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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教坊犹奏别离歌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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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教坊犹奏别离歌(五十)

    那丫鬟嘟着嘴,却不动,柳秀摇了摇头道:“我岂是欺贫爱富?那傻子不怕死,但他家中有爹娘兄弟,依他心肠,若来日一并死了,必怪我的。还不如现时了断,由他去吧。”那丫鬟才依言去了。

    柳秀把团扇轻摇着,脸上全无方才半点伤感,唇边却带一丝冷笑。从前与那书生说了几句闲话,不外是怕那懦弱表哥退婚不能,便好教那书生带她私出江宁城,去投老父北汉为官的旧识,那等穷酸,便是柳秀父亲刚被贬之时,她也不曾入眼的,何况现时这表哥,却又很有些英雄气了。

    吕布出了候府,便往户部去了,因江宁城中存粮不多,若这般下去,却不是长久之计。一到户部,还未坐下,却就听着户部官员叫苦,说城中存粮,却维持不了多久,便是去强征富户存粮,也很难支撑下去。

    转眼天色便已到了傍晚时分,吕布却问樊知古道:“计将安出?”

    樊知古眯着眼睛,抖开折扇笑道:“王爷所托,安敢相负?”吕布点了点头,率先出门而去,郭枵领了亲卫,紧紧跟在身后。樊知古长身而起,拍打着长衫上的褶折,对那户部官员笑道:“诸公请随学生前来,汉王已有章程。”那户部官员面面相觑,但此时个个知他是汉王麾下红人,安敢违他的意?何况又是说为了解决粮草问题。

    一行人随樊知古上了城头,吕布早就绰戟立于那千疮百孔“唐”字大旗下。这旗随吕奉先平蕲春、取和州、战采石、守润州、擒吴越王、回援江宁,于是在唐、宋两军之中,口口相传之下又有个名目,唤做:铁血大旗。

    此时天已灰蒙蒙,数十步外看不清面目,樊知古向吕布一揖,吕奉先淡然道:“施为便是。”樊知古着人擂鼓。缚了二百来名士卒,混了七八百穿着唐军服饰的草人中放下城去。只听那宋军阵营之中放声高喝道:“不要理会那唐军!过去三日。城上放下来全是赚羽箭地假人。便是能动弹的真士卒,也只管教他冲过来便是,这唐军又不是辽军铁骑,难道还怕和他野战?”宋营中那大嗓门的军士,纷纷传声。

    原来之前数日,樊知古一直教人缚那草人放下城去赚羽箭,结果现下宋军却不再上当。那户部的官员相视苦笑,这草船借箭的法子,茶馆说书的都知晓,若是这汉王只有这点计谋,怕这江宁是保不住了。

    吕布却是安然立于旗下,极目远望,突然白鹭洲方向一点火光亮起,卢龙山那边也隐隐约约传来喧嚣声响。那户部官员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却见樊知古面有喜色,吕布也点了点头,淡然道:“定远将军刘破虏何在?”

    “末将在!”刘破虏用力一擂胸甲,激动的答道。

    “命尔率所部七千,听城上号令。由玄武桥出北门,半个时辰内不得败退!”

    “领命!”刘破虏领了令,自下城去整顿人马准备出城不提。

    吕布点点头又道:“游击将军郭枵何在?”

    郭枵上前,一擂胸甲答道:“末将在!”

    “命尔率所部一千技击之士,潜于西门城前,相机而动,期间若宋军放箭试探,虽死不得呻吟,可能做到么?”吕布望着郭枵下令。

    郭枵一拍胸甲,豪笑道:“末将当日数人去急救卢公儿女。数万人眼皮下藏匿不露痕迹。王爷放心,末将自不负王爷所托!”

    吕布点了点头。郭枵自领令去与整合那一千原是市井豪侠组成地技击军士。

    “教杜郎上来。”吕布淡然对樊知古道。

    樊知古忙派军士去宣,片刻便听军士来报:“天德都虞使判汉王亲军诸卫事,安国公,归德大将军杜,已至城下。”

    说话间,杜贞盔甲结束利落,已上了城头,吕布一挽杜贞手臂道:“杜郎,尔于城头观战,某自去踏马宋营,取那王全斌老匹夫首级下酒。”边上听了,单那户部官员就跪倒一排,连劝万万不可以身犯险。

    杜贞笑道:“王爷,现时这等爽快淋漓之事,贞却不敢邀王爷共往了,这江南大局还须王爷把持,杀敌踏营的快事,贞只好单享其乐了。”两人在城头,竟把出城抗击宋军当成痛快之事,最后吕布被劝不过,他却又不放心杜贞,只是道:“可惜桂英镇润州,岳风守常州,若不然,李云翼若年轻十岁,却便好……”

    却听近处一个苍老地声音愤然道:“汉王教我重披盔甲,却又嫌我年老!老夫现时每日能啖肉五斤,饮酒十壶,开四石强弓,胯烈跋骏马,未必老哉!若言我老迈不足以用,且看我阵前斩将,老也不老!”

    吕布听了,喝道:“好!”冷然横戟道:“忠武将军李云翼安在?”

    李云翼披挂整齐,早就在近处候着,此时听调,快步上前,真个立如不倒苍松,动若迅捷脱兔,便是几步路也走得步步带风,哪里有一点老态?若不是盔甲下脸上那老人斑与苍灰长须,谁人敢说这是老人?

    只见那李云翼弯腰拜道:“末将在!”

    吕布冷然道:“命尔领马步诸军精锐军士二万,听号令出西门破王全斌大营!”李云翼领令,一拂苍灰长须,自去安排不提。

    不多时,天已渐黑,那宋军虽言不怕唐军野战,王全斌却是知兵之人,直使军士把宋军营盘阵前火把点得如繁星一般,那之前缚下城头的二百士卒,和方才慢慢缚下去代替草人的郭枵所部千人,只能伏在城脚阴影,却不敢现身。

    这时出乎双方意料,自采石矶方向竟也隐约有交战搏杀之声,吕布侧耳去听,也只听得无数弓弦弹动,竟越来越近了。而那白鹭洲处火光高起,此时已能分明看出,有唐军水师某部正在攻打白鹭洲,但令樊知古和吕奉先疑惑的是,显然那不知谁人所辖的水师,是顺着江流直下,却不是卢绛所率的水师,何况卢龙山方向的厮杀声愈演愈烈,显然卢绛麾下士卒在那北边冲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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