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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都皇城,永乐宫,宣室。
周秀当着潘仁的面读出了赵雄派人紧急送来的奏表,随后略显头痛的捏了捏眉尖,道:“潘卿啊,看吧!这就是朕不想去行那男女之欢的缘故。
天下苍生尚且处于水火,朕又有何心思享乐于宫廷?”
“陛下知何所为,何所不为,圣明之君也!然臣以为,行房之事,不足以乱陛下之心,自古以来,凡未立嗣者不乏生乱,群臣之上谏也是有道理的!”潘仁如是说道。
周秀点点头,却没答话,而是吩咐向一旁的张翼,道:“命除诡将军云飞点三名校尉前往镇压诡异!朕自会掠阵!”
他之前杀掉的那些大鱼和鲤精的躯体能用部分,都被他送往了治诡台,充作底蕴,如今正好用上。
“唯!”张翼领命而去,然而还没迈出门,就又被叫住。
“等下,这三张纸人,你交给云飞,让他给自己留一个,其余两个,让他自主分配!”周秀自袖口拿出三张纸人,递给了张忍,让他再递给张翼。
张翼收到纸人后疑惑的看了一眼,但没有犹豫,就再次躬身而退了。
周秀看着他离去的神鹰,微微思考,如今的纸人大概能承载他的很大一部分力量,正好作为试探,若是斗个旗鼓相当,周秀会亲自飞过去镇压。
若是被碾压,那么周秀便是自己去也没用,就要另想办法了!
周秀抿了口茶,又看向不知在想什么的潘仁,道:“李利在楚国怎么样了?”
“回陛下,一切安好。本来楚国发兵逼近宣州宣郡,但是最近却是平稳下来。
臣派去监督他的御史已经暗线,都回报说一切正常,那楚王似是真的接受了陛下的安排!”潘仁才思敏捷,周秀一问便流利的答了上来。
周秀却摇了摇头:“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楚王熊梁不知在谋划什么,这老楚王熊刍在位如此多年,名望何其重,却被他轻易取缔,此子不凡啊!你让探子们多小心行事!”周秀嘱咐着。
本来御史中丞也就是带领众御史风闻奏事,监督百官,但是诸侯割据,御史上任的话估计第二天就因失足在床上摔死了。
所以周秀又让潘仁秘密建立了一支类似锦衣卫的组织,名为校事,其中人选皆出自寒门农家,专门暗查地方。
如今快半年下来,已经初见成效了。
潘仁唯唯应下,又说道:“陛下,还有那杨威,他似是和某种诡异势力勾结,方才占据如今州郡,还妄言立新帝之事,您看这..........”
“不必理会,他若是真胆大包天,行废立之事,朕亲手灭了他!至于勾结什么势力,你小心打探,若做的都是什么荼毒百姓的勾当,朕也一并灭了!”周秀淡然道。
“陛下圣明!”
.............
同州,祥郡。
此是同州最东边的一个郡,紧邻蓟州。
左中郎将刘猛登高而望,看着远方蓟州的方向。
“探查清楚了,那边是怎么回事?”刘猛问向下面的部下。
“将军!过去探查情况的兄弟们都动静,连个信儿都没传出来!
随军的治诡者都说那边出了大问题,绝不是诡异!”那名部下立刻回道。
刘猛闻言,心中满是凝重,却听又一位部下说道:“还有治诡者说,若是不及时退军,便是大军都有覆没在诡异手中的可能!”
“这是那个混账东西说的,胆敢搅乱我军心!”刘猛面上很是不悦,嘴上骂骂咧咧的,也不怕得罪人,无他,目前治诡台中的治诡者就没几个比他官大的。
“回将军,是一名唤作刘杰的队率说的!”那名将官回话。
“刘.......”刘猛一愣,这不是他的亲胞弟么,难怪敢这么说他。
他沉吟片刻,道:“速速传告县城乡里,莫要贪恋田产,退往郡城!”
“得令!”立刻有将令行动。
紧接着,整个大军都行动起来。
最接近诡异影响范围边缘的一个村里。
此时竟然聚集了上千余人,观其打扮,皆不是寻常百姓。
“禀校尉!本部一千六百四十三人,全部到齐!”一名官员点了半天,最后迈着小碎步走到一名年轻人面前报告着。
那名年轻人外着灰衣,松松散散无甚威严,内里着甲,脖颈下的甲片经阳光照射闪光粼粼。
此人正是除诡校尉张地宝,也算是治诡台最早的校尉之一了。
若是真算起来,他的实力比他的师兄还要强!
张天宝只知苦修自家法术,而张地宝却是尝试着驾驭诡异,还颇有成效。
虽然他的师傅曾经说着两者会有冲突,但是他现在能动用的香火之力已经不是区区一个太平山能够比拟的了,故而也算超出了师傅的认知了吧。
“以各司马为单位,向蓟州进发,凡有情况莫要轻举妄动,切记联络!”张地宝有条不紊的下达着自己的命令,认真起来的样子比他的师兄还像官。
“唯!”那名官员闻言立刻去传达命令去了,接着,整个校尉部都行动起来。
与张地宝部共同行动还有其他几个校尉,一同进入了蓟州。
于此同时,同州州城,伊费疲惫的看着围在城下的大军:“没事的,我同州城墙如此之高,没有十倍之兵马,根本取之不下!等赵雄没了粮食,自会退去!”
