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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玉莲端了些许赵书宝喜爱的菜肴进了房间,却未见赵书宝。把东西往桌上放好,坐下道:“出来罢。”但房间没有任何人回应她。肖玉莲看了一眼床下,又道:“少爷你出来罢,老爷没有来,你放心好了。”但依然无人应答她。肖玉莲显已有些许不耐烦,走到床前,掀起垂在床沿的毯子,再次说道:“少爷该吃饭了,老爷没来。”可床下还是无人应她。肖玉莲下弯腰,却见赵书宝已然在床底熟睡过去。肖玉莲哭笑不得,自己被他吓得要死,差点就被夫人说中了,好在老爷不怎么在意她的话,不然被老爷得知他的小儿子被外人殴打,今晚盘龙镇一定不得安宁。要不是看在赵书宝第一次送她东西的份上,说什么她亦不会冒着被罚的危险帮他隐瞒了。赵虎的性情可是性如其名,与虎一般暴怒冲动。
肖玉莲伸手把床底下的赵书宝拉了出来。赵书宝终于醒来,看见了肖玉莲,嘿嘿笑道:“莲姐姐,嘿嘿嘿嘿……”却成了傻笑。
“你先吃些东西,我给你提洗澡水去。”肖玉莲拍了拍赵书宝身上的尘灰道。低头看了看其肿得睁不开眼的眼睛,肖玉莲只有叹气。如此下去,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他连累而死,或者被那凶巴巴的夫人暗算而死。虽然说自己没有得罪夫人,但自己也多少帮过小宝不少,谁知道那小肚鸡肠的夫人会不会记仇呢?哎,亦只有走一步算步了。
赵书宝自己洗完澡,换上衣服从屏风后出来。这是这个少爷不让人讨厌的地方,不是那种什么都不会的小公子。肖玉莲在床沿坐下,为赵书宝上跌打药。
“你又去打架了吧?还有其他地方伤了么?”肖玉莲问道。赵书宝傻笑的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你那般好打架为何不让老爷教你仙功道法呢?”玉莲再次找话题。
一说这修道之事,赵书宝便一肚子的愤愤,不平道:“并非吾不想学,只是爹不让吾修炼,吾有何法子?”
“老爷那般喜欢你,他怎会不愿传授于你呢?只要少爷你肯对老爷说。”
“吾早便求过他千次有佘了,可其说是吾修道资质太差了。莲姊姊你说吾真的好差么?”
“我怎会懂这等深奥的东西,不过依我看来,少爷你的资质,确实,确实差了那么一点。”
“为何呢?何以见得?”
“只要是学过道法之人,都能看出一点。”
“是吗……”赵书宝心情沮丧不已,连自己的莲姐姐都这般说了,看来自己的道学资质确实不怎么好了,哎。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原本就空寂的大房间内,又陷入了安静之中。肖玉莲依然认真地为赵书宝上着跌打药。其实她知道这药上不上第二天赵书宝起来他的伤都能痊愈,大伤不知道,小伤便是这样。这些肖玉莲未告诉任何人,包括赵书宝。赵书宝一直以为这是肖玉莲的跌打神药起的作用,所以对肖玉莲很是崇拜。正因如此,赵虎才一直未发现其在外与人打架淘气,亦正因如此,其为杏儿出头便更加积极从未有半分犹豫过。
“你,你今日给我买发簪的银两是拿了大少爷的吧?”肖玉莲终于找到一个话题。
赵书宝立刻不平道:“莲姐姐你可不能这般冤吾,爹每三日给吾与大哥每人五两银子。可麻辣老娘却硬要说是两人分五两银子,还是她拿三两吾得二两。大哥的银两都是她收着,吾就算是有通天之能亦偷不到她的银子啊。”
肖玉莲轻笑了一下,道:“有了通天之能什么难事都不在话下,为何却独独偷不到夫人的银子呢?夫人又不是神仙。少爷你当真笨死了。”
