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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忙了点,所以连正常的更新都不能保证。看到同学们的打赏,我真的是太惭愧了,所以熬个夜,再更上一节……我看到有同学似乎对我打赏虎狼很不满意,我解释一下吧。其实这和互相吹捧没什么关系的,大家也应该都看到,灰熊猫并没有给我打赏,而且我还给《陌生行》、《天下节度》也都打赏了,而习惯呕吐和克里斯韦伯也是并没有给我打赏的。之所以给这几本书打赏,还有更俗的《枭臣》,其实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我觉得这几本书都不错,都有我值得学习的地方。比如枭臣,在故事情节、角色的塑造上,都很好;又比如虎狼,平实的文风、一些冷幽默和白描刻画人物的手法也值得学习;再比如陌上行,在厚重感与朴实感上,也很值得我借鉴和学习。说实话,这几本书都是我常看的,只有经常阅读,才会得到进步嘛,所以我对在某些地方值得我学习和借鉴的书,会打个赏……写完这一节,本卷就结束,开始转入下卷了。两个字的章节名,有些时候似乎不太够用,所以下卷的节名打算换多几个字的…… ——
宋兴祖私自调军出城、并请其相助的消息为陆聚所知时,他正在本部的军帐中查看地图,获讯之后,大惊失色。只听得“喀喇”一声,却是手中拿着的玉如意掉在了地上,碎成几瓣。
顾不上失态,他三两步跃至传令官的面前,劈手抓住了对方的衣领,语调急促地问道:“宋元帅遣你来时,可说打算何时出城了么?”
“小人来时,元帅大人差不多已调齐了本部军马,已然出营,列阵在了城北门内。至若元帅大人打算何时出城?小人并不知晓。”这传令官话音未落,隐约听到城北门处有鼓角声响起。
陆聚闻声转,远望帐外,遥见夜色沉沉之下,城北火光冲天,不用说,此必定是宋兴祖已开始出城了。
他不由颓然松手,退了两步,坐倒椅中,连声说道:“苦矣!苦矣!”
旁边有一人,年约四旬,面容清癯,生的是剑眉朗目,一表人才,闻陆聚此言,当即接口说道:“大人因何叫苦?”
“往日里,宋元帅便对俺多有成见,只是为了保徐州这一方太平,所以俺才迁就忍让。却殊不料,这迁就忍让,却竟忍让出了这般祸来!倒是助长了他刚愎自用的脾气。如今强敌压境,不思团结对外,他反而不打声招呼就私下出城。将相不和,大事去矣!念及此,你说,俺如何能不叫苦?”
“事已至此,大人徒然叫苦也是无用。以卑职看来,还是寻思对策才是!”说话此人名叫梁士荫,乃陆聚的谋主,为人机敏,才识群,向来是极得陆聚信用的。
陆聚叹了口气,说道:“也只能如先生所言了!”
他复又起身,绕着帐内走了几步,一边思忖,一边说道:“吾料宋元帅之所以敢夤夜出城、突袭燕军,不外乎是因为觉得杨、胡、高、傅等人无谋,所以试图趁其立足未定之际,先声夺人,先打个胜仗以振奋士气。……,却是糊涂!杨、胡等固为勇夫,可是他怎么就不想想?赵过、潘贤二乃何等人也?既然敢派了大军南下,岂会没有预备?……,俺敢断言,此去城外必有埋伏!宋元帅此番出战,十之是要落败无疑了。”
“大人分析的极是。但是,这会儿去阻止宋元帅怕已来不及了。请问大人,可有良策补救?”
陆聚饶是素有智名,仓促之间,却也是一筹莫展,反问梁士荫,说道:“先生可有妙计?”
“卑职左思右想,就眼下的形势而言,实无补救良策。若强要补救,那么似乎便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行之。”
“先生快快请说!”
“不顾宋元帅,坚守城池。”
“不顾宋元帅?”
