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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一愣。
乔韶意识到自己神态不好,又赶紧低下头。
唐煜道:“我以为你不想和贺深同桌。”
乔韶闷声道:“他挺好的。”
唐煜想了下道:“也不急,等开学再说吧。”
高二十有**会分班,到时候两人可能都不在一个班,也就无所谓同桌不同桌了。
之后老唐又开解了乔韶半天,无非是心态很重要,考试不要紧张,要相信自己……
这些话说得都对,乔韶也都懂,可想做到对他来说太难了。
如果一个人知道了就能做到,那这辈子还有什么痛苦与折磨。
乔韶出了办公室,唐煜喝了口枸杞茶。
他隔壁的张老师问他:“那孩子怎么回事?”
唐煜摇摇头:“估计是心理问题。”
张老师:“他家里人不管?”
唐煜更揪心了:“他这家庭啊,怕是问题的起源。”
张老师好奇地问:“怎么?”
唐煜不想八卦孩子的私事,道:“总之不太好,如果下年我还带他,得想办法去家访一下。”
母亲去世,父亲酗酒……
这次考成这样,唐煜却连乔韶父亲的电话都打不通……
瞧着家庭情况也很不好,转学过来还是靠某富商捐助……
林林总总的一大堆压在个未成年孩子身上,实在太难为他了。
乔·小可怜·韶还心里还挺暖的。
虽然班主任全想歪了,但他还是感受到了老师真切的关心。
按理说他考个这样拉低全班平均分的破成绩,老师得气炸,劈头盖脸骂一通都是轻的,哪还会这样温声细语地开解他?
乔少爷如今对东高滤镜两万里,想着等毕业了给母校盖个新的教学楼、实验楼、操场、宿舍、食堂……哦,还可以弄个室内篮球场、排球场、羽毛球场还有乒乓球……
对了,母校还没有游泳池,就先室内一个室外一个吧!
畅想了一路,乔韶回到教室时,嘴角是扬着的。
宋一栩一眼看到,惊呼:“韶哥霸气啊,不愧是和深哥齐名的男人!”
乔韶:“嗯?”
宋一栩见他并未因成绩而沮丧,又飘起来了:“深哥全校第一,韶哥全校倒一,我们班黑白双煞……哎哟!”
话没说完,他被一瓶饮料给砸了个正着。
乔韶手里没东西,砸他的另有其人。
贺深面无表情道:“会说就说,不会闭嘴。”
宋一栩见他心情不好,立马老实,还把砸得自己胸口疼的饮料还回去。
贺深道:“不要了。”
宋一栩:“诶?”
贺深冷笑:“已经扔到垃圾桶了。”
宋二哈茫然:“没啊,这饮料不是扔我身上了吗……”
他同桌毫无同学爱,噗地一声笑出来。
宋一栩反应过来了:感情垃圾桶是他啊,emmm……惹不起打不起得罪不起……
宋垃圾桶抱着饮料去找解凯嘤嘤嘤。
解凯正在篡改分数,赶苍蝇一眼赶他:“别烦老子,老子今天非要把这个7改成9!”
其实乔韶一点没被宋一栩打击到,反而被贺深的维护给暖到了,他道:“我没事,再说宋一栩说得也很有道理。”
第一和第一,可不齐名吗。
别管是正数还是倒数。
贺深看了眼他的手机道:“你手机刚一直在震,我怕有人急着找你,想帮你接下电话。”
乔韶心里紧了紧,但旋即他又松了口气,应该没事,他存的都是爸爸爷爷姥爷这种称谓,没存人名……
他一边拿手机一边问:“谁打来的?”
贺深道:“不是电话,是短信。”
“短信啊……”乔韶更是放松了,然后他就看到了屏幕上那三条格式一致,霸气侧漏的消息。
乔韶:“!!!!”
这瞬间他仿佛坐过山车时缓慢爬到了最顶端,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心脏都快爆炸了好嘛!
完了完了,这消息贺深看到了?
他的身份要暴露了?
他才跟贺深好了四天,就要因为家庭的差距,进而疏远然后分手了吗!
他再也不笑话赵璞玉了,自己比他惨多了啊!
乔韶僵硬着脖子抬头,贺深正在撑着下巴看他。
乔韶嘴巴动了动。
贺深眼睛都没眨。
静了半晌,贺深先开口:“你家里人还挺有意思。”
乔韶受不住了,他要和盘托出了!
谁知贺深竟揉了揉他头发,温声道:“别不好意思,这挺好的,至少他们都是爱你的。”
乔韶眨眨眼,心里全是大问号。
什么情况?!
贺深说起自己道:“我从会说话起,我爷爷就没再把我当成过小孩,他从来不和我开玩笑,每次见我都是在考校我。”
开玩笑?
乔韶明白了一点点,他可怜的小心脏可算是离开了跌宕起伏的过山车!
