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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小包子,可就公平多了,眉眼同冷君遨一般无二,鼻子往下,却又跟她一样,尤其是咧嘴笑的时候,可爱的模样,都能让人的心融化了。
由她打头,剩下那些宫女们,自然也没人理睬上官玉姝,不尴不尬地站了半响,上官玉姝才自己没话找话,左右扫了一圈,自发开口。
“哎,怎么不见伺候小殿下的那个叫做白怜的宫女?可是去偷懒了不成?”
伴随着她这句话,端着托盘的白怜,适时踏进了殿内。
显然是听到了上官玉姝这话,白怜面色微滞,脚下也有了几分不自在,眼见着尴尬起,赵婉兮再度开口,算是为白怜正了名。
“这位是白怜姑娘,她负责照料小包子没错,但并非是宫女。”
完了,语气一顿,又道:“她是本宫与皇上的客人。”
当今皇上跟皇后的客人,这份殊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被她这么一捧,白怜满眼感激,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忙将手中的托盘呈过去,算是用实际行动来表明了自己的感激。
“娘娘说笑了,我哪里能担得起您跟皇上客人这份荣誉?这是我熬的汤,昨晚就上火了,炖了一晚上,火候正好,您尝尝咸淡。”
在琼华宫也算是住了一段时间,白怜会做人,加上极有眼力劲儿,有了她的调节,殿内的气氛,又很快恢复到了一开始的热络。
只余上官玉姝一人,格格不入。
再次碰了个软钉子,上官玉姝居然还不死心,想着自己此行的目的还没达到,也便陪着笑脸,再度刷了一把存在感。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误会了。冒犯之处,还请白姑娘千万要见谅。”
“没事,上官小姐是娘娘的妹妹,便是偶有失言,也没有什么。”
白怜一语双关,算是圆了上官玉姝的面子。
只是一声上官小姐,却让她听着十分刺耳,又不能再跟对方继续计较,上官玉姝只好假装没听懂白怜话里头的刺意,连个假笑都懒得奉陪,一心一意只跟赵婉兮说话。
“姐姐适才问我说,可曾找到了我姨娘的坠子,说起这个,我方才想起来一事,所以特意来询问姐姐。
云裳宫虽然被封了宫,但是妹妹看里头的痕迹,似乎并未是全然无人去过的样子,故而想着,莫不是有人还念着旧情,前去探望一二?”
“二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从上官玉姝过来,但凡是她开口,就没个让人顺心的词儿。
尤其是最后这话,旁人不知内里倒也罢了,落在琼儿的眼里,那就成了明晃晃的挑衅!
昔日云贵妃跟皇上之间的事儿,虽说隐秘,但是知晓的人也不少,眼下上官玉姝却故意说有人念着旧情暗中去探望,不就是明显的影射?
总不能是去探望她这个昔日贵妃的,值得怀念的人,便只有一个云贵妃,换句话说,又有谁能有这份心?
她这话,目标分明就是直指冷君遨,意图挑拨两位主子的关系!
尤其是现在,自家主子一日没有完全恢复记忆,琼儿的一颗心,便一直高悬不下,就生怕不知什么时候,就横生变故。
偏又来一个不长眼的上官玉姝满口胡言,琼儿立时忍不住,直接横眉冷对。
“二小姐可知,这宫里头,有些话不是你心口就能捻来便可以的?你自己也说了,孰知宫规,便更应该明白,口舌是非,可是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当着一殿人的面儿,琼儿这副疾言厉色的样子,分明就是半点都没想着要给上官玉姝留颜面的架势。
被怼的一时无言,上官玉姝面色难堪。
不过仗着自己跟赵婉兮之间的姐妹关系,她也紧跟着冷了眼。
“我只是见云裳宫异常,有人私下闯进去过,担心有事,才特意过来告知姐姐一声,琼儿你恼怒什么?
莫不是你深知内情,怕我拆穿了什么不成?”
“好了,吵什么!”
