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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罕千里驰援,八千精锐出了碗子城,倍道而行,向东直奔曹州。
经怀庆路,过卫辉路,入大名路,只用了四天的时间就赶了三百多里路。这一日,渡过淇水、越过卫河,快到李家道的时候,军中来了一个曹州信使。李家道已快到曹州,两地相距不足二百里。
&报,曹州告急!自三日前红贼赵过部将我城包围之后,连日来攻势甚猛、昼夜不息,我军伤亡惨重,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你何时出的城?
&昨夜三更。
察罕望望天色,此时才刚近薄暮。
昨夜三更出的城,今天薄暮就能抵达李家道。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信使只用了一天半夜的时间,便疾行奔驰了二百里地。这又说明什么?说明曹州的战况定然十分激烈,形势也肯定已到十分危急的关头了。
&围城的红贼有多少人?是赵过亲率的么?
&刚开始围城的红贼不多,大约一两千人;围城当晚,有大部队络绎开至。到次日早晨,粗略估算,已有近五千人围我城池。将旗林立,赵过的帅旗也在其中,鼓角震天。再又到昨天晚上小人出城的时候,红贼又多了不少,具体数额知,只见火光冲天,营寨相连,绵延十里。
&如此多红贼围城,你如何杀出来的?
察罕帖木儿此问不是怀疑信使的身份,而是想通过此来判断燕军的主力究竟在哪里?
毕竟,&兵不厌诈,不能仅仅从营寨的数量来判断敌人的多少,也有可能燕军是在使诈呢?没有这么多人围城,但给你一个假象。给假象的同时,而主力其实却是埋伏在从李家道去曹州的路上。察罕帖木儿所带之八千人已经接连急行军了四天,一旦半道遇伏,后果不堪设想。
闻曹州告急,先不思解围,而是考虑本军安稳。何为老将?何为经验丰富?此即为老将,此即为经验丰富。察罕帖木儿果然名不虚传,深知急躁冒进是为兵家大忌,纵然军情急如火,也依然保持理智,非常的稳当。
&小人乔装,夤夜援绳下城,专走小道,当时天黑,又且只小人一人,故此行动方便,没有惊动到贼军,得以偷混过关。
察罕帖木儿沉吟不语。
有将校急躁,叫道:&曹州告危,急需我军援救。大帅还在迟疑什么?请快快下令吧!末将愿为前锋,先去解围!
&遇大事当稳,尔等何必焦躁?红贼狡诈,且其军中有名潘贤二者,素来多谋,人称智士,好用奇险之计。不可轻忽大意!
李惟馨深以为然。
他晓得察罕的心思,明白他在担忧些什么,插口问那信使,说道:&你一路行来,自曹州至李家道沿途可见有红贼布防?
&除些许斥候、游弋,并无所见。
&黄河渡口?
&太平无事。
黄河的主河道是由西向东,经过徐州等地;但是在河南兰阳却分出了一个支流,向北蜿蜒,刚好从大名路的南部流过,将曹州与李家道分为南北。这一条支流虽无主河道水深,但想要横渡,也不是轻而易举。
&主公,你怎么想?
察罕帖木儿负手踱了两圈,转回原地,又抚须深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潘贤二智者,赵过帅才,红贼军中非是无人,他们不会不知道咱们援军将至。黄河天险,岂会不派一兵一卒驻守?其中必有诈也!
&可是,如果不走大名路境内的黄河,就必须改道向南,过黄河主道,然后再绕行向北,前前后后加在一起需要多走三百多里地。我军急行军已有数日,即便还能以这个度行军,即便三天后红贼还没有能攻下曹州,但等接战时,怕咱们也早成强弩之末,难为贼军敌手。
黄河的这条北去支流还是比较长的,一直深入到东平路,穿过会通河,至荆门站附近,所以绕道向北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果想绕道,就只有向南。向南入河南境,有察罕帖木儿在当地的驻军接应,比较安全、稳妥。
&绕道路途遥远,肯定不行。
&那以主公之意?
