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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我去趟洗手间!”
盛星一逮着机会就溜走。
从车上到私房菜馆,她一直紧闭着小嘴巴,一声不吭,可快憋死她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心虚,觉得江予迟哪里怪怪的,总不能是听懂她的话了吧?
盛星越想越心虚,一进洗手间,反手关门,懊恼地嘀咕:“说说说,什么都往外说,这种龌龊的心思也能当着人面说出来!”
嘀咕完,一抬眼,盛星顿住。
洗手池倚着一个女人,还是她认识的女人。
温边音眼眶微红,无声地看着她,一手抵在洗手台上,另一只手里拿着纸巾。空气微微凝滞。
这样的场面很尴尬。
毕竟她们两人在一个月之前还是竞争对手,而且互相给彼此都使了不少绊子,这会儿忽然遇见,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时间没人开口。
盛星顿了顿,刚想开口,却听温边音说:“之前的事很抱歉,我用了很多不光彩的手段,我确实非常想要这个角色。但技不如人,我服输。”
“...你怎么了?”
盛星迟疑着问出这句话。
温边音一怔,移开视线:“我只是在向你道歉。这圈子里勾心斗角、弯弯绕绕,但你不一样,我们之前无冤无仇,是我先把你拖到这场浑水里。”
盛星抿唇:“我是说,你服输这句话,这不是像是温边音会说的话。我以为你这样人,从来不认输。”
话说到这份上,盛星自然地走到洗手池,打开水,不紧不慢地洗手,瞧一眼镜子里的女人,她也不知道在发什么愣。
忽然,温边音轻笑了声:“你了解我?”
盛星慢吞吞地应:“算不上,但多少听梁愽生说了点儿。他很崇拜你,说了很多以前你们拍戏的事儿。”
温边音唇角的那点儿弧度一点一点往下拉,轻吸一口气,丢了纸巾,轻声道:“他要订婚了。”
盛星诧异道:“周向淮?”
“嗯。”温边音嘲讽似的扯了扯唇角,“就是你常在小说里能看到的剧情,他家里不同意,让他和我分手。”
盛星:“...你们分手了?”
温边音开始补妆:“暂时没有,他没提过这件事,朋友听说告诉我的。”
盛星本不欲多说,可想起李疾匀为了能让她出演做的一切,不由道:“我是一个很难信任别人的人,有的话、有的事从来不问、不说,这其实不是个好习惯。最近,我在试着和自己和解,不知道最终结果会怎么样,但这个过程让我受益匪浅。”
她微顿,接着道:“梁愽生和我说,你曾说过,不同的演员赋予角色不同的生命。其实,同一个演员,也能赋予角色不同的生命。”
盛星瞧她一眼,摆摆手:“我吃饭去了。”
说完,不等温边音回应,自顾自地走了。
独留温边音怔怔留在水池边。
走出洗手间,盛星默默地叹了口气,她自己的事儿还没理清楚呢,居然关心起别人的感情问题来了。
回了包间,盛星还发着愣。
江予迟看她一眼,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了?”
盛星愁苦地叹了口气:“在洗手间遇见同事了,多说了两句,有点儿后悔。人家的私事,我掺和什么。”
“很后悔?”
江予迟问。
盛星思索片刻,缓慢摇摇头:“一点点,只是当时想和她说那句话,不是和别人,只是想和她说。”
不是因为梁愽生,不是因为周向淮。
只是因为当时在那里的人是温边音。
江予迟抬手,轻揉了揉她的发,道:“星星长大了。有的话很重,有的话很轻。人的生命轨迹可能会因此改变,变好变坏都是未知数。或许,某天你回想这一天,会后悔没和她说那句话。”
“三哥是个凡人。”
“只能在已知的条件下,抓住想要的人。”
男人斜靠在椅子上,眉眼舒展,懒散地笑着,眸光里润着点点温柔,丝毫不掩对她的爱意。
盛星:“......”
这人,安慰人还不忘夹带私货。
这么一打岔,车里尴尬的气氛也没了,盛星自如很多,两人和往常一样吃完饭,去找盛掬月。
盛星有话和盛掬月说,江予迟也没打扰,孤零零地在车边等,松球在车盖上爬着玩儿,一人一龟瞧着还有点儿可怜巴巴的意味。
盛掬月看了一眼无聊的江予迟,又看向满脸神秘的妹妹,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又说什么悄悄话?”
“姐。”盛星压低声音,“我要和三哥表白了!”
盛掬月神情镇定,硬是没往江予迟那边看一眼:“这两天?”
盛星“嗯”了声,可怜兮兮地眨眨眼:“姐,我有点儿害怕,不知道怎么办,表白这事儿你有经验吗?”
“......”
沉默半晌。
盛掬月喉间干涩,缓慢说:“...有的。”
盛星一怔,真有啊?
