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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仿佛时间静止般。
所有人都被这话震住了。
“心、心上人......”
“沈师兄，你在胡说什么啊！他可是魔修！”
众弟子都难以置信，在他们眼中，沈宴之一向是宸阳派最得宠最前途无量之人，不光玉宸仙尊对他视如己出，就连掌门也百般优待。
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会把一个潜伏在门派里的魔修视作心上人？
“魔修又如何，”沈宴之身形浮在禁制上方，神色平静坦然，“我就是喜欢他。”
心里忽然有种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的轻快感。
四十年了，他喜欢池念，整整四十年。
终于可以在众人面前直白地说出这份感情。
玉宸仙尊忍无可忍：“沈宴之！”
万万没想到自己最看重的爱徒竟会说出这种话来，玉宸仙尊气得浑身冒出寒光。
这是第一次，他对沈宴之真正动了怒。
“为师竟不知，你居然怀有这般心思！是不是那魔修对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忘了自己是谁？”
“师尊，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劝了。”
沈宴之转过身，打算进入禁制之中。
玉宸仙尊又急又怒，在他身后吼道：“你想清楚了！你若执意护着那魔修，掌门也容不下你！别因为自己的一时糊涂与整个宸阳派为敌！”
沈宴之顿了顿。
他当然知道自己此举会造成什么后果。
也知道在所有人眼中，他应该走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他应当待在宸阳派，走所谓的正道，最后成为掌门的左膀右臂，匡扶正义。
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沈宴之自己也是如此认为。
可如今，只要没有池念，这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毫无意义。
和池念在一起，才是最大的意义。
沈宴之没有回应玉宸仙尊的话，甚至连头也没回一下。
义无反顾地冲进了禁制之中。
“师尊！沈师兄他......”一名弟子担忧地看向玉宸仙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原本他们是要带上沈宴之这个重要的战力，一起去攻打前门的。
可现在沈宴之几乎已经算是叛变了，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是好。
玉宸仙尊目中一片阴翳，极冷地看了一眼那金色禁制。
最终，强压下心头怒火，冷冷吐出一个字：“走！”
...
小宫殿内。
池念刚出关不久，还在灵石打造的的浴池里美滋滋地沐浴，忽然就听到宸阳派已经打到前门的消息。
“少主，教主大人吩咐，让你就在宫里待着，哪里也不许去，”许砚在浴池屏风外禀报，“还说，那些宸阳派的人他自有办法应对，让你不必担心。”
“宸阳派与魔教并没有大仇，怎么会突然打过来？”池念有种不妙的预感，“难道是因为四十年前......？”
那时候他在宸阳派内用魔气筑基，可是惊动了不少人。
对正道修仙门派而言，这种事应该是无法容忍的吧。
“不行，既然此事因我而起，我得去看看！”池念从浴池里站起身。
“少主不可！”许砚急忙制止，“少主并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即便有金丹期的修为，去了也很可能送命！”
一听会送命，池念立马就怂了。
像只小兔子缩回身子道：“那、那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许砚离开后，池念呆在浴池里又泡了一会，总觉得还是心神难安。
“爹爹和许砚应该不会有事吧？我到底要不要去看看呢？”
【人家都说了你没有实战经验去了也是送死，你就安心当个缩头乌龟吧。】系统道。
“说谁是缩头乌龟呢！”
池念有些不服气。
想想还是决定先从浴池里出去，远远观望一下战局也好过待在这干等着。
温暖水汽蒸腾弥漫，一双白玉雕琢般的纤细双腿走出浴池，踏上灵石阶梯。
水雾包裹中隐约可见池念那绝美的身体，露出的双肩与锁骨被热水泡得泛起一点淡粉色。
湿漉漉的黑亮长发软软披散着，随着走路的动作往下滴落着水珠。
美人出浴，馨香阵阵。
池念走到屏风旁正要取下衣物，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未擦干，又光着脚到一旁寻找毛巾。
