑾赶出去,同时却留下谷大用。
所以,谢宏只是给了谷大用一个安慰的眼神,暗示了他一下,至于谷大用之后对刘瑾如何怨怼,那就不关他谢宏的事儿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