察罕思忖良久,做出了决定:&狭路相逢勇者胜!此时绕道,事倍功半!绕道既已不可,只有强渡一途。,来人,命踏马营拣选精锐先行,即日渡过黄河,为我先遣。军令:务必要将黄河对岸远近的敌情打探清楚。
&踏马营,是察罕帖木儿麾下一个专门的斥候营。
&踏马先行。主力呢?
&主力今夜不必行军,就地休整,养精蓄锐,以待渡河之战!察罕下令完毕,又问那信使,&你一日半夜行了二百里地,身体可还吃得消么?
&小人别无所长,唯健壮而已,再行两百里也不在话下。
&好!军情紧急,你不要多做停留。这就回去,告诉你家将军,就说老夫愿与你家将军相约。
&相约什么?
&两日内,我必至曹州城下!若过期不至,是老夫违约,自会割代,以正军法,而曹州城,则任由你家将军弃之。而如果我至,城却失守,则是为你家将军违约,老夫军法无情,必斩其头!
&诺!
&你且去吧。,时辰渐晚,诸军,各自驻扎。
诸将听令,齐声应诺。自有传令兵分别去向各营传令。
那信使亦果真没当作休息,只换了两匹良马,取了一囊水,讨了几个炊饼,便又匆匆踏上回城的道路。
不多时,马蹄得得,有一百多人皆轻骑长矢,紧跟其后,踏着暮色、飞卷出营。这些,便正是&踏马营选出来的过河精锐。其余各营,在安排好警戒后,也在各自主将的命令下,分别驻扎、埋锅造饭,准备休息。
在中军的一块平整地面上,几个手脚麻利的亲兵很快为察罕帖木儿搭建起了帅帐。李惟馨、王保保等亲信、体己人随着察罕步入帐内。
诸人坐定。
察罕帖木儿环顾左右,笑道:&赶了半天路,风尘仆仆,你们想必也都饿坏了。来人,先端些水来,请诸位先生、将军洗面;再令伙夫上饭。今夜休整,不用急着行军了,可做几个好菜。,李先生,你随军辛劳,这几日苦了你了,瞧你这脸,都有些见瘦。待会儿,好好地吃上一顿!
暮色深沉,帐内幽暗。亲兵们先点起火把、蜡烛,接着奉命端来温水,请诸人洗脸。洗过脸后,奉茶倒水。又有两个伶俐亲兵照例端来热水,为察罕帖木儿去了靴子,帮他泡脚。
察罕帖木儿因又吩咐说道:&再多取两盆热水来,李先生、保保,你们也泡泡。到底久经战事,遇乱不惊,有大将风度。虽然曹州危在旦夕,他却依然分毫不乱,表面看似若无其事,以免动摇军中士气。
诸人一边放松,一边说话,话题不外乎还是围绕军情。
正谈谈说说间,帐外随从来报:&营外有人求见大帅,说有克贼妙计欲献。
&营外求见?
&是。
&克贼妙计?,此人有无名帖拿来?
&没有。不过他自称徐州人。
王保保心中一动,说道:&徐州人?燕贼刚刚攻陷徐州,会不会是从徐州逃出来的士绅?,父帅,不妨一见。
察罕帖木儿忖思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吾儿所言不错。便传他入来见见。
很快,帐外进来一人,年约四旬,又瘦又高,衣服穿在身上就好像挂在了竹竿上也似,眼睛不大,但是却十分有神。
&来者何人?
&草民封帖木,拜见平章老爷。
察罕帖木儿现在的官职是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兼知河南行枢密院事、陕西行台御史中丞,其中以河南行省平章政事的官衔最为显贵,所以,来人尊称其为&平章老爷。
&免礼,请起。
见客人来到,李惟馨、王保保不再泡脚,随手抹干了,穿上鞋,端坐一边,静听察罕帖木儿与此人对话。
封帖木起身站好,瞧了一眼仍然还在泡脚的察罕帖木儿,似有话说,但话到嘴边,到底咽回了肚中。
察罕帖木儿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心知肚明,晓得他是为自己一边泡脚、一边见客不满,想道:&有不满不敢言,非有胆之士。不动声色,接着说道,&封君自称徐州人,徐州距大名数百里,何故弃家远来?
