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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下,大街边的路灯一如既往的亮了起来,不过,九龙市的夜间却是又多了一片没有灯光的黑暗区域,正是日间被晨月切成了豆腐块的那片楼群。
楼群对面的别墅区灯火通明,里里外外人头攒动,忙碌异常。大门已经修好了,不过围墙之外却是依然围着成千上万只僵尸,尸吼震天,而且不断的吸引来更多的僵尸。不过,这些普通僵尸只要无法越过围墙,也便没有多大威胁,等到天亮太阳出来,受不住日光的尸群就会逐渐散去,这种情况几乎经常发生,所以此刻正守在围墙上的人倒也没有多少恐惧,反倒不时的往下面扔扔石子,吐吐口水。
不过,今天这僵尸着实比往日多了些。
教堂里,燃起了几个火盆,把偌大的中厅照的灯火通明,几百名身穿白袍的信徒围成一个圈,口中还喃喃的念诵着什么经文,圈的中央架起木柴,赫然是晨月被绑在一个十字架上,虚弱不堪,立于木柴堆的中央。
圣母妈妈在两名修女的搀扶下,正站在柴堆前,却是高举双手,示意信徒们安静。
“兄弟们!姐妹们!”圣母妈妈脸上挂着祥和的微笑高声道:“今天,我们又一次击退了邪恶的侵犯,这都是因为有了圣主的庇护!”
“圣主万岁!圣主万岁!”
圣母妈妈再次挥手,接着脸色一变,但依旧挂着慈祥的微笑,回手指着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晨月说道:“但是,这个可恶的妖女不但让我们丢失了圣女,还阻碍了圣主大人真身的降临!”
“烧死她!”
“送她去喂僵尸!”
信徒们情绪瞬间高涨,疯狂的吼叫声一波接着一波,仅凭圣母妈妈几句漏洞百出的瞎话,这些人竟然全然忘记了他们之所以还有命站在这里,全是十字架上那女人的功劳。可是这些人在圣母妈妈的鼓动之下。却是对晨月恩将仇报,全然将她视为一个恶魔,比僵尸还要可怕的存在。也有人看得晨月的美貌,心里另生邪念,可是转念一想,美色恰恰正是魔鬼用来迷惑人的东西,便又觉得自己悟出真理来了,喊的越发响亮起来。
“你们这些疯子!快住手!”却是同样被绑着的刀哥拼命的喊到,他天生嗓音浑厚,一声怒吼竟然生生压过几百信徒的喊声。不过。刀哥虽然也被绑着。却并没有像晨月那样被绑在十字架上立在柴堆中。而是被倒吊着挂在中厅天棚上,一张脸红的发紫,血气全都集中在脑袋上,也怪不得他能声如洪钟。与他一同被绑着的。还有一直跟随他的几名壮汉,甚至连那个兰子也在其中。
“住口!你这被妖女所迷的逆子!”却是圣母妈妈怒喝一声,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圣母妈妈接着又道:“圣主大人赐了圣女给你,你眼中却只有这个妖女!今天我就当着你的面烧死这个妖女!”
感情这老太太死活要烧死晨月,竟然是不满意她当自己的儿媳妇,而是挑中了圣女大人?可是不满意就要烧死,未免太狠毒了点。
“烧死她!烧死妖女!”