贺深继续道:“我姥爷在我两岁时就去世了,我只隐约记得他的模样。”
也就是贺深这记忆力才能做到这点,寻常两岁小孩哪能记住。
乔韶刚“死里逃生”,又忙着心疼贺深。
贺深不愿乔韶跟着自己糟心,笑了下:“你看你家人,为了哄你又是跑车又是游艇又是几十亿的。”
“那个,”乔韶的这波尴尬不用装,他干声道:“……他们就随口说说。”
还真是随口说的……
反正买辆跑车游艇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至于姥爷那句,他从记事起都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哦,也不一样,十年前是几亿,现在是几十亿了。
贺深弯唇道:“那我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
乔韶愣了下:“表示什么?”
贺深拿出手机,编辑了一会儿……
乔韶的手机又震动了。
贺深催促他:“看手机。”
乔韶低头看向自个儿充话费送的手机——
贺深深:“韶韶别难过,考不好没事,老公的所有跑车游艇和几百亿身家都是你的。”
乔韶:“………………”
您可真是随口说说了!
等等!
老公是什么鬼!
乔韶脸红了,别扭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贺深挺正经道:“我可不是随口说说。”
乔韶抬头瞪他:“请问贺先生,您有多少辆跑车多少艘游艇?几百亿身家又在哪儿?”
贺深有模有样道:“目前只有八辆三艘,几百亿的话还在路上。”
乔韶给他一个白眼:“我竟不知道那小小出租屋里有这么多宝藏。”
贺深也不多做解释,只道:“反正我不会骗你。”
乔韶笑了:“也对,再过个几十年,没准你真有这些东西。”
哪个少年不轻狂?
以贺深的能力,以后肯定会出人头地。
跑车、游艇、几百亿又算什么?
乔韶相信此时此刻的贺深。
相信他全心全意想把一切给他。
乔韶胸口热乎极了。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物质真的能让人感觉到幸福。
后来他把爷爷姥爷爸爸的短息都给删了,唯独贺深的这条一直留着。
留到连手机都开不了机也一直留着。
经过这次事件,他给手机上了锁,绝不能再出幺蛾子了!
冷静下来后乔韶也知道这事是有惊无险。
一来是他穷得深入人心,二来是他这三条信息太夸张。
也就他情况特殊,但凡正常点的,像赵璞玉他爹妈绝不会这样惯着他。
不是钱不钱的事,而是长辈的威严。
说到底——乔韶心里一阵酸涩——他的家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领了成绩,暑假也就正式拉开帷幕。
乔韶还没回家就开始愁着没法天天见贺深。
贺深以为他是不想回家:“去我那儿?”
乔韶摇头道:“刚出成绩就不回家,我爸的跑车岂不是很委屈。”
见他还能开玩笑,贺深笑道:“晚点我给你发微信。”
乔韶应道:“嗯!”
贺深道:“那我先回去了。”
乔韶舍不得他:“好。”
贺深一眼看穿,把他拉到了角落里。
乔韶猛地睁大眼:“这、这是在学校。”
“没人看得到。”说完贺深飞快地在他额间亲了一下。
乔韶心砰砰直跳,想推他又使不上劲。
贺深到底是没忍住,又垂首在他微颤的嘴唇上碰了下。
这下乔韶更是呼吸凝滞了!
“走吧,”贺深握住他手道,“再不走我都舍不得放你回家了。”
乔韶挣开他的手,小声低喝:“不许在学校里乱来!”
贺深也知道问题严重性,道:“以后不了。”
乔韶瞪他:“要是被人发现该怎么办!”
他还好说,反正没人敢怎样他,可贺深呢!
同性恋这个帽子是能毁了人一生的。
贺深想得和他差不多。
他也觉得自己没事,可是担心乔韶。
他从不在乎其他人眼光,但是乔韶不行。
所以他得更谨慎才行。
“是我莽撞了。”贺深跟他道歉。
乔韶又怕他难过,小声哄他:“等回家关上门,你想怎样就怎样。”
贺深心一跳。
说完乔韶才意识到自己说得太有歧义,他红着脸解释:“那个,我是说在家里你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好像更不对了!
贺深低笑一声,道:“你再勾引我,就别怪我干坏事了。”
乔韶:他没有,他真没有!
然而就冲他那两句话,小少爷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啦!
当天晚上,乔韶看到了新跑车:“我驾照都没有,你给我买这么多车干嘛?”
乔宗民:“这都是限量款,先买了屯着,等你成年你就可以随便开。”
乔韶一眼看穿他:“行,您先帮我磨合磨合,回头别给放生锈了。”
乔宗民理直气壮道:“我真是给你买的,我这么个年纪了哪能开这种小年轻的车?”