“诚如大人所言,卑职也认为城外的燕军必有埋伏,此时夜深,难以辨识。纵然大人提军援救,恐怕也难有成效,而稍有不慎,说不得,没准儿也会陷入燕军的埋伏之中。所以,与其出城,不如干脆固守不出。”
“固守不出,……。”
“是啊。大人若也出城,则燕军主力定会趁机攻我;而如果大人不动,一方面可以守卫城池,另一方面,若是宋元帅战败,大人也大可接应。此有百利而无一害。”
陆聚想了片刻,摇摇头,说道:“先生所言,固然老成稳重之计。但是宋元帅既已遣人来请俺相助,如若置之不理,不免落其愤恨,同时也会落人口实,更不利日后的携手防御。……,俺可以不出城,但这五百人却是一定要派出去的。”三言两语,计议已定,他当即下令,“即选拣五百马军精锐,命由刘凤率领,便出西门,攻燕军阵后!以助宋元帅。”
陆聚手下有两员上将,一个叫萧远,一个叫刘凤,都有万夫不当之勇。特别是萧远,名震淮泗,军中有个绰号,被称为“徐州之虎”。这刘凤与之相比,虽然不如,但是在这徐州一带却也算的上是一员猛将。
此时,他正好在帐下听用,气宇轩昂地接了军令,便自去选了五百骑兵,手执长斧,胯下良驹,呼啸出营,径往城西而去。到了城西,拿出陆聚的军令,喝令守门的将校打开城门,一众人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耀武扬威地驰行奔出。
出得城西门,过了护城河,绕向南行。
此时夜色深沉,虽有星月,只凭肉眼还是看不了太远。只见远近漆黑一片,远远的数里地外,一片火光明亮。那里,正是燕军的所在。
陆聚颇有治军之能,手下的军马虽不甚多,只几千人,但俱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淮泗勇士,非常善战的。如若不然,他也不会自从芝麻李事败后,就立足在徐州这块军事重镇之上,一直屹立不倒,竟能直到今日。
而刘凤选出的这些骑兵,又都是军中的精锐,越皆为骁悍之士。
这一出了城,尽管只有五百骑,又是冒着夜色,而且即将要面对的更加又是刚刚打过一场大胜仗的海东虎贲,但是却也都丝毫没有畏惧。相反,却是一个个都欢天喜地,摩拳擦掌,只想快一点与敌人接锋。
刘凤横斧顾盼,大笑说道:“宋兴祖小儿,不听咱家大人所言,轻军出城,与敌浪战,败亡就在眼前!看他平时眼高过顶,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却如何能料到,他的这条小命到最终却居然还得需要咱去救?哇哈哈!”
笑声回荡夜色,传出甚远。声音未落,只听得远处蓦然一阵大呼,顿时战鼓声声,刀枪碰撞。众人急抬眼处,却是出了城的宋兴祖已开始与燕军交战。夜色黝黑,距离又远,具体的战况看不到,只瞧见一片一片的火把到处乱动。时而这一股冲入了另一股,时而另一股冲入了这一股。
刘凤眯着眼看了会儿,嘿然笑道:“大人所料不差,燕军果然有伏!你们且看,那一处处的火把纷纷亮起,几乎要铺天盖地,成燎原之势。有这样的声势,又岂会只有千人而已?”
远处交战的地方,确实火光极盛。
看不多时,刘凤惊奇地现,火光似乎正在一点点地向南边偏移。他不由诧异,说道:“怪哉!怎么?难道宋兴祖竟然有这般的悍勇?还是海东燕军名不副实,实不堪一击?这还没开打多久,怎么看燕军好像就有落败之势了?”
火光往南偏移,说明是宋兴祖占了上风,燕军在缓慢后退。
刘凤心道:“如果真的是燕军落败,功劳可不能由宋兴祖独占!”当机立断,传令说道,“全部皆有,随俺去燕军阵后冲击。”五百骑同声接令,催开战马,疾驰奔行,如风驰电掣也似,直往南边交战的战场冲去。
行未及一两里地,陡然间,听到一声炮响,从路边闯出一彪军马来,当先一杆大旗,旗下一位少年将军。
刘凤忙勒住马,打眼观瞧,但见这将年岁着实不大,至多十七八岁,铠甲鲜明,衣袍灿烂,腰挟红弓,髀带银剑,一柄乌槊横放马前,当下开口喝道:“来将何人?”
那旗下的少年将军却不开口,只是偏了偏头,示意刘凤往他身后的大旗上看。刘凤不识字,往旗上瞅了两眼,啐了口,说道:“晦气!未曾逢着正主,先遇见个哑巴。”问左右,说道:“旗上写些甚么?”
有略略认识几个字的,念道:“上写着:大宋常胜将山东摧锋军高延世。”
“俺道是谁,却原来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大宋长胜将?山东摧锋军?名号倒是挺长。只不过,……,高延世?俺却是从来不曾听说过!……,呔,问尔来将,可知俺是谁么?”