赵书宝嘿嘿笑了两声,抓抓后脑勺,却不知说什么好。肖玉莲见状又是吃吃笑了起来。
“莲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赵书宝看了好久,终于说了一句话。
“有你的杏儿好看么?”肖玉莲带笑问道,觉得好有趣,有种逗小孩的感觉。
“杏儿没莲姐姐好看,”赵书宝认真说道,“但那是因为杏儿还小,当杏儿有莲姐姐那般大时,一定会比莲姐姐还好看,不对,应该是比仙女都还好看。杏儿是世间最最好看的姑娘!”心性单纯的赵书宝一口气就将心里的话全说了出来。
本来肖玉莲是不在乎赵书宝评价的,当听其夸自己还是不由得高兴。听其前面这句还以为赵书宝会夸自己,谁知在其心中自己还是比不上那个小杏儿。女人听到别人在自己面前夸别的女人都难免会不开心,故最好莫在女人面前议论女人,不管是好话还是坏话。
冷月西落,草木凝露。已是清早。
赵书宝被一泡尿给生生涨醒,于是极不情愿地起来尿尿。尿尿回来,刚钻进被窝,却发现被窝异常冷,同时发现肖玉莲不在床上。赵书宝知道肖玉莲出去干什么了,但是这次他有气,因为她去了整整一夜,半夜没回来给他盖被子,害他着凉了!以前他都是在他睡着之后走,在其醒来之前回来,因为赵书宝半夜会踢被子。但这次她奶奶的辣椒粉居然去了一整夜!怎会叫他不生气呢?!
当真是越想越气!甚至还他奶奶辣椒粉的有点火!
不久,肖玉莲终于出现在窗户上。她每次都是从窗户出去从窗户进来的,这次亦一样。
当肖玉莲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时,赵书宝终于忍不住说道:“知道回来?!”
看着一动不动的赵书宝,肖玉莲楞了楞,随即道:“少爷昨晚踢被子了吗?没冻着吧?呵呵。”
“你为何不叫爹解除你我之间的婚约呢?”赵书宝不理她,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肖玉莲不说话。
赵书宝继续道:“莫要忘了你是吾媳妇,言行得给吾注意些,否则当心吾休了你这不守妇道的小娘们!”
肖玉莲仍是不说话。
“又见你那小白脸去了?当真不要脸!”见其不说话,赵书宝又鄙视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肖玉莲本来就带了一肚子火回来,此时被赵书宝一挑衅终于暴发了出来,伸手指着赵书宝的鼻头直吼叫。
“说便说,吾还怕你奶奶的辣椒粉不成?!你就是那不要脸的小娘们!!”
本肖父便是为报恩才把自己嫁到赵家,这已是使得肖玉莲极度不满。昨夜小情郎又提出让她别再赵宅呆了,她当时把现在的难处说了出来,谁知情郎不但不理解反而对其一顿挖苦嘲讽。两人争吵了一宿,最后还是闹了个不欢而散。此刻被赵书宝说成了不要脸的,更是恼怒不已。手一动便已把赵书宝提出来了出来,见其还敢瞪自己,右手不自主地捏了个法决“砰”的一声便招呼在了赵书宝的脸上。
赵书宝只觉眼前一片草绿,还闻到了浓烈的青草味道,整个脸都似扎上了绿刺一般疼痛。这时只觉脑袋发出了“哐”的声响,想来是自己脑袋撞在什么地方了。赵书宝立刻明白了一件事:肖玉莲那小娘们打自己了,而且用的是道术!
她奶奶的辣椒粉居然敢打吾!?
赵书宝站了起来,往后一靠居然碰到了墙壁!本能地瞪着一个方向,因为直觉告诉他,肖玉莲那小娘们在那个方向。视线终于从绿色中解脱了出来,也终于看清了自己现处的方位。自己竟被打飞了一丈有佘!突然觉得自己的嘴有些发烫,手摸,居然摸下一手血来!看了看手上沾到的鲜血,瞪着肖玉莲狠狠道:“你奶奶辣椒粉的敢打吾!?”
