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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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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雨红楼一战,龙假赔了夫人又折兵,事后向窦天斗请教夏夜之的来历,自从军阀大佬老阎头子挂掉后,窦天斗闲云野鹤几十年,饱览武道精髓,从太极,到泰拳,到柔道,再到巴西柔术,他都有所涉猎。旅居苏格兰的那段时间,又在机缘巧合下,结实了秘结社的成员,进而详细知晓了shadow和阴影大名录。之后的十几年,窦天斗一直关注着阴影动态,只是出于一个武者对于天人之限的理解,觉得帝王加纳一说只是杜撰多于实际罢了。然而,拜烟雨红楼一战,窦天斗早已尘埃落定的心境又起了波澜,短时间恶补了秘结社三巨头之一梭罗帝格攥写的《神殿记述》,那里面对阴影百年五十大武道家有了详尽阐述,窦天斗细读了多遍,对其中诸多细节加以推敲,最后告诉龙假,夏夜之这个名字最大可能就是一个伪装。纵观《阴影大名录》和教参《神殿记述》,帝王加纳该是公元纪年后的第一王者,但从秘结社权威梭罗帝格笔下蛛丝马迹进行推测评估,二十五岁之前,没有人能超越得了夏夜之,可这个夏夜之居然属于野鸡没名,草鞋没号的角色,那么他一定隐藏了身份。

    经过对烟雨红楼一战事后复盘,可以有九成把握断定夏夜之的身法承袭于基纽身体术;而且,在将泰拳皇帝宋蓬摔成肉饼的那一击中,夏夜之的手臂曾呈现出诡异红斑蛛纹。这个细节窦天斗留意到了,翻看神殿记述时,梭罗帝格恰好也提到类似异象。那是一种被称作“逆流之川”的顶级战技,于公元前失传,后世流传都是赝品,但是在二十世纪末期逆流之川重新现世,成为阴影诸多势力争夺的对象,因巫师其人所修习,而更名为“巫师百破”。窦天斗将这些讲给龙假。龙假才意识到惹上了大灾星,本来以为上次的事歇了。两方人马再无瓜葛,他依旧稳坐他的东江老大,跟什么狗屁阴影那码字事扯不上多大干系,没成想今时今日又遇上夏夜之。龙假绝对不是那种一条道跑到黑的主,一步一步从底层爬上来的枭雄最深谙的道理便是见风使舵,于是半开玩笑半戏谑道:“一切都由你夏夜之做主!”

    窦天斗一听,嘴角抽了抽,“傻*!”

    老头子死看不上这种拉出便便往回坐的德性,适才夏夜之整个人透射出来的气息已如同实质,与上次所见简直判若两人,他竟连动手的勇气也被充分掠夺了,上次况且不能守得住龙假的小命。这回……

    窦天斗打了个哈欠,坐在一旁,龙假一看架势心中叫糟。脸上强颜欢笑,心里什么刻毒的话都骂了。夏夜之将语雪拉在身后,细细打量着,脖子上两道红痕,手腕也被扭肿了,加之语雪皮肤白。分外显眼,多年前那个和他打赌的小女孩变成了这模样。夏夜之无名火起,转脸抬起了手……龙假反应也是一等一的快,撤步站起来,同时右手摸进了衣兜,整张脸刷白刷白,那日宋蓬被摔成一滩肉泥血流泉涌的惨象仿佛过电似的在眼前闪,他是真的怕了,不过龙假却发现夏夜之脸上云雾消散,快得简直令他这个闯荡江湖近四十年代老狐狸都乍舌,那闪电劈斩的手举重若轻,落到椅背上已是一羽鸿毛,“龙哥,又见面了,上次忘了带我爷爷向你问好了,不过……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夏夜之左右看看,懵然不明,龙假伸进口袋的手松开了湿漉漉的枪柄,两指一捻,抽出来一张红色请柬,摇头叹道:“怪我怪我,和侄女开玩笑过头了,其实我就是来送个请柬给林兄,这一切是何苦来由,何苦来由呢!”

    龙假很有爱地摇着头,一副因误会破坏了叔侄关系而惋惜的样子,和和气气将请柬放在桌上,“林兄,下月初三,赵老三金盆洗手,请柬我可是给你送到了,去不去就是你的事咯!”