&家国、家国,有国方有家。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日前,徐州亦不幸沦落贼手,遭受荼毒。草民虽为白身,却知忠义二字,不愿屈身事贼,辱祖宗清名,故而舍家远避,来此访友。
&你在这里有朋友?
&是。
&何人也?
&雪原景慧。
&雪原景慧?
察罕帖木儿对这个名字似有耳闻,转目去看李惟馨。李惟馨欠了欠身,说道:&景慧禅师乃大名路有名的大德,是楚石梵琦的弟子。
&雪原景慧,&景慧是出家人的法名,&雪原则是他的字。
出家人并不是说只有一个简单的法名。为了表示尊敬,同时大概也有与其它同法名之和尚区分开的缘故,在称呼一些出名的大和尚时,往往会在他的法号前加上他的字、或者他的号、又或者时人给的敬称。
如当时另一个大德:愚庵智及,法号智及,号愚庵;再又比如宋末元初的一个大德:高峰原妙,法号原妙,因名动一时,人们尊称他为&高峰古佛。再又比如景慧的师傅楚石梵琦,与景慧一样,楚石也是他的字。
察罕帖木儿记不清景慧是何许人也,但说到楚石梵琦,早已久闻其名,如雷贯耳,立刻不由就肃然起敬,二话不说,先急声令亲兵给他擦脚,紧跟着穿上靴子,站起身来,对封帖木还了一礼,说道:&不意先生竟是梵琦**师弟子的朋友!有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幸勿见怪!
有元一代,最重释教。察罕帖木儿在这方面也是深受影响,只从他写在书斋上那一句出自佛家言语的对联,其实就可看出。自元代立国以来,年数虽然不久,但有道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既有了政府的支持,出名的大和尚当然层出不穷。现如今,最著名的一个禅师就是楚石梵琦。
楚石梵琦系宋僧大慧宗杲的第五代弟子,九岁就出了家,他的度牒是赵孟頫给他买的,宋濂曾专门给他写过《塔铭》。明末名僧支栖袾宏称:&本朝第一流宗师,无尚于楚石矣;再晚一点的又一位名僧蕅益智旭也说:&禅宗自楚石琦大师后,未闻其人也。
由此可见其名,不但重於当时,且受崇於后。
察罕帖木儿有此反应,竟因封帖木是楚石梵琦一个弟子的朋友就忍不住肃然起敬,自也不足为奇。
封帖木还礼不迭,连声说道:&岂敢岂敢。
察罕命人上茶,请他入座,说道:&先生亲临辕门,必有欲言。不知有何以教我?
&草民浅陋,躬耕田野,岂有敢有教於老爷?今晚冒昧前来,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小人世居徐州,不忍见桑梓沦落贼手,所以特来拜见老爷。
察罕叹道:&燕贼狡诈,狡如狐、狠如狼,前祸辽东,后害山东,今又将战火烧到淮泗,致使徐、宿沦陷,生灵涂炭。老夫也不才,今日亲提精锐三万,不辞千里,远来大名,欲与燕贼一决高下者,不但是为了济宁一路,正也是为了徐、宿百姓!
&老爷虎威,宵小之辈无不闻名远遁;小邓残贼,山东等地的百姓饱受凄苦,尽皆仰翘足、期盼王师。老爷此次远来一战,上承天心,下体民意,正所谓解民倒悬是也。小人虽不识兵事,却也知天时、地利、人和之说,斗胆断言,。
&如何?
&老爷此战必能大获全胜!