肖玉莲见赵书宝满嘴是血已然乱了方寸,此刻见赵书宝发狠的神情更是害怕。不是怕赵书宝,而要怕其去赵虎那告状,又或是怕赵虎会惩罚自己。以赵虎的性情便是杀了自己也并无可能,所以她害怕,从没现在这般害怕。
赵书宝露出一丝狞笑,大声道:“你便在此领死罢!”说罢便向门口迈去。
肖玉莲本能地挡住其,道:“你不能去!”
赵书宝嘲笑道:“为何?”
肖玉莲低头,不知该如何言语。
赵书宝向门口走去。
肖玉莲再次挡住其去路,看着赵书宝的双眼道:“求你。”
赵书宝道:“凭什?”
肖玉莲再次陷入沉漠,心里却是异常着急。小小的鼻尖已不何时冒出了些许汗珠。
赵书宝这次走得更急。绕过肖玉莲向门口撞去,大有致肖玉莲于死地之势。
肖玉莲慌忙将其强行拉回,张开双臂拦住赵书宝。赵书宝小肖玉莲四岁之多,比其矮了一头,又怎能硬得过肖玉莲?况其还是修道之人。修道之人,就算其刚入门,但只要其能使出道法来,四五个普通人根本不是对手。便如现在的赵书宝与肖玉莲一般。
肖玉莲再次道:“求你……”
赵书宝怒道:“凭什?吾凭什要听你?!”
肖玉莲流泪道:“少爷,我……”
赵书宝挥袖转过身去,冷冷道:“莫叫吾‘少爷’,吾受之不起!”
肖玉莲抽噎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赵书宝无奈转回身来道:“你对吾不忠那倒了罢了,因吾不喜欢你,你亦不喜欢吾,而且是早早便喜欢了他人,就像吾早早便喜欢上了杏儿一般。你与吾之婚事乃是爹自作主张。但你不愿为何不说?非要来此受罪?吾讨厌欺侮吾之人,不管其为何人,故你今日打吾,吾绝对不会谅你!你便等着罢!”
肖玉莲拉住赵书宝,哭道:“小宝求你,你不能告诉老爷,不然老爷真会打死我的。在这没人对我好过,只有小宝你对我好,这些我都记得啊。你是我相公,小宝你不帮我,还有谁会帮我?小宝,我从没求过你什么,这次求你帮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小宝。求你……”
赵书宝不屑道:“你情人呢?”
肖玉莲楞住了。她本就不是爱说慌之人,但此时叫她怎么回答呢?
赵书宝道:“他都不来帮你,吾为何要去帮你?!”在赵书宝小小的心中,喜欢一个人就得在对方需要帮助是帮助她,不管能帮上多少,但只要自己尽力了,对方不怪罪自己那便可以了。在自己喜欢之人面前退缩,那是懦夫行径那便是没骨气的表现。他看不起这种人。其亦看不起肖玉莲这种人,至少其也应该相信她情郎会来帮她,就像自己的小杏儿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会相信她的小哥哥会及时出现一样。所以赵书宝又觉得肖玉莲好可怜。
肖玉莲道:“小宝,难道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么?”
赵书宝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厌恶,因为其根本就从未喜欢过自己,又何来感情一说?所以其厌恶,恼怒!一把把肖玉莲扯到身后,吼道:“你奶奶辣椒粉地给吾让开!!吾不要听你这些!”说完“砰”地一声打开门,大步摔门而去。
肖玉莲此时是最脆弱之时,被赵书宝一扯竟没站稳,摔坐在了地上。望着赵书宝离去的背影,她绝望了。她已经能想象下一幕赵虎瞪着双眼冲进来的样子了,赵虎在其他任何事上都能冷静,唯独在赵书宝上事不行。谁要是欲对赵书宝不利,赵虎会让其死得很难看。
前年肖玉莲就亲眼见过赵虎的霸道。记得那是一个和赵虎非常要好的故友。那故友有几个远房亲戚来盘龙镇,到盘龙镇后其不幸碰到了杏儿的菜篮子。本这亦没什么,但其不幸的是赵书宝当时和杏儿在一块。赵书宝要他们向杏儿道歉,可堂堂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怎拉得下脸来向一个小姑娘道谦?何况还是在大街之上?
