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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屯儿。
窗户外边儿星光弥漫,冷风吹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到处滚动。
村会计刘坤却是没心情吃饭了,看着电视上字儿一字一顿的道:
“华夏最美边疆公司?这好像就是王远儿整的那个合作社的名号吧?”
“你个死老头子光着脚丫子就下炕,赶紧把鞋穿上地上不凉啊!”
刘坤他媳妇儿不怎么关心王远的事儿,不过看着刘坤直勾勾的看着她,还是道:
“他整的不是养鸡合作社嘛,我说也养点儿结果你不让养,养个几十只鸡怎么着也能……”
“你个娘们儿懂个屁啊,6毛一斤收转手他们就能卖1块钱一斤,我宁愿歇着也不让他们赚这个钱。”
都是几十年的老父妻了拌嘴吵架是常事儿,他老伴儿也不怕他,撇撇嘴道:
“何必置那个气呢?再说人家也不缺咱这一家啊,最后坑的不还是咱自己……唉唉?你这死老头子嘎哈去啊?饭还没吃呢?”
“吃啥吃啊一顿不吃死不了。”刘坤冷着脸穿上棉袄,撂下一句“我去村长家”就出门了。
到了村长家发现村长正吃饭呢,大碴子粥,粘豆包,猪肉白菜炖粉条,酸菜炖白肉,蒜泥血肠,炖鸡肉……杨华是村长的儿子,自从杨华开罐头厂赚了钱后,村长家的生活条件也是直线上升。
“刘坤你来的正好,吃饭了吗坐下一起吃点儿吧。”
“不了不了,我吃饱了才来的。”刘坤嘴上拒绝着,但是眼睛却不断的在桌子上的菜上来回瞅。
村长也是人精自然看出了刘坤的想法,笑着推着他上炕,还让老婆多添一副碗筷。
村长老婆挺厌烦刘坤的,她感觉后者太爱占小便宜了,不过还是拿来了碗筷。
边吃边聊,刘坤把事情说了后村长连忙打开电视机,可惜新闻已经播过去了。
“这事吧……王远真的上新闻了?你没看走眼?”
“哎呀真真的就是他!我又不瞎咋会认错嘛。”
“那你是咋想的?”
村长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看着刘坤急吼吼的样子却想不明白对方为啥这么着急。
“都上电视了这说明养鸡合作社不是小企业啊,肯定能赚不少钱,怎么着也要给屯子里要点儿股份来……不,股份应该大家平分。”
想起这么长时间自家都没分到钱,刘坤就越发的嫉妒了:
“合作社合作社,那就应该有点儿合作社的样子嘛,现在哪还有一点儿合作社的样子?电视台来采访,这么大的事儿王远都不和咱们通通气,简直不像话!”
“这个……那咱们明天一起去找他。”
现在每年王远以合作社的名义给屯子里2000块钱,逢年过节的还给屯子里的一些老人们送些肉,油,面粉,大米,柴火之类的。
刘坤显然是觉得王远给的少了。
翌日上午。
王远打开了一瓶黄桃罐头,正在家里和李艳吃罐头,看电视呢,几个村干部联袂过来了。
“小远在家呐?吃了饭了不?”
“刚吃完,那不,锅还没刷呢。”王远驱赶开闻来闻去的狗子把几人让进了屋。
闲扯了几句后刘坤率先说了新闻的事儿,王远直接道:
“是啊电视上确实是我,我也没想到大领导会来农村转悠……对了我正要去找你们呢,今年行情不好养鸡合作社不仅没赚啥钱,还赔钱了,所以原本要给屯子里的那两千块钱就不能给了。”
王远多精明了,看到这几个村干部一过来,他就知道是因为啥事儿。
他感觉自己对屯子已经做的不错了,2000块钱可是一笔不少的钱了,村干部们平时去乡里吃饭都是花的这比钱,鸡鸭鱼肉一上,小酒一喝,多美啊。
至于剩下的钱是不是二一添作五给分了,每个人分多少之类的他也懒的计较,生活就是一笔糊涂账,计较太过的话可能会更加的烦。
至于普通村民——每年给老人的肉,油之类的就算是对大家的照顾了,至于家里没老人的……那以后他们总会老的,等他们老了再领嘛。
“什么!那可不行!”
刘坤第一个不服,也坐不住了直接站了起来,瞪着牛眼好像要吃人一样。
乡里馆子的帐可还没结呢,要是没了这笔钱,那些账要咋整?
“小远儿你也别把我们几个当傻子糊弄,我们几个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呢!
你麻溜儿的把合作社的账本儿拿来,收入多少支出多少,咱一笔笔的算,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个啥情况!你叔我可是会计收起你那点儿小九九……”
刘坤嗷嗷的大叫,把小亭子都吓哭了,李艳也有点不知所措赶忙抱起小丫头。
王远也烦了,他在考虑要不要把合作社的合作对象改到他姥姥姥爷的屯子。
集体企业嘛——和哪个屯子集体不是集体呢?
到时候给他姥姥姥爷的屯子一年两千块,再给老人们送点儿东西,他相信那个屯子的村长恐怕要把仅有的几颗牙都笑掉了。
天上掉馅饼儿一样,白捡的啊。
王远冷冷的撇了刘坤一眼,又寒着脸对村长道:
“村长,这大早上的刘坤是不是喝酒啦?来我家耍酒疯!?那我可不答应,嗷嗷的都把我姑娘吓哭了那我可放狗咬他了啊。”
“哆哆哆~”
朝着门外一叫后,三只猎狗呜一下子就冲进来了,欢快的摇着大尾巴还以为王远要给他们好吃的呢。
结果王远板着脸,竖起左手朝着刘坤挥了一下,三只猎狗瞬间低伏下身子,后颈毛炸起,冲着刘坤呲牙。
“呜呜呜~”
刘坤立马就怂了,这种大型猎狗能轻易的把人身上的肉咬下一块来,甚至咔嚓一下就能把骨头咬碎了。
村长,妇女主任以及其他不知道是啥职位的村干部全都坐不住了,连连劝说着,他们也害怕狗子趁乱给他们一口,不敢待下去了直接告辞离开。
……
回去的路上。
感觉又失败了的刘坤一脸愤愤不平,他埋怨着其他几个村干部太怂了,和自己不是一条心,要是联合起来一块儿向王远施压后者肯定妥协的等等。
其他人面面相觑。
村长还是劝着为了这么一点事儿不至于撕破脸,大家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而且看似是和王远一家的事儿,但其实不能完全这么说。
王远的爷爷家,爸妈家,二叔家,三叔家,两个堂弟家等等,这要是起了冲突肯定会帮亲不帮理。
“哎呀咱们占住理了还怕啥啊。”刘坤还是不满。
妇女主任却是满脸怕怕的道:
“王远这个人也挺混账的,脾气挺爆还挺壮,他打王帅的时候你们没瞅见吗?他还要管王帅的爹叫叔呢吧,那不也胳膊一扬就扬个跟头吗?
他要是打咱们那谁拦得住啊?反正我打不过他,俺家那口子恐怕也不行。”