随着记忆在脑海中复苏,有关上官玉姝这个人,她的行为处事,以及颠倒是非的能力,赵婉兮心里头大概也有了一个准数儿。
眼下看她恼羞成怒之下,一盆脏水直接就往琼儿身上泼,自然不会眼睁睁地听之任之,一声呵斥,算是阻止了两人的争论。
递给琼儿一记安抚的眼神,她才望向上官玉姝,秀眉攒起,定定地盯着她的表情不放。
“你是说,有人私自去过云裳宫?”
跟琼儿差点隐忍不住的恼怒不同,赵婉兮可没有那么激动,只因为对方一句含沙射影的话,便失了分寸。
一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日渐增深的感情,让她对冷君遨有信心,这二来,她心里其实也明白。
冷君遨现在身为帝王,万人之上,倘若是真的想要去祭奠什么旧情,能用的方法有很多种,完全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
而上官玉姝的反应,镇定淡然,又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兀自沉思一二,赵婉兮便有了计较。
“倘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此事,本宫自然会差人过问。”
说着,她招手唤了石榴过来,在她耳边轻声交代了几句什么。
石榴得命,屈了屈膝,快速出去了。
看自己得逞,上官玉姝这才一改之前的不满,俏脸上又堆起了笑意,不过今日不同往日,她后来的日子过的虽然也不至于艰难,但是跟精心保养的时候,到底还是大不同。
加上忧思过重,明明年龄比赵婉兮要小,眯眼笑的时候,眼角竟也有了细细的纹路。
自己浑然不知,还是照旧往赵婉兮跟前凑。
“如此就好,妹妹也生怕这宫中,有什么不怀好意的宵小之辈呢。”
能不能挑拨成功,也就是顺带的事儿,上官玉姝倒是并未怎么在意,最主要的,是将这事儿,给捅出来!
只要有了赵婉兮这个皇后娘娘插手,那不管那个暗中潜入云裳宫的人是谁,短期之内,定然也不敢再放肆。
这样一来,自然方便她行事,不至于坏了她的好事儿。
退一步讲,若对方真有什么图谋,也可以乘机被揪出来,指不定借着这个好机会,自己还能捞到什么好处呢。
一箭数雕,上官玉姝心里美滋滋,自认为做的隐秘,无人发现,就更加得意。
没了继续遭人冷眼的心思,她干脆打着继续要去云裳宫找坠子的借口,告辞出来。
转身的时候,因为没注意到白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上官玉姝一个不慎,直接撞到了她身上。
因为对方手里正端着茶杯,里头的热茶直接溅了两人一身。
被烫到,上官玉姝惊叫出声,狠狠地瞪了过去,莫约是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白怜脸色有些白,眼底还有尚未收起的惊恐。
“抱歉上官小姐,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留意到,烫到您了吧?我给你擦擦。”
“不用。”
被茶水溅到,再拿帕子擦拭,那滋味有多疼,上官玉姝可是体会过。
这会儿看白怜手忙脚乱地举着帕子过来,想都没想就一把推开了她。
念及到白怜的身份,即便是自己计较了,也未必能有个结果,且赵婉兮的样子,明显不会站在她这边,只能忍了这个哑巴亏,出去了。
做错事的白怜同样一脸愧色,告辞而去,好在少了两人,殿内的气氛,也没有遭受到多大的影响,加上冷紫彤过来,反倒是更加热闹了。
显然是已经被贿赂过了,冷紫彤一来,就抱着赵婉兮的胳膊不撒手,撒娇卖萌的同时,还不忘提几句自家皇兄有多可怜,受着伤生着病的,还得听太傅讲课,人生艰难什么的。
对于这点儿小伎俩,赵婉兮可没上当,不仅没有顺着她,还差人去给今天特意请到琼华宫侧殿,为冷昱麟上课的太子太傅送了一壶上好的茶。
面对着自家油盐不进的母后大人,人小鬼大的冷紫彤表示,自己也是真心很无奈啊。
爱莫能助了。