最后那人欲以钱宁事,可赵书宝怎会看得上那些钱,他要的是其向杏儿道谦,因为其认为那人欺负了杏儿。那公子性子一上来,收回钱把赵书宝这么一个欠揍的小子撞开,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要不是盘龙镇不是自己的地盘,他早揍赵书宝那活得不耐烦的小子了。不巧的是,赵书宝撞倒之后被石子划破了手掌,更不巧的是被赵虎不小心看到的。赵虎得知是有人胆敢冲撞赵书宝,而且还让其受了伤。顿时怒发冲冠,向客家问清当日有何生人来过盘龙镇,二话没说,放下碗筷便瞪着血红的双眼去那故友家了。
后来听说赵虎把那撞赵书宝的公子的一条胳膊和骨头给拧断了,丝毫不给多年老友情面。那赵虎老友亦是盘龙镇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岂能受得了赵虎这般目中无人的模样?于是出重金请来杀手欲给赵虎一个教训,当然这其中还有打压赵家的意图。但其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便是不该用赵书宝来作要协。
自从家丁通报赵书宝被不明人士摛走后,赵虎一直都很平静,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一直到其接到杀手找人送来的要协书,赵虎都还是那般安静,这并不像平时的他。但肖玉莲觉得那时的赵虎是最可怕的,虽然其还说不上理由来。赵虎没说什么,只是慢慢取下了挂在其书房的宝剑。那剑赵虎天天早晨都会拿来练剑,肖玉莲以为那只是一把普通的宝剑,只不过是锋利些罢了。因为肖玉莲听大人们说的宝剑应该是全身冒仙气,宝气冲天的,而且隔着老远就能劈石斩树,轻轻挥一挥就能斩妖除魔。
但肖玉莲马上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当赵虎轻拔出剑来用细绸子来擦拭时,她看到了那剑。那是一把可怕的剑。是把看了会做恶梦的剑!站在离剑好远的地方,都还有被那剑盯住的感觉,那剑仿佛有一双通红的眼睛在盯着你,盯着你的一举一动!那感觉就像野兽,一头可怕的野兽在盯着它的猎物!
它邪恶,噬血!寒气森森的剑身下,压抑着令人胆寒的杀意与疯狂。
赵虎静静地擦拭着,一下接着一下。不知为何,肖玉莲突然觉得赵虎好似一个收割了无数生命的屠夫,他似乎在享受那磨刀的时光,又像是在回味那用剑割戳生命的美妙。
赵虎早上出去,直到傍晚才回来。
他满身是血,全身是伤。
怀里抱着熟睡的赵书宝,手中还拿着没有剑鞘的宝剑。剑上的血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活的,仿佛在流动。但赵虎身上的血却早已干透了。肖玉莲感到那剑的不寻常之处也许便在此处。
赵虎脸上满是欣慰之色,丝毫不似刚经历生死拼杀屠戳过生命的样子,那时他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父亲。仁爱,可亲。但其满身的伤口与血迹暗示了赵虎曾经与死神是多么地接近,那宝剑上大大小小的缺口无不说明此次的杀手是多么强大。但赵虎注定是唯一能活下来的人,因为他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出战的,而且是一个可以为自己孩子疯狂的父亲!
