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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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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璃攸仍然没能从忧伤中恢复过来,那个站在湖面上,被惊涛骇浪打成泡沫的人,使她心中泛起一股暖意,她不想他消失。

    可是,她觉得距离越来越远。

    “白师妹?”肖呼唤着她。

    方才经历的种种幻境,皆是白璃攸的臆想,实际上曲流只出了一招,抛出两片木屑。

    曲流冷笑几声,手腕一抖,没人看得清他用的什么暗器。只见肖挡在白璃攸身前,横握宝剑,时上时下,忽左忽右,剑刃上传来“零零”清脆的撞击声。若非这声音,谁能想到暗器竟是几粒沙子?

    “肖师侄,你解此招,实是以快取胜,她解此招,是观定而后动,不妨学她。”曲流提示道。

    肖挡下几粒沙子,乘空隙说道:“听闻望月博大精深,有招式‘弄月’,先引人入境,再惊人出境,定力不济者,便会受内伤。”

    “弟子不会望月,不能静心入定。”肖有几分傲气道,“但师叔这几招,均在弟子算计内。”

    “大微功,望月功,不分高下,并驾齐驱!”

    “好个并驾齐驱!”曲流道,“接下来这招,看你能料得准吗?”

    他手中不知何时攥了一块核桃大小的石头,尚未甩出,肖便向左微微挪动,摆好架势待敌。

    熟料那石头一经出手,竟然碎成八块,势如破竹。

    “料得准!”肖如离弦之箭迎着碎石而去,趁其还未向四面八方发散,轻巧挽个剑花,将石块一一挑开。不过剑尖处却如开了花一般,到处是豁口。

    “你的好剑呢,为何不用?”曲流问道。

    “与师叔过招,剑易折!”肖的剑已无法合入鞘中,他审视一遍,叹息道:“哎,又坏一把!”

    曲流轻哼一声,问道:“你为何护她?”

    “回师叔,弟子喜欢白师妹。”

    听到这两个字,白璃攸身子微微发抖,她似乎想起,有人问过她一个关于“喜欢”的问题,她当时回答了什么呢?站在她身边的那个模糊的人影,又是谁?

    曲流面上错愕一闪而过,再次问道:“你喜欢她?”

    肖点点头:“从见白师妹的第一眼开始,弟子便爱慕她了,今后也甘愿为她驱使!”

    曲流笑声浑厚,直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叹道:“西域人的性子,老夫喜欢!若我中原人也能如此,那酸掉牙的情诗倒能少几首!”,

    随着这话音落地,他大手轻轻挥动,整间房屋弥漫着黄沙,手间再抖,六粒砂石冲两人飞去。

    肖的脸上有两道细微的疤痕,不凑近了看是瞧不出的,这疤痕便是拜沙子所赐,他用剑刃挡出六粒,说道:“师叔,白师妹是女子,脸上不应有瑕疵。”

    曲流手掌翻覆四次,四颗绿豆大小的碎石依次飞出,分别冲白璃攸四肢而去。

    肖眼疾手快,在白璃攸身前横剑划个圆,剑刃依次走过四个方位,而四颗碎石也不偏不倚,先后撞在剑刃同一位置,几乎砸穿剑身。

    “好法子,那这一招呢?”曲流双手同时甩出两颗碎石,朝着同一方向汇聚。

    肖下盘微沉,疾转长剑,风声赫赫,如绽六朵银花,两枚石头碰在一起,化作无数细砂,虽然大部分被剑花挡住,但还是有些乘隙而入,将他脸上擦出一道道血痕。

    便在这时,白璃攸右掌推开肖,左掌凝聚的真气强盛无比,一经挥出,黄沙顿时反向而去,将窗纸穿出数不清的小孔。

    曲流则从容许多,轻轻挥袖,身上不染一丝尘埃。“望月功,”他自言自语道,“有点意思。”

    白璃攸的脸上挂着两道晶莹的泪痕,她看向肖,摇头说道:“不是你。”

    肖问道:“白师妹,你的记忆恢复了?”

    白璃攸站在原地,不断地摇头:“不,不是你……”

    曲流说道:“她并不是恢复了记忆,只是望月功一经习得,便不会忘却罢了。”

    “师叔,那她为何这么痛苦?”看着白璃攸,肖面有不忍,“弟子真想为她承受!”

    曲流说道:“望月功讲求内外协调,外参星辰运转、日月轮回,内究经络运气、阴阳五行,这其实与其他神功无异。空渐的阴元真气,旬老头的大微功,甚至于臭名昭着的血饮魔刀,皆是如此。”

    “这几路神功又有各自精妙之处,阴元在平衡之上追求极致,阴盛阳衰,阳盛阴衰,至极则通达。大微注重积势,一分一毫,一进一退,皆在出手时算好,胜负手从来不在一招。血饮魔刀另辟蹊径,钻研血气邪术,实则是以内之失衡为代价,化外力为己用。”

    “而望月功,是由火痴、剑仙、故瞻乾三人合创,到故瞻乾被囚禁虎跳崖镇为止,这门武功才算终止了演化。其精髓所在,在于人,在于时。”

    “不才老夫的百万人阵,正是仿照望月。”

    白璃攸嗓音颤抖:“他,在这百万人中吗?”

    曲流不答她,却反问:“你觉得呢?”

    白璃攸不由地红了双眼,似幽怨,似呜咽:“我把他忘了……”

    肖的背影似曾相识,她尝试将轮廓匹配上,只可惜,那个轮廓太过模糊。

    但她终于肯相信,在那些愤慨的声音中,那些告诉她真相的声音中,有一些是真正存在过的。

    肖走近说道:“师妹,我由衷为你感到开心,希望你早些回忆起来!”

    这句话在灯火昏黄的房间中飘荡着。

    白璃攸沉浸许久,才回过神来,递给他一方手绢:“谢过师兄!”

    肖微微点头,想要擦去脸上血迹,又觉不妥,看向白璃攸。

    白璃攸轻轻挥手,示意手绢赠与他。

    肖不推脱,却将手绢叠好放入怀中。

    曲流目光扫过二人,语重心长道:“芸芸众生,百万人中,不止其中一人。”

    肖颔首沉思,他曾多次出城历练,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布衣,可谓阅人无数。他并非不懂“百万人”的意涵所在,只是始终缺了一个人,来补上人世间七情六欲的圆缺,令他困于瓶颈,不能更进一步。

    白璃攸则上前一步:“我会数完这百万人,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