&哈哈,哈哈。先生久居淮泗,又是景慧禅师的朋友,定然对淮泗、大名、济宁都很熟悉,熟知地方,也就是熟知地利了,怎可算是不知兵事呢?未免太过谦虚!,今老夫将与红贼一战,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这已是察罕第二次直言询问封帖木的来意了。
他虽然敬重楚石梵琦,因此爱屋及乌,对封帖木也礼遇了起来,但是这却并不代表他就肯陪着封帖木闲聊。毕竟不日将有大战,他没这个心情。此问过后,如果封帖木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建议,便就打算礼貌送客。
封帖木说道:&高见不敢当。老爷也知,徐州久受张太尉管辖。张太尉性宽而厚,甚能体恤民情,爱护百姓。小人虽然愚陋,但有一个族弟因受乡人推崇,却颇有虚名,为张太尉所知,礼聘去了松江府,现为幕僚。
&噢?请问先生族弟大名?
&封伯颜。
李惟馨微微思忖,说道:&可是望鹤先生?
&小人族弟的号正是望鹤。
李惟馨颔,对察罕说道:&这个人是徐州名士,在下也听说过他的名字。
&原来先生不但是高僧友人,且为名士之兄。
&徐州城破后,小人弃家远遁,本想去松江投奔小人这个族弟的,但旋即宿州又破,前路受阻,因而不得已,转来大名,以访友为名,实欲求庇护於景慧禅师翼下。,昨日,忽然收到了小人族弟的一封来信。
&什么来信?是何内容?
&小人族弟信上说,听闻老爷提师东进,亲驰济宁,有一计想献给老爷。
&有一计想献给老夫?察罕有点奇怪,如果有良计妙策,为何不献给张士诚?
封帖木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主动解释说道:&张太尉为人虽善,但也正是因为他太善,所以左右多奸佞小人,堵塞言路。徐、宿失陷的消息传到松江后,小人族弟便一直想将此计献给太尉,惜乎受人谗言迷惑,太尉未能接受。
察罕帖木儿来了兴趣,问道:&敢问是何妙计?
&今红贼猖獗,如果想治之,最上策莫过夹击。故此,小人族弟以为,若想尽快地消灭燕贼,最好请老爷遣一使,轻骑入浙,与张太尉达成盟约,联手与敌。老爷自西而东,太尉由南而北,以老爷之威名,用浙西之虎狼,即使邓贼喧嚣,如何抵之?料其必难以招架,定能一鼓擒之!
王保保听了半天,这时接口说道:&你族弟此计虽然不错,但也正如你所说,张士诚不是不肯接受么?请我父帅遣一使入浙西,又有何用?
&太尉不肯接受的原因,是因为惧怕老爷。
察罕帖木儿一笑,点了点封帖木,说道:&惧怕老夫?老夫有何令人恐惧之处?话虽如此说,他其实也清楚,张士诚不外乎害怕&请佛容易送佛难,如果与察罕联手,这淮泗一带还能保得住么?淮泗如果尽失,松江府就没有了遮掩,不管是察罕也好、抑或邓舍也罢,都可长驱直入。
封帖木吞吞吐吐,没有胆量将这层关系说透,含糊带过,继续说道:&太尉惧怕老爷,或许是因为有他自己的想法,不足为外人道也,草民不敢妄意猜测。但是,就以草民族弟看来,如果老爷肯放下身段,以大局为重,主动与张太尉订下盟约,再加上他於内配合,也许便会柳暗花明又一村,把太尉的主意改变。而只要老爷与太尉联手,邓贼不足为惧!
察罕帖木儿问李惟馨,说道:&先生何意?
&此古战国纵横之术。
&可行否?
&可以一试。
王保保却不乐意了,奋身立起,大声说道:&父帅名震天下。自红巾乱起,官兵溃败,贼势最盛时,南北皆赤,乃至大都告危!而朝廷所以至今尚能保半壁江山者,全赖父帅浴血奋战、力挽狂澜。张士诚,本盐徒,今虽降我,心怀二志。,父帅岂能放下身段,与此种人主动盟约?
