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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危山隐于深云之中,祥瑞袅袅,远远望去,山势垂拱而上,似斗鸡雄立,极其伟丽。西面粉绿渲染,中无杂树,花叶次第相间,嵌挂饱满鲜嫩的仙桃;东面宫阁耸立,檐牙相啄,宏壮连绵,山门有字“三危圣境”,过了山门便是一座白石长梯,自山脚直架山顶,尽头便是三危山最大的宫殿,玄灵宫。
元惑才与元姒分别,手中摇着一把折扇,慢悠悠地踩着长梯而上。
自上次一别,与青鸟君已有五六日未见,元惑的心情不禁烦闷起来……不知为何,青鸟君似乎与他越来越生疏了。
“您是元惑上神吗?”
前方响起脆响的男声,犹如风中的银铃,悦耳但陌生。
元惑抬眼望向他,眼中蓄积疑惑……他不认识这个神仙。
是位身材高挑的神仙,头发一丝不苟地梳进冠帽中,五官谈不上精致,但还算得上端正,只是身上的衣服松垮得过分,且料色过于鲜艳,莫名多了几分滑稽。
“你是?”,元惑淡淡一笑,出口询问。
“您不认识我,我是天书阁正使星落云,见过上神”,星落云行了一礼。
“你就是星落云!”,元惑一惊。
“您认得我?”
“听过你的名讳……你来此有事?”
“并无要事,只是与青鸟君品茶谈说罢”
“什么……”,元惑的心跳漏了一拍,想到青鸟君素来只与他品茶闲闹,现在却出现了星落云,有一种被青鸟君抛弃的郁闷,又不死心地问道,“上仙与青鸟君很熟吗?”
“期许将来如此”,星落云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明媚如阳。
“?”,元惑感觉眼前一闪,星落云一笑,那普通的五官竟突然变得俊美闪耀,揉了揉眼,再看时,他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在,又恢复平庸。
应该是看错了。
“上神不舒服吗?”,见元惑忽然用力揉眼,星落云脸上的神情算不上关切,只是客套地问道。
“无碍”,元惑皮笑肉不笑地回道,“你怎认得我?”
“我猜的”
“猜的?”
“嗯……传闻青鸟君与九琉的元惑上神交好,我来这好几日,您是第一个拜访青鸟君的神仙”,星落云想了想,如实道。
“这几日……你都在三危山?”,元惑有一种家被偷了的感觉,脸上的笑实在挂不上去。
“并非一直,只在白日拜访”
“哦”,元惑魂丢了似的,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他素来喜静,没想到会日日接待你”
“确实是我缠着他”,星落云似乎想到令他心情愉悦的事,嘴角微微上扬,“这是我与青鸟君的秘密”
“……”
元惑气得差点当场昏过去……连秘密都有了,背地里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令元惑更气的是,自进了宅邸,不管他做什么,青鸟君一直有意回避,不多交谈,也没对视。
隔着茶桌,元惑左手握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嘬着,眼神却一刻也没从青鸟君身上移开。
只是任元惑眼神再炽热,青鸟君也不为所动,一个时辰了,别说眼神没从书上离开过,就是姿势都没换一个。
果然是生疏了,以前不管性子再怎么冷,都不会一直放任他不管。
元惑的表情越发忧郁,这才舍得移开眼神。茶水已经喝完,暗淡地盯着握着茶杯的指尖,不知在想什么。
“我走了”,元惑放下茶杯,起身说道。
“好”,青鸟君抬头看了他一眼,回了一个字。
元惑终于忍不住,吸了一口气,问道:“你讨厌我?”
“在胡说些什么?”,青鸟君不解,似乎觉得元惑在无理取闹。
“你没感觉到吗?”
“感觉什么?”
“哈……”,元惑呼出一口气,眼脸下垂,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算了,就当没这回事吧……以后我会少来的”
“你怎么了?”,青鸟君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为什么要说奇怪的话?”
