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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吞吞吐吐半晌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龙诀眼底划过一抹不耐,刚想转头让李副官去查。
秦漠北却在这时站了出来,泪眼汪汪的说道:“龙将军,我爹他被抓进大牢里了,你快救救他吧……”
龙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嗓音冰冷如同冬日的寒风一般,追问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秦漠北还没开口,青衣便咬着唇瓣,一脸愧疚的说道:“回将军的话,都是青衣的错,青衣为了戏园的生计,教唆东家去截窃柳家运输的粮食,不料被柳荣华给发现了,将东家送进了大牢里。”
青衣将所有罪责都揽到了自己头上,众人心里一揪,立即开口说道:“青衣,你怎么能这么说!”
“东家都是为了能让我们吃上一口饱饭,这才铤而走险,你压根就没错!”
“要怪也应该怪我们才对,都怪我们没本事!”
……
众人七嘴八舌,乱作一团,吵得龙诀脑子都开始疼了。
“都闭嘴!”他厉声喝道,众人连忙闭上了嘴巴,一脸忐忑的看着男人。
龙诀墨眸微眯,问道:“我上次送给你们东家的粮食呢?”
戏园子大概只有百来号人,这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龙诀送的粮食,应该不可能这么快就吃完才对。
老刘擦拭着眼眶的泪水,声泪俱下的解释道:“回将军的话,城外那些逃荒的百姓,吃不上饭就只有饿死的份,东家看不过去,所以就把大部分粮食拿去救济了他们……”
“虽然东家被外界传言性格狠辣,对属下十分严苛,可是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东家对我们这些贫民百姓有多好。”
“是啊,当初就是东家肯收留我,我才活了下来……”
“要是没有东家,我早就饿死了,哪还能在这戏园子里谋求一份工作。”
众人说的真心实意,秦漠北冲了上去,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眶,扯着男人的衣角哀求道:“将军,您就救救我爹吧,我给您磕头了……”
说罢,秦漠北便双膝跪地,额头狠狠撞在地上,声音似是撞在了众人的心上。
龙诀敛下双眸,眼底划过一抹不忍,连忙将秦漠北抱了起来,低声说道:“好,我答应你,去救你爹。”
秦漠北被泪洗过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多谢将军!”
众人也俱是松了口气。
龙诀放下秦漠北,从青衣口中得知了曲眠所在的地点,转身和李副官来到了警卫厅。
“哎呀,龙少将,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怪不得今早儿小的听到喜鹊在叫唤呢,原来是您大驾光……”
警卫话还没说完,龙诀冰冷深邃的眼眸便射了过去,警卫顿时头皮一麻,阿谀奉承的话说不出口了。
“这里的警卫长是谁?”龙诀冷声开口问道。
被通知的警卫长连忙赶了过来。
“龙少将,我就是这里的警卫长,曹毅。”曹毅忐忑的看了一眼龙诀,不安的问道:“您今日过来,是有什么是吗?”
龙诀淡淡看了他一眼,深邃的墨眸微眯,不怒自威:“曹警卫,听说你最近抓了一个叫曲眠的人,是吗?”
曹毅连连点头:“没错,你说这曲眠,好好的戏园子老板不当,偏要和山匪混在一块儿,做那强盗之事,我身为上海的一名警卫,自然要保护百姓的财产,将他绳之以法!”
龙诀闻言,却是冷笑了一声:“绳之以法?在这上海城,我就是法,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动我的人?!”
曹毅听到龙诀的冷笑,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再听明白男人说的话后,腿瞬间软了下来。
“您、您的人……”曹毅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的开口道。
打死他都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戏园老板,背后的靠山居然是龙诀。
他这是踢到铁板了啊!
“将军饶命,我不知道他是您的人啊,我要是知道,借我一百个胆子,我都不敢对他下手啊!”
李副官怒喝一声:“还不快点带我们去见人!”
“是是是 ,小的这就带您去。”
曹毅心惊胆战,连忙带着二人来到大牢。
阴暗的牢房里,传来一股难闻的味道,龙诀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曹毅走到一处牢房面前停了下来,连忙命令狱警将牢门打开。
一走进去,众人的警惕的视线便投向来人。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陆二当家的强装镇定的大声喝道。
龙诀视线在牢房内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曲眠的踪迹,顿时不悦的蹙眉,沉声说道:“曲眠人呢?”