她收敛了语气,小心翼翼地说:“姐,我也不是非要知道的,你可以不告诉我。我们都可以有自己的秘密。”
盛掬月眼睫微动,低声道:“你看着他的眼睛,看他在你说话的时候,脸上每一个细小的表情变化。这样,即便他拒绝你,你也会知道,他喜欢你。”
盛星一瘪嘴巴,不满地嘀咕:“臭男人。”
因着盛星这句话,盛掬月脸上露了点儿笑,弯着唇摸摸妹妹的脑袋:“别怕,世上没人能拒绝我们星星。”
盛星哼哼唧唧的,又和盛掬月抱抱才朝江予迟招手:“三哥,松球!”
江予迟拿起松球和它的小别墅,一块儿给了盛掬月,盛星还在叭叭:“妈妈出去玩两周,你乖点儿!”
松球用尾巴对着她,好奇地打量着暂时收留它的主人。
盛掬月垂眸,和一双黑豆似的眼珠子对视两秒,有点儿喜欢这个安静的小家伙。
盛星恋恋不舍地告别松球和姐姐,失落的情绪只持续一瞬,便又兴奋起来,她可以和江予迟出去玩啦!
两人离开盛掬月的小区,又去了趟老宅,奶奶瞧着他们眉来眼去的模样,掩下欢喜,没说几句就把人赶走了。回到落星山,盛星蹦跶着跑进衣帽间,继续检查自己的行李,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睡衣。
以前他们同睡,她夏天也不穿睡裙,中规中矩的,但现在不一样,睡衣的选择,忽然重要了起来。盛星歪着脑袋,左看右看,打算性感可爱的都带上几件,根据状态随时调整。书上说了,无形的勾引最为致命。
整理完箱子,盛星陷入沉思。
下午她想的那玩意儿要不要带呢,进度会不会有点儿快,但她都想,江予迟怎么会不想。这么想着,盛星伸出了罪恶的双手。
[Paidax:商量件事儿。]
[小助理:姐,不用商量,你说。]
盛星噼里啪啦打字,打完就把手机丢了,和小助理说这些事还怪羞耻的,但总比和别人说好。
.
隔天一早,他们开车出发。
盛星趴在窗前,仰头看今日的晴光,笑眯眯地瞧了一会儿,转头说:“三哥,接上鲨鱼后,在工作室的路口停一下,我和小助理说点儿事。”
江予迟懒懒地应了声。
此时已是六月下旬。
洛京热得早,颤巍巍的花苞都绽放,穿着短袖的路人匆匆走过,避开日光,挤在阴影里头。
车在路口停下。
江予迟侧眸,注视带着草编帽的盛星往路边跑,她怕热又怕冷,这会儿穿着吊带和热裤,细胳膊、细腿在阳光下白得发光。
她像一株向日葵,向阳热烈生长。
行色匆匆的路人因此而驻足。
后座的鲨鱼探头,朝江予迟挤眉弄眼:“哥,嫂子性格真好,对我还挺热情,一点儿看不出来是大明星。”
江予迟道:“把她当普通人就好。”
鲨鱼挠挠头:“我明白的。”
路边。
盛星跟做贼似的把盒子塞进小包里,还有点儿郁闷:“这玩意儿怎么这么大,还那么多盒。”
小助理悄声应:“这不是不知道尺寸吗,都先备上。”
天知道,昨晚她知道星星连江先生尺寸都不清楚的时候有多震惊,又只能憋着,都快难受死她了。
原本小巧的小包,一下变得鼓鼓囊囊的。
盛星叹气,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机会把它们藏起来,放在明面上总有不方便的地方,她拿个东西都得提心吊胆。
“回吧,我走了。”
她朝助理摆摆手,小跑着回了车上。
洛京繁华喧闹,出了市区便冷清下来,路变得宽阔,鲨鱼叨叨着:“嫂子,你没走过这条线吧,我们先到沅江,摆渡过江,约莫一夜,早上出发经过乌川,那儿有个很漂亮的湖,晚上在湖边上搭帐篷过夜,隔天整天都在公路上,沿途都是些村庄,晚上住在公路旅舍,再过一个叫沙驹的小镇,就到了西鹭。”
原先盛星是直接坐飞机,换乘大巴去的西鹭,自由行还真是头一回,听鲨鱼这么说,心生向往,不由问:“你们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
鲨鱼道:“差不多都走遍了,哪儿需要我们就去哪儿。大部分时间还是在西北呆着,那里的天最美。”
盛星眨眨眼,用余光瞄一眼江予迟,好奇问:“以前你们那儿,追三哥的人多吗?你别看他,别想着糊弄我。”
鲨鱼:“......”
这问题简直了,一脚将他送入黄泉口。
盛星一双水灵灵的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直把他盯得脸红,压根编不出谎话来,只好道:“还...还挺多的?”
江予迟:“?”
盛星慢悠悠地哦了一声:“挺多是多少?”
鲨鱼迟疑着道:“...五六七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