有快乐的时光作伴,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快,但是对于上官玉姝这种另有计较的人而言,那就是堪比度日如年了。
白日里从琼华宫出来,她没有真去云裳宫,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默默待着。好不容易等到天黑,眼见着时辰差不多了,才摸了一块包袱布,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熟门熟路地到了云裳宫,仗着有赵婉兮的旨意傍身,她也没有什么好忌惮,光明正大地就进去了。
不过推开宫门的一瞬间,上官玉姝却忍不住又有些后悔了。
因为后宫空置的缘故,不少宫殿本就暗沉一片。为了不引人注意,上官玉姝一路过来,也没拿个灯笼什么的。
此时看着宫门后头黑漆漆的空间,宛若一只张着大嘴的怪兽,她的心里,到底还是生了怯意。
不过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上官玉姝就毅然决然地扭头转身,一直等碰到了巡夜的护卫,谎成自己是琼华宫的宫女,娘娘交代了事情要办,同他们要了一盏灯笼,才重新过来。
云裳宫还是那个云裳宫,宫门紧闭,隔绝了内里的一切。
有了灯笼照明,视觉感受就好多了,即便是看着门扇上面的铜柱守门兽脸,上官玉姝心里边也再无异常。
推门进去,为了谨慎起见,她还重新将门给细心地关好了。只是继续提着灯笼熟门熟路地往寝殿走的时候,她恍然之间,却总觉着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然而即将成功的喜悦冲昏了她的头脑,并没有深究下去,上官玉姝仅是步子滞了滞,便继续朝里走去。
将那份不合时宜的不适感,抛诸脑后。
做了许多的铺垫,就是为了这一刻,这一回,上官玉姝脚下再无迟疑,直奔着云裳宫寝殿而去。
也没再理会白日里发现的那个暗格,粗粗打量了一番,矮下身,探手在床角一侧摸索了起来。
随着熟悉的手感袭来,她面色禁不住一喜。
“果然还在!”
急不可耐地用力一推,紫檀雕花大床的一角,便陷了进去,上官玉姝想都不想地伸手进去,没费多少力气,就从里面拖出一个带锁的精致小箱子来。
欣喜地将箱子抱在怀里,她又抬手从头上卸下一根造型奇异的簪子,将尖锐的一头对准了锁眼,左右转动,片刻之后,只听“吧嗒”一声轻响,锁就被打开了。
紧接着箱子被掀开,里头的东西,几乎照亮了上官玉姝的脸。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除了那个灯笼之外,上官玉姝并没有另外点灯,也就导致殿内的光线,异常的昏暗。
然即便是如此,也挡不住那小箱子里头的珠光宝气。
整整一箱子的金银首饰,珍珠翡翠玉镯,皆是上品。里头还混合着两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幽光亮,也更加衬得其他那些珍宝,光彩夺目。
这些东西,是上官玉姝的珍藏,她此次借着找亡母坠子的名义祈求了赵婉兮一定要进宫,来云裳宫,也正是因为这个目的!
遥想当年辉煌的时候,她也曾荣耀一时,不仅享有旁人羡慕不来的尊贵,金银珠宝,更是应有尽有。
直到后来生了变故,为了以防万一,而且当时情况不允许,她根本带不走这些东西,才生出了将东西、藏起来的念头。
现在正好到了用处。
这些都是她的东西,属于她自己一个人的!
不过若是被冷君遨知道了,想必是不会完璧归赵,好在花了些心思,到底还是拿回来了。
“我的宝贝们,我终于又找到你们了。不用着急,我这就带你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粗略地扫了一眼,确定里头的东西并没有少,上官玉姝这才心满意足地得意一笑。
她正要伸手从盒子里将那两颗夜明珠给拿出来,殿内突然一阵阴风起,不仅幔帐被吹的飘动不止,就连搁在桌子上灯笼里头的蜡烛,也左摇右摆起来。
警惕地回头看了看,上官玉姝眉眼一沉,厉喝出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