雾气弥漫中看不太清楚浴室里的布置，池念摸了半天也没摸着毛巾在哪。
突然，身后伸过来一只拿着毛巾的手。
“谢谢啊。”池念以为是宫殿里的下人，随手接过。
他并不习惯事事被人伺候，自己用毛巾很快将身体擦干。
接着又去擦头发，可头发太长，擦起来并不是很方便。
身后那只手再次伸了过来，默默拿过毛巾，开始替他擦拭头发。
既然有人主动帮忙，池念也不会拒绝。
索性老实站着不动，任凭身后那人细细地擦着。
只是对方始终一言不发，让池念莫名有些尴尬。
开口打破沉默道：“你知道外面打起来了吗？若是害怕，就待在这陪我吧，许砚都走了，我一个人怪无聊的。”
身后淡淡应道：“嗯。”
忽然，池念心里闪过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或许是巧合吧。
擦完了头发，池念转过头，想看看身后这个下人长什么样。
可对方不知何时已经取下了挂在屏风上的衣物，不由分说地替他穿衣。
无奈只能乖乖地把衣服穿好。
可或许是光着身子站了太久，有点儿着凉，池念忽然打了个喷嚏：“阿嚏！”
下一刻，后背突然贴上一只手掌。
源源不断的热流传了过来，是对方在用内力给他暖身。
淡淡声音响起：“还冷吗？”
这个声音，是那样熟悉！
池念忽然感觉到不对劲，魔宫里的下人，怎么会有这种程度的内力？
对方的修为，竟不在自己之下！
再也按捺不住好奇，突然转过身：“你是谁？”
这一转身，两个人都愣住了。
四目交汇，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半晌，才听见那人道：“......师兄。”
沈宴之似乎是压抑着心底的激动，声音都有些发哑。
池念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连连后退几步：“沈宴之？居然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我急着见你，就跑来找你了，”沈宴之一步步逼近他，“师兄不想见我吗？”
池念看着面前这人毫无改变的容貌，恍然间仿佛回到了四十年前。
下意识地感到害怕，摇摇头：“我早就不是你师兄了，现在的我，是魔教少主，宸阳派的敌人。”
“我知道，但我就是喜欢这么叫你。”
沈宴之上前一步，池念就害怕地后退一步。
甚至还有夺门而逃的倾向。
沈宴之不动声色地把出口堵住，眼里流露出淡淡失落；“别害怕，你可以......离我近一点吗？我有很多话想告诉你。”
很多话？他们之间还能有什么话啊？
池念完全不信他说的，原本被热水泡得红润的嘴唇都渐渐发白了。
“我、我知道......你是跟他们一起来攻打魔教的，对吗？”池念的身体仿佛本能似的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可是，我已经把筑基丹还你了，你我如今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所以，能不能放自己一条生路？
池念是真的开始怕了，他压根没想到时隔四十年，沈宴之居然还能这么执着地找上门来。
除了杀掉自己，想不出第二种目的了。
【宿主你真怂，你现在好歹也是个金丹期的魔修，居然还在向沈宴之求饶，哪怕用术法逃走也行啊！】系统真是恨铁不成钢。
没办法，谁叫它就摊上这么个小怂包宿主了呢。
“也对，我可以用术法先溜了再说！”
池念不等沈宴之说话，立马使出魔气，下一秒身形一闪。
瞬间就从浴室里闪到了外面。
“太好了！我得赶紧逃走！”池念马上一个飞身，眼看要腾空飞去。
可刚冲到半空，身体突然像是被一堵墙狠狠撞了一下，重重地弹了回去。
“怎么回事？”
仔细一看，空中竟然有一层淡金色的禁制，牢牢笼罩着整个小宫殿。
无论池念使出怎样的术法，就是无法突破禁制，怎么也逃脱不了。
“这肯定是沈宴之搞的鬼！”池念慌了，转头看见沈宴之就在身后，害怕得哭了起来，“呜哇......呜呜哇......”
这个变态大坏蛋，居然把他关在罩子里！
逃都逃不掉，岂不是只能坐以待毙？
沈宴之静静地看着他，无奈摇头：“师兄，我不会杀你的，你别怕。”
“我信你个鬼！”池念又后退几步，与人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眼泪汪汪道，“就算你不杀我，但你会欺负我啊......”
“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沈宴之伸出手，想替他抹掉眼泪。
“呜呜呜别过来......”池念还是后退。
沈宴之叹了口气。
“师兄修为已经突破金丹，却还是如此胆小。”
目光温柔，缓缓道：“真是......可爱。”
下一秒，沈宴之身形瞬间闪到了池念面前。
极近的距离。
不等池念反应，轻轻吻上了被泪水浸湿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