高延世不理他。
刘凤自问自答,神采焕地大声说道:“本将姓刘名凤,淮泗马将第一是也!”淮泗马将第一,口气不小,说完了,顾盼自雄。
高延世心气更高。他本来是不打算与刘凤说话的,听了此言,却不禁撇了撇嘴,轻蔑地说道:“无名鼠辈,也敢妄称淮泗第一?”提槊勒马,便就径与来战。刘凤亦挥动大斧,催动坐骑,当面迎上。
两人交手,未及两合,高延世侧身避开刘凤的劈砍,倒提马槊,往刘凤的腰间轻轻一捣,只听得“啊呀”一声,接着“轰隆”一声,顿时尘土四起。敌我两军定睛看去,却是刘凤已被打落马下。
高延世兜转马头,收起了马槊,冲到刘凤的身边,弯腰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腰带,便就这么单手提起,得胜归阵。归了阵后,随手把刘凤抛给候在原地的昆仑奴,令道:“绑了!”回头瞧了瞧刘凤部下,又轻蔑地撇了撇嘴,嘲笑似的说道:“嘿嘿。淮泗马将第一?淮泗马将第一?”
随着刘凤出城的五百骑兵一个个目瞪口呆,刚出城时的威风杀气一下子没了,全都变成了呆若木鸡。知道海东兵精将强,能打败察罕,当然不是善茬,但是却万万没有料到,竟然会强到这个份儿上!
出城未及三里地,遇敌接战不过两回合,主将就已被擒,成了对方的俘虏!
蛇无头不行。刘凤一被擒拿,他所带出城来的这五百骑兵就算再过精锐,顿时间,也不免不知所措,都是大眼瞪小眼。高延世挥了挥手,麾下的两员悍将养由引弓、苏白羽应令而出,各率本部,趁胜杀了过去。
徐州骑兵军无斗志,一声喊,四散逃跑。
……
败卒逃入徐州城中,丢盔弃甲,报与陆聚。
从刘凤领命出城,到败军回来,前前后后加在一起,总共才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陆聚简直不敢置信。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才宋兴祖私下出城接战,紧接着刘凤就兵败被擒。他再三追问,详细询问战斗过程。
“你可确定截击你们的敌将是高延世么?”
“旗帜上就是这么写的。”
“他只用了两合就擒下了刘凤?”
“是的。”
“出城五百骑,回来了多少?”
“不足三百。余者或为燕军斩杀,或为燕军俘虏。”
“燕军没有跟着你们,趁机夺我西城门?”
“没有。他们追了一阵就退回去了。”
陆聚与梁士荫面面相觑,半晌,他方才说道:“燕军以长途奔袭之军,一战败我五百精锐,其军之锐,竟至于此?高延世之勇,竟至于此!”
梁士荫说道:“高延世年不及弱冠,已如此勇悍,前途不可限量,着实令人可畏!但是卑职闻听,在海东,以他的勇武,尚且还算不得勇将第一。别的不说,只此番来取我徐州的海东诸将,杨万虎号称‘冠军都指挥使’,勇冠三军;傅友德敢与霹雳斗,其人之勇令察罕也曾震动颜色。胡忠虽稍逊此数人,但亦南征北战,多胜而少败。……,大人?”
“如何?”
“难怪晋冀军先是有察罕围益都不能克,师老无功而还;继而有王保保、赛因赤答忽巨野、单州之败!耳闻不如目见,大人,燕军当真不可轻觑!”
当听说燕军获取了巨野、单州之胜时,因为只是听说,所以对徐州驻军的震动其实不算太大,毕竟徐州的驻军一没与海东交过手,二也没与察罕军交过手,无从比较。但是如今眼下,高延世一战生擒刘凤,却是他们亲眼所见了。刘凤之勇,徐州人皆知之,却竟只在高延世手下走了两个回合!对于燕军的勇武,他们直到此时,才算是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
……
经此一败,陆聚彻底收起了出城援助宋兴祖的念头。
为了防止燕军趁乱取城,留下梁士荫在营中处理军务,他亲自带着萧远上了城墙,巡视防卫。
长夜漫漫,城南门数里外喊杀震天,出援既已不敢出援,而遥望城北、城东,又见海东的围城部队旌旗蔽野。陆聚只觉得这一夜如此漫长。
天将拂晓,终于等来了城南野战的结果。
一队约有七八百人的败军仓皇从南边战场上撤离,拖曳着旗帜,狼狈逃回了城北门外,鼓噪乱叫:“宋元帅被傅友德阵斩,我军败了。快开城门!快开城门!”
这股败军逃回时,陆聚刚好没在北门,去了南边城墙上,因为望楼上的士卒现城南、城东的燕军在经过一夜的休整后,似乎将要有展开攻城的架势。负责北门戍卫的正是宋兴祖部将,闻此消息,惊骇至极,不假思索地就传下了军令,命大开城门,放败军入内。
……
赵过、潘贤二取徐州城的第二步,“赚城之计”。在第一步的“诱敌之计”获取胜利后,选取精卒,诈作徐州的败军,骗开城门,从而夺取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