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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萩的带领下,两人继续前行,然后居然越走越高。再走不多远,山势愈加陡峭,尤其有积雪常年不化,行走就更加困难。有些地方驴是绝对过不去,非要他抱小黑而上不可。小萩轻功虽然不差,伤势却不好,也要他费心。
吴克他不清楚道路,加上几天前对这小萩印象好了几分,也就愿意相信她。
不料走着走着,二人居然来到了一处绝壁悬崖,那悬崖下临深谷,上面山峰笔立,峰顶深入云雾之中,不知尽头。邻近悬崖便感到山风凛冽,听之有呼啸之声。
但见悬崖边有道宽不逾半尺的石梁通向远处,数丈之外便被云雾包绕,看不真切,石梁和山崖上都堆满了积雪,
吴克不禁就有些怀疑,问道:“怎么会来到这一处绝壁?”
小萩已经径直走到崖壁,站立于崖边的危石之上,闭目而立,这时狂风怒吼,这姑娘凛然不惧,仿佛只是清风拂面一般寻常。
吴克虽仍自恼怒,却不禁心下佩服。全真七子之一的玉阳子王处一之所以人称“铁脚仙”,就是因为当年独足而立凭临万丈深谷,使一招“风摆荷叶”威服河北、山东群豪。据马钰所说,王处一武功还在他之上。这姑娘看着年纪并不大,却不想武功竟然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委实可敬。
在崖边站了良久,小萩睁开眼,对吴克道:“你也过来吧。”
吴克不知道她是何意,但既然她一个受伤的女子都有这种胆量,他自也不会退缩。
实际上他对于脸面并不是那么在意,自不会去逞强做什么,只是见她这番作为太过奇怪,想着她应是大有深意,也便小心地走过去,站在她的旁边。他身形高大,一踏上那危石,危石便不住摇晃,这时小萩伸手扶住了他。
他稳住身形从上往下望去,他目力甚佳,依稀只见云雾茫茫,他以前在全真教所跃下的悬崖不过百丈,这崖有太多云雾,不好估量,但感觉只会更高。
他并不喜欢站在崖壁边任狂风吹拂的感觉,何况此处甚高甚危,积雪不化,即便无风,也足以让人畏惧。面对这场景,他虽不至于提心吊胆,却也不由得足下多用了几分劲力。这一瞬间他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一位武者,只是一个拥有很强战斗力的普通人。自己对不住自己的身体。
“这样不行的哦。”旁边小萩的声音传来。
吴克问道:“什么?”
小萩道:“你的姿势太过僵硬了。”当下伸出手来纠正吴克膝胯腰的动作,又讲解如何凭借风势,如何掌握重心,如何稳定身形。
这小萩所传授的是“蜘蛛游墙”的基础。那“蜘蛛游墙”与“蜘蛛悬网”同为蜘蛛功的轻功,侧重大不相同。虽算不得最上乘的轻功,却有其独到之处。
吴克自是依法而为,只是收效并不大,因为小萩实在不是一个好老师,她所传授的不过是根据自己的体态所总结的经验,却不适用于别人,更不适用于身材魁梧的男子。
不过吴克自是坚持不肯放弃,他似乎有些明白小萩的意思,后世道士往往到悬崖峭壁上凿山洞,以寻求武功的突破,这是为了炼“心”,因为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吗?
他当下静下心来,感受着那摇摇欲坠的感觉,控制着身体的肌肉,体会着重心和风力的变化,渐渐地脚下的力量少了几分,人却更加稳固,随着狂风摆动,人却丝毫不乱。
其实这些调整重心凭依风势的秘诀说穿了并不复杂,而且与他的武功都有相通之处。但是知道和做到相去甚远,这本不是能够速成的法子,非要年余才有小成。不过他情况特殊方能如此。
他心道,原来不过就是打六合拳和跳舞这么简单,慢慢地他竟然喜欢上了这个地方,这种感觉。他闭上双眼感受,这不是心思纯净、物我两忘,而是一种惬意的感觉。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莫非我竟喜欢这生死一线之间吗?
他拉开架子,在悬崖边的危石之上,将简易太极二十四式打了一遍,抱球、野马分鬃、搂膝拗步,一式一式慢慢来过,身体随着风势、位置而变化,调节身体的重心,与体内的紫霞神功互相呼应,六阴真气也不甘寂寞地活跃起来。他沉下心思,引导着两股真气,将太极拳的剩下动作打出,只是越来越慢,一套太极拳竟让他打了小半个时辰。
等到他睁开眼的时候,这时小萩已经离开了崖边,在不远的坐下休息,安静地看着他。这姑娘一袭黑衣,面带黑纱,在这雪白的世界里竟不显突兀,反而让人看着便觉得舒服安心。
吴克这才知道她特意过来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能够体悟,虽不清楚她为何如此,心里倒是颇她的承情。
小萩道:“没想到你在武学上这么有天赋,我这还有一套擒拿手你学不学?”言语中不乏羡慕嫉妒。
吴克看着她,不知她想要做什么,自己武功纵然不能与绝顶高手相比,也要比她强一些,她又能教自己什么?而且自己现在想学的,只有降龙十八掌而已。虽然如此,他还是问道:“那是什么武功?”
小萩道:“我所学的蜘蛛功虽然不算厉害,却有一套可以配合‘空手入白刃’的擒拿手,唤作‘蝇虎钩钳’,你可以学一下。”
吴克心道莫非她是见我与那方天劳对战时太狼狈,所以才要教我这“蝇虎钩钳”?当下不好拒绝她的好意,点点头表示同意。
小萩见他有些不以为意,道:“你可莫小瞧我这‘蝇虎钩钳’的擒拿术,若练到深处,一念之间,可箝而纵,可箝而横;可引而东,可引而西;可引而反,可引而覆。虽覆能反,不失其度。”说罢自是将一段运气导行、移宫使劲的法门教授。
吴克听着这“蝇虎钩钳”的运劲似乎在颠倒刚柔之间,修炼对“空手入白刃”确实大有好处,便细心记忆,然后运气试行。他本意强记下这法门,以后有时间再慢慢修行,却不料稍一运气就水到渠成,竟是没费多大的力气便做到。然后他睁开眼,道:“练完了。”
“咦?”小萩自是惊讶非常,当下又教了另一段心法。这一段却比刚才的要困难不少,吴克依法施为,过得好一会儿真气才贯通,当下只觉十根手指之中,似乎有丝丝冷气射出。
PS:“蝇虎”一种小蜘蛛,不结网,捕猎为食。庄子说,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那我现在该是劳累的阶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