赵虎一直没有看任何一个人,因为其目光一直未曾离开过赵书宝那可爱而稚气的脸。其径直进了赵书宝的房间,极小心的把他放在床上,轻轻地为其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沿上静静地看着赵书宝。没人敢去打扰他,就边其夫人亦不敢。
许久,赵虎出来了,其夫人终于忍不住上前抱着赵虎直哭,一点也没有平时的做作。
赵虎什么也没说,只是轻拍着其夫人的后背,然后去了后院的祠堂。
赵虎安静地站在赵书宝生母的灵位前,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从其夫人生闷气吃闷醋的样子似乎能猜到点什么。
当月亮升起来的时候,赵虎从祠堂出来了,同是手中握着那柄血剑。那剑上的血还未干,似乎那剑上的血永远不会干一样。赵虎出去了,向其老友家的方向走去……
赵虎绝不会允许曾经伤害过赵书宝的人活在世上。
第二天,盘龙镇上永远消失了一个大户人家。
肖玉莲突然觉得很好笑,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还会有闲情去想这些。似乎这世间已无什么事物值得去眷恋了。闭上眼,不作任何挣扎。没有感觉地等待着。
感觉有人进来了,睁眼一看却是赵书宝。奇怪的是,赵虎却迟迟未曾出现。肖玉莲隐约捕捉到了什么希望,难道他没有去告诉赵虎?兴奋,喜悦,担忧一起涌上来,却只能是呆呆地看着赵书宝。
“你奶奶的辣椒粉,吾爹快来了,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起来?吾先藏起来,等下你就说什么都不知晓,明白么?”赵书宝边说边钻进了一尘不染的床底下。肖玉莲站了起来,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一点她明白,那便是赵书宝未告诉赵虎自己打他的事,而且现在还在帮自己。
就在肖玉莲还未收拾好心情之时,高大骠壮的赵虎进来了。肖玉莲吓得不知所措,只能傻傻地站着,两腿却不争气地抖了起来。
赵虎环视了一下房间,看着肖玉莲问道:“小莲,小宝哪去了?”
肖玉莲浑身一颤,“我……”刚说出一个字,却不知下面该如何说下去了,内心的害怕就不用说了。
赵虎见状知道其定是见到小宝了,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还知道小宝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肖玉莲害怕极了,因为赵书宝进来之时还满嘴是血,而且还少了两颗门牙,这才是肖玉莲真正害怕的原因。
赵虎未曾说什么,以他的修为要感知房中有无他人实是再简单不过之事。而且其还闻到了淡淡的血腥之气,这让赵虎隐隐感到不安。赵虎快步来到床前,翻起垂下的毯子,弯腰对床直道:“小宝发生何事了?快出来给爹看看。”
床下无人应他。
赵虎微愣了一下,伸出猿臂把床下之人拉了出来。果是赵书宝。赵书宝双手捂着嘴,低头不敢看赵虎。
赵虎疑惑道:“究竟出了何事?快给爹看看”
赵书宝直摇头,慌忙道:“吾没事,吾……”不待其说完,赵虎已拉开他的双手,却见赵书宝满嘴是血。一双小手上亦沾满了鲜血。
“这是如何回事?”赵虎大声说道,语气中已然带上了三分暴躁之气。
赵书宝眼睛乱了几下,还是不知看哪好,最后只能看着脚尖小声道:“吾没事……。”
赵虎提高了三分音调问道:“爹问你如何回事!”
赵书宝不自主地摸了一下挂在下巴上的血珠,小声道:“吾在,在石阶上摔的……吾真的没事。”
赵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伸出宽大的手掌捂住赵书宝不住出血了嘴巴,心念一动,温和的灵气便附住了赵书宝整个伤口。赵书宝只觉从赵虎手掌中冒出温热温热的暖气,那感觉就像杏儿吹出的气儿一般舒服。
片刻赵虎收回灵力。赵书宝的伤口大好,只要过得一两天便能恢复如初了,只是少了两颗门牙。“谁欺负你了,告诉爹。”
赵书宝已然没了刚才的紧张,轻松道:“谁人也不是,是吾在石阶上摔的。不信爹你大可去那石阶上看!”赵虎未再问赵书宝,而是转身向肖玉莲看去。
肖玉莲自从赵虎进来后便忘了思考,甚至连自己刚才是否呼吸才不记得了。此刻见赵虎看了过来,更是差点连心跳都不记得了。忘了呼吸,忘了思考,脑中一片空白。
赵虎和声道:“小莲,你可知这如何回事?”