曹毅忽然想到自己上午给了曲眠一鞭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连忙颤声问道:“曲老板,曲老板你在哪,你快出来回个话啊!”
陆二当家不动声色把曲眠保护在身后,没有作声。
龙诀却一眼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大步走了过去,将人推开。
然而他看到的画面,却令龙诀目呲欲裂,周身弥漫着一股刺骨冰寒的冷气。
趴在干草上的曲眠,上身赤裸,后背一片血肉模糊,鲜血和嫩肉混合着药粉,看起来触目惊心。
若不是时间地点都不对,看到曲眠白皙的脊背和那双漂亮的蝴蝶骨,龙诀怕是会把持不住。
然而此时,他却根本无暇顾及这一点,他只想将心中想要嗜血的冲动释放出来。
龙诀掏出枪,看都没看曹毅一眼,速度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便一枪了结了他。
众人都被男人身上散发的那股压抑低沉的气质给吓到了,一动不动的看着龙诀收起枪,弯下身,将躺在地上的曲眠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离开了大牢。
李副官看着龙诀离去的背影,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
没想到遇事永远冷静沉着的将军,这次居然会如此生气,一枪了结了曹毅的性命。
还有上次彭志兴的事情也是,明明他们有更稳妥的计划,一步一步收拢董家的势力,可是将军偏偏用了最激进的方式。
而这一切,好像都跟曲眠有关。
李副官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挠了挠头,看向一脸懵的众人,低声说道:“你们是曲老板的朋友吧,跟我来吧,我先把你们安顿下来。”
陆二当家呆滞的点了点头。
……
一辆轿车在街上飞驰,龙诀看着怀里失去意识的曲眠,抿着唇瓣低声道:“曲眠,醒醒,快醒醒!”
曲眠没有反应,似是碰到了背后的痛处,他的眉心顿时蹙的更紧了一些。
龙诀见此,不敢再乱动,连忙沉声吩咐司机:“再开快点!”
“是,将军。”
龙诀从来没觉得,去医院的路竟然如此这么漫长,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将他的心一刀一刀割裂开来。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司机还没来得及给龙诀开门,龙诀便已自行打开车门,抱着曲眠往医院走去。
一番兵荒马乱,曲眠在医生的处理下,被包成了粽子。
看着曲眠静谧的趴在病床上,直到医生说他没有了生命危险,龙诀一颗心才终于落了下来。
他抿了抿唇瓣,握着曲眠的手,低声开口道:“快点醒过来吧……”
曲眠似是听到了龙诀低沉磁性的嗓音,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
翌日,曲眠睁开眼眸醒了过来,后背的疼痛令他的脸色有有一瞬间的扭曲。
鼻腔沁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旁边还传来一道均匀的呼吸声。
曲眠不由偏头看了过去,发现龙诀坐在他旁边,闭目养神,偏偏腰板挺得笔直,刚毅冷峻的面容,眉心的一道竖线,始终紧紧皱着。
曲眠微怔,是龙诀把自己救出来的?
他心下划过一抹复杂之色,一方面,龙诀救了他。
而另一方面则是,龙诀下令残害了他的数千名同胞……
曲眠一有动静,龙诀便立即睁开眼眸,发现曲眠手攥着枕头,一脸纠结痛苦之色,还以为他是身后的伤口痛了。
“醒了?我去叫医生来给你看看伤口。”
龙诀刚站起来,曲眠就开口道:“不用了,龙诀,你坐下吧。”
龙诀顿了一下,没有听曲眠的话,反而说道:“那我去……”
“你别紧张,我没事的。”曲眠扯着嘴角笑了笑。
只是他的唇瓣失了血色,还有点蜕皮,苍白的面色显得他越发可怜了起来。
龙诀心里疼的厉害,面上却绷的更紧,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瞬不瞬的凝视着曲眠。
曲眠被男人的目光盯得有些脸红,微微偏过头去,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你还是出去吧……”
龙诀达到了目的,立即出了病房,叫来了医生给曲眠检查伤口,顺便吩咐李副官,去弄些水和吃食来。
医生给曲眠换了药后,李副官也将吃食拿了进来。
“曲老……”李副官还没来得及问候曲眠,龙诀便冷声斥道:“出去!”
李副官:“……”
等人离开以后,龙诀打开食盒,搅了搅碗里的鸡汤,淡淡开口道:“你趴着不好吃东西,我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