他雄浑却带着些底气不足的声音响在一旁将领的耳中,像是在安稳军心,又像是在自慰。
半个月前,他同州突骑突袭北军,刚开始还取得了不错的效果,险些扭转了战局,但是这北军中候贾完也是狠,宁断以臂,不舍全身,放弃了被同州军死死咬住的数千人后,果断寻机展开反击。
而他伊费只能硬着头皮上,因为攻入同州的不止北军,还有左中郎将,乐州军,不容他速战速决。
哪知这北军缓过势头来这么猛,弓步马配合,将他的冲阵打退。
接下来几天又是几场战役,他都没讨到便宜,反而被一名叫做戏嘉的谋将率领乐州军偷了屁股,险些丢了州城。
但如今也是元气大伤,只能龟缩在城内。
而镇北关自然无法幸存,被两面夹击攻下,同州沦陷近半。
“去把那中邪的弓取来,待会我要好好教训下这赵雄!”他突然想到什么,呼唤向一旁的亲信。
那亲信听完后连忙跑下城墙,去取弓了。
伊费松了口气,疲惫的双眼带着怨恨看着城下的营寨,倚着城楼的柱子,竟然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太阳渐落,突然一阵杀声惊醒了伊费。
他连忙想要动身指挥守城,却发现自己竟然被一根大麻绳死死的捆在柱子上,任他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惊慌充斥心头,他环视四周,却见几名将领连同不少守城的士兵都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尔等意欲何为,想要杀我投贼吗?忘了我给予尔等的荣华富贵了吗?”伊费色厉内荏的呵斥道。
“哼!贼?你才是贼!城下的乃是王师!”一名文士在这时走了出来,冷声反驳:“王师至此,乃是安定黎民,清除奸逆!而你,便是那最大的奸逆!”
“胡言乱语!我自担任州牧以来,境内安定,外无犯境之敌,内无灾害祸民,你也配说我是奸逆?”伊费气急,说得唾沫星子都出来了,毫无封疆大吏的风范。
“王师至此,本能早日克定,却还要去荡除诡异,处处为民着想,而你,却为了权势,穷兵黩武,为何不是奸逆?”
那名文士说完也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直接命人将一块破布塞到了他的嘴里。
只听伊费口中“呜呜”声,大军已经攀着云梯攻了上来。
其他城墙守将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这面城墙就已经被破了。
本就军心不稳的守军纷纷投降。
赵雄将亲军开进州城,有治诡台卫士守在身旁,也完全不怕刺杀。
走进规模庞大州牧府,他不禁感慨道:“正如天子言,内强而不足御外,外强而不足固内,内外兼备才是真理啊!”
来时周秀就给他预言过,伊费必将最终灭亡于内乱。
没想到,真的如此!
赵雄没有去审判伊费,而是将他关押起来,开始将伊费被俘的消息散播至各郡县,之后迅速整编同州军。
连着几天,他持节发布命令,闻者无不服。
眼见同州局势渐稳,赵雄却心思渐重,只因祥州方面传来消息,进入蓟州的治诡台众校尉音信全无!
他没有贸然行动,只是默默等待着治诡台援军。
不过几天,治诡台就足足来了四名校尉,甚至就连目前治诡台最高武职都来了!
同州州城外,赵雄看着面前身高七尺的高大男子,面色复杂,却又凝重的说道:“长生!如今蓟州之事难以预料,你还是要小心的好,莫要轻视了他!
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自可支会州牧府。”
领军而来的正是除诡将军云飞,他很是正常看着赵雄,不卑不亢的回道:“请骠骑将军放心,末将即食君禄,必不负君恩!”
说罢,便领着治诡台众人扬长而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赵雄暗叹一声,如今这些算是彻底的天子爪牙了,只是将他当做上官看待而已!
云飞领军来到蓟州边界,只见半个祥郡已经被冲天的浓雾笼罩进去。
甫一靠近,云飞就感到双脸开始愈加红润起来,他面色凝重起来,算是切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各校尉不得擅自行动,紧随本将!”
随后一头扎入浓雾。
后面的数千人没有丝毫犹豫,也跟着鱼贯而入。
这边云飞一进入,位于洛都的周秀就有了察觉。
他正在盘坐在武魃的躯体上,一边吸收着诡异力量,一边等候着云飞那边传来消息。
云飞携带着他的纸人,上面附着了他的精神力量,只要遇到情况,他这边就能感知到。
此时,周秀猛然看向皮影戏白板,那里竟然发出热意。
他立马感应起来:“这蓟州的诡异,该不会是我要度的诡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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