“我果然看起来很奇怪吧”,元惑丧气地蹲了下来,脑袋靠在青鸟君的腿上,像一只乖巧可怜的小狗。
“你……”,青鸟君欲言又止,脑中闪过无数想法,却不敢想象一个和自己有关的结果,“你到底想我怎样……”
“别冷落我”,元惑小心地握住青鸟君的食指。
“不会”,青鸟君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眼中揉进复杂矛盾的情绪,“我没想到你会走,我以为你要留下过夜”
“我是这样打算的……但是我坐了这么久,你除了来时问候过一句,就没再同我说过一句话了”
“我只是在整理一些东西”
“胡说,我都没见你动过”
“不是整理这些……”,青鸟君的头转向另外一边,爱意暗涌潜流。
入夜,元惑沐浴后从房中走出,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胸口敞开一大片,紧致结实的线条宛若雕塑一般完美,晶莹的水珠大颗大颗地滑过那片肌肤,发梢上的水珠也不甘示弱,直将后背淋湿一片,勾勒出柳枝似的的细腰。
青鸟君照常准备了一盘切好的仙桃,摆在院中桌上,听见脚步声,目光从书纸上移到元惑神上,不由一愣神,随后脸便迫不及待地红了起来。
“你……你……”,青鸟君突然变得结巴,话都说不利索了,更是想起元惑前几日那副打扮,热气下涌。
“我找不到绢帛,又不喜施法弄干,青鸟君忍忍我嘛”,元惑以为是他将水弄得到处都是,讨青鸟君嫌了。
元惑还想接着说,不曾想青鸟君已化做一阵轻风,从他面前飞速闪过,利索地进屋关门,消失在他眼前。
“?”,元惑扭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缓缓飘起一串疑问,下一瞬心虚和矛盾接踵而至……这么生气吗!
“叩叩”,元惑敲门,耳朵贴在门上以便能听清里边的动静,过了一会还是没回应,他又继续敲门道:“青鸟君?你没有生气吧?”
“真生气了?你是小河豚吗?”
“我一会肯定会弄干的,别生气了,好哥哥”
“你快开门……”
“你再不开门,我要生气了”
“我要进来了!”
“砰!”,元惑用蛮力推开了门,门栓碎成几片,有一块砸在青鸟君脚边。
青鸟君靠墙坐在地上,微弓着上身,眼神避不看元惑,只盯着眼前的几方寸土地。
元惑皱眉……这架势看着不像生气,倒像身体不舒服。
“难受吗?”,元惑快步靠近他,在他侧边蹲下,伸手想摸摸他发红发烫的脸。
“别……”,青鸟君抬手阻挡,声音低沉干涩。
“就要!”,元惑脾气也上来了,抬腿跨坐在青鸟君腿上,左手强硬地贴在青鸟君脸上。
微凉的触感让青鸟君的身体微微颤栗,身子也绷得更硬,就像一块棺材板。
“为何如此抗拒!”,元惑誓要更进一步,却被青鸟君死死防守。
元惑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妥协道:“好吧……那我先出去等你”
青鸟君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元惑会这么好说话。
忽然,元惑起身的动作一变,反而往他身上压来,直接坐进他怀里,面对面紧紧相贴。
元惑两手撑在墙上,一脸雀跃地低头看他,而青鸟君则一脸惊慌,右手揽住元惑的后腰,生怕元惑往后倒去。
“你跑不掉了,快说……”怎么了三个字突然被元惑吞进肚子里。
他刚才放松地将全身的重量压在青鸟君身上,似乎坐在了什么伟大的东西上。
“呃……”,元惑的表情一下子定格住……怎么回事?
青鸟君不敢抬头看元惑,猛地将脸埋入元惑胸前,却忘记元惑穿得极其凉爽,触碰到细滑湿润的肌肤,让他越发心惊肉跳,想抽离却被元惑用手按住后脑勺,动弹不得。
元惑脸上的慌乱一点不比青鸟君少……他知道保持这个姿势很怪,但此刻对视才是真的会死。
况且他看到青鸟君的耳朵很红……他肯定也很慌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