封帖木不知道王保保是谁,察罕帖木儿一直没给他介绍。此时听王保保慷慨言,偷眼观瞧,只见此人剑眉星目、仪表不凡,心中赞道:&真一位少年英雄。但是,对王保保的言论却不以为然。不过,他心知此人既能坐在帐内,必为察罕的亲信心腹,不敢直言驳斥,唯唯而已。
察罕帖木儿伸出手指,轻扣胡床扶手,沉吟片刻,说道:&保保,你且先坐。,古人云:谋大事不拘小节。谋大事尚且如此,况尽忠皇室呢?问封帖木,说道,&若老夫果派使者南下,你族弟可有几分把握促成此事?
&十分不敢说,五六分总是有的。
&五六分把握?父帅主动去与士诚盟约已是放下身段,若是反而再被士诚拒绝,岂不自讨其辱?一旦消息传出,再要教邓贼知晓,红贼之势必更喧嚣!,父帅,此事万万不可。
&依你之见,可有良策能够迅破贼?
&这,。父帅娴熟兵法,我军骁勇善战,今虽因孩儿无能,获败单州,但只不过一时而已。山东地狭、辽东苦寒,假以时日,邓贼的后勤补给肯定出现问题,到那时,以父帅之威,只需万人东征,必能破贼!
察罕帖木儿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王保保所说的他又何尝不知,奈何后方不稳。
孛罗帖木儿虽败、大同却还在其手;关内虽有李思齐坐镇、张良弼却蠢蠢欲动。这两个人都非善茬,一天不能将之彻底收服,便如芒在背,坐立不安,如何能够全力东征?其实对这个问题,察罕早有考虑,也有过想法:&是不是可以与张士诚联手?先灭山东强燕;随后再全力北上、西进,彻底安定后方;最后徐徐南下。如此,天下大势便可定也。
,他最早的计划是先收拾孛罗帖木儿,安定了后方之后,再全力东征,剿灭燕军。然而,济宁一战却给他敲响了警钟。他蓦然现,居然邓舍的威胁比孛罗帖木儿与张良弼加在一起还大!因此,整个的战略重心不由自主地便从先&安内转向了先&攘外。
在大事上,察罕从来是敢于决断的,略一思忖,便做出了决定,说道:&不瞒先生,老夫早有意通使浙西。今日既有先生族弟愿为内应,便全依先生所言!
&老爷的意思是?
&愿与太尉订下盟约。察罕帖木儿起身,遥指帐外东方,斩钉截铁地说道,&以黄河为誓、用泰山为盟,老夫愿与太尉约:两家并力攻燕。若太尉同意,则当事成之后,以黄河为界,山东归我,徐、宿归太尉。且老夫愿借精兵万人与太尉,再共取金陵,以消除朱贼对松江的威胁。
封帖木大喜过望,拜倒在地,说道:&老爷不计私名,以国事为重,委实令草民佩服!此实为朝廷之福,更为天下百姓之福!
察罕帖木儿顿了顿,说道:&而今邓贼军容颇盛,取之不可过急。此次老夫远来大名,准备不足,难以决战。如果太尉有意,可约定时间,然后同时兵,两路夹攻,邓贼若主力阻我,则太尉可趁势取徐、宿;邓贼若主力阻太尉,则老夫便趁势取山东,总之,必使其左右为难!
&却还有一为难处,需老爷思虑。
&什么为难处?
&太尉之所以拒绝草民族弟的计策,除了惧怕老爷外,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如果全力北上,则松江难免空虚。金陵朱元璋觊觎浙西已久,怕他会趁机生事。
&这有何难?老夫在河南驻军十万,只要太尉愿与我盟约,待战时,老夫自会命河南驻军一起东进,压制朱元璋,必使其不敢妄动。
&如果是这样,则大事成矣!请问老爷,打算何时遣使往去浙西?
&宜早不宜晚。等老夫选好人,今夜便走。
封帖木喜形于色,正高兴间,忽然想起一事,欲言又止。
&先生还有什么话想说?何必吞吐,尽管讲来。
&前时,红贼陷徐、宿,两州守臣多有因迫于无奈而降贼的,其中有两人,小人素与相交,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