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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走后老张换上平常惯用的嘴脸,他坐在陈叔刚才坐的位置上自己动手泡起茶来,经过陈叔这么一弄他觉得解气多了,心想这玩人还是陈叔在行。
“我是看在陈叔的面上给你们姐妹一个机会,别的我也不多说,一会儿你们把转账需要的手续弄清楚,别到时候转不了钱,就休怪我啦!”
老张可没有这个气度泡茶给那氏姐妹喝,他自斟自饮的一口气喝下好几杯茶水,刚才陈叔在他不敢太粗鄙。
他跟在陈叔身边很长时间,晓得陈叔喜洁好雅,一副高门望族的做派,吃穿用住行都十分讲究,他现在手里拿着的茶壶据说就价值不菲,还有这普洱,喝在嘴里陈香回甘,是他平时也不见得能喝到的好茶。
他以为今天陈叔不在北佤,才大着胆子押着那氏姐妹来陈叔的这处秘密住所里,进来后他也只敢坐坐哪里敢用陈叔的茶壶泡茶喝。
他刚才还担心陈叔会责罚自己擅自带人到这里,没想到陈叔不仅没生气还替他出头玩这姐妹俩,所以他此刻比起之前的恼羞成怒是得意许多。
“我给你们半小时,交待清楚后,那月明,你就给老子滚回国,你也别耍心眼,我会叫人一直跟着你,国内也有我的人,你敢动老子儿子一下,你就等着和大d一起去死吧!”
老张咬牙切齿的看着那月明,心想等陈叔玩完这场赌局,他就找机会对那月明下手,这个贱货,让她活在世上一天,自己就膈应一天,必须灭了她。
那月明勾起肿胀的嘴角不屑的笑了笑,事到如今,她反而不像以前那么害怕老张,这个老臭狗,她是看得透透的,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自己,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转账的事不急,我们先谈好明天你收到钱后,怎么交换我和你儿子!”那日诜冷静的看着老张。
“明天那月明转好账就把我儿子带到口岸,到时候我们同时放人。”老张喝一口茶,想了想说。
“好,就按你说的办,我和那月明去旁边讲讲转账怎么操作。”那日诜同老张打完招呼,就拉着那月明走到一旁的角落里轻声耳语起来,不一会儿就把自己身后背着的包取下递给她。
“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吗?”那日诜神色坚决的问着。
“你……我……”那月明却神情复杂的看着那日诜,不知如何作答。
“这一次,你一定要听我的,听见没有,那月明!”那日诜口气强硬的要求着。
“不……行,我……”还没等那月明吞吞吐吐说完,那日诜用力抱住她,在她耳边又轻轻说了一句话后,就果断的推开她,大步走到老张面前,“我们已经讲好了,你让那月明走吧!”
老张一直注视着这姐妹俩的举动,觉得她们已经不足挂齿,不疑有他的对站在旁边的两个军装男人使眼色,其中一个立马上前就要带着那月明从后院离开。
那月明在离开客厅时面无表情的看那日诜一眼然后决然离开,其实,她是用不舍的表情看的那日诜,只是她的脸被打得面目全非,哪里看得出一丝表情。
就当她听见后院的小门砰的一声关上时,眼里的泪水才情不自禁的涌出,她已经很久没有流过泪了,她宁愿别人用刀插在心上,也不愿因为感动而流泪,“那日诜,为什么不让我怨你到底、恨你到底,谁要你救我,我不稀罕!”她狠狠的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抹不完。
那日诜站在客厅望着那月明离开的背影,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转身走到老张面前,“今天我睡在哪里?”
老张笑着想说点调戏那日诜的话又想着陈叔的交待只好收起花花心思,“你今天就睡二楼的客房,明天那月明这个贱人要是转钱,我就带你去口岸等着。”
“嗯,我现在可以上楼吗?”那日诜不想再同这个老张多待一分钟。
老张听后不耐烦的挥手让她走,随后又叫军装男人上楼看着她。
那日诜来到二楼,看见二楼还有一个小客厅,同一楼富丽堂皇的装修风格不同,小客厅摆放的是舒适安逸的真皮沙发,墙上挂着印象派风格的油画,地面铺着图案简洁的羊毛地毯,在小客厅的左右两边各有一扇门。
那日诜看了看身后跟着她的军装男人,用眼神询问他自己要去哪间房,得到他明确指示后,她默默推开右边房门,当她反手把门关上的那一刻,她靠着门无力滑坐在地板上。
今天,真是天崩地裂的一天。
她突然好想丘占叻,可是她把背包给了那月明现在什么也没有,没办法给丘占叻打电话,只能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她在地板上坐了许久,才起身去卫生间,她看着镜子里蓬头垢面的自己觉得不忍直视,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好似用北佤话唱诵的宗教音乐。
“哎,舒难陀之乐!”
那日诜苦笑着摇摇头,她想起以前在杭市偶然遇见的老道士给自己说过的话,叫她此生万万不可听舒难陀之乐,她当时没有来得及问舒难陀之乐是什么,后来还是好奇在网上查了查到底是什么意思,才晓得舒难陀是古代骠国王子,曾率乐队和舞姬沿古代西南丝道赴长安献乐,白居易为此特地作《骠国乐》一诗,而古代骠国就是在如今的北佤附近。
“这个老道士,算得还真准啊!”
那日诜当时查过就算,哪里还记得什么是舒难陀之乐,只到此时大难临头终才想起老道士的箴言。
旋律和缓、风格稳重古朴的女声悠扬的唱诵着那日诜听不懂的歌词,但一点不耽误她体会歌声里的情感。
浩渺银河,生命转瞬即逝,今日之于他日,不过是又一日,是起点也是终点,是终点也是无极点。
她不想再管明天会怎样了,她只想洗干净自己,在这异国他乡迎接她的第一个日落月升。
那日诜洗完澡斜靠在窗户边看着夜空里的月亮,快到八月十五月亮越来越圆,她想着自己原本计划是从潞西市回海市后再去老家过中秋节,看来希望渺茫啦。
她才不相信今天同她打赌的这两个老头子,之前要是就老张的话还有可能在他接到儿子和拿到钱后放自己回国,可现在有这个叫陈叔的人做局,恐怕她和那月明的的眉心骨不久都将出现在他的手腕上。
那日诜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祖国,抬起手在空中做相机的框架手势,想把眼前景色拍摄在心里。
原来习以为常的生活,换个角度看到的都是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