肖玉莲全身一个激灵,慌张道:“我,我,我亦不知少爷他发生了什么事……”
赵虎怒道:“何?!你竟说你不知晓?!”赵虎恼怒在自己面前说谎的后辈。
肖玉莲又是一个激灵,还未经过思考便本能地说出了还未成型的理由,“小宝一进来便是这样了,我真的不知道小宝发生了什么事。”
赵虎不信地瞪着肖玉莲,肖玉莲只感觉自己肺腑中空气立刻被凝住了,自己似乎连站着的力气都被抽得所剩无几。第一次发现自己离赵虎那般地近。
“当真?”赵虎疑问道。他这般问显然没看出什么来。
“是的,老爷,少爷刚才急急地跑进来,我就见其钻进了床底下,然后老爷您便进来了。”
赵虎转了过身去,似乎还隐约点了点头。刚才其确实见小宝正欲往外走,一听见自己喊他,他便头亦不回地直住房间跑。赵虎觉得不对所以追了过来,未曾想到却是这种结果。
肖玉莲长长地出了口气,那感觉就向跟死神拼斗了一番。所以其直喘气。突然其全身一冷,便如被用冰水从头泼了下来,因为其看见了赵书宝不满甚至怨恨的眼神。难道赵书宝根本没打算帮自己?震惊过后,是一阵令她绝望的恐惧!却连求赵书宝的念头也产生不了了。在完全无意识地等着自己的命运,赵虎给他安排的命运,又或者是赵书宝给她安排的命运。但接下来赵书宝说的一句话给了肖玉莲无限的希望。
只听赵书宝道:“吾当真无事,吾真是在那石阶上摔的。”
“家规第七条写的是什么?”赵虎没听赵书宝的解释,而是问起了似乎与此事无关的事。
赵书宝立刻道:“家规第七条,任何人不得在长辈面前说谎。”
“违者如何?”
赵书宝抖了一下,只因其想起了在长辈面前说谎的惩罚。那是很可怕的惩罚,赵书宝只试过一次便再也不敢犯了。
“违者如何?你怎不说话?”
赵书宝收住心中的害怕,小声道:“违者面日罚跪半日。”
赵虎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赵书宝不知为何,听到赵虎这句话立刻变了个人似的,挺着胸膛大声说道:“违者面日罚跪半日!”
赵虎似乎很满意赵书宝的回答,在椅子上坐下,认真道:“那你现在把今日之事说清楚。”
看赵书宝现在的情形是打算什么都说出来了,肖玉莲绝望了。她本以为赵书宝会帮一下自己,可自己又能算什么呢?能比得上赵虎么?
赵书宝道:“吾刚才去尿尿,结果下石阶时未看好,就把牙给摔掉了。”
“你说谎!”赵虎怒道,“小宝你莫逼爹发火!”
赵书宝全身绷紧,额头上已渗出了些许汗珠,他正考虑是否值得为了肖玉莲这个不守妇道的小娘们而触犯家规,而且是那么可怕的家规。没准自己就会死在那家法的惩罚之下。而且还会让老爹不高兴,如果又让麻辣老娘知道了,让其在老爹面前胡扯造谣一翻,那自己就死得更惨了。
赵书宝支吾道:“吾未说谎,确是在石阶上……。”
“你住口!家中有哪段石阶能让你下时摔到牙的?你倒是说给我看看!”
赵书宝立刻明白了什么,忙补充道:“吾记错了,吾是上石阶是摔的。”
赵虎气得短胡子直打抖,赵书宝这小子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当前耍小聪明!
“你小子给我过来!”赵虎以不容抗拒的语气对赵书宝说道。
“吾说,吾说。”赵书宝害怕道,那模样便像欲哭的样子。
赵虎压了压心头的火气,沉声等着赵书宝的回答。
“其实吾不是想去尿尿,吾只是,只是,只是想趁玉莲姐未醒之时偷偷去外面玩……”说到后来连赵书宝自己都不相信这是在编借口了,因为这简直就像在告诉赵虎自己在说谎骗他一般。老爹听不出来那才是怪事,看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要不就把肖玉莲那小娘们打自己的事说出来?那样至少有她与自己一起倒霉。没错就这么办,反正是她先对自己无情,那便怪不得自己无义了!
“你这混账!给我出来!”赵虎吼了一句。被其一吼赵书宝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一想到那事,赵书宝立刻吓得滩倒在地。那模样就像是魂魄飞离了身体。但是暴怒的赵虎二话不说地就把赵书宝提了出去,那个方向……
肖玉莲心头冒出个地名,全身亦不由得一颤。“后院……”肖玉莲瞳孔放大地说出了那个给她带来恐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