    最近东江道上有两个消息不胫而走,一个是昔日教父级大佬林天骄归来,另一个就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有三龙四虎七十二神杀之称,三龙之首的赵普赵三爷金盆洗手,回东江落叶生根,开了一家规模顶级的海鲜楼,定于下月初三开业。

    那天是赵三爷七十大寿,道上稍微有点名气的都在邀请之列,然而重中之重的自然是东江黑道如今的三叉戟,林天骄,龙假,萧老太爷。

    林天骄翻了翻请柬,对于赵三爷这个人只是见过几次,交情什么的倒是谈不上,不过按照道上的规矩,称一声师叔前辈都不过分。

    “多谢龙老大专程跑一趟!”

    林天骄抱拳,“请转告赵三爷,说林天骄一定捧场!”

    龙假抱拳还礼,阴不阴阳不阳的来了句,“羡慕林兄得一佳婿,难怪如此稳若泰山了!”

    龙假话里有话,明眼人都听的出来,这里面只有周啸天认得夏夜之,刚才的一切他也都看在眼里,自从几个月前在酒吧与夏夜之相遇,周啸天就知道这小子非池中之鱼,所以有意拉拢,不过看样子对方并不十分感冒,最近两个月也没见他再去过北回归线玩,以为离开东江了,没想到再见面居然会是这样的场合,而看刚才的情况,夏夜之像是以语雪的男朋友角色出现。周啸天爱才,特别喜欢爱干净,有品味,撑得住气场的年轻人,夏夜之那边一站三点全有,周啸天不自觉地便思谋着一会为夏夜之在林天骄面前谏谏言,不过有一点他是万万想不通,龙假何许人也,在东江这十年从白到黑他都是横着走,市委书记肖日和几次想动他都动不了。最后干脆约了龙假喝茶摊牌,希望龙假在他任期内安静点,两边都好做。最后达成一致。这个敢在林天骄面前嚣张地挟持林家大小姐的霸主居然在夏夜之这个小孩面前毕恭毕敬,甚至有点……有点畏首畏尾,他想不通!周啸天俊眉拧着,有点后悔没有早点摸摸夏夜之的底,这时忽然听到龙假说:“既然事情办妥了,龙某就不讨饶林兄寿宴了……夏老弟,带我向夏老爷子问好!”

    说到后半句。声音极低,带着锱铢必较的意味。夏夜之爽朗一笑,点头应承,龙假踱着步子,又一副霸主气势向外面走去。到门口时看了看躲在积极旮旯的陈新,不屑地啐了一口,陈新自知丢人丢大了,脸青一阵紫一阵难看的要死,看到一帮人陆陆续续走出龙凤呈祥,赶紧逃之夭夭,林天骄等人将龙假送出水晶丽日酒店,看了看外面,不由抽了口气。整个视线所能遍及的几条大街两边齐刷刷停着黑色奔驰,少说也有上百辆,见龙假走出酒店大门。咔咔咔咔,车门打开,向这边涌来的黑压压的人流看着都有点恐怖,龙假吧嗒吧嗒吸了两口旱烟,挥了挥手,那些人规矩地站在道路两边。适才还叫嚣交通不畅责骂水晶丽日酒店保安狗眼看人低的富人抑或官员登时连个屁也不敢放了,喧嚣的大榕路上。车流缓行,未曾听到任何一辆车鸣笛,整个半公里的范围内,进入了真空。

    成思双涔了满头的汗,腿肚子开始打哆嗦,若不是被两个哥哥硬撑着,现在恐怕站都站不住,心里刻毒道那帮拿纳税人钱中饱私囊的狗东西平日就知道对屁民作威作福,这会一个都不见了,这个没天理的世界,还有没有公平了。

    林天骄扫了他一眼,轻哼了声,自顾自地叼着烟斗,全然不把一街的马仔放在心上,他的眼中只剩一人,那玩味的眼神绝非初次相见的惊诧,而是带着一种难以明说异彩。

    夏夜之与龙假站在最前面,忽然龙假拍了拍他的双臂,两个差着三十岁的男人就这么来了一个兄弟间的拥抱,龙假贴着夏夜之的耳朵,一字一字道:“夏老弟,龙某仁至义尽,记得你的许诺!”

    “只要你不过分,我说到做到,”夏夜之拍了拍龙假的后背,露出一嘴森白西齿,“还有一件事,我提醒你,下次再让我看到或者听到你碰我的女人,我会用那天扔泰国佬的方法把你从这里扔到这里!”

    夏夜之指了指头顶,又指了指脚下,松开龙假,笑道:“龙哥,今晚可能有雨,还是早回,一路慢走!”