乔韶:“嗯嗯嗯,您不是给自己开,是帮我开。”
乔宗民勉为其难:“哎,当爹是这样的,总得辛苦点。”
乔韶心想:难怪贺深把您当戏精,您就是戏精本精了好嘛!
乔韶这边热热闹闹,贺深那儿冷冷清清。
不过他早就习惯了。
贺深向后靠在椅子里,打开了电脑。
他单手敲击键盘,键入了乔宗民三个字。
一些被故意压到后排的搜索信息全被贺深翻了出来。
乔宗民独子——乔安。
贺深点开了那张五六年前的照片。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要出趟远门~
更新时间可能没之前稳定,但是会坚持日更~爱你们丫!
83、第83章
按理说这种家庭的孩子,照片都被藏得很死,未成年前基本不会在公众面前露面,毕竟要考虑很多安全问题。
贺深眼前的这张照片拍得很清楚,是张非常标准的证件照,他滑动了一下鼠标将照片放大,占了半张屏幕的是个养尊处优的小男孩。
男孩穿着一身精致的校服,白色衬衣,深蓝马甲,领带是白蓝相间的条纹,左胸处镶着金色的校徽。
这是国内知名的一所贵族名校,里面的孩子非富即贵,贺深也是从那毕业的,只不过他用一年上完了寻常学生六年的课程。
照片里小男孩生得很好看:肤色白,发色淡,一双眼睛很灵动,写满了天真烂漫;他鼻梁不高,鼻尖微翘,嘴唇红润,脸蛋也圆圆的,有着未退的婴儿肥,一笑还露出个浅浅的梨涡。
这张照片刚发布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说乔家这位小少爷很可爱,像个小天使。
贺深眼睛不眨地盯着,像是透过电脑屏幕看到了那个真实的人。
他见过乔逸,在七岁那年,远远地看见过他一次。
当时乔逸穿了一身笔挺的定制小西装,被一位身着同色系晚礼服的美丽女性牵着,他们站在璀璨的宴会厅,如同欧洲上层社会中的贵族,优雅矜持,满溢着闲适与亲昵。
谢深的母亲连出席这个宴会的资格都没有。
七岁的谢深独自一个人,站在无数成年人面前,无依无靠。
那时的谢深只看了乔逸一眼就挪开了视线:他不喜欢他。
同样的年纪,不同的人生,他们是不会有交集的两类人。
乔韶是乔逸?
贺深脑中浮现出这句话时,最先涌上来的就是荒谬二字。
怎么可能?
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对比照片和记忆,找不到丝毫相似之处。
一个是含着金汤勺出生,受尽万千宠爱的小少爷。
一个是家境贫寒,坚强努力生活着的小孩。
怎么会是一个人。
贺深手机里有乔韶的照片,可是他完全不需要拿出来对比。
他清楚地将两个人放在了脑海里,他可以很确定,这两人不像,气质上给人的感觉差太大了。
气质……
贺深怔了下,重新看向屏幕里的照片——
不要去想这种感官上的感受,只去客观的评价两人的五官。
他们肤色都很白,发色都有些淡,五官轮廓细看之下也有相似之处。
如果乔逸瘦下来……
贺深心猛地一跳。
不可能。
乔韶就是乔韶。
贺深站起来,从书架后面摸出一根烟,走向阳台。
自从决定和谢家决裂,贺深就不再抽烟。
这东西只能暂时缓解心头的烦闷,不能根除。他不需要短暂的麻痹,他需要彻彻底底摆脱囹圄。
贺深没点烟,只是用手指摩擦这细长的烟身,拧眉思索着。
三年前,乔家那位小少爷整整失踪了一年,乔家几乎把国内掀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这个孩子。
后来乔逸却自己回来了,出现在乔氏总部深海大厦。
整件事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谁都不知道乔逸在这一年间去了哪,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甚至不知道是谁绑走了他。
乔家自从孩子回来就开始疯狂打压消息,但贺深还是听说了一些。
这孩子回家后成了个废人,完全丧失了自理能力,并且惧怕所有人,唯一能够靠近他的只有他的父亲。
乔宗民为了这个孩子,几乎丢下了所有事,全心全意地照顾他。
后来贺深知道的就不多了,那时贺深已经和家里闹崩,也无暇顾及其他。
只在偶尔的只言片语中得知,那孩子在治疗了一年后才能开口说话,可随即他的母亲去世,又给了他更加深重的打击。
这孩子废了,这是大多数知情人的想法。
乔韶会是乔逸吗?
乔韶的母亲也去世了,他惧怕提起母亲……
乔韶有严重的心理障碍,十分害怕安静……
一个遭遇这样巨大变故的人,气质上的确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贺深用力掐住烟,薄唇绷成了一条线。
不能。
贺深心拧成了一团,他无法想象乔逸都经历了什么,也无法想象这些事发生在乔韶身上。
他由衷地希望乔韶不是乔逸,因为他不想乔韶遭遇过那样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