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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睡醒了一觉,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这回儿太姥和姥姥都没在屋里,我顺着大炕边上轻悄悄顺下来。
站在门口四下瞭望,头上的燕子也许是今儿和我熟络了,居然没有在晾衣杆上跳舞。
细细的观察,原来它们都不在联排别墅里。
它们一个个的都跑出去了,带着它们的孩子去看溪流里的蚯蚓洗完澡,爬上岸晒肚皮的时候在抓住,然后向孩子们说出成人的第一条法则。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我决定向菜窖那走去,那个菜窖里黑漆漆的,总能让我的心脏跳起来。
老花猫踮着脚和我学着走,摇晃它的尾巴,贴近我,摆出来太姥不在家,它就是大王的样子。
我们一人一王,独步武林的爬上菜窖,爬到方正的出口那里,卧倒。
菜窖里发出诱人的气息,一股黑气一股黑气在里面翻涌,好像妈妈讲的《智取威虎山》里的土匪窝。
我想象着,底下的座山雕是不是就像妈妈说的一样,使着会响的手榴弹,穿着一身毛烘烘的皮袄。
八撇胡上沾着血腥味,发黑的牙齿缝隙里还有人肉丝。
想到这些,我就大胆的捡起来一块石头,比我的手小一点的石头,使劲的向窖里扔去。
咚咚的声音带出来几声怪叫,吓得我看了一眼身边的老花猫,老花猫歪歪头,一脸的深邃看菜窖口。
它比我对黑色更感兴趣,特别是我扔进去石头以后,它的胡子支棱起来,眼睛瞪得溜圆。
老花猫喉咙里发出一连串的声响,身体僵硬的直勾勾瞧着那黑处,仿佛看到的东西都是我不认识的。
它拱起腰身,尾巴直直的立起,一副天降大任的劲头,身体如同箭弩跳将起来。
我被它一下带到菜窖口里,身子和它冲向菜窖里。
就在我睁大眼睛看向黑漆漆的菜窖里时,一双大手抓住了我的脚丫,把我生生的抓成一个大字晃荡在空中。
抓住我脚脖那的怪声比菜窖里的黑还可怕,我是要哭的,我怕座山雕是不是从别的地方上来了。
还没有哭出声的我,再一次被摇晃出菜窖口,老花猫紧紧的扣住我小小的身体,没有了刚才的戾气,也没有了大王的气势。
它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不是它把我扔进菜窖里就跑进了屋里,对,跑进了那个放粮食的屋里,用它的忠心来掩盖刚才的事实。
“哇……”的一声,这回我哭出了声,不是梨花带雨的哭,是撕心裂肺的哭。
那个抓住我的人是那个拿勺子说怪话的人,也是一直发出怪声的人,是从我在菜窖口往下扔石头开始怪叫的人。
他的眼睛里都是汗水,通红的,鼻孔跟着呼呲呼呲的喘息声,一会变大一会变小。
“你,这娃,咋没人看着咧?”怪声怪气的又开始说些我不懂的话,我哭的更大声。
他把帽子给了我,我也不停歇,因为他刚才太着急,捏疼我啦。
太姥也不知去了哪里,这会儿慌慌张张的跑来,手上都是泥,抱过去我就后悔的检讨。
“大娘,你去哪咧,孩子差点掉菜窖里,俺紧赶慢赶的跑过来,才抓住她的脚脖,你快看看,是不是哪里还坏了。”怪人的腔调有点好些,不在喘了。
太姥一边把我仔细的瞧,一边和人家解释。
“她姥姥刚走,说是家里有点事,瞧她睡得踏实,我就去大队那分秧苗去了。”太姥喋喋不休的解释,脸上也是因为后怕一会红一会白的。
大队部和我太姥家一墙之隔,就是这头掉根针,那头都能听到,好像有点悬,就是我掉进菜窖里,老花猫大叫一声,那头就听到了。
太姥就是因为听到这个怪人的怪叫,连忙赶回来的。
太姥抱着我送那个怪人,就见他一瘸一拐的,再也没有健步如飞的壮汉模样。
“咦?同志,你是不是刚才太急受伤了?”太姥有些明了的问,因为刚才出去时,还见他在院里虎虎生威的打拳呢。
“啊,没有,是我自己弄得,没得事。”怪人好像做了亏心事,跑得更快了。
太姥站在那,见我瞪大眼睛一直没哭,才发现我手里紧握着人家的军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