    能轻易动用上百辆奔驰s级轿车的人物在中国不敢说凤毛麟角,但在东江绝对屈指可数,也算见惯市面的东江市民仍旧怀揣好奇和生怕殃及池鱼的矛盾心里目送着车队离去,几家报刊杂志社的记者兴奋地带着大事件回归基地,写稿制片,不过最终都被毙了,人们注定无法在电视上一睹东江的真实面目。

    龙假走后,天下太平,水晶丽日门前恢复了先前的车水马龙,无论是江湖大佬还是进出水晶丽日大酒店的政府官员都选择性忘记了风骚的地下老大,该请客办事的该泡妞的各行其是。霓虹灯闪烁下周啸天递上一根烟给夏夜之道,你小子今天吓死我了,刚才我真想叫一声夏哥!一帮人哄笑成一团。周啸天酒店的某些人对夏夜之还有印象,再看刚才的场面,此刻对夏夜之是敬若神明。林天骄目光如电,除了身后的两个保镖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等周啸天拿夏夜之开涮完,林天骄走上近前,伸出手,夏夜之两手相握,把晚辈的身份做足。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少年英雄!不过,恕我眼拙,不知夏兄弟的爷爷是哪位,竟让龙假如此低三下四?”

    夏夜之人畜无害地笑了笑:“我爷爷叫夏遂良,不是东江人,可能林叔叔没听过!”

    “夏遂良——”林天骄品了品这三个字,然后又看了看周啸天等人,见他们都是同样的神情,于是哦了一声,于是一些有些头脸的人物也纷纷点头,“夏老,久仰久仰!”

    夏夜之嘴上说着过奖过奖,心中着实好笑,尤其念及马立强黑框眼镜呆呆表情加上红润嘴唇小酒窝的形象更是不禁莞尔,马立强嘴上经常挂着一个名字,声称是心中最早的偶像,这个名字就是夏遂良。马立强甚至在工程学课本上写着“金灯大剑夏遂良”,还为夏遂良画了一个蔚为壮观的宫殿叫做东海小蓬莱碧霞宫,这种孜孜不倦的精神逼得夏夜之不记住都难,百无聊赖时也曾想过,到底这个夏遂良厉害,还是帝王加纳更加风华绝代?刚被问起出身,夏遂良三字脱口而出,前世信手拈来的毛病时隔一世也还是改不掉。

    周啸天抽了半支烟开始拿语雪打趣,实则是想缓和林天骄父女之间的关系,又向林语雪询问和夏夜之的关系,作为这次宴会真正有所图谋的成思双一句话也插不上,只能一个劲的叹气。

    倒是林天骄既没有对夏夜之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说了句你们年轻人好好玩,便推辞众人挽留,回庄园去了。

    反光镜中人影渐远,坐在车里的林天骄将赵三爷请柬扔在一边,又看了看陆云的那封信,失笑着摇了摇头,只叹道:“世事如棋!”

    永昶将信收好,最后将夏夜之带的礼物递上去,林天骄打开盒子,深不可测的双眸居然亮了亮,“永昶,你和池城跟我这么多年,知晓我所有的秘密,知晓我所有的习惯,甚至连我的心里想什么也能猜到,但是你们却从不知道如何讨我欢心!”

    林天骄将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永昶这才看清,原来是一支烟斗,池城扫了一眼,闷声闷气道:“老板,你原来喜欢烟斗!”

    “我一生自问眼光极高,很少有东西入得了我法眼,不过当我看见这个东西的时候,我便能想象到送出这支烟斗的人该是什么样的心思!”

    “什么样?”

    “呵呵,天机不可泄漏!”

    林天骄将烟叶放在夏夜之送的烟斗中,细细品着,“世上该少有人有我这样的味觉,抽着它,仿佛能品味出欧石楠根一百年的历史变迁!机枢的秘密被他得到也好,掌握在这样的有心人手上确实能让我省去太多的麻烦,就让圣修会和基纽,蔷薇十字团,还有我们那自恃甚高的秘结社争个你死我活吧……”

    “老板,不如我再去调查调查那小子的爷爷,或许能提供什么新的线索!”

    听到这句话时,林天骄大笑出声,甚至眼泪都流了出来,“你要去哪里调查?莫非你要穿越回一千年以前?不用费尽了,如果我想知道,我有一百种方法让姓龙的说出来,他焉有活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