晨月将这一切听在耳中,却是没有半点反应。因为身体极度虚弱而只能睁开一半的眼睛,空洞无神,又透出一丝无奈、绝望与遗憾。知道自己今天难逃一死了,晨月的内心反而平静下来,这世界本就没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早死点也好,不过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再见一眼那个占据她内心中最重要位置的那个人。
回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可能是从十几年前,他们小的时候成了邻居之日便开始了吧,不过那个人总是和她的哥哥混在一起,自己却总是厚着脸皮跟在后面,一直到长大,她也依然是像影子一般只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后,然后亲眼看着他爱上了别的女孩,自己却还要忍着刀割一般心痛,去和那个女孩成为了朋友。
可是,晨月却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露出自己的心意,甘愿一直作为他的影子。她也不是没有后悔过,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她一定不会像今天这样,直到死也无法对他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即使这样会伤害到她最好的朋友小馨,她也在所不惜。毕竟,追求幸福,是每一个人都有的权力。
“适可而止吧!你们这些疯子!老子真后悔当初救了你们!”刀哥又是一声暴喝,疯狂的扭动起身子,无奈人的力量毕竟有限,怎能挣脱那粗如儿臂般的麻绳。
圣母妈妈不再理会吊在天棚上的不孝子,亲自接过火把,狠狠的瞪了十字架上的晨月一眼,在信徒的高呼声中,将火把丢入柴堆中。
大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闷响,似有什么重物落地一般,连屋内的地面都跟着震动,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但满屋的信徒正是情绪高涨,又呼声震天,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丝异样,只是引起门口几个人的注意,正有几人想开门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却是听见‘呯’的一声巨响,接着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两扇门板遭到了巨力击打,被强行下了岗,门轴崩裂,倒飞进大厅之内,直接将十几个信徒如同拍苍蝇一般拍在了下面。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就连吊在天棚的刀哥也是努力的调整身体方向,往大门那边望去。
“娘的,你们俩这是拿老子当炸弹使呢。”正是灰头土脸的列夫一手正在拍打着脑袋上的灰尘,另一只手却仍然保持着击打大门的那个姿势,好像故意在耍帅似的,那拳头上似乎还在冒着青烟,而他脚下的大理石台阶不但血迹斑斑,还已经完全碎掉了。
原来是麦片儿听了肖楚的话,准备直接降落在教堂门口之时,被守在门口的卫兵发现,那卫兵慌忙之下举枪便要射击,可他又怎有麦片儿?控制巨兽外皮就将列夫朝那个人丢了过去。
结果当然是拥有全身钢化能力的列夫毫发无损,那卫兵却是直接被列夫砸成了肉饼,连台阶都被列夫砸碎了,不过却也是弄的列夫灰头土脸的,一身碎石渣子。
一拳打飞了大门,又拍打完脑袋上的灰尘,列夫终于满屋子的人都在或惊讶或好奇的看着他,顿时对自己这个出场十分满意,咧开嘴一笑,大声道:“哈啦哨!”俄语你好的意思。
满屋子的人,都因为列夫那个痴呆的笑容而愤怒了,尤其是那位圣母妈妈,不是因为列夫笑的真的很难看,而是因为他打断了他们重要的仪式。但有两个人的表情是不一样的,一个是掉在天棚上的刀哥,另一个,则是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晨月。
“楚……楚哥……”晨月呆呆的望着门口处,站在列夫身后的肖楚,这一瞬间,她原本已经毫无生气、甚至丧失了求生的脸上终于涌现出无比的惊喜,原本因为沾染圣水而虚弱无比的身体也不知从哪涌出来的力量,近乎疯狂的挣扎起来。
“小月!”肖楚本以为要经过一番搜索才能找到晨月,甚至已经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备,可没想到刚一开门,就看见了那熟悉的面孔。不过,当他看清楚晨月现在的处境时,心中顿时涌起了无边怒意,晨月脚下的柴堆已经整个燃烧了起来,火焰从柴堆外围逐渐向中心部位靠拢,浓烟熏的晨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可即使被浓烟熏的眼泪之流,她也强忍着没有闭上眼睛,紧紧的盯着肖楚。
晨月并非是奢望能够获救,而是希望在死前能够仔仔细细的把那个人看清楚,她也知道眼前这一切可能只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但不管是真还是假,她都感觉很欣慰,至少自己在死前见到他了。这一刻,她竟然连自己的亲哥哥都抛在了脑后顾不得了,女生外向果然不假。
愤怒的肖楚原本想要使出凝固空气的能力,制造两道气墙拨开面前的人群,可盛怒之下一出手,却是两排锋利的冰刺,冰刺如同是一条长鞭砸在水面上溅起的水花,分向两边,中间部分形成一套通路,之通那大厅中央的火堆处。
冰刺两边惨叫连连,被刺死的,被冻在冰里的,被压在冰下的,只是一瞬间便有几十人丧命当场,显然肖楚这一次真的是一点也没有留守,就连列夫与麦片儿也是有些骇然,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肖楚出手这么狠。他们却不知肖楚见到晨月此刻的样子,连杀光这里所有人的心都有了。
肖楚一击过后,手却没停下,两手上一层白蒙蒙的的水汽缠绕,再次向前一推,却是两道似冰霜又似水汽的寒冰冻气自双手射出,顺着之前两排冰刺所开辟出的通路向前飞去,擦过这条通路尽头处唯一一个活人:圣母妈妈的两肩,击在她身后的火堆之上。
寒冰冻气瞬间环绕住那火堆,在火即将烧到晨月的身体之时,将那火焰彻底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